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近平經濟思想的時代課題與理論邏輯

顧海良

習近平經濟思想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發展的最新理論成果，是21世紀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最新形態，是我國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科學指南。回顧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經濟思想的發展，系統把握這一思想的時代課題和理論特征，全面理解這一思想的理論邏輯和精神實質，深刻領會這一思想的原創性理論貢獻，有著重要的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

增強歷史自覺，成就當代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中國智慧

2015年11月，習近平總書記在題為“不斷開拓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新境界”的講話中，回溯歷史，對“我們黨歷來重視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學習、研究、運用”的過程作出深刻闡釋；立足現實，對新時代“研究政治經濟學問題，有很大的理論意義和現實意義”的道理作出精辟論述。①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年版，第59—60頁。

新民主主義革命時期，毛澤東創造性地提出了新民主主義經濟綱領，對中國半殖民地半封建社會經濟形態的性質、新民主主義的經濟制度和體制等理論作出了系統闡釋。在完成社會主義革命和推進社會主義建設時期，中國共產黨不僅形成了基本經濟制度轉型、主導型經濟體制轉軌、社會生產力持續增長和人民生活水平明顯提高等各方面同步推進的中國過渡時期政治經濟學理論，而且還在探索社會主義建設道路過程中提出了社會主義社會的基本矛盾理論，提出了統籌兼顧、注意綜合平衡，以農業為基礎、工業為主導、農輕重協調發展等重要理論。這些理論是“我們黨對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創造性發展”。②同上，第60頁。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中國共產黨始終“把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基本原理同改革開放新的實踐結合起來，不斷豐富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回顧新時期，在改革開放的偉大實踐中，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有了顯著的發展，提出了社會主義本質理論，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經濟制度理論，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理論，推動新型工業化、信息化、城鎮化、農業現代化相互協調理論，農民承包的土地具有所有權、承包權、經營權屬性理論，用好國際國內兩個市場、兩種資源理論，逐步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理論等。“這些理論成果，馬克思主義經典作家沒有講過，改革開放前我們也沒有這方面的實踐和認識，是適應當代中國國情和時代特點的政治經濟學，不僅有力指導了我國經濟發展實踐，而且開拓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新境界。”①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年版，第60—61頁。

通過對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思想史的回顧，增強了新時代的歷史自覺，提升了新時代的理論自覺。在這次講話中，習近平總書記提出了新時代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新要求，拓展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時代化的新境界。“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是馬克思主義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我們堅持和發展馬克思主義的必修課。”②同上，第58頁。習近平總書記的這一重要論斷確立了新時代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發展和創新的根本路向和基本原則，賦予習近平經濟思想新的時代內涵。“在風云變幻的世界經濟大潮中，能不能駕馭好我國經濟這艘大船，是對我們黨的重大考驗。”習近平總書記的這一重要判斷凸顯了新時代中國化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要堅持與時俱進、守正創新的理論品質，形成了習近平經濟思想把握時代特征、回答時代課題的鮮明理論導向。學習和運用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重要的是要實現“有利于我們掌握科學的經濟分析方法，認識經濟運動過程，把握社會經濟發展規律，提高駕馭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能力，更好回答我國經濟發展的理論和實踐問題”的目標。③同①，第61頁。習近平總書記的這一要求蘊含著以科學理論為指導要成為黨的政治品格和政治優勢的重要思想，闡明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時代化的重大理論意義和實踐意義。

踔厲奮發，創造新時代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新形態

黨的十九大把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確立為黨的指導思想。在此之后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首次以七個“堅持”對黨的十八大之后五年間形成的習近平經濟思想的理論邏輯作出科學概括。這一概括凸顯出我們黨堅定不移地貫徹以新發展理念為主要內容的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思想的決心，創造性地提出了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進而向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進發的總的指導原則。新發展理念系統回答了新時代關于發展的目的、手段、動力、方式、路徑等重要的理論和實踐問題，闡明了新時代關于發展的政治立場、價值導向、戰略規劃、方略實施、發展模式、發展道路等根本問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深入把握新發展理念對發展經驗教訓的深刻總結，深入把握新發展理念對經濟社會發展各項工作的指導意義，真正做到崇尚創新、注重協調、倡導綠色、厚植開放、推進共享。”④同①，第103—104頁。這一概括凸顯了以七個“堅持”為主題的理論要義，構成以本質特征和根本立場為基石、以三大理論支柱為主題，以主要方法和戰略思維為引導的理論體系。

堅持黨對經濟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和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這兩個“堅持”，是習近平經濟思想本質特征和根本立場的集中體現。堅持黨對經濟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關鍵在于保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朝著正確的方向發展，重點在于把黨領導經濟工作的制度優勢切實轉化為治理效能，全面提高黨領導經濟工作的能力和水平。人民是黨執政的最深厚的基礎和最根本的底氣。只有堅持發展為了人民、發展依靠人民、發展成果由人民共享，才能真正堅持正確的發展觀和現代化觀。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在根本上就是要把實現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發展的出發點和落腳點。

堅持經濟發展新常態、堅持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和堅持供給側結構性改革這三個“堅持”，是習近平經濟思想的三大理論支柱。2014年12月，習近平總書記提出，要準確認識我國經濟發展新常態的階段性特征，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沒有改變我國發展仍處于可以大有作為的重要戰略機遇期的判斷，改變的是重要戰略機遇期的內涵和條件；沒有改變我國經濟發展總體向好的基本面，改變的是經濟發展方式和經濟結構”。①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年版，第34頁。從認識新常態到適應新常態，再到引領新常態，成為我國經濟發展的“大邏輯”。堅持深化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理論，凸顯于社會主義經濟制度與市場經濟體制的有機結合，既要使“看不見的手”對資源配置起到決定性作用，又要更好發揮政府“看得見的手”的作用，推動有效市場和有為政府的更好結合。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在社會主義條件下發展市場經濟，是我們黨的一個偉大創舉。我國經濟發展獲得巨大成功的一個關鍵因素，就是我們既發揮了市場經濟的長處，又發揮了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②同上，第64頁。堅持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理論，強調適應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變化，堅持完善宏觀調控，把推進供給側結構性改革作為經濟工作的主線。“供給側結構性改革，說到底最終目的是滿足需求，主攻方向是提高供給質量，根本途徑是深化改革。”③同①，第137頁。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總的要求是切實貫徹好“鞏固、增強、提升、暢通”的八字方針。

堅持問題導向和堅持正確工作策略這兩個“堅持”，是習近平經濟思想的主要方法和戰略思維。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全面深化改革“要有強烈的問題意識，以重大問題為導向，抓住關鍵問題進一步研究思考，著力推動解決我國發展面臨的一系列突出矛盾和問題”，④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4年版，第497頁。“穩中求進工作總基調是我們治國理政的重要原則，也是做好經濟工作的方法論”。⑤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經濟建設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17年版，第332頁。

砥礪前行，擘畫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建設戰略藍圖

黨的十九大以來，特別是在實現第一個百年奮斗目標、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新征程中，習近平總書記擘畫了新發展階段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新戰略規劃和發展方略，開拓了習近平經濟思想的新境界，實現了習近平經濟思想的新飛躍。

分析和把握社會主要矛盾，是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重要方法。處理和解決好新時代的社會主要矛盾，成為習近平經濟思想面對的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課題。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明確新時代我國社會主要矛盾是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必須堅持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不斷促進人的全面發展、全體人民共同富裕。”①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十九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9年版，第14頁。在經濟社會領域專家座談會上，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我們要辯證認識和把握國內外大勢，統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戰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深刻認識我國社會主要矛盾變化帶來的新特征新要求，深刻認識錯綜復雜的國際環境帶來的新矛盾新挑戰”。②習近平：《論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構建新發展格局》，中央文獻出版社2021年版，第372頁。把握時代特征，面對“全局”“變局”，砥礪前行、與時俱進，體現了習近平經濟思想作為21世紀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新境界。

習近平經濟思想的新境界和新飛躍，凸顯在現代化經濟體系的理論創新上。建設現代化經濟體系的要義在于：以不斷深化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為發展主線，把經濟發展的著力點放在實體經濟上，顯著增強我國經濟發展的高質量優勢；以加快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加快建設創新型國家為戰略支撐；以實施鄉村振興戰略、區域協調發展戰略為根本途徑；以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為發展的制度保障，要堅決破除各方面體制機制弊端，激發全社會創新創業活力；以推動形成全面開放新格局，主動參與和推動經濟全球化進程為必由之路，更好利用全球資源和市場，提高國際競爭力。

習近平經濟思想的新境界和新飛躍，凸顯在以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為奮斗目標、把握新發展階段的新特點和新路向上。一是提出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新思想。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突出人口規模巨大、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相協調、人與自然和諧共生和走和平發展道路五個方面的內在規定，全面協調地推進物質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會文明、生態文明的發展。中國式現代化道路推進了21世紀人類文明新形態的形成和發展。二是強化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本質要求。堅持以共同富裕為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是重要的經濟問題，也是關系黨的執政基礎的重大的政治問題。在開啟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新征程中，要把促進全體人民共同富裕擺在更加重要的位置，堅持不懈、堅定不移，向著這個目標更加積極、更有作為地不斷努力，開創人民美好生活和人的全面發展的新境界。三是形成新發展格局新戰略。形成以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是新發展階段貫徹落實新發展理念的必然趨勢。新發展格局要著力于協調、順暢經濟運行過程中生產、分配、流通、消費各個環節的關系，形成經濟發展更多新的增長點和增長極。四是提出統籌發展和安全新理念。樹立“安全是發展的前提、發展是安全的保障”的意識。在2022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習近平總書記從“不容回避的重大政治和經濟問題”和“對經濟發展和社會穩定造成沖擊”的高度，③習近平：《正確認識和把握我國發展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求是》2022年第10期，第6、8頁。對正確認識和把握實現共同富裕的戰略目標和實踐途徑、資本的特性和行為規律、初級產品供給保障、防范化解重大風險和碳達峰碳中和等重大問題作出研判，堅持統籌發展和安全，有效防范化解各類風險挑戰，確保社會主義現代化事業順利推進。

守正創新，升華21世紀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新境界

習近平經濟思想作為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時代化的最新成果，彰顯了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政治經濟學、21世紀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在時代特征、理論品質和理論境界等方面的創新和創造。

習近平經濟思想堅持用馬克思主義觀察時代、解讀時代、引領時代，用科學的理論指導科學的實踐、以科學的精神推進科學的發展，集中體現了“立足我國國情和我們的發展實踐，深入研究世界經濟和我國經濟面臨的新情況新問題，揭示新特點新規律，提煉和總結我國經濟發展實踐的規律性成果”的時代特征。①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習近平關于社會主義經濟建設論述摘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17年版，第327—328頁。

習近平經濟思想堅持與時俱進、守正創新，凸顯問題導向的方法論指向。習近平總書記在對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思想各個方面問題的闡釋中，一以貫之地強調“堅持問題導向部署經濟發展新戰略”，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發展經驗作出“理性概括”。這一思想是“推動我國經濟發展實踐的理論結晶”。②中共中央黨史和文獻研究院：《十九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9年版，第136—137頁。這是習近平經濟思想始終堅守和弘揚的理論品質和思想方法。

習近平經濟思想以與時俱進、守正創新的理論品質為遵循，升華了21世紀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新境界。其中關于堅持和發展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理論、關于堅持中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方向的理論，對于認識和理解當代社會主義經濟制度的本質特征以及當今世界市場經濟體制發展的新形態都有著重要的意義；中國式現代化道路的政治經濟學理論，對21世紀整個世界的發展路向和演進形態問題作出新的探索，賦予人類社會現代化道路的選擇更鮮亮的樣式和更深邃的智慧，給世界上那些既希望加快發展又希望保持自身獨立性的國家和民族提供了全新選擇；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政治經濟學思想，對馬克思、恩格斯世界歷史理論作出嶄新闡釋，揭示了當代世界經濟發展的特征和趨勢，彰顯了21世紀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全新意蘊。

習近平經濟思想是中國共產黨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歷史進程中不懈探索、勇于創新的理論結晶，既是對一百多年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中國化的思想凝練，也注重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相結合，賦予中國經濟思想的優秀資源新的時代內涵，包含著深刻的中華文化和中國精神的時代精華。2021年12月，習近平總書記在談到正確認識和把握我國發展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時，提到“合天下之眾者財，理天下之財者法”的觀念，以說明“如何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發揮資本的積極作用，同時有效控制資本的消極作用”的道理；提到“取之有制、用之有節則裕，取之無制、用之不節則乏”的觀點，以強調“要實施全面節約戰略，推進各領域節約行動”的理念；提出“禍幾始作，當杜其萌；疾證方形，當絕其根”的古訓，以把握“見微知著，抓早抓小，著力避免發生重大風險或危機”的道理等，③習近平：《正確認識和把握我國發展重大理論和實踐問題》，《求是》2022年第10期，第6—7頁。體現了習近平經濟思想對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和創新性發展。

習近平經濟思想在對我國經濟和世界經濟發展現實的深刻理解中，從人類發展大潮流、世界變化大格局、中國發展大歷史上，探索出了許多具有新的歷史特點的實踐路徑和新的時代特征的理論成果，在認識世界和改造世界中升華了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21世紀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新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