醫化行業環境綜合整治若干問題討論

李小健，周曉燕，王之鑒，解 帥

（1.臺州市污染防治工程技術中心，浙江 臺州 318000；2.臨海市生態文明建設指導中心，浙江 臨海 317000）

引言

醫藥制造是指原料經物理變化或化學變化后成為新的醫藥類產品的過程，包含通常所說的中西藥制造、獸用藥品、醫藥原藥及衛生材料。本文所討論的醫化產業，是指包括醫藥制造在內的醫藥化工產業。醫化產業對技術水平要求較高。同時，創新藥開發需要投入大量資源，具有高投入、高風險、高收益和周期長的特點。并且，化學藥品的生產需要符合嚴格的技術標準，對生產設備、工藝流程的要求較高。當前，隨著人們生活水平的提高，對于健康意識的加強，使得我國醫藥制造業發展迅速，但整體水平還處于中、低端階段。近年來，隨著專利到期的專利藥品品種數量不斷增多，仿制藥的品種與數量也迅速上升，為原料藥市場帶來了巨大的市場機遇，原料藥的產量不斷增長。同時，歐美等國因生產成本及環保成本壓力的增加，以及我國原料藥生產企業工藝技術、生產質量及藥政市場注冊認證能力的提升，原料藥企業大量加速向我國轉移，我國原料藥行業生產規模不斷增加。據國家發展改革委價監競爭局統計，我國能生產的原料藥多達1 500多種，總產量達百萬噸，出口量達60%以上，已然成為僅次于美國的世界第二大原料藥生產國家和最大的出口國家[1]。

目前，國際領先的化學制藥企業掌握著先進的化學合成工藝，具備較強的專利優勢和技術優勢，創新藥基本由其壟斷，憑借專利保護在較長時間內保持技術領先。我國醫化產業起步較晚，仍以低水平仿制為主。在幾十年的發展過程中，各地醫化產業為當地的經濟發展做出了卓越的貢獻。但與此同時，醫化產業，特別是原料藥產業的快速發展，帶來的環境問題，也日益突出。隨著環保督察的開展，越來越多的由醫藥化工產業導致的環保問題被披露。如，2021年2月，中央第三生態環境保護督查組披露，以氟化工、硅化工、特色石化材料等產業為主導的衢州綠色產業集聚區，卻沒有嚴格踐行綠色發展理念，導致集聚區污水處理廠長期超標排放，固體廢棄物污染長期未能徹底解決。臺州市仙居縣現代醫化園區企業長期偷排滲排，導致園區內地下水受到污染。常山縣化工園區僅靠園區原雨水管網建設應急截流井來收集滲漏污水，不僅未收集到位，還將污水偷排常山江。為了踐行習近平總書記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的發展理念，貫徹“絕不以犧牲環境為代價換取經濟發展”的思想，對現有的醫化行業（園區）進行一次徹底的整治提升，從根本上解決醫化行業（園區）面臨的環保問題，為醫化行業（園區）的進一步轉型升級掃清障礙，就顯得十分有必要。本文重點從工藝裝備、基礎設施建設、水污染防治、大氣污染防治、土壤及地下水污染防治、固廢污染防治、監測監控體系和環境風險防范等八大方面，探討了醫化行業（園區）環境綜合整治過程中的一些環保問題[2]。

1 醫化行業典型生產工藝

醫化行業產品種類繁多，生產工藝大相徑庭，但基本原理類似，主要是通過合成、發酵、萃取、結晶、蒸餾、干燥、灌裝等生物、化學、物理變化，產生新物質，達到獲取產品的目的。醫化生產過程通常以批量或連續的方式進行生產，需要嚴格的過程控制和安全措施。

2 醫化行業污染物排放特點

醫化行業廢水具有組成復雜、有機質含量高、毒性大、色度深、含鹽多等特點，尤其是生化指標較差、難處理的工業廢水。廢氣具有排放點多，排放量大，無組織排放嚴重，且間歇性排放，排放不穩定的特點。廢氣成分復雜，污染物種類和濃度變化大，同一套裝置在不同時期可能排放不同性質的污染物。固廢組成成分復雜，且大多含有高濃度的有機污染物，有些還是劇毒、易燃、易爆物質，危害具有潛在性、長期性和災難性。臭名昭著的常州外國語學校污染事件就是由于非法處置醫化行業的危廢導致的。

3 提高工藝裝備水平

提升工藝和裝備水平及先進性，既能提高生產效率，又能從源頭削減污染物排放。本文建議，在醫化行業（園區）整治過程中，以工藝裝備水平提升為抓手，要求醫化企業按照工業4.0的理念，系統設計生產車間工藝和布局，推進生產控制自動化、工藝流程密閉化、物料輸送管道化、廠區布局功能化、車間設計系統化、廠房設施一體化。在合成和發酵過程中，推廣全過程計算機控制，采用膜過濾等新技術實現封閉式生產。中成藥提取采用膜過濾、超臨界二氧化碳萃取等新技術，改造傳統提取方法。制劑生產采用新型的連動性裝備和自動化程度較高的包裝機械。推廣全自控精密微孔多管過濾機、智能化多功能過濾機、全自動瓶塞清洗機等自動化、智能化制藥設備。

4 加強基礎設施建設

醫化園區完善的環境基礎設施是確保醫化行業健康綠色發展的重要一環，是確保醫化企業不對環境造成污染的最后一道屏障。本文建議，醫化園區必須落實基礎設施建設和項目布局要求，要按照“應截盡截、應納盡納”的要求，進行廢水、固廢等系統治理，統籌考慮集中供熱、集中處理污水、集中處置危險廢物、物料輸送主管廊等環境基礎設施建設，確保滿足廢水、危廢等污染物收集處置利用需求。

5 水污染防治

醫化企業產生的廢水性質各異，濃度高，毒性大，處理難度高。本文建議在醫化行業整治過程中，生態環境主要部門要求醫化企業廢水全部采用“一企一管、明管輸送、管路清晰”的收集方式，各股廢水必須根據廢水性質實行嚴格的清污分流、污污分流和分質處理（預處理），同時企業配套合適的廢水預處理設施，特別是影響污水處理效果的重金屬、高氨氮、高磷、高鹽份、高毒害（包括氟化物、氰化物）、高熱、高濃度難降解廢水，應單獨配套預處理設施，高鹽分母液宜配套脫鹽設施或采取其他先進技術進行處理。按照“一廠一個”的要求設置，醫化企業原則上每個廠區只能設置各一個雨水排放口和污水排放口，且雨水排放口和污水排放口必須安裝視頻和在線監控并實現數據聯網，以便生態環境主管部門時刻掌握企業雨水和污水外排情況[3]。

本文建議園區主管部門組織開展醫化園區內企業開展水平衡測試和核算，全面評估企業廢水處理能力，確保企業的廢水處理設施能夠滿足企業生產要求，從源頭杜絕企業偷排漏排的可能性。

6 大氣污染防治

醫化企業產生的廢氣閾值低，惡臭明顯。在醫化行業整治過程中，要特別關注醫化企業廢氣的收集及（預）處理。本文建議在醫化行業整治過程中，生態環境主要部門要求醫化企業結合“儲罐化、管道化、密閉化、連續化、自控化”等要求，通過平衡管、氮封以及密閉化設備、局部負壓集氣系統收集工藝廢氣，減少無組織排放。生產系統所有工藝、儲運設施及廢水處理站等公用工程產生的廢氣均應納入廢氣處理系統處理。盡可能提高工藝設備密閉性，減少不必要的集氣處理量，并建立泄漏檢測與修復（LDAR）體系，減少無組織排放，確保無組織排放應達到廠界控制標準。廢氣預處理方面，應對廢氣進行分質分類收集預處理，嚴禁將混合后可能發生化學反應并形成爆炸性混合氣體的幾種氣體混合排放、收集、處理。對于H2S、SO2、HCl、NH3、Cl2、HF、HBr等水溶性氣體，宜采用吸收法預處理；對于高濃度有機溶劑廢氣，應優先采用多級冷凝回收，并考慮配套建設吸附—解析裝置、滲透膜分離裝置等有效的預處理回收裝置，提高廢氣預處理效率。廢氣末端處理設施方面，需根據廢氣特征選擇合理的末端廢氣處理設施。如對有機廢氣污染物可根據實際情況選用冷凝、活性碳（碳纖維）吸附、催化焚燒、熱力焚燒以及其它適用的新技術；污水處理過程中產生的廢氣應采取生物濾池、土壤植物吸收、熱力焚燒及其它適用技術。文章建議，原則上醫化企業應采用焚燒等高效率的廢氣處理方法，同時應考慮含鹵、含氮有機廢氣的濃度影響，確保二噁英、氮氧化物穩定達標，并對焚燒溫度和出口TVOC實施在線監控，并與環保主管部門實現聯網[4]。

7 土壤及地下水污染防治

土壤和地下水的污染防治往往是緊密相連的，因此本文將兩者合并進行討論。醫化企業對土壤和地下水的污染具有持續性長、隱蔽性強的特點，平時很難發現。一旦發現，很可能污染已經擴散。而土壤和地下水的治理又面臨著投入資金大，見效慢的困境。因此，對于土壤及地下水的污染防治，往往都是預防為主。對此，本文建議，在醫化行業整治過程中，生態環境主管部門要求企業的污水收集和處理池（包括應急池）必須進行防腐防滲處理，新建的廢水（液體）池（罐）應采用地上式或池中罐，池中罐的設置要符合觀測維修泄漏、滲漏、腐蝕等情況的要求。位于地下的池，應根據實際情況在四周設置觀測井。地下池每年做1-2次靜態水封試驗，確保地下池不滲漏。設置在車間外的罐、設備等地面設施均需進行防滲防腐處理并設置圍堰，其產生的水應作為廢水收集處理。同時，企業必須建立土壤和地下水污染防治制度（包括但不限于土壤和地下水環境現狀調查制度、設施防滲漏管理制度、有毒有害物質地下儲罐備案制度、隱患排查制度、自行監測制度、風險管控和修復制度、拆除活動污染防治制度、突發環境事件處理制度）。在土壤和地下水污染隱患排查過程中發現存在土壤和地下水污染隱患的，企業應制定整改方案，及時采取技術、管理措施消除隱患；在隱患排查、監測等活動中發現土壤和地下水存在污染跡象的，應及時查明原因，切斷污染源，采取相應的風險管控措施，嚴禁場地廢水和地下水排入河道，防止新增污染和污染擴散，并參照污染地塊環境管理有關規定及時開展土壤和地下水環境調查與風險評估，根據調查評估結果實施風險管控或治理修復工程。

本文還建議，醫化園區主管部門要結合園區內企業用地土壤污染狀況調查，開展醫化園區地下水環境狀況調查和評估，逐步掌握地下水的狀況，并對園區地下水污染防治分區劃分，明確相應分區范圍和防治措施。

8 固廢污染防治

雖然大部分醫化企業不直接處置固廢，但是在產生、儲存和運輸環節，如果處置不當，醫化行業產生的固廢，特別是危險固廢，仍然有很大的環境風險。因此，本文建議，在醫化行業整治過程中，生態環境主管部門要求各企業要落實固體廢物污染防治主體責任，按年度開展工業固體廢物產生情況核查工作，嚴格按照《危險廢物貯存污染控制標準》規范建設收集貯存危險廢物的設施場所，滿足貯存能力要求，落實防風、防雨、防火、防滲等防護措施，規范設置泄漏液體收集裝置、氣體導出口、氣體凈化裝置等。嚴格按照種類和特性進行分區貯存，使用符合標準的容器或包裝物。一般工業固廢要設立規范的貯存場所，嚴禁危險廢物、一般工業固廢、生活垃圾混放，嚴禁固廢亂堆亂埋，做到固廢零排放。

針對建有危險廢物自行處置設施的醫化企業，在整治過程中，生態環境主管部門要格外關注這些醫化企業針對危險廢物處置設施是否建立了廢物分析制度，是否對每批次的危險廢物進行成分檢測，是否嚴格按照自行監測制度執行日常監測工作，是否建立自行利用處置危險廢物情況記錄簿并如實記錄。

另外，建議醫化園區主管部門要結合園區內的固廢產生情況，建設與園區固廢產生數量和性質配套的固廢集中處置設施，爭取做到園區內固廢不外運，從而在源頭上杜絕固廢在運輸過程中的環境風險[5]。

9 建立完善的監測監控體系

一個良好的監測監控體系，能夠有效幫助生態環境主管部門掌握企業污染防治設施實際運行情況和園區環境質量狀況。因此，建立一套完善的監測監控體系就顯得十分有必要。對此，本文建議，醫化園區主管部門應建立完善的園區廢水、廢氣、土壤及地下水監測網絡、污染源在線監測系統、污染防治過程監控系統、高清視頻監控系統，推進園區空氣、水質自動站建設，園區內及周邊河道應建設能有效監控企業廢水排放的水質監測和視頻監控系統，園區內建設高空瞭望視頻監控系統。

另外，建議園區完善走航監測體系，充分運用VOCs走航監測和無人機巡航檢查等高效技術手段，實現對園區環境空氣VOCs污染源全面摸排并開展溯源調查，同時開展園區內及周邊河道聲納探測、水質走航監測并開展溯源調查，提高精準治污水平。

10 環境風險防范

醫化行業的特性決定了，即使各類防范措施到位，也會有突發環境事件發生。因此，文章建議，在醫化行業環境整治過程中，要高度重視環境風險防范。醫化企業應根據應急預案要求配備充足的消防設施、環境事故應急物資、醫療物品、環境監測儀器等應急設施和物資，并按照《水體污染防控緊急措施設計導則》（中國石化建標〔2006〕43號）設置規模合適的事故應急池，事故池宜采取地下式并布置在廠區地勢最低處，事故源切斷應分別設置手、自動系統，有條件的醫化園區可集中設置區域事故應急池，以節約利用土地資源。

同時，生態環境主管部門要加強對醫化企業的監管力度，對重點環境風險源企業要定期或不定期開展一次環境安全隱患檢查，重點檢查企業的應急預案、應急演練、環境安全隱患排查、環境應急保障措施的落實情況，督促各企業落實主體責任，做好風險防控工作，及時消除環境安全隱患。

11 總結與展望

醫化行業作為典型的高污染、高附加值產業，最有效的污染防治方法，就是在產業布局時，就應該高度重視環保問題。政府主管部門在項目準入時，就應從安全、環保、技術、投資和用地等方面嚴格準入門檻，加強項目環評審批的把關和排污許可證的事中事后監管。同時醫化企業要根據自身產品的特點，選擇合適的污染防治措施和先進的生產設備，盡可能減少對周邊環境的影響。只有實現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雙贏，醫化行業才能長久發展。

本文建議，政府部門在審批過程中，強化負面清單管理，嚴格執行國家和省產業結構調整指導目錄，按照控制高污染、高耗能和落后工藝的要求，對已列入淘汰和禁止目錄的產品、技術、工藝和裝備在本次整治中嚴格予以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