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數據到信息
——新媒體藝術的敘事性實踐

王之綱，朱笑塵

1 數據、信息與敘事

在元宇宙這個概念中，媒介載體始終脫離不了物理世界、數字世界以及數字化的物理世界，這3 個維度相互結合重組構建了元宇宙的媒介空間。在這3 種維度中數據的采集、數據的運行以及數據的生產是其重要的支柱。首先，數據作為被記錄、被識別的特殊符號，可以通過原始的觀察度量及計算得到。其次，信息用于傳播，它表達了確切的含義和內容[1]。最后，藝術是人類對世界進行的抽象描述和表達，是傳達信息的創造性方式[2]。這3 點的演化形成了從數據到信息再到敘事的邏輯過程，下文將結合3 個案例，介紹此類基于數據的新媒體藝術敘事性探索。

2 數據再現形式對新媒體藝術敘事的塑造

《中國古代家族樹》是筆者于2019 年和清華美院向帆老師共同合作的信息可視化多媒體藝術。基于哈佛大學中國歷代人物傳記資料庫和上海圖書館的數據，我們生成了唐、宋、元等時代的大型家族樹，各自反映出家族內部特征，且顯現出時代興衰的宏觀場景。經過這種對數據的處理和美化后，獲得了難得的信息體驗，其數據再現形式對多媒體藝術敘事的塑造引人深思。

在打磨中國古代家族樹這個信息可視化多媒體藝術作品的過程中，其形態經歷了若干迭代過程。最初對數據的表達是借助膠片這種傳統的媒介進行的二維平面表達，觀者可以利用光來欣賞家族數據在時間維度與平面空間維度的展開。第二次迭代是對信息的處理，向帆老師采用水晶的激光雕刻技術，將二維擴展到三維，是對數字技術進行的三維轉化（圖1）。第三次迭代對三維模型進行了數字化表達，為作品的多媒體沉浸式發展提供了基礎。最后的迭代是肖芳參與、筆者主導的多媒體沉浸式藝術項目創作，采用了新引擎技術，開發了信息互聯的沉浸空間（圖2），通過手機界面就可以進行參與和檢索。

1 家族樹信息可視化的立體表達

2 家族樹信息可視化的新媒體表達

通過《中國古代家族樹》這個項目的實踐，我們可以看到對于傳統文化進行數據可視化嘗試的價值。表達方式從平面到立體，再到空間，使數據轉化成圖像、信息雕塑、沉浸體驗，形成從數據到空間的體驗方式的變化。這個作品演變過程一方面展示出對于家族數據宏觀形態以及微觀線索認知的過程變化，另一方面展現出了運用數據進行多元視角敘事的可能性。

3 數據可視化表達對傳統文化形成方式的傳播

啟發學生發現新媒體與文化及社會各形態的聯系是教學重點之一。《張谷英村——古村聚落的人居關系》是清華大學碩士生殷雪琪的畢業作品。湖南省岳陽市張谷英村是殷雪琪的家鄉，她對于張古英村有戀地情節，所以對張古英村的研究展現出了表達地方性與新媒體設計藝術結合的巨大魅力。

這個項目的研究過程分為3 個階段：第一個階段以張谷英村聚落的空間建筑形態及其文化內核為主要研究對象，從禮制、宗族、血緣角度探討其對張谷英村落的巷道文化和建筑形態產生的影響；第二個階段是通過現場錄音的采訪、三維掃描技術等技術手段對全村室內外空間的三維數據采集和族譜進行梳理，通過軟件分析后以點云的方式進行呈現（圖3）；第三個階段是利用虛擬現實這種沉浸式體驗的方式對整個空間進行一個虛擬體驗的方式探索（圖4），一方面，這對于空間體驗會產生更強的認知，另一方面也可以將數據可視化融入到整個沉浸式體驗當中。

3 對數據進行的點云方式呈現

4 虛擬現實沉浸式體驗界面

《張谷英村——古村聚落的人居關系》將時間維度上的家族血脈的繁衍和空間維度上的對居住場所的拓展方式進行了一個很緊密的關聯性研究和可視化展示。一方面它展示了中國傳統人居關系及文化的自然生成過程，另一方面它通過新媒體藝術體驗使現代人形成了切身理解。

4 數據敘事分析對空間形態演變的呈現

《經緯》是試圖展示蘇州當地文化的數據可視化的新媒體作品，它是為北京畫院院長吳洪亮于蘇州博物館策展的展覽專門創作的新媒體項目，被蘇州博物館永久收藏。“絲”這種文化載體具有很強的表達價值，對于我國來說它是特殊的象征物，是文化的經緯（圖5），這種文化符號形成的集體無意識對文化的感知具有很高價值。通過直觀的視覺體驗來呈現文化價值，以求探索蘇州及其周邊地域數千年歷史中的發展線索是這個項目的研究目標。

5 場館中作品一角

這個作品分為4 個部分。首先，探討地理環境并進行視覺呈現，通過調研和梳理整個蘇州以及長江三角地區的地理面貌，用視覺方式對地理的變遷進行呈現（圖6）。其次，探討人類活動對地理環境的改造并進行視覺呈現，提取人工河流、稻田等水利及農業對于自然地貌影響的數據進行了可視化表現。再次，探討商業城市對空間的改造。蘇州的水陸雙棋盤城市布局，是我國具有水鄉特色的城市模式，這種空間模式潛移默化的形成了我國水鄉人民對城市空間的認知。通過藝術再現，重新對集體無意識進行了喚醒和敘事性塑造（圖7）。最后，我們與蘇州中科天啟遙感科技有限公司合作， 獲得蘇州市地理影像數據 ，對于未來城市的樣貌進行數據推測與藝術化創作，進行了對于短期未來蘇州城市變遷的模型化呈現。

6 地理信息可視化呈現形式

7 對城市信息可視化的呈現

《經緯》這個項目依托不同時期的地理數據，試圖從“水系”“路網”城市”“通信”等不同維度展現這塊土地上的“脈絡”與“聯系”，將人的社會活動與空間變遷進行宏觀、抽象的藝術化展現，進而對這個地域未來的空間形態演變進行一次開放性的“計算”。

5 總結

新媒體藝術并不是從根本上與過去決裂，相反還應挖掘已有資源在文化各范疇中重新分配不同的權重，并產生新的趨勢。新媒體藝術也可以充分利用數據庫與敘述兩種相互競爭的想象力、兩種最基本的創作沖動、兩種對于世界的基本映射來進行創作，從世界中創造意義，并產生無盡的混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