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DI逆向技術溢出視角下遼寧省區域創新能力探究

時秀梅,王一迪

(大連外國語大學 商學院，遼寧 大連 116044)

一、對外直接投資概述

2020年黨中央首次提出“要加快構建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在這一新格局下，提升自主創新能力、突破核心技術成為關鍵。近十年來，遼寧省在技術創新方面，包括專利申請數、專利授權數、商標注冊數等顯著發展，但與其他省份相比，其創新能力仍有待提升。據國內學者研究，對外直接投資逆向溢出效應能有效促進區域創新能力提升和經濟增長。本文研究如何最大限度利用對外直接投資(OFDI)來提升遼寧省創新能力，使之既有利于遼寧省經濟可持續發展，又為東北地區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示范作用。

2005年后中國進入創新啟動階段，2015年以來中國進入創新加速階段，OFDI成為僅次于自主研發投入、人力資本投入的能夠提升中國自主創新能力的主渠道[1]。因此，在OFDI逆向技術溢出視角下研究地區創新能力受到諸多學者關注。沙文兵和李瑩利用省級面板數據，運用系統GMM方法，從創新投入與產出、創新環境與績效四個細分層面分析OFDI逆向技術溢出和區域知識管理對區域創新能力的影響，其結論為影響是正向的，并且在中國東部地區表現得更明顯[2]。吳文潔等實證研究OFDI逆向技術溢出對區域創新能力的影響，結論表明其可以顯著促進區域創新能力的提升，并且對東部地區影響最大，其次是中部，西部最小[3]。郭化冰整理OFDI逆向技術溢出效應作用機理及分析影響因素，在OFDI逆向技術溢出視角下探究江蘇省區域創新能力的提升路徑[4]。張成等基于OFDI逆向技術溢出視角探究安徽省區域創新能力的影響因素，并且運用模糊綜合評價法對區域創新能力的異質性進行研究[5]。殷曉紅利用OFDI統計公報及年鑒的數據，分析東北三省區域創新能力現狀，探究OFDI逆向技術溢出對東北三省區域創新能力的影響[6]。朱潔西和李俊江認為結合地區特征運用差異化的投資政策，強化自主創新能力，有利于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7]。

綜上所述，國內學者在OFDI逆向技術溢出視角下對中國區域創新能力的研究已取得一定成果，但對具體某一省份的創新能力的相關研究較少，東北地區也僅有對東三省整體創新能力的研究，暫時還沒有落實到遼寧省的文章。本文則是以OFDI逆向技術溢出為視角，基于模糊綜合評價法，探究影響遼寧省區域創新能力的具體因素，以期為遼寧省創新能力的提升及經濟可持續發展提供可行性建議。

二、遼寧省OFDI發展現狀及特征

1. 遼寧省OFDI發展現狀

遼寧省對外直接投資發展已經過兩個階段，目前正處于第三階段。第一階段為探索起步階段，從1981年至1990年。在這一時期，企業規模小且對外直接投資流量較小，其流量基本在1億美元以下。第二階段為初步發展階段，即從1991年到2002年。這一時期遼寧省對外投資流量較上一階段有所上升，但總體局面并不穩定。第三階段為高速發展階段，即從2003年至今。第三階段為高速發展階段，即從2003年至今。在2003年時，對外直接投資流量不到0.1億美元，但到2010年時，對外直接投資流量接近20億美元。這主要源于2003年黨中央提出的“走出去”戰略取得的顯著成果。盡管2008年與2009年，全球遭受嚴重的經濟危機，但遼寧省的對外直接投資流量仍呈現大幅度增長。如圖1，2010年至2018年，遼寧省對外直接投資流量雖經歷起伏，但總體平均值仍在15億美元以上。受全球新冠疫情的影響，2020年的對外直接投資流量不到5億美元，但隨著疫情形勢逐漸好轉，遼寧省對外直接投資也出現恢復性增長，2021年對外直接投資流量為8.9億美元。

2. 遼寧省OFDI特征

從對外投資總量規模上看，遼寧省對外直接投資流量占東北三省總額的一半以上。大連市對外直接投資總額在遼寧省14市中居于首位，約占遼寧省的五分之一。

從對外投資市場布局來看，以亞洲周邊國家及“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為主。遼寧省企業主要對外投資國家或地區為：新加坡、中國香港、日本。據《遼寧省商務廳2021年商務運行分析》，前三季度，遼寧省對“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投資企業達13家，中方投資額為0.7億美元，占全省中方對外投資總額的47.5%。

從對外投資主體分布來看，遼寧省14個市對外直接投資發展不平衡。其來源地主要是大連和沈陽，大連對外直接投資企業穩居第一位，鞍山、營口對全省對外直接投資已經形成了新的支撐，但總體而言遼寧省除大連、沈陽外其他地區對外直接投資企業仍較少。

從對外直接投資主體性質上看，民營企業為主體。據《遼寧省商務廳2021年商務運行分析》，前三季度，全省共備案(核準)對外直接投資企業41家，投資主體以境內發展較好的大型民營企業為主。

從對外直接投資行業結構上看，行業分布比較集中。遼寧省對外直接投資主要流向制造、批發、生態保護和環境治理等領域，投資主要集中在低附加值企業，高新技術企業占比少，投資質量仍有待提升。

從遼寧省外商直接投資和對外直接投資流量上看，外商直接投資和對外直接投資存在差距。雖然在2014年后，受國內適度寬松的貨幣政策對于經濟的提振效果逐漸衰退以及國際性經濟下行壓力的影響[8]，外商直接投資大幅度下降，縮小了與對外直接投資額的差距，但對外直接投資額占外商直接投資額的比例仍較小，2010年至2020年，其占比平均約為21%。

數據來源：遼寧省統計局圖1 2010-2020年遼寧省FDI和OFDI流量對比

三、遼寧省創新能力發展現狀

1.創新投入

資金投入是科技創新的基礎，R&D經費是科技創新資金投入的重要來源，其中含基礎研究支出、應用研究支出、試驗發展支出等。本文選取了2011年至2020年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研究與試驗發展人員全時當量、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研究與試驗發展經費、規模以上工業企業研究與試驗發展項目數這三項數據。遼寧省為提高創新能力加大了科研經費投入，經費投入總體上趨于穩定，沒有明顯的起伏。2013年R&D投入經費達到往年峰值，即3 331 303萬元，于2015年回落到最低值，即2 418 803萬元。2015年后，R&D經費投入持續上升，2020年R&D經費支出達到最高值，即3 353 222萬元。

科技創新人員是科技創新的主體，R&D人員指在科學技術領域，為增加知識總量，以及運用這些知識去創造新的應用，所進行的系統創造性活動的人員，R&D人員全時當量為全年從事R&D活動累積工作時間占全部工作時間的90%及以上人員。如圖2，2011年至2020年，遼寧省R&D人員全時當量總體呈現先上升、后下降、再緩慢上升趨勢，同R&D經費變化程度相似，無明顯起伏，在2014年達到峰值63 374人年，然后開始下降。后期雖有回升，但數量變化并不明顯，截至2020年，R&D人員全時當量為59 978人年，仍未超過歷年最高值。

數據來源：遼寧省統計局圖2 2011-2020年R&D經費及R&D人員全時當量

如圖3，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D項目數總體上呈緩慢上升趨勢，最小值為2015年的5 422項，最大值為2020年的12 544項。

數據來源：遼寧省統計局圖3 2011-2020年R&D項目數

2.創新產出

近年來，遼寧省自主創新能力不斷提高。如圖4，遼寧省專利申請數與專利授權數雖有小幅度起伏，但總體趨于上升，2020年專利申請數達86 527項，專利授權數達60 185項，均為歷年來最高值。但在全國排名中，遼寧省仍處于偏后的位置，2020年廣東省以967 204項專利申請量位居全國第一，江蘇省以499 167項專利申請量居于第二，浙江省以391 700件專利申請量位于第三。

數據來源：遼寧省統計局圖4 2011-2020年專利申請數及專利授權數

如圖5，遼寧省注冊商標數雖在2019年達到最高點，即95 524件后有所下降，但與專利申請數與專利授權數的變化較為相似，注冊商標數總體上也呈上升趨勢。但據2020年各省市商標注冊件數排名，遼寧省居于第19名，排在前三名的仍是廣東省(1 079 852件)、浙江省(566 301件)、江蘇省(367 645件)。綜合縱向來看，遼寧省自主創新活力持續迸發，但橫向來看，遼寧省自主創新能力與其他省份仍有較大差距。

數據來源：遼寧省統計局圖5 2011-2020年注冊商標數

3.創新環境

如圖6，地方財政科學技術支出雖有起伏，但總體呈下降趨勢，2017年達到最低值57.4億元，2014年后地方財政科學技術支出均未超過80億元。2020年，科學技術支出占地方財政一般公共預算支出的1.21%，除2011年至2014年外，均未超過2%，總體上看占比較小。

數據來源：遼寧省統計局圖6 2011-2020年地方財政科學技術支出

如圖7，遼寧省普通高等學校學生數在2016年后突破800 000人，總體上發展較為平穩。

數據來源：遼寧省統計局圖7 2011-2020年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

四、OFDI逆向技術溢出及遼寧省創新能力的影響因素分析

1.影響OFDI逆向技術溢出的因素

(1)政策因素。政策包括省政策、地區政策、企業制度等，是影響OFDI逆向技術溢出的因素之一。2015年，遼寧省印發《貫徹“一帶一路”倡議，加快我省企業“走出去”指導意見》及《遼寧省推進裝備制造和國際產能合作實施方案》，為遼寧省對外直接投資合作奠定了良好的政策基礎。

(2)開放程度。對外開放程度高的地區OFDI逆向技術溢出效應越強，進出口量越大的地區與境外地區的經濟聯系越緊密。因大連市鄰海，近日韓，目前是遼寧省開放程度最高的城市。其他城市受地域及政策、發展水平限制，開放程度不高，一定程度上影響了OFDI逆向技術溢出。

(3)人力資本。人才是技術提升的關鍵因素之一，也是影響OFDI逆向技術溢出的因素之一，其中包括科研人員、高新技術企業員工、高等院校學生等。遼寧省從事科技活動的人員及企事業單位專業技術人員總體上并不多，近幾年內人數也無明顯波動。遼寧省后期政府需加大科技支出，培養大量優秀的科研人員，發揮他們的引領作用。

(4)經濟環境。優良的經濟環境可為經濟活動提供重要保障。OFDI一般投資額大且周期較長，所以在很大程度上依賴資金扶持，良好的經濟環境更有利于OFDI逆向溢出效應的發揮及創新活動的開展。

2.創新能力評估指標的選取

在遼寧省創新能力指標選取過程中，本文參照沙文兵、李瑩，張娜的選取方法，并結合遼寧省統計廳的可得性數據，從創新投入、創新產出、創新環境等多個維度視角構建遼寧省區域創新能力綜合評價指標體系，具體指標見表1。

表1 遼寧省創新能力綜合評價指標

創新投入是自主創新的基礎，是提升創新能力的重要前提。本文用R&D人員全時當量、R&D經費支出作為創新投入的指標。創新產出是衡量自主創新能力的另一指標，本文選取專利申請數、專利授權數、發明數作為衡量創新產出的指標。創新環境是創新活動能順利進行的重要保障，本文選取地方財政科學技術支出、普通高等學校在校學生數這兩個指標進行評估。

3.基于模糊綜合評價法對遼寧省14市創新能力的綜合評估

本文采用變異系數法求七項指標的權重，具體結果見表2。權重矩陣為ω2020年=(0.1519,0.1512,0.0977,0.1502,0.1500,0.1519,0.1471)。

表2 各項指標變異系數及權重

經計算，2020年遼寧省14個市的創新能力綜合得分及排名見表3。

表3 2020年遼寧省14個市創新能力評價結果

根據表3中的綜合得分和綜合排名，大連市和沈陽市遠遠領先于其他12個市，其中大連市以0.9101分位居第一名，沈陽以0.8731分居于第二名，與大連市差距較小。其中大連市因其臨海這一地域上的優勢，與日本、韓國合作較其他市更頻繁，通過OFDI逆向技術溢出效應獲取國外先進的經驗和技術更為便利。其他12個市除排名末位城市朝陽市、葫蘆島市外，彼此之間綜合得分差值較小，但與大連市、沈陽市相比差距很大，創新能力較弱。總體而言，遼寧省除大連市、沈陽市外的12個市應結合自身優勢，積極探索提升自主創新能力的方法，進一步提升本市經濟可持續發展水平。

五、政策建議

1.實施差異化“走出去”政策

由上文中的表3可知，遼寧省各區域經濟發展并不平衡，存在大連、沈陽及鞍山等小部分城市創新能力強，大部分城市經濟發展滯后且創新能力不足的現象，對此，省政府應制定并實施差異化“走出去”政策。對于大連、沈陽和鞍山這些對外直接投資規模較大且創新能力相對較強的城市，鼓勵所在區域的企業開展不同的OFDI方式，加大推動其擴大對外直接投資規模，尤其是技術層面的輸出。對于其他經濟發展相對滯后、創新能力較弱及對外直接投資規模較小的城市，應結合當地經濟的特點及企業優勢，尋找合適的對外投資路徑，推動更多中小企業“走出去”。

2.推動多渠道全方位發掘和培養人才

人才是遼寧省區域創新能力提升的重要元素之一，其來源于高校、科研院所和企事業單位。高校應開設創新創業相關課程，重視學生創新創業能力的培養；定期組織和開展創新創業大賽，激發學生創新創業的熱情和活力，為其創新創業項目的開展提供良好的服務保障。科研院所應鼓勵有專利技術人員創新創業，政府應提供必要的廠房和資金支持。企業應不斷挖掘自身的人才并注重內部技術人才的培養，盡可能為其科研工作提供良好的環境，保障其研發活動的順利開展。同時企業內部應完善創新制度，建立新的創新機制，營造良好的創新氛圍，效仿國內外先進企業的模式并與自身結合，努力培養大批技術人才。

3.優化對外投資導向和完善現有產業升級

“引進來”和“走出去”是中國對外開放的兩個重要渠道，也是中國經濟發展到一定階段的科學選擇。就遼寧省對外直接投資而言，在國別上，應該擴大對外直接投資的國家數，主動對接“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聯動發展，以點到面，逐步實現全球產業布局。在行業上，引導企業對高新技術行業進行投資，政府可通過建立新型對外投資合作信息共享平臺，拓寬企業信息來源、給予稅收或金融等政策優惠手段，提升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積極性。同時，立足于國內統一大市場，完善現有產業新舊動能轉換和產業升級，做到既有利于創新能力的提升，又有利于省內經濟的可持續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