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諾貝爾獎根據六類獎項劃分,依次公布2022年的獲獎人選及組織,將那些埋頭于實驗室和書稿間的各領域杰出貢獻者帶入公眾的視野。
今年獲獎的14個個人及機構中,有兩名女性的身影—文學領域獲獎者、法國女性作家安妮· 埃爾諾(Annie Ernaux)以及化學領域獲獎者卡羅琳· 貝爾托齊(Carolyn R. Bertozzi)備受關注。
作家安妮· 埃爾諾早年家境并不富裕,父母靠經營雜貨店勉強維持著一家人的生計,她在雜貨店中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在母親的激勵下,安妮· 埃爾諾先后考入法國魯昂大學和波爾多大學。她在畢業后便通過資格考試,成為一名中學教師,一邊任教一邊創作。
在諾貝爾獎得主的光環加身前,安妮· 埃爾諾便已經以《正發生》的改編電影獲得2021年威尼斯電影節金獅獎,并通過與其兒子大衛· 埃爾諾-布里奧(David Ernaux-Briot)一同編導的紀錄片《超八歲月》入圍2022年戛納電影節。
安妮· 埃爾諾的敘事手法和取材角度令其作品頻獲殊榮,但兩者均源于她過往的經歷。作為通過教育實現階級跨越的人,安妮· 埃爾諾一直受困于她兒時成長的階層和現今所處階層的差異之間,這種歸屬感的缺失和打破固有社會秩序的意圖成為了她最主要的寫作動機。安妮· 埃爾諾鮮少在其作品中構建宏大的敘事,她更習慣聚焦于微觀的個體,以自己的過往經歷為藍本,通過散碎的片段拼湊出人們的生活,但正是這種真實且富有代入感的生活片段,映射出了一個時代的整體畫面,指向一種更為宏觀的目的—“在個人記憶里發現集體記憶的部分的同時,恢復歷史的真實意義”。
她創造的“無人稱自傳”體裁同樣服務于實現她寫作的目的。以其廣為流傳的《悠悠歲月》為例,安妮· 埃爾諾在寫作時拋棄了第一人稱“我”,并采用法語中不含性別指向的第三人稱“我們”來進行敘述,以此打破讀者可能因性別、年齡乃至階層等因素對共鳴產生的限制,喚醒更多人對于這個時代的認知。
今年另一位女性獲獎者是美國斯坦福大學教授卡羅琳· 貝爾托齊,這也是繼居里夫人、多羅西·克勞福特·霍奇金(DorothyCrowfoot Hodgkin OM)等人后第八位獲得諾貝爾化學獎的女性。她與安妮· 埃爾諾早年間有著完全不同的生活軌跡—青少年時期的卡羅琳· 貝爾托齊因為父母的期望,放棄了自己喜歡的音樂專業,進入哈佛大學就讀化學專業。本科期間,她加入了Bored of Education樂隊,通過樂隊活動及寫歌賺取的費用供自己取得了學士學位,隨后又在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獲得化學博士學位,并專注于生物化學相關領域的科學研究。
她與美國化學家卡爾· 巴里· 夏普利斯(Karl BarrySharpless)和丹麥哥本哈根大學化學系教授摩頓· 梅爾達爾(Morten Meldal)一同因在點擊化學和生物正交化學方面的貢獻被授予諾貝爾化學獎。卡羅琳· 貝爾托齊基于卡爾· 巴里· 夏普利斯和摩頓· 梅爾達爾對點擊化學的研究,提出了點擊化學在生物正交化學中的應用,將其用于對生物分子的標記上。相比現在常用的抗體、生物素等容易受到機體本身生理過程影響的標記方式,這種標記手段效率高且能在生理條件下發生,不會干擾任何周圍的生物過程,也不會被其所影響。
近些年隨著身份認同、女性主義等議題的活躍,諾貝爾獎獲獎者的身份也漸漸成為除學術成果外公眾較為關心的話題。從諾貝爾獎官網的累計數據來看,諾貝爾獎自1901年頒布至今,一共有954位個人獲獎者,其中僅有60名女性。但將時間細分,進入21世紀后僅22年便已有30名女性獲獎者,和之前一個世紀的女性獲獎者數量相等。
獎項的確是直觀且具有說服力的,但它并非唯一的衡量標準,女性對科學的貢獻也遠不止于這份名單。華裔物理學家,中國科學院外籍院士吳健雄從中央大學物理系畢業后赴美留學,并獲得加利福尼亞大學博士學位。1944年吳健雄作為唯一的女性科學家參與美國“曼哈頓計劃”,負責濃縮鈾的制造以及輻射檢測方面的研究等工作,1957年通過衰變實驗證明了在弱相互作用中的宇稱不守恒,驗證了楊振寧和李政道的理論,二人因此拿到同年的諾貝爾物理學獎。雖然吳健雄無緣當年的諾貝爾獎,但獎項頭銜的有無并不影響她在學術界受到的認可。
女性的身影正在學界逐漸清晰起來,她們有各自不同的際遇,不同的狀態,或掙扎,或篤定,但更多的是對于自我選擇的堅持。這種堅持無疑是對女性主義一種有力的詮釋。它為女性主義注入了一種客觀且理性的輸出方式,以令人無可辯駁的科研成果改變著男性對學術領域的絕對壟斷。同時,這些女性也成為了所有追求自我實現的女性的象征和理想的范式:摒棄不合理的既有制約,追尋自我價值的實現,以此,令女性力量愈發充盈且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