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常 淼 曹海青
(首都經濟貿易大學管理工程學院 北京)
[提要]以北京市、天津市以及河北省11個地級市所組成的京津冀城市群為研究對象,以京津冀協同發展國家戰略為指導,在高效、公平、可持續的協同發展準則指導下,構建由13個末級指標構成的京津冀城市群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應用京津冀城市群實際數據進行研究計算,研究結果表明:在時間維度上,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水平呈非線性螺旋式波動上升趨勢;在空間維度上,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重心呈現出明顯的階段性;當前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程度較低,未來有關方面應進一步凸顯京津兩市在京津冀協同發展中的定位,促進京津冀協同高效優質發展。
自20世紀80年代開始,國家有關部門曾提出過關于京津冀協同發展的概念,但由于三地專注于自己的發展,導致區域間產業結構不協調,發展差異大,一體化程度很低。2011年以來,三地政府積極探索引導區域間在基礎設施、資源、環境等方面的合作,共同促進京津冀地區的綜合發展,但該階段的合作更多停留在愿景層面,缺少實質性的進展。2014年2月26日,習近平在京津冀協同發展座談會上發表講話,將京津冀協同發展上升到國家戰略層面,京津冀一體化迎來新的契機。2015年4月,中共中央政治局審議通過《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從戰略意義、總體要求、定位布局等方面描繪了京津冀協同發展的宏偉藍圖,京津冀協同發展進入全面實施階段。2021年是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上升為國家戰略的第七年,在這個重要的時間點,如何立足于京津冀一體化對京津冀協同發展進行科學合理的評價,基于評價結果探索京津冀協同發展的路徑,對促進京津冀協同高質高效發展,確保京津冀協同發展目標的高水平實現有著重要的意義。
現有研究中存在的問題:(一)國外的研究大部分是偏向于國家或者國際組織綜合實力及競爭力的評價,所采用的方法并不能完全選課照搬地應用于京津冀城市群的協同發展評價,也不能充分反映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在經濟質量、社會建設和生態可持續方面的特點。(二)國內對京津冀地區的研究大多是從某一特定視角(公共政策或產業轉移或金融市場等)對協同發展的問題和對策進行定性分析,而應用定量的方法從整體出發對京津冀區域進行協同度的測算研究較少。
要實現對京津冀協同一體化發展的科學客觀評價,必須立足于京津冀區域城市群協同發展的情況,構建有針對性的評價指標體系。為此,本文第一部分根據京津冀區域一體化發展目標建立相應的評價指標體系;第二部分構建基于灰色關聯分析的距離協同模型和重心遷移模型,對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的時間和空間變化趨勢進行刻畫,并對區域內每個城市的協同發展重心遷移貢獻度進行分解計算;第三部分根據模型的測量結果進行京津冀協同一體化程度及趨勢的分析;最后一部分根據分析結果針對性地提出政策性建議,旨在進一步促進京津冀協同一體化發展。本文通過對京津冀城市群2011~2020年間的協同發展情況進行科學合理的考量和測度,旨在獲得有價值的結論和建議,以促進京津冀協同一體化進一步的高質高效發展。
京津冀城市群包括北京市和天津市兩個直轄市以及河北省下轄的11個地級市,包括:石家莊市、唐山市、秦皇島市、邯鄲市、邢臺市、保定市、張家口市、承德市、滄州市、廊坊市和衡水市。對京津冀城市群13個城市的協調發展狀況進行評價研究,對實現京津冀優勢互補、帶動北方腹地發展以及經濟質量、社會建設和生態可持續的協調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一)評價指標體系準則的構建。對區域發展協同程度進行分析,需要選取科學的評價指標體系,用以反映區域之間協同發展的特征。《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中提到,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的最大特點是通過尋求高質量發展來解決環境和社會經濟問題,促進經濟質量、社會建設和生態可持續等方面的協調發展。因此,本文結合京津冀協同發展戰略的目標和區域實際發展情況,設置“高效”“公平”“可持續”三個準則層,來對京津冀城市群在經濟質量、社會治理和生態可持續方面的協同發展程度進行綜合評價。
(二)評價指標體系的構建。本文在“高效”“公平”“可持續”三個準則指導下,通過關聯分析和相關分析剔除反映信息重復的指標,通過變異系數、主成分分析和因子分析剔除對評價結果影響小的指標,從經濟質量、社會建設和生態可持續三個方面構建了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具體內容如表1所示。(表1)

表1 區域協同發展水平評價指標體系一覽表
距離協同模型是結合TOPSIS思想和灰色關聯理論,對系統現有狀態與理想狀態或者基點狀態的差距進行測量以判斷整個系統的協同發展程度,它能夠從時間維度上對區域發展的協同度變化進行客觀有效的評斷。因此,本文采用距離協同模型從時間維度上來對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的程度進行測量。
作為處理空間變化的重要方法,重心遷移模型得出的協同發展度重心的路徑演變特征可以作為區域發展評價分析的依據,用來研究區域協同發展的方向和均衡性等問題。因此,本文采用重心遷移模型從空間維度上對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程度進行測量,并對每個城市對重心遷移的貢獻度進行分解計算。
(一)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水平測算。本文參照李海東等(2014)、李建等(2017)的研究,基于本文所采用的指標體系,搭建“距離協同模型”,并利用灰色關聯分析計算拉動因子。
(二)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度重心計算。協同度的區域重心坐標為:

(一)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水平分析。根據構建的距離協同模型,對2011~2020年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水平進行測算,結果如表2所示。(表2)

表2 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水平一覽表
由表2可知,研究期內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水平整體上呈現出非線性螺旋式波動上升的趨勢,且波動幅度較大,體現出京津冀城市群發展有著明顯的階段性,受政策、協同發展過程遇到的各種問題等因素的影響,這種階段性規律表現出波浪式的變化特征,但總體趨勢是向著協同方向發展。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水平在2016年處于波谷,這是因為京津冀地區在剛開始幾年的協同發展過程中遇到定位不清等瓶頸,阻礙了京津冀高效高質協同發展。因此,盡管在2014年2月習近平把京津冀協同發展提升為重大國家戰略,對京津冀協同發展進行了新的定位,但此后兩年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對一系列政策方案進行設計和規劃,以為京津冀一體化戰略提供基本遵循。2015年中共中央政治局會議審議通過《京津冀協同發展規劃綱要》,2016年全國首個跨省級行政區的《“十三五”時期京津冀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規劃》發布,因此在2016年以后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程度有了大幅度的提升。但是京津冀協同發展程度從2011年的0.554增加至2020年的0.561,十年間的整體增幅只有0.007,說明目前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水平不高,協同狀態不穩定,整體增速緩慢,仍有巨大的提升空間。
(二)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度重心遷移路徑。以京津冀區域13個城市為研究對象,選取區域協同度指標為研究指標,根據公式(1)、公式(2)所構建的重心模型,計算出各年份協同度的重心坐標,并按時間順序連接散點,繪制重心遷移軌跡圖,如圖1所示。京津冀城市群各時間段的協同發展度重心都落在廊坊市文安縣內部,基本處于北京、天津、河北的交界處。(圖1)
從圖1可以看出,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重心遷移可以分為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2011~2015年,城市群協同度重心向西北方向移動;第二個階段是2015~2017年,城市群協同度重心基本處于水平向東移動,期間伴隨一個上下震動的趨勢;第三個階段是2018~2020年,城市群協同度重心一直向西南移動,橫向移動速度加快。結果表明,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度重心在2011~2020年間的遷移存在以下幾個特點:首先,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度重心自2011年開始呈現向西北方向遷移的趨勢,與其在2015~2018年間的遷移趨勢不同,說明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的空間格局在2015年后發生了轉折,區域發展政策效果開始顯現;其次,京津冀協同發展重心在早期遷移幅度小,遷移范圍比較固定,但在2016年之后其遷移幅度變大,并在2018年后加速向西南方向,反映了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空間格局的變動日趨激烈,區域發展政策所產生的作用逐漸增強,對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在西南方向上所造成的影響更顯著。

圖1 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重心遷移路徑圖
本文從“高效”“公平”“可持續”三個維度,基于2011~2020年中國市級面板數據,利用距離協同模型對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的時間特征進行刻畫,利用重心遷移模型對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的空間特性進行刻畫。主要結論:在時間維度上,研究期內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水平呈現出非線性螺旋式波動上升的趨勢,且波動幅度較大,但總體趨勢是向著協同方向發展;在空間維度上,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的重心在時空上呈現出明顯的階段性移動。通過研究京津冀城市群協同發展度在時間和空間上的發展趨勢,可以發現京津冀城市群的協同發展程度雖然呈現出上升趨勢,但仍然處于較低水平;城市群協同度重心分階段向不同方向的移動,代表城市群分階段的資源過度集聚和配置機制的混亂。政府在制定區域協同發展政策的時候,需要把對重心遷移有主要貢獻的城市作為主要的治理對象,通過資源合理分配減少主貢獻城市對協同度重心的推動力,將資源由集聚方向匱乏方移動,盡量減小協同度重心的遷移,使區域向更加平衡的方向發展。
另外,北京市、天津市對城市群重心遷移推動力幾乎可以忽略,從中可以看出雖然北京市和天津市在人才、信息、資金、技術等方面的資源大量集聚,但是從本文設定的“高效”“公平”“可持續”三個維度來評價二者的發展程度,其發展的綜合質量并沒有達到應有的水平。政府在考慮制定區域協調發展的政策時,需要兼顧京津兩市在京津冀協同發展中的定位,在全社會營造高質量發展的社會環境,加大收入分配政策調節能力,把保護生態環境作為發展的硬約束和新財富,以高水平開放促進京津冀的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