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蘋果

尚慶海

網絡上流傳這樣一則故事：一位母親問五歲的兒子：“如果媽媽和你一起出去玩，我們渴了，又沒帶水，而你的小書包里恰巧有兩個蘋果，你會怎么做呢？”兒子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說：“我會把兩個蘋果都咬一口。”可想而知，那位母親有多么失望。她本想對孩子訓斥一番，可就在話即將說出口那一刻，她改變了主意，她摸摸兒子的小臉，溫柔地問：“能告訴媽媽，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嗎？”兒子眨眨眼睛，一臉童真地說：“因為我想把最甜的一個給媽媽！”霎時，母親的眼里充滿了淚花……

愛人看完這個故事后，也被那個懂事的兒子感動得落淚，她喊來女兒，問女兒：“寶貝，如果和媽媽一起出去玩，咱們沒有帶水，而你的小書包里正好有兩個蘋果，你會怎么辦？”

女兒想都沒有想：“媽媽一個蘋果，我一個蘋果。”

愛人眼里有些許失落，被乖巧的女兒捕捉到了，女兒忙改口大聲說：“我給媽媽挑個大的，我吃小的。”

愛人聽完女兒的回答，還是不甚滿意，女兒看著媽媽的眼睛，小聲說：“兩個蘋果都給媽媽吃……”

女兒眼巴巴地看著媽媽的眼睛，我也觀察著愛人的反應，愛人遲疑了兩秒鐘，一把把女兒緊緊抱在了懷中。

第一次女兒說“媽媽一個蘋果，我一個蘋果”，是女兒不假思索的第一反應，這恰恰說明女兒的心理思維正常，知道人人平等，懂得平均分配；第二次女兒說“我給媽媽挑個大的，我吃小的”說明女兒會照顧別人的情緒和心情，懂得包容和忍讓；第三次女兒說“兩個蘋果都給媽媽吃”是在女兒感覺到媽媽的失望時做出的回答，雖然有勉強之嫌，但女兒還是做出了最大的讓步，自己承受失去全部的可能，而去博得媽媽的滿意。而這個答案是我最不能接受的。

女兒回答問題時的整個情緒變化我盡收眼底，心也隱隱作痛，對于小小的女兒來說，這是一個殘忍的過程。她這樣的年紀不該為了一個虛擬的問題，去承受迎合成年人的思維和目的，而一次次做出退而求其次的決定。

任何一個問題都沒有絕對的答案，對于上面的問題，我感覺女兒的第一個答案是最完美的，應該得到贊美與褒獎，就此止步，已無遺憾，但愛人卻被一個可能是杜撰的感人故事“綁架”了，于是，愛人也同時“綁架”篡改了女兒最真實的想法。

【原載《廣州日報》】

題圖 ／ 孩子讓梨背后的心思 ／ 佚 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