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teSpace可視化分析中醫藥治療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的研究現狀及研究熱點

郭林彬，高萬朋，石金宇，胡成槐

（1.天津中醫藥大學研究生院，天津 300000；2.天津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急診科，天津 300000）

0 引言

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ARDS）是由于內皮細胞通透性增加、肺泡上皮細胞死亡和功能障礙、表面活性物質功能喪失、凝血級聯激活以及觸發肺部先天免疫途徑等原因作用于人體[1]，導致肺泡上皮細胞以及肺毛細血管內皮細胞損傷，從而造成彌漫性肺泡及肺間質水腫，臨床表現為急性低氧血癥，最終進展為呼吸功能衰竭[2]的一種常見的急危重癥。ARDS嚴重影響患者的生命健康，因此在常規西醫治療的基礎之上發揮中醫藥特色，調動各自的治療優勢，以取得比既往更好的治療效果，降低死亡率，改善患者預后，是目前需要解決的臨床難題。中醫學者通過整理目前對ARDS發病過程及病機的研究，認為其符合《中藏經》中對“暴喘”這一疾病的描述，其臨床主要特征為突發呼吸困難，甚則張口抬肩鼻翼煽動，口唇和爪甲青紫等。暴喘一病的基本病機可概括為“肺氣郁閉，肺氣上逆”，結合ARDS的發病特點，可以此為基本病機進行辨證施治[3]。有學者進一步探析發病機制，認為ARDS是在外邪襲肺，正氣虛弱的前提下，內外合邪[4]，影響肺氣宣發肅降，導致人體氣機失調，致使內生痰飲、瘀血等病理產物，各種病理產物再影響肺氣宣降，形成惡性循環的結果[5]。故在ARDS進展過程中，肺氣宣降失常是ARDS的基本病機，痰瘀內生是疾病進展的關鍵因素，氣血逆亂則是發病的根本。文獻計量學是指用數學和統計學的方法，定量地分析知識載體的交叉科學。文獻計量學研究旨在通過多學科交叉研究，分析已發表文獻資料，通過對某一領域的文獻進行分析，探索其研究現況同時發現前沿熱點[6]。Citespace是陳超美教授開發的一種信息可視化軟件，該軟件基于Java語言，可以通過繪制知識圖譜，來展現學科現狀和前沿熱點[7,8]。目前在醫學領域，許多常見病多發病都已進行文獻計量學研究，但在中醫藥治療ARDS這一領域尚缺乏相關的研究嘗試。本研究以Citespace軟件為依托，系統應用文獻計量學研究方法，以圖譜的形式闡述目前中醫及中西醫結合領域內ARDS的研究現狀，并思考未來的發展方向，為從事該領域的研究者提供參考思路。

1 資料與方法

1.1 數據來源

以中國知網、維普、萬方為數據庫，檢索時間限定為2000年1月1日至2022年1月1日，以“ARDS”“急性呼吸窘迫綜合征”“中醫”“中西醫”“中藥”為檢索詞進行檢索。

1.2 排除標準

（1）重復發表的文獻，會議通知、征稿啟事等；（2）文獻信息缺失：時間、作者、機構缺失等。

1.3 研究方法

將中國知網、維普、萬方導出題錄用Refworks格式保存信息為txt樣式并導入CiteSpace5.8.R3軟件，在本研究中，將“時間”設置為“2000-2021”，時間分區切割點設置為為1年，選擇標準設置為“前50位”，節點類型采用作者、機構、關鍵詞，利用繪制的知識圖譜進行中醫藥治療ARDS研究的可視化分析。

2 結果

2.1 文獻檢索結果

檢索上述中文數據庫，其中CNKI納入498篇文獻；維普納入594篇文獻；萬方納入832篇文獻；共計1924篇文獻，使用NoteExpress軟件對上述1924篇文獻進行去重，得到1133篇文獻；去重后依據納入標準及排除標準剔除文獻后，最終共計采用854篇文獻。

2.2 研究文獻作者可視化分析

運行CiteSpace5.8.R3，以Author為節點，繪制作者共現圖譜，見圖1，N=618、E=672、Density=0.0035，顯示以孫增濤、劉恩順為代表的作者合作群規模較大，但與其它合作群，如崔乃強和陳建榮等的聯系較少。

2.3 研究文獻機構可視化分析

圖2為國內中醫藥治療ARDS發文機構分布圖。如圖所示，N=395，E=221，Density=0.0028。其中發表文獻數量前三位的機構分別為：天津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21篇）、天津中醫藥大學（18篇）、北京中醫藥大學（11篇）。對各個研究機構的合作情況進行分析，圖譜中節點連線的粗細和顏色深淺可以代表機構間的合作關系。結果顯示，中醫藥治療ARDS的研究在天津中醫藥大學第二附屬醫院開展較多，其次是天津中醫藥大學和北京中醫藥大學等。

2.4 研究熱點

2.4.1 文獻關鍵詞共現圖譜分析

分析中醫藥治療ARDS領域關鍵詞共現圖譜圖3，N=390、E=587、Density=0.0077。關鍵詞頻次前10的主要關鍵詞見表1。其中“膿毒癥”“ARD”“中醫藥”“肺損傷”“機械通氣”是排名前五的幾個關鍵詞。統計關鍵詞的中心性，選擇關鍵詞中中心性>0.1的匯總為表2。分析結果可知目前研究人員對“大承氣湯”“膿毒癥”“炎癥反應”“肺損傷”這些關鍵詞進行了較為深入的探索和挖掘。

表1 關鍵詞頻次匯總

表2 關鍵詞中心性匯總

2.4.2 關鍵詞聚類圖譜分析

對關鍵詞共現圖譜進行聚類分析，對不同數據來源的相似性進行對比，并將其分在不同的類別 中，結果見圖4，最大的聚類以#0標記，其余聚類依次順延。本研究關鍵詞聚類圖譜中，Q=0.7294、S=0.8929。本次聚類的詳細內容見表3。

表3 關鍵詞聚類信息匯總

2.4.3 關鍵詞時間線圖譜

以發表年份為X軸、聚類為Y軸繪制中醫藥治療ARDS的關鍵詞時間線圖譜。關鍵詞時序圖為圖5，可概括中醫藥治療ARDS關鍵詞從2000年至2021年的演變方向，2001年至2011年國內研究進程從機械通氣、中藥治療到中醫證型、小鼠模型再到炎癥反應機制、膿毒癥研究，關于ARDS的研究經歷了綜合藥物治療的探索，及后來研究中醫病機證型以及炎癥反應的過程。關鍵詞時區視圖，提示該領域研究文獻在2000年至2009年有大量研究發表，從而使得關鍵詞日益關聯緊密，這段時間可概括為中醫藥治療ARDS的文獻早期積累。隨著研究深入，逐漸轉向中醫藥對ARDS各項評價指標（呼吸功能、肺功能等）的改善，以及呼吸力學的探索。同時基于早期大量研究發表的積累，近幾年也開展中醫證型、辨證論治一類的綜述性文章，以及推進了《膿毒癥肺損傷中西醫結合專家共識》的誕生。從研究內容來看，早期以“大黃”“大承氣湯”“清胰Ⅱ號”“危重癥”為關鍵詞，重點關注于急性胰腺炎伴發ARDS的中醫治療；發展期則開始探索“炎癥反應”“分子機制”，即中醫藥治療對各種“炎癥因子”的調控；近年來，隨著研究數量的積累，“證型分布”“辨證論治”方面的研究增多。

2.4.4 關鍵詞突現圖譜

繪制關鍵詞突現圖譜見圖6。其中突現率排名前三位的關鍵詞依次為：“膿毒癥”“機械通氣”和“中醫藥”，三者的突現時間分別為：2019年、2011年和2019年。可以看出，突現時間較早的關鍵詞詞為“動物模型”，即從2008年“動物模型”首次提出到2012年。“膿毒癥”與“中醫藥”是突現時間最近的兩個關鍵詞，同時突現率分別排名第一和第三。

3 討論

ARDS是危及患者生命并造成重大醫療衛生負擔的臨床綜合征，其發病率和病死率始終居高不下。近十年來，ARDS在美國的發病率為33.8/10萬人，在歐洲的發病率雖然較低，仍為(5.0-7.2)/10萬人之間。在定義ARDS之初，通過治療技術的進步，也可能是診斷標準的改變，該疾病死亡率從70%逐漸下降至40%，但近幾年即使治療理念和治療手段有了較大的進步與發展，ARDS的死亡率依然維持在40%左右，也因此ARDS受到了學者們的日益關注[9]。

所以，分析中醫藥治療ARDS的研究現狀及發展方向，進行深入思考，尋找有效的中西醫結合治療手段以降低ARDS的病死率對目前的基礎及臨床研究意義重大。目前文獻計量學廣泛應用于各學科各領域的研究中[10]，本研究運用文獻計量學方法，以Citespace軟件為依托，全面檢索了中文數據庫中中醫藥治療ARDS的研究，通過圖譜的形式分析了作者、機構的分布和關聯情況，通過與關鍵詞研究相關的各類圖譜，展現了關鍵詞和研究主題的演變規律和發展方向。

從文獻作者來看，以孫增濤和劉恩順、崔乃強、陳建榮等為代表的團隊發文較多，但在已發表的中醫藥治療ARDS文獻中，在不同作者之間彼此聯系交流相對較少，目前仍主要是醫院內部或者少部分的區域內合作。孫增濤和劉恩順致力于中醫結合防治呼吸系統疑難病的研究[11]，其團隊發表的《204例ALI/ARDS患者的中醫證候分布與演變特征研究》[12]被引頻次較高；崔乃強致力于中西醫結合治療急腹癥的研究，其對中醫藥治療胰腺炎并發的ARDS進行深入的研究[13,14]；陳建榮是急診醫學專家，從急救醫學的角度對ARDS進行系統研究[15,16]。不同研究者從不同的角度對ARDS的治療進行研究與探索，共同推進中醫藥治療ARDS的科研與臨床發展。

從研究機構來看，目前中醫藥治療ARDS的研究地區主要集中在天津、北京和上海，因這些地區依托發達的經濟和獨特的區位優勢，具有更高的臨床和科研水平，從而使其研究處于領先地位，但各個機構之間的聯系并不緊密，目前該領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中醫藥大學或大學附屬醫院。從研究機構的共現圖譜分析，結果的中心性值不高，表明各作者與各機構之間合作關系的較少，交互性較差，研究普遍存在于切入點較少、難以深入的缺點，缺乏具有貢獻突出的相關研究人員。因此，推進不同區域高校之間的學術交流與合作，是推動該領域相關研究發展的重要環節。

對關鍵詞共現進行分析，其中“膿毒癥”“ARD”“中醫藥”“肺損傷”“機械通氣”是排名前五的幾個關鍵詞，說明研究者對這些關鍵詞的研究頻率較高，可能是先前研究的熱點所在。中醫藥治療ARDS的相關研究經歷了從早期藥物療效評估向中醫病機證型和炎癥因子方向的轉變[17]，在這一轉變過程中文獻大量涌現，關鍵詞之間聯系日益緊密。其后，隨著研究的深入，研究重點逐漸轉向為中醫藥治療對于ARDS各項評價指標（呼吸功能、肺功能等）的改善上。關鍵詞突現圖譜中，“膿毒癥”與“中醫藥”是突現時間最近的兩個關鍵詞，說明膿毒癥相關肺損傷可能成為該領域研究的發展方向。近年來，隨著研究數量的積累，“證型分布”“辨證論治”方面的研究增多[18]，基于前期文獻的積累，以及各個不同方向研究的深入，大量的綜述類文章出現，這些研究共同推進了《膿毒癥肺損傷中西醫結合專家共識》[19]的誕生。2019年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爆發，大量中醫藥研究者們親臨一線，積累了寶貴的臨床經驗，使得新冠肺炎的相關研究可能成為未來該領域研究的前沿熱點[20,21]。

本研究也存在一定的瑕疵，首先，由于軟件本身的局限性，本研究僅納入中文數據庫中的文獻，未能涵蓋外文文獻，所以發表在外文期刊中的文獻沒有被本研究納入，從而可能使研究結果產生一定的偏倚。另外，本研究僅采用Citespace的基本功能簡要分析中醫藥治療ARDS的研究現狀，未能使用軟件高級功能或者聯合應用其它分析軟件，從而使研究結果較為簡略，無法更加深入挖掘本領域的研究熱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