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詩琪 李彥霖 羅 敏 趙梓伶 周天津 李金桃 胡金諾 張嘉文 劉偉信
中醫藥在婦女兒童的疾病預防、診治、保健和康復等方面具有副作用小、風險低等特點,符合孕產婦和嬰幼兒人群對治療和用藥安全的需求[1]。2019年《中共中央 國務院關于促進中醫藥傳承創新發展的意見》[2]明確提出,加強中醫優勢專科建設,做優做強兒科、婦科等專科專病。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和國家中醫藥管理局于2021年聯合印發的《推進婦幼健康領域中醫藥工作實施方案(2021-2025年)》[3]提出,積極推動各級婦幼保健機構全面開展中醫藥服務,充分發揮中醫藥在婦女兒童預防保健和疾病診療中的作用。
婦幼保健機構以婦女兒童為中心提供健康服務,中醫醫療保健是其服務內容之一,提升婦幼保健機構的中醫服務能力,對提供安全優質的中醫服務和推動婦幼保健與中醫藥融合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本研究調查了四川省三級婦幼保健機構2020年度中醫服務能力現況,應用熵權TOPSIS-RSR法對其進行綜合評價,以期為相關政策制定提供參考。
通過查閱相關文獻和政策文件[4-5],初步制訂婦幼保健機構中醫服務能力調查問卷,經過專家咨詢修訂完善后,形成正式調查問卷。2021年4月,由四川省衛生健康委員會向各級婦幼保健機構發出調查通知,各級婦幼保健機構通過電子郵件方式提交調查問卷,5月完成全省202所婦幼保健機構的問卷回收、數據清理、質控和匯總,形成最終數據集[6]。從數據集中,選擇四川省37所三級婦幼保健機構作為研究對象。機構級別來源于2020年度四川省婦幼保健機構等級評審結果。
基于調查問卷內容,制定婦幼保健機構中醫服務能力評價指標體系訪談表(包含53個二級指標)。遴選來自四川省婦幼保健院、成都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四川省中西醫結合醫院的中醫婦產科、中醫兒科專家以及省內婦幼健康領域中醫藥工作開展經驗較豐富的6所婦幼保健機構管理人員和中醫科主任(共16名)作為訪談專家,通過召開研討會,對指標進行篩選。專家一致同意從基礎條件、臨床服務和保健服務3個維度展開評價,刪減了“機構是否具備某診療設備”以及“是否開展某適宜技術”等代表性不強的指標,最終形成包含17個二級指標的婦幼保健機構中醫服務能力評價指標體系。
采用極值法對指標原始數據進行無量綱化處理,得到歸一化矩陣。根據熵權法計算各二級指標的權重系數,二級指標權重按3個維度匯總得到一級指標基礎條件、臨床服務、保健服務累計權重系數分別為0.418、0.288和0.294。見表1。

表1 婦幼保健機構中醫服務能力評價指標體系
熵權法是依據各評價指標的變異大小對其進行客觀賦權的方法[7]。TOPSIS法是基于歸一化后的原始數據矩陣,計算各評價對象與最優方案和最劣方案間的距離,獲得各評價對象與最優方案的相對接近程度[8]。熵權TOPSIS可以充分利用各指標原始數據的信息對評價對象進行優劣排序,但不能實現分檔功能。秩和比法(Rank Sum Ratio, RSR)[9]是通過秩轉換獲得無量綱統計量RSR,通過分析RSR的分布評價研究對象并分檔排序,但應用秩次代替原始數據會丟失部分信息[10]。
本研究采用熵權TOPSIS-RSR法,首先應用熵權TOPSIS法對中醫服務能力各指標進行賦權并按3個維度分別進行綜合評價、排序,其次對排序結果作RSR分析,依據合理分檔數表和最佳分檔準則[11]對37所機構進行分檔。熵權TOPSIS-RSR法在充分利用原始數據信息基礎上實現分檔評價,兩種方法優勢互補,增加了評價結果的全面性和可讀性。本研究采用Excel 2016清理數據,R4.1.0軟件進行數據統計分析。
從數據集中按婦幼保健機構中醫服務能力評價指標提取37所三級婦幼保健機構數據,見表2。

表2 四川省37所三級婦幼保健機構中醫服務能力評價指標數據情況
評價結果見表3。可以看出,機構H17、H32、H14、H19和H9具備較好的基礎條件,而機構H22、H31、H28、H3和H18在基礎條件方面還有明顯不足;機構H13、H24、H19、H18和H6有較高的中醫臨床服務水平,而機構H22、H28、H31、H36和H33則相對較低;機構H5、H10、H2、H17和H4在開展中醫保健服務方面有一定優勢,而機構H22、H31、H18、H20和H13相對欠缺。


表4 中醫服務能力RSR法綜合評價結果
通過熵權TOPSIS-RSR法對37所三級婦幼保健機構進行綜合評價發現,6所機構中醫服務能力較好, 5所機構中醫服務能力則相對較差,其余機構處于中等水平。中醫服務能力分檔為“差”的機構中,60%的機構尚無獨立的中醫科室且未開展中醫服務業務,而能力分檔為“好”的機構曾獲得“中醫藥工作示范單位”(H17、H14和H19),“全國婦幼保健中醫藥適宜技術(專病)培訓基地”(H19),“川南婦幼健康中醫藥適宜技術推廣基地”(H19)和“市級重點專科建設單位”(H14和H19)等稱號。該評價結果與機構實際基本相符,因此該方法具有一定可信度,評價結果可為衛生行政部門制定相關政策提供依據。
本研究應用熵權TOPSIS-RSR法對四川省三級婦幼保健機構中醫服務能力進行綜合評價,排序結果反映了各機構之間能力的相對優劣水平,但TOPSIS評價結果顯示,全省三級婦幼保健機構C值平均值僅為0.184 7,超過0.5的機構僅有1所(H17),這說明四川省三級婦幼保健機構整體中醫服務能力尚未達到理想水平。課題組另一項研究[6]也發現,四川省婦幼保健機構中醫科基礎設施薄弱,中醫類衛生技術人員短缺且掌握的中醫適宜技術有限,難以滿足婦幼人群的中醫醫療保健服務需求,整體中醫服務能力亟待提升。
指標賦權情況顯示,基礎條件維度的權重系數最高(0.418),表明在婦幼保健機構中醫服務能力評價指標體系的3個維度中,基礎條件起到關鍵作用,這與其他學者對中醫醫療機構服務能力評價的結果基本一致[12-14]。但TOPSIS法對該維度的評價結果顯示,83.8%(31所)的機構基礎條件維度C值<0.1,說明基礎條件是限制四川省三級婦幼保健機構中醫服務能力的主要因素。要改善機構的基礎條件,首先應注重省級層面的政策引導,建議衛生行政部門以落實《推進婦幼健康領域中醫藥工作實施方案(2021-2025年)》為契機,研究出臺促進婦幼領域中醫藥發展的政策措施,在婦幼保健機構等級評審中將婦女兒童中醫服務管理納入核心條款,在婦幼保健機構績效考核中適當提高“門診中醫藥診療人次占比”指標權重,引導全省各級婦幼保健機構重視中醫服務能力提升,并加大相關基礎設施建設和人才投入。
綜合評價結果顯示,四川省三級婦幼保健機構的中醫服務能力水平存在明顯差異。其原因可能有:(1)機構自身重視程度不同。婦幼保健機構服務范疇雖包含了中醫保健服務,但是否將之作為發展重點,不同機構的目標和規劃不盡相同。(2)不同地區發展機會不同。四川省內不同地區的經濟發展水平存在較大差異,地方政府及相關部門對婦幼保健機構發展中醫藥方面的政策扶持力度也存在差異,這導致不同機構的發展平臺和前景不同,最終體現為能力水平上的差異。(3)中醫藥服務需求不同。受各地人口分布差異以及當地其他提供中醫藥服務機構的數量、水平的影響,不同地區人群的中醫藥服務需求可能不同,需求量大的地區可能會促進其中醫藥服務的發展。
從單一指標權重系數來看,權重系數較大的是“中醫科實有床位數”(0.175)和“接受中醫藥適宜技術培訓人次數”(0.143),表示這兩項指標值在各機構間差異較大,說明開展中醫住院服務,增加中醫科床位數以及參加中醫藥適宜技術培訓對提高婦幼保健機構中醫服務能力有明顯促進作用。因此,一是建議中醫服務能力相對較好的婦幼保健機構牽頭建立“名中醫傳承工作室”,為各級婦幼保健機構培養中醫業務骨干,持續推進中醫優質資源下沉,鼓勵建設婦幼健康領域中醫特色專科,在服務內涵、服務流程和服務模式等方面發揮示范引領作用。二是建議中醫服務能力相對一般的婦幼保健機構加強中醫與其他臨床科室深度融合,拓展中醫藥服務范疇,鼓勵中醫科與婦科、產科、兒科等各類臨床科室建立合作機制。同時,注重中醫人才隊伍建設,通過開展中醫藥適宜技術培訓、到中醫專科醫療機構進修等方式,提升醫務人員專業水平,推廣中醫藥適宜技術,提升中醫服務質量。三是建議中醫服務能力相對較差的婦幼保健機構優先完善中醫科室建設,包括基礎設施、中藥房、診療康復設備、醫療環境和衛生技術人員隊伍等,以提供基本的中醫藥服務為基礎,逐步建成服務規范、設施齊全的獨立中醫科室。
本研究的局限在于,首先,由于不同級別的婦幼保健機構在運營水平方面有明顯差異,且尚有一定比例的二級及以下婦幼保健機構未開展中醫藥服務,因此本研究設計的婦幼保健機構中醫服務能力評價指標體系可能并不適用于二級及以下機構,該指標體系的推廣存在一定局限性。
其次,參與指標體系構建的專家均來自四川省,主要基于四川省實際和相關政策導向提出意見和建議,因此該指標體系在我國其他地區的推廣應用還有待進一步驗證。下一步將在落實《四川省推進婦幼健康領域中醫藥工作實施方案(2021-2025年)》的不同階段應用該指標體系開展評估,提出對策,助力婦幼保健機構中醫服務能力持續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