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萬 蔡三發/文
在全球知識經濟迅猛發展背景下,知識已成為企業獲取競爭優勢、影響企業生存與發展的最具戰略意義的資源之一,知識創造活動也在企業內如火如荼地開展。然而,受全球競爭加劇、新技術復雜性增加、開發和創新成本上升等因素影響,以及知識創造的難度和風險明顯提高,降低了先前封閉式創新范式的有效性,企業無法再獨當一面進行知識創造,已從傳統的封閉模式轉向開放模式,跨組織邊界的知識共創也自然成為企業整合全球知識來源、創造新知識的最佳實踐。
開放式創新是企業利用有目的的知識流入和流出,分別促成加速內部創新、擴大外部創新使用的市場(Chesbrough,2006),是一種顛覆傳統商業模式導向開放共享的創新,更是知識創造、應用與傳播方式的創新。在開放式創新下,知識創造需要整合遍布全球各處的組織或個體的有用知識,而不同組織或個體知識的“局部性”“碎片化”“過程性”形成了知識的“異質性”(柳洲等,2008),并不斷在組織內部和外部流入和流出,促使知識創造模式由單獨創造演化為跨界共創。知識創造的結果也取決于整個合作網絡伙伴的有效共創行為。
“共創(Co-creation)”被廣泛用于描述一種思維方式的轉變,即從組織作為價值定義者,轉變為公眾和組織共同產生和發展出意義和價值的更具參與性的過程(Ind & Coates,2013)。共創最初應用在商業和經濟領域,表示通過與客戶、經理、員工和其他利益相關者合作開發系統、產品或服務的實踐(Ramaswamy & Gouillart,2010)。隨著全球化推進、合作共享及開放式創新等概念的興起,“共創”一詞也逐漸出現在科技創新和知識管理等領域。從知識管理角度來看,“共創”挑戰了圍繞專業知識和參與概念的傳統思維,即在項目中誰能知道并做出決策這樣的問題(Wengel et al.,2019);作為知識創新方法,共創側重于公眾參與、共同決策、交叉協作及流程和關系,且利益相關者之間的深度協同是產生新知識和提升研究成果的重要手段(Lillehagen,2017)。
知識共創(knowledge cocreation)是產業、研究和可能的其他利益相關者,特別是公民社會之間聯合生產創新的過程。這些共創舉措可以采取不同的形式,如項目、機制或多樣化的制度安排,從聯合實驗室到產業主導的創新生態系統(Kreiling& Paunov,2021)。知識共創需要一定程度的協作來構建新知識,是多個利益相關者互動學習、協同創造的過程,也是焦點企業與政府、大學和研究機構、客戶及供應商等多元主體共同創造知識以提升競爭力的過程。開放式創新下知識共創的本質,是通過集聚不同價值觀的參與主體,整合他們的異質性知識,經一系列的學習、探索、試錯和積累的交互耦合過程,共同整合創造新知識。因此,當組織或個人不僅共享知識,而且被要求利用現有知識來協作產生新知識時,他們會共同創造知識,即知識共創具有協作性,既涉及知識共享,又涉及知識創造。
在構建整合框架時需遵循獨立性、邏輯性和綜合性三個標準,學者們已提出的一些研究框架大多遵循組織與管理科學領域中的APO分析范式(前因Antecedents-過程Processes-結果Outcomes),因此可以借助“前因-過程-結果”范式構建開放式創新下知識共創的整合框架(圖1)。
為什么組織或個人參與知識共創?關于共創的文獻從多個角度闡釋了一系列動機,綜合起來大致有三類知識共創前因:社會因素、技術因素和個人因素。社會因素是來自當前共創的社會環境領域,包括文化傳統、社會規范、倫理、價值觀、關系等,它們會影響共創活動(Hsieh 2015;Martínez-Ca?as et al.2016)。技術因素是由社會技術的動態演化作用而來,支持知識共創的技術因素也會受到社會和市場檢驗。個人因素是鼓勵參與共同創造的自決機制,突出個人的內在和外在需求,并伴隨著經驗和滿足感的提升,進一步激發個體未來參與知識共創的興趣(Füller et al.2011; Kohler et al.2011)。
共同創造通過互動、協作和資源整合得以擴展(Hughes 2014)。知識共創過程涉及知識識別、知識獲取、知識共享及知識整合。焦點企業需要建立知識共創平臺或社區,提高知識來源的識別能力,選擇合適的利益相關者,獲取他們的知識信息,同時企業自身的知識也被其他利益相關者獲取,形成緊密的知識流動關系。隨著多個參與主體在知識共創平臺或社區不斷交互,開放共享自身的經驗、價值觀、感受等知識,實現了有意識的知識流動和共享;對于不同的參與主體,他們既是知識提供者,又是知識尋求者,需要通過持續學習和系統思考來尋求自身發展所需的相關知識,即各個主體將基于自身需要來剔除冗余信息,推進知識整合。而知識整合過程相對比較復雜,涉及知識社會化、知識外部化、知識內隱化和知識組合四種機制,將有效整合異質性知識。
在整個知識共創過程中,需要認識到社會化和意義建構的作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共創已超越社會化和協作,延伸到組織或個人實現其目標的意義建構。意義建構是產生在社會化情境下組織或個體對共識的理解的過程中(Shuhua 2008)。實踐者和研究者需要了解組織或個體的互動和意義建構過程,對這一過程所產生的共創成果的滿意度將進一步塑造知識共創行為(Elsharnouby 2015)。
知識共創結果主要是新知識的轉化與應用,涉及不同的形式,如新想法、觀點、批判性思維、專業知識等(Choi and Burnes 2013; Yeh 2012)。在數字化轉型背景下,平臺或開放社區知識共創的結果可分為內在和外在兩類,內在結果包括追求創造力、新穎性、活力、學習和探索、自我發展等方面,而外在結果主要是經濟回報和社會影響。此外,有必要追蹤各類參與者對于知識共創結果所帶來的價值或利益的看法,以及哪些價值或利益會激勵他們將來參與知識共創活動(Hughes 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