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論視角下動畫電影《青春變形記》字幕翻譯分析

韓婷玉，劉微微

（中國民用航空飛行學院，四川廣漢 618307）

青春期的成長蛻變以及孩子與父母之間的情感問題一直備受關注，由皮克斯動畫工作室出品、華裔導演石之予執導的動畫電影《青春變形記》一經上線，便收獲了海內外觀眾的廣泛好評。電影講述了13歲的華裔女孩小美在睡醒后吃驚地發現自己只要情緒激動，就會變成一只毛茸茸的紅熊貓的故事。后來她得知，她的母親以及家族中的所有女性都有過相同的經歷，這種從祖先身上繼承而來的神奇魔力既是祝福也可能成為詛咒。在紅月之夜的傳統儀式上，小美必須為自己的命運做出選擇。本文從目的論的3個原則出發，對動畫電影《青春變形記》的字幕翻譯進行分析，探討其運用的翻譯策略和方法，以期為類似動畫電影的字幕翻譯提供一些建議。

1 目的論概述

20世紀70年代，功能派翻譯理論興起于德國，其形成與發展大致經歷了4個階段。第一階段，凱瑟琳娜·賴斯(Katharina Reiss)首次把功能范疇列入翻譯批評，發展了以源文與譯文功能關系為基礎的翻譯批評模式，是功能派理論思想的雛形，賴斯認為翻譯過程的理想狀態是綜合性交際翻譯。第二階段，漢斯·弗米爾(Hans Vermeer)首次提出目的論(Skopos theory)的概念，將翻譯研究從原文中心論的束縛中分離出來。根據弗米爾的理論研究，翻譯必須遵循相應的法則，即譯文取決于翻譯目的，形成了翻譯目的論。第三階段，賈斯塔·霍茨·曼塔里(Justas Holz Mantari)進一步發展了功能派翻譯理論，形成了翻譯行為理論。等四階段，克里斯汀娜·諾德(Christian Nord)全面總結并完善了功能派理論，梳理并提出了“功能加忠誠”的指導原則。對于諾德而言，她首要關注的問題是譯者是否對作者和讀者忠誠。

在功能主義翻譯法中，弗米爾的目的論處于極為重要的地位。對于弗米爾來說[1]，翻譯與其他的行為一樣，都是在特定情境下發生的一種有意識的目的性行為。翻譯目的論運用的是目的概念，譯者需要根據不同的翻譯目的，進而采取相對應的翻譯策略和方法。其核心概念是整體翻譯行為的目的取決于翻譯過程的最主要因素。目的論由三大原則構成，分別是目的原則、連貫原則和忠實原則。其中，目的原則居于首位，連貫原則和忠實原則服從于目的原則。翻譯過程中，譯者首先確保符合目的原則，再去考慮連貫原則，追求譯入語的流暢和連貫，保證目標受眾能夠充分接納。最后，在滿足前兩者的要求后，再注意譯文要尊重原文，達到忠實原則。

2 從目的論看《青春變形記》字幕翻譯

2.1 目的原則下的翻譯策略

目的原則，指翻譯應能在譯入語情境和文化中，按譯入語讀者期待的方式發生作用。翻譯的最終目的決定整個翻譯行為的過程，也就是說目的決定方法[2]。通常情況下，這里的“目的”指的是譯文的交際目的，即“譯文在譯入語社會文化語境中對譯入語讀者產生的交際功能”。譯者在翻譯時，應在給定的翻譯語境中明確翻譯行為的特定目的，并根據這一目的決定采用何種翻譯方法。在動畫電影《青春變形記》中，目的原則的運用主要體現在處理因中英文化背景和中英思維方式不同所造成的翻譯問題上，主要采取歸化、意譯等翻譯方法。

例1：Let's hear it for the birthday boy!

譯文：讓我們為壽星歡呼吧！

分析：這里的情節是電影中小美按約以紅熊貓的形象參加泰勒的生日派對。泰勒在生日前找到小美，希望讓小美變身紅熊貓，以此吸引更多的同學來參加自己的生日派對。雖然討厭泰勒，但為了籌集看演唱會的門票錢，小美答應了。文中“birthday boy”直譯指“生日男孩”，如此翻譯對于譯入語觀眾來說非常生硬別扭，而這里采取歸化的翻譯方法將其翻譯為“壽星”，更貼合中國傳統文化中的概念?！皦坌恰笔侵干侥翘毂蛔鄣娜耍磉_了人們對過生日的人可以壽命長久的美好祝愿。這句話體現了目的原則，同時更符合國內的文化價值觀，增強觀眾對電影的親近感。

例2：That's my little scholar.

譯文：真是我的小秀才。

分析：這里是小美放學趕回家后，媽媽詢問她今天過得好嗎，上課情況如何，小美表示一如既往、得心應手，并自信滿滿地向媽媽展示著一疊滿分試卷?！皊cholar”原義指的是“學者”，這里采用歸化的翻譯方法譯為“秀才”，“秀才”是中國傳統官吏選拔中的科目，意為優秀的人才，現代意指知識豐富且充滿智慧的人。這樣的翻譯蘊含中國傳統文化，拉近和觀眾的距離?！皌hat's”也沒有直譯為“那是”，而是譯為“真是”，首先強調了語氣，同時也展現出媽媽對小美取得優秀成績的滿意和驕傲之情。

例3：Ride or die!

譯文：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分析：這里是小美和她的閨蜜們在聊天時討論到她們最喜歡的四城樂隊，這個樂隊是年度最熱門的樂隊，受到青春期少女們的追捧?！皉ide”原指“騎行、搭乘”；“die”原指“死亡、消失”，而英語中“or”有時連接兩個單詞或短語，表達的是“要么……要么……”的意思，這里如果直譯為“要么沖，要么死！”，語言生硬別扭，觀眾無法理解。影視語言具有瞬時性的特點，且觀眾面廣，因此譯文必須明白易懂，通俗流暢，要讓觀眾一聽就懂[3]。譯者采用意譯法將“ride”譯為“赴湯蹈火”，“die”譯為“在所不辭”，兩個四字成語的運用使得句式對仗工整，與英文的句式相對應。這里將兩個簡單的動詞譯為兩個成語，巧妙地達成一種文化間的轉換，拉近了觀眾與國外電影文化之間的距離，削弱了觀眾對外語的陌生感，遵循了目的原則。同時，將少女們對樂隊少年們瘋狂迷戀的人物形象展現得淋漓盡致。

例4：Mei,you threw us under the bus.

譯文：美美，你把我們往火坑里推。

分析：小美怕利用紅熊貓賺錢的事被媽媽責罰，于是選擇保持沉默，將過錯推給閨蜜，繼而與閨蜜們產生了隔閡。紅月之夜，小美不愿繼續進行封印紅熊貓的儀式，而是跑去演唱會現場找回閨蜜們，這時媽媽由于極度憤怒，體內封印的紅熊貓被再次釋放出來，美美正在和閨蜜們解釋。這句話直譯是“美美，你把我們扔到公交車底下”，放在這里突兀又難以理解，其實閨蜜們想表達的是美美坑了她們，將其翻譯為“往火坑里推”，非常接地氣，符合中文語言的表達習慣，不僅清除了語言差異的障礙，還巧妙地傳達出原語言的意思，符合目的原則。由此可見，翻譯過程中，譯者在領會源語言的意圖之后，不必拘泥于原文，而是要考慮目的語的思維習慣和文化需要，運用適當的翻譯技巧來轉達源語的意圖[4]。

2.2 連貫原則下的翻譯策略

連貫原則追求語內連貫，要求譯文符合譯入語語言習慣，對譯入語讀者來說具有充分的可讀性和可接受性[5]。電影《青春變形記》的字幕翻譯中較好地落實了連貫原則，主要采取了意譯和增譯的翻譯方法。增譯“增形不增義”，使原字幕中較為模糊的表達具體、清晰化。采用有效的翻譯方法，可以有效地彌補語言轉換過程中丟失的邏輯感和通順感，使譯文清晰流暢。

例5：Making my own moves,24/7,365.

譯文：每一天，每一刻，都是我說了算。

分析：這里是小美說自己從13歲以后就可以自己做主，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數字“24/7，365”指的是“一天24小時，一周7天，一年365天”，翻譯時應該將時間的表達放到句首，譯為“每一天，每一刻”，符合中文的表達習慣，“make my own moves”直譯是“自己動手”，這里意譯為“都是我說了算”，如果譯為自己動手，觀眾可能會一頭霧水。而意譯之后不僅減少了文化所造成的語言差異，還可以清楚地傳達出原義和主人公的自豪之情，句意更加通順，遵循了連貫原則。

例6：This is gonna be my year.譯文：這是我發光發熱的一年。

分析：這里是小美想到平時和自己作對的同學時，她開導自己無須在意其他人的想法，只要享受生活做自己即可。如果按照直譯的方法，譯為“這是我的一年”，觀眾們可能根本無法理解這句話的含義，而采用增譯的方法后，在“一年”前增添“發光發熱”作為修飾定語，不僅沒有破壞句意，反而使句意更加清楚明確，與前文中小美熱愛生活、積極向上的形象相互呼應，表達出小美心中對生活的美好向往，也方便觀眾理解，遵循了連貫原則。

例7：Of awesomeness.

譯文：超棒的定時炸彈。

分析：這里是小美和閨蜜們正在商量怎樣勸說父母，讓父母答應她們去看四城樂隊的演唱會。這時候的小美只要情緒激動就會變身為紅熊貓，正當她與體內的紅熊貓做斗爭時，閨蜜們來看望小美，意外地幫小美穩定住了情緒，恢復了正常。小美不敢向媽媽詢問自己能不能去演唱會，因為自己現在的狀態就像一個定時炸彈，隨時隨地可能變身。“of awesomeness”是閨蜜們安慰小美的話，直譯是“印象深刻的、令人敬畏的”，前后內容顯得毫無關聯，觀眾也不知所云。此時運用增譯法，增加“定時炸彈”，與前面小美的話相銜接，觀眾即可明確這里所表達的意思，遵循了連貫原則。

2.3 忠實原則下的翻譯策略

忠實原則追求原文與譯文之間的語言達到連貫一致，并要求譯文忠實于原文，不可完全脫離原文。而忠實的程度和形式，則取決于譯文的目的和譯者對原文的理解程度。在滿足目的原則和連貫原則的前提下，電影《青春變形記》的字幕翻譯還恰當地采用了直譯和異化的方法，使其語言風格的“原汁原味”在字幕中得以保留，展現原字幕語言的風格及特點。

例8：They call me the"Uncommon Denominator".

譯文：他們稱我為“不凡的分母”。

分析：這里是小美的媽媽對小美說的話，此時小美準備借口參加數學競賽，然后偷偷去參加泰勒的生日派對。為了湊夠演唱會門票錢，小美答應泰勒以紅熊貓的形象現身生日派對，泰勒支付小美兩百美金。小美正想出門，她的媽媽表示想一同前往，她想以自己數學成績非常出色為由說服小美。“uncommon”指“不尋常的、不凡的”，“denominator”指“分母”；這里譯者采取直譯的方法，將“Uncommon Denominator”直譯為“不凡的分母”，保留了原句異國情調，媽媽對自己數學成績的驕傲之情溢于言表，體現出忠實原則。

例9：Who must protect your delicate petals and clean them regularly.

譯文：你必須保護你嬌嫩的花瓣，經常清洗它們。

分析：小美躲在廁所不愿出來，媽媽以為她是經歷了生理期，于是告訴小美這是非常正常的現象，是她成長的表現。“petals”指“花瓣”，譯者這里沒有對原文做任何改變，而是按照字面意思直接翻譯，不僅是一種大眾都易于接受的表達方式，也完全忠實于原文所要表達的含義。不管對孩子還是父母來說，生理期都是一個稍顯隱晦的話題，無法輕松隨意去討論。而這是一部動畫電影，主要面向的群體是青少年，用這樣的語言去表達恰到好處。電影前面小美的媽媽將小美比喻為美麗茁壯的花朵，這里的花瓣正好與之相呼應，達到整個語境和內容的連貫，充分體現了忠實原則。

例10：That presentation was bomb-dot-com.

譯文：那個演說簡直火爆極了。

分析：這里是小美的一個閨蜜說的話，她表示自己為了成功說服父母同意她去看演唱會使出了“十八般武藝”，進行了一番激情滿滿的演說。“bomb”是指“炸彈、轟炸”，“dot-com”原義是指“互聯網公司”。需要注意的是，“dot-com”作為一個詞的后綴在英語中表示“to add emphasis to how amazing something was”，即用于加強一個事物了不起的程度。說話者是一位追求流行時尚的青少年，譯者將這句話翻譯為“火爆極了”，不僅符合青少年的說話方式，將原文的含義體現得淋漓盡致，也展現出閨蜜用盡渾身解數勸說父母，遵循了忠實原則。

高紅表示：“一段恰如其分的譯文會在無形中提升影片的質量，從而使觀眾能從真正意義上看懂我們的影片；而一段不著邊際的譯文則會折損影片的質量，甚至使觀眾如墜云里霧里，不甚理解?！盵6]

3 結語

影視作品的字幕翻譯是一種帶有明確目的特征的行為。一部優秀的字幕翻譯作品可以滿足觀眾對影片的心理期待，優化觀眾的觀感體驗。更重要的是，可以在跨文化交際的過程中傳達出其中蘊含的文化價值觀，實現更深層次的文化傳播與交流。如今，影視業發展勢頭十足，觀影人員的英語水平普遍提高，字幕翻譯的質量對一部影視作品在不同語言文化國家間的傳播具有深遠影響。通過對動畫電影《青春變形記》的字幕翻譯進行實例探究，分析其中運用的翻譯方法與技巧，可以看出目的論對影視作品字幕翻譯具有一定的指導作用。在進行字幕翻譯時，譯者應結合實際情況，重視不同觀眾群體的需求，根據目的論三大原則的要求，采用適切的翻譯策略，最大限度地滿足觀眾的觀感體驗，促進文化的傳播與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