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尸》的后殖民主義解讀"/>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徐玲玲
(江蘇省淮陰工學院外國語學院 江蘇 淮安 223301)
美國女作家喬伊斯·卡羅爾·歐茨的《僵尸》(Zombie)創作于1995年,是根據密爾沃基食人者及連環殺手杰弗里·達默(Jeffrey Dahmer)的經歷改編,他在1978年至1991年期間殺死了17名年輕人,對他們的尸體進行性虐待,甚至有時吃掉他們的內臟,并保存他們被切斷的軀干。案件震驚世人,杰弗里的生長經歷和心路歷程引起了歐茨的興趣,并將其改編成小說《僵尸》。小說多用符號&、大寫字母和涂鴉,戲劇化地表現連環殺人犯的精神錯亂和可怕的意識,是歐茨在寫作風格上的一次大膽而又新穎的嘗試,引起來國內外廣大學者的關注和研究。菲奧倫佐·尤利亞(2013)和森井美保(2009)從小說與現實的對照角度來分析該小說與真實事件關聯和改編的意義;李偉(2013)則從文學社會學、心理學等多角度去揭露歐茨的寫作目的——揭示社會黑暗面,呼吁現實變革;劉玉紅(2016)利用身體認知詩學去考察文中暴力權欲和心理現實之間的聯系。同時值得注意的是小說主人公昆丁對完美僵尸的設想、美國少數族裔的居住空間以及政府社會的無能等方面揭露了被主流社會遺忘的少數族裔的生活狀況,對少數族裔應有權利的漠視和不尊重仍然廣泛存在于美國社會的各個角落。為此,本文將結合后殖民主義理論去分析該書中美國社會中的少數族裔(minority)是如何被主流社會邊緣化并成為不可言說且無從言說的隱形人。后殖民話語體系代表人物薩義德在《東方學》中強調了東方“他者”的從屬性和邊緣性,而霍米·巴巴將后殖民批評進一步轉向美國社會內部的少數族裔。此處少數族裔并非簡單等同于那些在多民族國家中所占人口比重較少的民族,而更多地是指在社會、經濟和政治上不占據話語權的準殖民地的群體,如居住在貧民窟的體力勞動者、黑人、流浪漢或吸毒人員等,他們由于身體或文化的特征,從而區別于社會中的其他人,并且受到有偶差異且不公正的待遇。
由于1915年至1934年期間美國對海地的軍事占領,僵尸進入了美國的大眾文化想象。在占領的后期,一系列關于僵尸的聳人聽聞游記出現滿足了北美人仇外的心態。可以說,從一開始,在美國人心中,僵尸就跟種族入侵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在《模擬與人:殖民話語的矛盾性》一文中,霍米·巴巴認為殖民者“以種族根源將被殖民者塑造為墮落的族群”,借助“模擬”自身來達到改造他者的欲望,并藉此對他們進行管理及教育。而《僵尸》一書中的男主人公昆丁則是利用僵尸這一殖民想象來改造少數族裔。
(一)作為無腦者的理想僵尸。小說的開篇和結尾都反復強調了昆丁對他理想中的僵尸的設想,理想的僵尸標本是“一個的健康男性”(22)①,對他“百依百順”(41),并將“永遠屬于我”(146)。盡管他渴望伴侶,但昆丁的語言表明,他真正想要的是一個性奴隸——一個沒有思考能力的人。昆丁聲稱他理想中的僵尸是這樣的:
一個真正的僵尸只會同意,不會反對。他不會思考什么,沒有記憶,沒有恐懼。(146)
為了達到這一目的,他在反人類的精神病治療史中找到方法,切除腦葉白質,制造奴隸僵尸。同時昆丁將他獵物對象們改名為“兔子手套”“葡萄干眼睛”和“大個子”,這一改名行為宣告了他對獵物的占有權。很顯然昆丁不能簡單地等同于戀尸癖,因為他所渴望的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尸體,而是沒有思維意識的人體。他認為承認少數族裔的人權是一種威脅,并抗拒任何旨在保護卑賤群體的法律。昆丁的對理想僵尸的設想讓人不禁聯想到兩百多年前的美國奴隸制時代,當時南方白人奴隸主將持續、殘酷的規訓手段強加于黑人奴隸肉體上,不斷地操練和馴服他們,使黑人奴隸順從自己。昆丁對待他的僵尸就像白人奴隸主對待他的黑人奴隸一樣,當做是他的個人財產,隨意處置他們。昆丁想回到一個更古老的社會組織——美國的奴役制度。因此,他采取非法手段,如幽禁和謀殺他所認為的危險障礙。
(二)作為社會失語者的理想僵尸。除了是一個愚蠢的性對象,昆丁的理想僵尸還可以被認定為社會指定的“外群體”一部分,比如吸毒者和少數族裔(尤其是黑人)。他認為:“對僵尸來說,一個更安全的樣本應該是來自外地的人。搭車旅行者、流浪漢或吸毒者,要么是市中心的黑人。一個沒人在乎的人。那種永遠不該出生的人”(23)。他解釋說,對他來說,從這些種群中捕獲并“制造僵尸”更容易,因為他認為,這些群體中的一員的消失不太可能引起公眾的注意或關注。因為他們大多數是社會地位卑微,幾乎被主流社會遺忘的有色人種,正如昆丁所言,他從未聽到過關于黑人“無名氏”或他的任何非白人受害者的漣漪,或任何話語。文本曾多次強調他開著后窗貼著美國國旗的福特貨車,很顯然,美國國旗代表他幻想自己捍衛白人的主體身份。快速變遷的人口結構和經濟結構,激起了部分白人的排外情緒和不斷滋長的焦慮,以昆丁為代表的白人群體將經濟低迷,社會貧富差距加大歸結為與自己膚色、種族、信仰不同的人,認為是這些人搶走了自己的機會,以莫須有的罪名將社會問題推到無辜的人群身上,并向他們尋求報復。昆丁的心靈扭曲并非是一個孤立的現象,他是美國種族文化的一個縮影,他的所作所為無一不體現了白人男性至上的主流文化信仰,他拒絕承認少數族裔的人權和法律。他號稱自己不是一個種族主義者,但實際上他戴著有色眼鏡卻不自知。
人物的居住環境承載了人物的身份信息來源和社會含義,種族隔離制度的終結并不代表族裔問題的彌散,盡管《1968年民權法案》(Civil Rights Act of 1968)正式宣布住房領域的種族歧視為非法,幾十年后白人種族者對少數族裔仍然存在刻板印象,他們往往將少數族裔的居住地與污染和衰敗聯系在一起。殖民主義者往往采用所謂“西方化”的規范——城市規劃、土地改革、法律和警察來對被殖民區域進行隔離。《僵尸》描繪了住宅區如何繼續以種族為基礎進行嚴格的隔離。在小說中,白人和非白人很少住在同一個社區。當他們這樣做時,就會被視為社會混亂和衰退的跡象。例如,昆丁祖母在描述二戰期間她所在的老社區不斷變化的種族構成時說,“二戰結束后,大學崗開始變了。有色人種開始住進來,白人開始往外移居”(86),說明了白人對戰爭帶來的社會變化的抵制,對有色人種的不容忍。受家庭氛圍影響,昆丁仇視少數族裔并將其作為僵尸目標的行為也就不難理解了。而現如今白人繼續利用社區隔離這一空間實踐,成功地將少數族裔驅逐到自己的生活空間之外。昆丁居住在爺爺奶奶的舊家里做管理員,這是一個于1892年奠基的維多利亞風格的房屋,寬大而氣派,至今還很結實。他說服爸爸,說有必要維護這處房產,其實這一舉動暗藏了他的黑暗目的:用舊地窖和蓄水池來幽禁他制作的僵尸。同時這處房產有雙重意味,一是代表著物理空間,昆丁將自己困在有限又受限的環境中與世隔絕;二是代表著對過去世界的留戀,他固守傳統,抵制外界變化的堡壘。昆丁在日記里寫到:“閣樓里像我做過的一些夢,原本堅固的形體開始融化。&沒有保護。&不受控制。這里不像地窖,地窖在地下,安全”(16)。在昆丁看來,堅實牢固的舊地窖和蓄水池是隔絕少數族裔的絕佳場所,而閣樓象征這古老的奴役制度,他的屋子象征著舊時社會的權力秩序,當時他們僅憑自己的出身或膚色就可以高人一等,而現在隨著社會變遷,他們只能被迫放棄這種特權,他們將這種改變簡單粗暴地怪罪于少數族裔的入侵,而不是從社會經濟因素上去尋找原因。
殖民者往往將自己的偏執妄想和暴力轉向少數族裔群體,在昆丁假象中,少數族裔的空間是個無法無天、殘酷無情的地方,這里不適用“正常”社會的慣例。例如,當他進入城鎮的黑人區時,他被一群“黑鬼團伙”搶劫和毆打,人們不愿意幫助他。他回憶說,他“剛剛看到一個巡邏的警察經過十字路口,可沒人來救我,也許街上有人看見了,但他們要么理都不理,走開了,要么站在那里看著白人挨揍”(50)。他把攻擊他的人不斷向他索要錢包的聲音比作“一些黑人音樂”(50)。昆丁將非白人視為暴力掠食者的看法使他能夠為自己的行為辯護。他輕易地說服自己,由于他的獵物已經被認為是“非人類”和野蠻人,他需要采用暴力以保護自己。
對非白人族裔者的空間隔離無處不在,甚至在感化中心中少數族裔者和白人之間也存在著涇渭分明的界限。小說中寫道:感化中心里百分之九十一是黑人或西班牙裔,白人被集中關在一起。我和兩個因為吸毒被羈押的白人在一起(7)。這里的空間承載的不光是地理學中的物質意義,它象征了在資本主義國家中的社會關系和階層構建,白人的統治方式已經不是以往的暴力專制,而是采用現代性的隱形操控,少數族裔的生活空間成為當代美國社會重大問題的符碼,指向了主流社會對少數族裔的歧視和邊緣化。
馬丁·路德·金誕辰近百年后,美國的黑人境遇仍面臨很多困難。在《僵尸》中,在案件偵察過程中,對于警方而言“受過良好教育、言談有禮的中年白人男性必然是位守法公民”幾乎是一種思維定式,所以昆丁根本就不曾進入警方懷疑范圍。與此相對應的是主流白人對非白人的充滿種族歧視的刻板印象——小偷、騙子、搶劫犯、沒有公德的性變態等等。這種差異性的對待不同種族群體體現了執法中的雙重標準,由此可見美國司法制度對黑種人的偏見,根深蒂固,不可動搖。小說中,昆丁18歲時便被控猥褻一名智障的12歲男孩,由于一些“友好”的干預,他被判緩刑。這里“友好的干預”指的是昆丁律師通過暗箱操作以及法官心知肚明的方法將昆丁對黑人的種族侵害行為偷換概念,變成不正當的性交易。在犯案期間,昆丁仍在服藥,并定期向玩忽職守的假釋官、醫生和團體治療師報告情況。緩刑監督官覺得每隔數周或者數月的檢查過于“操勞”(110),便推遲了對昆丁的造訪。即便出于職責,緩刑監督官不得不去檢查昆丁的住所,他也只預留了十分鐘走馬觀花敷衍了事,對藏有受害者遺骸的瓶子視而不見,甚至稱贊他的表現“堪稱模范”(110),夸他的住宅“很干凈,很整齊”(112)。而心理治療師E_博士總是無精打采地給昆丁做心理咨詢記錄,有一次甚至沒發現昆丁坐在他對面睡著了。執法者、律師和心理治療師們對種族的歧視和對本族人的維護導致了他們對白人以及少數族裔提供服務水平之間的明顯差異,同時,出于資產階級排他性,無能的政府官員們共同維護本種族利益,間接地成為了昆丁的幫兇。隱晦而廣泛存在的歧視和社會潛規則在一定程度上鼓勵包庇了種族主義者的行動,從而誕生無數個被無能的法庭機構和權力家庭所庇護的暴力變態。杜波依斯(Du Bois)關于準殖民地的概念在幾十年后的美國仍然適用:“在有組織和被統治的國家中,有一些人處于準殖民狀態:在大城市的貧民窟中定居的勞工;像美國黑人這樣的群體,他們在法律和習俗上受到身體上和精神上的隔離?!?/p>
跟傳統的善惡有報結尾不同,《僵尸》在平淡的敘述中戛然而止,昆丁依然逍遙法外,聽到新聞廣播員透露那男孩可能還活著時,他甚至很生氣。小說的最后一句話是昆丁的母親打來的電話,大概是問他能不能回家吃圣誕晚餐??此破届o的生活下血色洶涌,令人不寒而栗。可想而知,昆丁依然逍遙法外的結局也表明美國的這些社會問題仍然懸而未決,也映射出歐茨對美國社會毒瘤的關切?!拔蚁M澜缡歉篮玫牡胤?,但如果我忽視我身邊的實際情況,我就不能算是誠實的作家(Graham, 406)”, 這句話闡述了歐茨作為社會作家和批評家的責任,她想記下真實世界中真實的人和事?!督┦芬粫⒉皇强浯笃湓~的小說,像昆丁這樣貌似遵紀守法的“老實人”其實就隱藏在美國平民身邊,它揭露了美國社會的病態以及根深蒂固的種族偏見現象,解構了口口聲聲宣稱種族平等的官方敘事。僅僅把被排斥的少數族裔者納入主流社會,還不足以將一個不公平的社會轉變為一個更加平等的社會。真正的種族平等,任重而道遠,不僅需要法律制度上的改變,也需要所有民眾思想的變革和整個社會的努力。
注釋:
①引自《僵尸》,由2016年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下文引用均出于該版本,直接在引文后標明頁碼,以后不再逐一標明出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