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曉宇 黃振宇 呂家俊 孫宏亮 大連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遼寧省大連市 6044; 大連醫科大學人文與社會科學學院
新冠肺炎疫情中,全國有20多萬名志愿者投身防控工作,全國各地開展疫情防控志愿服務項目超過29.8萬個,注冊志愿者達584萬人[1]。習近平總書記在2020年5月24日參加湖北代表團審議中明確指出“要加強志愿者隊伍建設”[2]。新形勢下,醫療衛生事業緊密關系民生福祉,探索后疫情時代醫學志愿服務組織建設發展的新道路具有重要意義。
1.1 醫學志愿服務組織是改善基層醫療衛生條件的重要載體 自2009年新醫改以來,我國對衛生基礎設施進行了大量投資,提升了醫療衛生服務的可及性和公平性。盡管已形成分級診療模式,但仍有研究發現基層醫療衛生資源配置公平性欠佳[3],患者傾向于繞過初級衛生保健系統而前往醫院進行更專業的咨詢和尋求更高保險報銷。醫學志愿服務組織基于此現況應運而生,協助社區衛生服務機構開展基層衛生服務。一方面,醫學志愿服務組織中存在專業醫療人士,可開展專科服務,帶來先進技術,滿足部分基層群眾對醫療資源“質”的需求;另一方面,醫學志愿服務組織為防病治病提供“量”的保證,經過專業培訓可參加重大傳染病的防控工作,通過健康教育增加受眾對慢性病、傳染病的了解,使其意識到吸煙、飲食結構不合理、久坐不動的生活方式等高風險行為的危害和了解公共衛生防控的相應知識,倡導健康生活方式,協助完善社會衛生體系建設發展。
1.2 人民衛生需求是醫學志愿服務組織的價值導向 醫學志愿服務組織應堅持以人民衛生需求為導向,廣泛開展人性化、個體化、連續性、可及性服務,充分考慮受服務群體生理、心理和社會訴求,針對不同的生命周期、不同的健康狀態、不同的社會人群,充分利用自身地利優勢,提供內容和形式涵蓋預防、醫療、保健、康復的綜合性服務。“以人為本,利他奉獻”是其核心要義和目標追求,醫學志愿服務組織須依據社會發展需要滿足居民的衛生需求,如積極開展上門醫療服務,重點提供老年性疾病和慢性非傳染性疾病相關的預防保健、醫療康復服務等。
1.3 社區是醫學志愿服務組織開展活動的主要陣地 首先,社區是社會有機體最基本的內容,也是社會治理基礎單元。目前在中國志愿服務網上完成注冊的志愿服務組織中,以1~100名成員的小型志愿服務組織為主,其輻射范圍主要分布在社區。其次,社區衛生需求量大,現有的衛生服務體系難以滿足,居民傾向于在社區得到綜合連續的簽約服務并建立個人健康檔案和針對性的健康管理方案[4],某研究中高達81.3%的老年人表示希望社區提供上門醫療服務[5],但醫務人員由于法律保障制度、激勵機制和考核機制不夠完善導致上門醫療服務意愿不高[6]。醫學志愿服務組織成員大多為附近居民,在統一調度下能充分發揮其就近就便的優勢,通過提供精準化、定制化的志愿服務來彌補制度化公共醫療的不足,發揮“社區服務網底”的作用以全面潤滑、支撐社區衛生治理工作。最后,社區醫學志愿服務的發展切合當代社會衛生發展格局。醫學志愿服務組織以社區基層群眾為核心力量活躍在社區,推動社會治理重心向基層下移,既能契合社區治理格局發展愿景,也能助力社會治理格局新目標的實現,將“健康中國”戰略有效貫徹落實到每一位公民。
1.4 青年是醫學志愿服務組織的核心力量 青年是醫學志愿服務組織的核心力量。首先,作為最積極、最有生氣的社會力量,青年在與醫學志愿服務組織所推崇的積極性相兼容的基礎上,更能勝任體力需求大、免疫力要求高的醫學志愿服務,從而成為醫學志愿服務事業擴大規模、深化服務的良好主體。其次,青年志愿者具有較強的可塑性,易于接受新事物和新知識,可通過學習并掌握一些實用性強、操作簡單的基礎醫學技術。此外,從事醫學志愿服務所面臨的生老病死、人情冷暖等社會現實問題能促進青年對生命觀、價值觀的探尋,利于青年綜合素質的全面提升,對于醫學生而言更能塑造其職業觀念,實現青年與醫學志愿服務事業的“雙向共贏”。最后,青年志愿者有較強的國家認同與群體觀念,契合志愿服務的社會屬性,且可在“服務他人、奉獻社會”的過程中由自愛走向“他愛”[7],通過明確公共責任、培養社會意識以形成正反饋路徑反哺其志愿服務行為,可持續賦能醫學志愿服務組織的長遠發展。
2.1 弘揚美德倫理 醫學相關志愿服務相較于其他志愿服務形式,由于被服務對象常常是具有生命的“人”,對志愿者自身提出了較高的德性要求,強調個體行為的穩定性和自律性。醫學志愿服務組織的恒久生命力在于其內在道德認同和精神傳承,這種美德主旋律不僅滲透了仁愛、友善、同情,更注重促生、利生、和諧的社會生存圖景。醫學美德論以品德、美德、行為者為中心,醫學志愿服務組織建設發展所需的志愿美德可概括如下。第一,文明和誠信是其行為準則。在進行志愿服務工作的過程中,志愿者的言行舉止必須合乎文明規范,遵守相關規章規定。第二,友善和仁愛是其核心要求。醫乃仁術,由于志愿工作所具有的醫學背景,志愿者必須敬佑生命,樹立全面的健康觀,尊重“人”的價值,踐行“仁者愛人”,在尊重、同情、關心和救助中深化醫學人道主義。第三,互助和進步是其價值目標。志愿服務的內核即為利他,志愿服務組織的建立是為了凝聚更多團結的理想和共同使這個世界更加美好的信念。醫學相關志愿服務不僅要滿足個體及少數群體的衛生訴求,更要對全社會健康促進負責,促進人類文明進步。第四,無私奉獻是其最高境界。這要求志愿者站在被幫扶對象的角度,全心全意為人民健康服務,并把志愿事業融入畢生追求,在矢志不渝的人格堅守中實現道德升華。
2.2 促進社會發展 醫學志愿服務組織在社會有限衛生資源的合理分配中不得不進行一定的價值考量,通過生命質量評價、健康危險因素評價等途徑鎖定需要幫助的弱勢群體,制定志愿服務方向和活動指南。由于醫學相關實踐的特殊性,并非所有的行為后果都可以定量,在不同的社會價值取向中各項后果的權重也不盡相同,這就需要醫學志愿服務組織在建設發展時結合動機和效果,真正意義上滿足最大多數人的衛生健康需求。另一方面,志愿服務不追求回報,但并不代表不能有回報。過去二十年間,我國的志愿服務組織似乎單純強調一種單方向的主觀奉獻,專注于志愿者的付出,卻忽略了對志愿者本身的關懷。醫學后果論力圖把個人對幸福的追求同利他和公益事業結合起來,兼顧個人利益、集體利益和社會利益,強調不同情形下的具體行為分析和比較可供選擇的行為后果。志愿行為的效用也是評判其是否道德的基礎之一,社會道德的根本目的在于促進社會發展和增進每個人的利益。在價值多元化和醫學社會化的現今,單方面呼吁主觀品性提升和社會道德規范約束容易淪入教條主義和道德至上論的狹隘漩渦,進而出現道德空范化和漂浮化。因此,保障志愿者的權益至關重要,必須關注志愿者自身作為人的主體性,尊重志愿者的尊嚴和價值。道德的終極目的是使所有人幸福,需建立相對科學明確的價值判斷和道德選擇的標準。但需指出的是,志愿服務的出發點和落腳點必須是社會公益,是在滿足社會利益的條件下再兼顧個人利益,獲益的主體對象是社會和他人,在給予志愿者合理回報的同時須克服個人主義的基本立場,不能使參與志愿服務的動機扭曲為個人功利。
2.3 彰顯奉獻精神 道義論的核心為義務和責任,強調道德行為動機,突出道德理性的基礎地位。志愿服務是道德義務的一種,凸顯了“自愿、無償、公益”這一基本原則。社會道德的確立在于完善每個人的品德,關注品德和道義在行為者層面的效用考察。相較于西方趨于生活化的志愿服務組織產生形式,志愿精神雖被我國大多數公民所接受,但實際主動參與志愿工作的人并不多,究其原因可能在于責任約束并未凝聚成內化認同。康德認為人的道德義務來源于先驗的善良意志,即意志本身的善,善良意志發出的所謂的“道德律令”即“頭頂上的星空”和“心中的道德律”[8]。志愿者是具有獨立人格、自主意志與選擇愿望的主體,醫學志愿服務組織首先應取得主體的認同,激發出主體內在的正面精神,引起深層次共鳴。同時,醫學志愿服務組織應圍繞道德義務的根本信念,在對醫學主體的各種美德要求與美德規勸中完善社會道德責任規范。這種整體的社會規范關注所有道德主體之間的權益的公平分配和合理安排,并與國家社會制度和法律體系相兼容。志愿服務是社會文明進步的重要標志,其核心為奉獻、友愛、互助、進步的志愿精神,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中公民個人層面“誠信、友善”的價值準則和國家層面“文明、和諧”的價值目標相契合。醫學志愿服務組織所倡導的社會責任和義務也應與醫學道德規范體系相匹配,特別是與我國醫學道德規范基本內容中的“樂于奉獻、熱心公益”相結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