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盛芬
堅持黨的領導是中國共產黨帶領人民百年奮斗的寶貴歷史經驗。黨的十九屆三中全會以堅持和加強黨的全面領導為主線,強調要發揮黨組織對同級組織的領導作用,強化黨組織的政治功能。習近平總書記全面闡述了通過加強黨的基層組織建設貫徹黨的領導的時代方略。隨著改革的不斷深入,各級黨委堅定不移地將黨的全面領導落實到本地基層治理的全過程各方面,具體落實到機構職能體系、管理體制、運行機制、領導方式、保障體系等制度安排之中。但一些制約黨的領導落到基層“最后一公里”的堵點和難題還未得到有效破解,如何適應新時代要求,有效提升黨組織對同級組織的領導力值得深入探討。
堅持和加強黨的全面領導要堅持辯證、發展的觀點,要注重目標、結果導向與過程相統一。從領導主體看,首先是堅持黨中央的集中統一領導,同時發揮地方組織和部分基層組織對同級組織的領導作用。從領導的客體看,地域上涵蓋“東西南北中”、領域上涵蓋“黨政軍民學”、時間上跨越“過去、現在、未來”[1]。從領導方式和內容上看,群眾路線是基本的領導方式,除了過去強調的政治、思想和組織的領導,還應突出“把方向、謀大局、定政策、促改革”“領導人民制定憲法和法律”,以及安全生產等重大工作實行“黨政同責”等具體方法。既要從層次上劃分不同黨組織發揮領導作用的差異,還要體現應對不同工作的特有規律,支持非黨組織積極依法履行職責。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黨的領導必須是全面的、系統的、整體的”[2],這就需要確定不同黨組織在組織體系中的主要職能,不僅是領導什么的問題,還有領導至何種程度的問題,即哪些是直接負責,哪些是督促推動、指導支持或是監督其他組織負責,不能上下左右一般粗。各級、各類黨組織需要圍繞各項工作的特點建立相互協調、上下聯動的機制。黨中央實施周密的頂層設計,地方黨委根據實際情況細化和分解任務,并隨時研判基層組織在工作落實中存在的堵點、痛點,協調相關部門保障基層組織充分發揮政治功能和組織力。
“總攬全局、協調各方”是黨的領導的基本原則。列寧曾提出,黨對國家機關進行的是“總的領導”,不是“過分頻繁、不經常的、往往是對細節的干涉”[3]。1942年,在黨的一元化領導確立之初,中央就提醒“黨對政權系統的領導,應該是原則的、政策的、大政方針的領導,而不是事事干涉,代替包辦”[4]。“一元化”領導體制在新中國成立后實踐中曾出現黨委權力過分集中但黨的領導卻沒有得到加強的問題,“就是在加強黨的一元化領導的口號下,不適當地、不加分析地把一切權力集中于黨委,黨委的權力又往往集中于幾個書記,特別是集中于第一書記”[5],結果是多數人無權決定,少數人負擔過重,破壞了黨的民主集中制。
黨組織發揮領導作用的效果如何,關鍵要看同級組織能否積極主動地、獨立負責地、協調一致地工作。黨和國家機構改革統籌設置黨政機構,既是為了加強黨的全面領導,也是為了提升政府效能。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的,“增強黨的領導力,提高政府執行力”[6]。因此,必須糾正把“黨領導一切工作”理解為“黨管一切”的認識誤區。在黨的文件和法規中,“黨管”有著明確的工作范疇,即黨管干部、黨管人才、黨管農村工作、黨管媒體、黨管意識形態、黨管宣傳、黨管青年、黨管武裝等。[7]
黨的領導力關鍵在于以強大真理力量和人格力量更好地凝聚黨心軍心民心,增強黨員和群眾對黨的認同度?!罢h認同”原是西方政黨政治研究的概念,即選民“在心理上對某一政黨的歸屬感或忠誠感”,包括在情感和理性上認同該黨的政治意識形態、政黨組織、政治綱領、政黨領袖、執政績效等,表現為參與投票或者自覺遵守政黨的章程、擁護黨的領導等政治行為[8]。中國共產黨的全面領導與長期執政也會涉及政黨認同的問題,即黨員是否先進純潔、人民能否衷心擁護。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江山就是人民、人民就是江山,打江山、守江山,守的是人民的心”,就是要在黨的建設中牢牢抓住政黨認同這個生命線和執政基礎。
一是黨員的認同。黨員是黨的肌體的“細胞”,是落實黨的領導的一線戰斗員。黨員對黨的理論認同、政治認同和情感認同,對黨組織的歸屬感、忠誠感、榮譽感的強弱,直接影響到黨的戰略意圖、政策方針在具體崗位的落實,影響到黨員先鋒模范作用的發揮,這些都決定著黨的領導能否順暢傳導到廣大群眾之中。一些機關事業單位黨員八小時外就把自己當普通群眾,兩新組織、新就業群體等領域出現不少“口袋黨員”甚至是隱瞞自己黨員身份的“隱性黨員”。這就要求嚴密黨的組織體系,提升黨員的身份意識,不僅善于豐富黨員教育的方式方法,還要加強黨務公開、保障黨員的權利,關懷黨員的工作和生活,讓每位黨員做到思想上認同組織、政治上依靠組織、工作上服從組織、感情上信賴組織。
二是群眾對黨的認同。毛澤東曾在《抗日根據地的政權問題》中提出,“所謂領導權,不是要一天到晚當作口號去高喊,也不是盛氣凌人地要人家服從我們,而是以黨的正確政策和自己的模范工作,說服和教育黨外人士,使他們愿意接受我們的建議”[9]。增強群眾對黨的認同,需要各級黨組織提高調查研究、科學決策、民主決策水平,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制定政策方針,發展全過程人民民主,切實維護好不同階層、不同群體的群眾最現實最關心最直接的利益,同時,以基層黨組織戰斗堡壘作用和黨員先鋒模范作用感染、帶動群眾,深入細致地做好宣傳群眾、組織群眾、凝聚群眾、服務群眾工作,使群眾真心實意感黨恩、聽黨話、跟黨走。
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推進黨的領導制度化、法治化,既是加強黨的領導的應有之義,也是法治建設的重要任務”[10]。黨的領導的法治化包括:建立完備的黨內法規體系規范黨的領導活動,制定修改法律明確黨的領導地位,把堅持黨的全面領導要求載入有關組織的章程。因而需要統籌處理黨內法規、法律、組織章程三者的關系,特別需要注重黨內法規和國家法律的銜接協調。對涉及黨外組織和人員的黨的領導活動,應堅持黨內法規、法律“兩條腿走路”來進行規范。新修訂的《中國共產黨黨內法規制定條例》拓展了黨內法規的適用范圍,把“規范黨組織工作、活動和黨員的行為”調整為“規范黨的領導和黨的建設活動”。根據這一調整,黨委職能部門確實可以僅依據黨內法規實施黨的領導,但對于履職所涉及的黨外組織和人員而言,其權利義務權益因此而受到的限制卻沒有法律支撐,從而有損法律體系的自洽性,也與黨必須在憲法和法律的范圍內活動的原則不相符。
2018年黨和國家機構改革,一些政府部門并入黨委職能部門或劃歸黨委部門序列,其依法履職主要通過黨內法規而缺乏國家法律支撐,或原有法律規定并未銜接新制定的黨內法規而做出相應修改。譬如,公務員局并入組織部門后,通常直接以組織部的名義,而非組織部加掛的“公務員局”的名義發布文件,原《公務員調任規定》修訂后也成為黨內法規。這對黨外組織和人員履行有關職權時存在法理不夠充分的問題。這些機構的內部運行因黨政機構定位不明而出現履職沖突,比如,決策程序是按照黨委部門的“部(廳、室)務會或者委員會”制還是政府部門的首長負責制,信息公開是按照黨務公開還是政務公開,等等。這類機構履行政府管理職責的規定也不夠清晰,比如,法律規定各級政府按照權限任免國家工作人員,具體工作原由公務員局承擔,改革后由于規定不明,實際上又由其他部門承擔。又如,機構編制部門原來既是黨委機構又是政府機構,改革后調整為黨委機構,黨對其他組織機構編制工作的集中統一領導均依據新出臺的黨內法規《中國共產黨機構編制工作條例》來實施?,F行國務院、法院等系統的組織法,以及《地方各級人民政府機構設置和編制管理條例》等行政法規中的不少規定與《中國共產黨機構編制工作條例》存在沖突尚未得到修改。
黨組織對同級組織的領導主要指各級黨委對同級國家機關、政協機關、群團組織、企事業單位等非黨組織的領導,也包括對本級行政轄區內其他組織的領導,需要通過非黨組織中的基層黨組織才能真正發揮領導作用。黨的十九屆三中全會通過的《中共中央關于深化黨和國家機構改革的決定》提出“強化黨的組織在同級組織中的領導地位”,要求“在國家機關、事業單位、群團組織、社會組織、企業和其他組織中設立的黨委(黨組),接受批準其成立的黨委統一領導,定期匯報工作,確保黨的方針政策和決策部署在同級組織中得到貫徹落實”。由此可知,黨組織對同級組織的領導不僅是非黨組織中黨委(黨組)的重要職責,而且要求本地黨委統一領導、統籌謀劃、整體推進,將基層黨組織的建設作為貫徹黨的領導最基礎、最關鍵的環節。具體而言,需分類把握各非黨組織工作的規律和特征,突出基層黨組織的責任重點,界定黨組織同非黨組織行政機構的職能邊界,推動黨的領導進入非黨組織章程,提升基層黨組織在非黨組織中的組織力和領導力。
習近平總書記在十九屆中央政治局第二十一次集體學習時強調“各級黨組織要提高政治領導力、思想引領力、群眾組織力、社會號召力,把廣大人民群眾緊緊團結在黨的周圍”[11]。可見,領導力的提升是對各級、各類組織的普遍要求。雖然不是所有的基層黨組織都居于對同級組織的領導地位,但是都承擔著提高黨對同級組織及該組織中黨員、群眾的領導力的職責?;鶎狱h組織是貫徹黨的領導的“最后一公里”,當前面臨復雜多變的形勢,許多矛盾需要分析化解,這就要求我們正視存在的問題,充分認識提升基層黨組織對同級組織領導力的迫切性。
由于相關黨內法規、國家法律和組織章程之間的銜接不夠,黨組織在基層各個領域發揮領導作用的范疇、機制和權責邊界不夠明晰。機關基層黨組織同時歸單位黨組和上級黨委(直屬機關工委)領導,但《中國共產黨黨組工作條例》和《中國共產黨黨和國家機關基層黨組織工作條例》對兩個領導主體的權責分工界定不明確,沒有解決領導什么、如何領導的問題。事業單位分為實行行政領導人負責制、黨委領導下行政領導人負責制兩類,《關于加強中央和國家機關所屬事業單位黨的建設的意見》又專門明確中直機關所屬的不具有人財物重大事項決策權的事業單位參照部門內設機構管理。而地方事業單位又應如何分類,黨組織應該按照哪一種領導體制發揮作用則缺乏規定。一些國企二級、三級公司是具有財務重大事項決策權的獨立法人,但因為黨員人數不足只設有黨支部或黨總支,按規定不發揮領導作用,且支部成員多數沒有進入企業董事會和經理層,如何在這類企業落實黨的領導?《公司法》規定了公司“設立中國共產黨的組織,開展黨的活動”“公司應當為黨組織的活動提供必要條件”,但缺少更加具體的法律法規依據以及配套激勵、約束機制。
一是基層黨組織的隸屬關系并未完全理順。從縱向看,上級單位派駐地方的機構黨組織有的歸屬地黨委管理,有的歸上級單位管理。駐外辦事機構、工作隊黨組織及農村外出流動黨員臨時黨組織由屬地管理,與派出地黨委“斷線”。有的非公企業黨組織歸屬所在鄉鎮黨委而非園區黨工委,鄉鎮黨委工作面向全鎮,有很多內容與企業關系不大,領導效果不好;有的村企業黨組織歸口鎮黨委,不符合農村基層組織領導鄉村同級組織的要求。從橫向看,呈現條塊結合抓黨建、多頭管理的傾向。例如離退休干部黨建工作,老干局和干部所在單位都在管。公立醫院黨組織有的隸屬衛健部門,有的隸屬機關工委;民辦學校黨組織有的隸屬教育工委,有的隸屬新經濟組織、新社會組織黨委。
二是部分領域組織體系“有頭無腳”或“頭重腳輕”。大部分市、縣國企人數偏少,黨員人數更少,其二級、三級公司無黨組織、無黨員的情況比較突出。村級配套組織中黨員比例偏低,以經濟欠發達的地級市M市為例,村(居)民小組長中的黨員僅占19.8%;村(居)民代表中的黨員僅占29.3%,村級黨組織領導作用有待延伸和加強。
三是“兩新組織”黨組織單建率低、穩定性差。第四次經濟普查顯示,2018年末我國中小微企業占全部企業的99.8%,就業人員占全部企業就業人員的比重79.4%。[12]但中小微企業因為規模小、變動快、人員流動性大,在其中設置基層組織非常不穩固??缙髽I聯合設立的黨支部一定程度存在“拉郎配”的現象。以M市為例,有3名以上黨員的社會組織黨組織單建率僅為67.94%;有黨員的非公企業單建率約80%,很多企業只有1—2名黨員,還有46.7%企業無黨員。小微企業抗風險能力差、隨市場波動變化大,時常存在黨組織還來不及組建或覆蓋就破產或搬遷等情況,加之黨員流動性強、企業支持和投入力度小,黨組織架構難以穩定。
四是新業態新就業群體的組織覆蓋難鋪開??爝f員、網約配送員、網約車司機、貨車司機等新就業群體黨員比例低。從M市問卷調查來看,黨員僅占0.34%,其中近1/3的受訪黨員表示因各種原因較難參與黨員活動。由于該群體靈活性、流動性強,工作地分散,大部分與平臺企業屬于勞務派遣關系等民事關系,并非雇傭關系,平臺企業管事不管人,難以成為建立黨組織必要的依托實體。且平臺企業組織結構網絡化、扁平化、松散化,如“四通一達”等快遞公司與當地的區域代理企業、網點加盟商是合作關系,也無法依托“條線”建立黨組織。
五是社區黨組織兜底管理黨員的度應合理把握。近年來,隨著勞務派遣、平臺經濟等靈活用工形式的興起,加上國企退休黨員組織關系進入社區,由社區兜底管理的人員急劇增加。如M市某社區現有黨員474人,比2019年的205人增加了131.2%,常住居民10600人,比2019年的8861人增加了19.6%。由于社區力量薄弱,“小馬拉大車”,兜底管理只能局限于黨員教育管理、引領黨員參與基層治理,難以對各類群體開展更深入、有針對性、有實效的工作。這需要進一步依托有關職能部門和主管單位建立黨組織吸納黨員,分解社區壓力。
在組織力方面,雖然基層黨組織的覆蓋率顯著提升,但弱化、虛化、邊緣化問題沒有完全解決,一些基層黨組織架構搭起來了,工作沒跟上,影響了黨的領導在基層真正落地。農村特別是經濟欠發達地區的基層黨組織留人難、留人才更難,使得村干部發揮不出“頭雁效應”,抓基層治理和鄉村振興有想法沒辦法,有的支部群眾組織力甚至不如宗族、外來宗教強。此外,基層組織開展黨的組織生活流于形式的現象比較普遍,黨員教育管理失之于寬,在兩新組織、新業態等領域尤為突出。國有企業、高校等領域存在基層黨組織往下延伸層層弱化、黨的領導傳導不順暢的問題。
在發揮政治功能方面,一些國有企業和事業單位黨組織,缺乏把黨的領導貫穿企業治理、辦學治校、醫院治理全過程的意識和辦法,存在只講業務、不講政治的狀況。其黨組織負責人往往缺乏黨的基礎知識和工作經驗,不勝任黨組織領導崗位要求,存在不敢領導、不愿領導、不會領導的問題。非公企業、新就業群體黨組織書記由企業負責人尤其是主要負責人擔任的少,以至于黨組織對企業出資人、管理層影響力弱,政治引領作用發揮難。不少企業更多考慮的是經濟效益和企業生存,不愿為企業黨建提供時間、經費、人力等必要支持。
在領導方式方面,國企、醫院、學校、兩新組織、新業態等領域的行業特點差異大,人員構成多元化,黨組織職能定位也不同,但實際工作中存在各領域黨建工作方式“一刀切”的現象,習慣于套用機關黨建的辦法,使基層黨組織缺乏凝聚力,組織生活缺乏吸引力。抓非公企業黨建仍停留在黨組織規范化建設、黨員教育管理層面,對黨組織如何引導服務企業發展、凝聚職工群眾缺乏關注。不少基層黨組織對“黨的領導”內涵認識有偏差,將領導等同于管理,服務群眾有欠缺,也弱化了組織群眾、宣傳群眾、凝聚群眾的能力。
中小學校推進落實黨組織領導的校長負責制剛起步。高校、公立醫院實行黨委(黨組織)領導下的校(院)長負責制已經得到落實,但也存在決策程序和運行機制不夠順暢、對黨委和行政辦公會的職能范圍界定不夠清晰的問題。一方面,在校院班子成員當中仍然存在黨委只抓黨建、不管具體業務的傳統認識;另一方面,對校院二級機構黨組織的職能定位不明。有的黨組織對業務把關的尺度標準和行政班子雷同,把握不準政治把關應該管什么、管到什么程度。國企黨委會、董事會、經理層權責不清問題較為突出,重復決策、越位決策、缺席決策現象并存。尤其是企業中存在事無巨細盡可能由黨委決策前置,使得黨委決策成了黨委為生產經營機構“背書”,存在重大風險。所有這些都需要進一步深化改革。
盡管各級黨組織近年來在嚴把黨員發展質量關、優化黨員隊伍方面做了大量努力,但一些結構性突出問題尚未得到根本扭轉,與建設堪當時代重任的黨員隊伍有差距。一是兩新組織、新就業群體黨員比例偏低。非公企業、商會協會人員流動頻繁,選人育人難度大,沒有做大發展黨員“蓄水池”的意識,有些甚至幾年都未能發展一名預備黨員。M市兩新組織黨員占比僅為3.5%,近幾年新發展黨員中兩新組織也僅為6%左右,短期內規模難有大變化。在靈活就業人員、流動人員中發展黨員機制不健全。二是優秀人才吸納力度仍不足。一些醫療專家、學科帶頭人平時專注個人的學科領域和專業技術工作,入黨意愿并不強烈。非公企業中黨員在企業骨干中所占比例偏低。三是農村黨員隊伍素質能力總體偏低,影響基層治理水平提升。黨員年齡大得多、文化低得多、外出務工得多、缺乏生產技能得多。平均每個村黨組織每2—3年才有1個黨員發展指標,農村黨員新生力量不足,M市某村留在村里的18名黨員中,60歲以下的只有5名。有的黨員既不能帶頭致富,又不愿服務群眾;有的缺乏新知識、新技術和感召力、號召力,對上級分配任務推三阻四,得不到群眾擁護。四是黨員身份意識、先鋒模范意識參差不齊。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黨組織對黨員教育、管理、監督工作不夠扎實有效,使得在職黨員八小時外不愿主動亮明身份、發揮作用。部分黨員理想信念不堅定、宗旨意識淡薄、組織紀律觀念不強,個別人入黨動機不純。
基層黨組織是黨的組織體系的基石,基層黨組織的領導力是中國共產黨整體領導力的基礎。完善黨的領導法規體系,健全黨的領導體制,創新黨的領導方式,優化領導干部隊伍結構,是化解基層黨組織領導工作難題的重要抓手,更是提升基層黨組織領導力、發揮對同級組織領導作用的基本路徑。
首先,更加注重把黨的領導通過立法的形式體現為國家意志。憲法從社會主義本質屬性的高度確定黨在國家中的領導地位。將國家治理中堅持黨的領導的具體制度機制納入法律體系,使之具有更強的制度約束力和更高的法律效力,有利于推動黨的領導有效落實到國家治理的各個領域。其次,健全黨委及其職能部門領導黨外工作和黨外人員的黨內法規和國家法律制度。以黨內法規的形式規范黨政聯合發文的范圍和效力,明確加掛行政機構牌子的黨委職能部門發文的名義和口徑,夯實其行政法上的主體責任。最后,細化各級各類黨組織實施黨的領導的具體制度機制,強化黨內法規同法律銜接和協調,規范國企等有關組織“黨建入章”工作。保證組織章程中涉及黨組織的作用能夠在憲法和相關法律中找到依據。
完善黨的組織體系,分類做好“覆蓋”文章,通過龍頭單建、產業聯建、區域統建、群團共建相結合、優化黨員結構等方式推動黨組織應建盡建。創新黨組織設置形式,提高基層黨組織體系對基層社會的適應能力。對小微企業要加快黨組織設置、撤銷批復流程,探索“園區片、商業圈、產業鏈”黨建共建,通過“老帶新、強帶弱,黨員同管、活動同辦、資源同享”等舉措,推動黨建工作與企業發展同頻共振;上級黨組織可通過組建專門機構、建立黨委掛點聯系企業機制、選派黨建指導員等方式,為穩定性差、戰斗力弱的小微企業黨組織提供支撐,并加強對未設黨組織的非公企業的聯系、引導。對新就業群體要全面摸清黨員底數并納入組織管理,先把黨員攏起來,再把心聚起來,把作用發揮出來。根據新就業群體的工作特點、活動半徑等靈活組建流動黨員黨支部,對快遞員、網約送餐員可依托平臺企業中心站點組建,對貨車司機可依托平臺企業、戶籍地、居住地或根據貨運線等分類組建,線上線下相結合打造“云支部”,依托郵政、交通、市場監管等行業管理部門成立行業黨委。理順黨組織隸屬關系,堅持管業務就要管黨建,民辦學校歸口教育工委,公立醫院黨組織歸口衛健部門,農村企業黨組織隸屬本村黨組織等。優化黨員的年齡、來源、知識結構,提升整體素質,打造城市黨員社區報到、縣鎮黨員“回鄉聯村”、新就業群體黨員“紅色先鋒騎手”等形式多樣的黨員聯系群眾、亮身份發揮作用的平臺,增強黨員意識。對兩新組織黨建,必須糾正簡單套用機關黨建模式,或者把黨務當黨建、活動開展流于形式的做法,而是立足于引導和監督兩新組織堅持正確政治方向,團結凝聚職工群眾,幫助兩新組織解決實際問題這一基本定位,以黨組織的實際作用爭取兩新組織負責人的理解與支持,讓他們真心實意接受黨的領導。統籌黨組織與工、青、婦等體系建設,加強黨的領導覆蓋的合力。
各個領域的基層黨組織都承擔著自覺地接受黨的領導,貫徹執行黨的決定,發揮黨的群眾工作優勢和黨員先鋒模范作用,擔起引領同級組織、團結動員群眾的職責。不同基層黨組織的職能定位不同,所管理的黨員、聯系服務的群眾不同,需要因地制宜、因時制宜,把握落實黨的領導的著力點。在頂層設計方面,應制定各類黨組織職權示范文本,引導相關單位合理劃定黨的領導的邊界,規范決策程序和運行機制,執行好請示報告和民主集中制等制度,以提升組織力為重點,整治軟弱渙散黨組織,加強對黨員的教育管理、激勵關懷,堅持以人民為中心制定正確政策,以黨組織為主渠道落實惠民政策,解決群眾“急難愁盼”,以基層黨組織戰斗堡壘作用和黨員先鋒模范作用團結凝聚群眾。不同領域黨組織采取的領導方式和工作側重點不同。村(社區)黨組織重點是推進鄉村振興和提升公共服務質量,聯系和服務群眾,通過村民理事會、“紅色物業”、小區議事協商平臺等引導群眾參與基層治理,最大限度將矛盾問題解決在轄區內。國有企業黨組織重在確保企業各項決策和生產經營活動符合黨中央部署要求,黨委應科學界定黨組織、董事會、經理層的職權邊界,堅持黨的領導與遵循市場經濟規律有機融合,國企中的其他黨組織圍繞服務企業改革發展、凝聚職工群眾開展黨建工作,引領黨員、職工在技術攻關、生產突擊等方面攻堅克難。公立醫院黨組織重在確保公益性,在引領塑造醫術精湛、醫德高尚、醫風嚴謹的行業風范方面重點發力。高校、中小學校黨組織重在堅持社會主義辦學方向,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培養合格的社會主義建設者和接班人。公立醫院和高校黨組織還應集中精力抓好知識分子工作、意識形態工作、黨外人士工作、人才工作和青年工作,合理配置黨委及院(校)長辦公會討論決定的事項范圍。黨政機關和實行行政領導人負責制的事業單位中的黨組織,圍繞中心、服務大局、建設隊伍,推進黨建與業務深度融合發展,加強對黨員八小時以外的教育、管理和監督。非公企業黨組織重點圍繞增強企業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構建和諧勞動關系、服務企業健康持續發展等方面開展工作。
地方黨委應充分履行領導基層各項工作的職責,落實“頂層設計”、統籌部署,強化機制保障,協調相關部門支持基層組織發揮作用,構建條塊結合、部門聯動、一體推進、協同發力、資源整合的大黨建工作格局。建立市、縣、鎮街、社區黨組織四級聯動機制,推行街道“大工委”和社區“大黨委”工作機制,注重吸收轄區內的機關企事業單位黨組織負責同志、社區民警、小區業委會及物業公司負責人、有影響力的群眾代表等重點人群擔任兼職委員。構建基層黨組織主導下的應對疫情防控等重大突發事件“平戰轉換”機制,成立黨員突擊隊、黨員志愿者服務隊,不斷提升街道和社區黨組織在區域內各項事務中的領導、統籌、協調功能。豐富完善黨代表聯系黨員群眾的平臺和方式,重點加強新就業群體等組織覆蓋相對薄弱領域的黨代表聯系工作,拓寬黨領導這些領域的渠道。強化隊伍保障,加強駐村第一書記和黨建指導員隊伍建設與管理,支持和指導其履行好抓農村基層黨建的主責。明確第一書記和黨建指導員等隊伍派出單位的后援職責,派出單位應定期深入了解派出人員的工作情況,并及時向黨委政府反饋有關信息;地方黨委及組織部門也應隨時向派出單位了解派出人員的工作情況。推動黨務工作者、社區工作者等隊伍專業化職業化建設。選優配強黨組織負責人,通過專業培訓和多崗位歷練提升其政治理論素養和黨建工作能力水平。
黨員對群眾的宣傳溝通、模范帶動是將黨的領導落實到基層的重要途徑。各級黨組織應制定合乎本地實際情況的黨員發展方案。能不能將年輕人、各行各業人員中的優秀分子吸引到黨的隊伍中來,是影響黨的領導全面可持續的關鍵所在。當前新社會階層等體制外人員中黨員占比偏小,難以適應黨在這些領域發揮作用的要求,需要下大力氣改善黨員隊伍結構,以黨員廣覆蓋拓寬黨的領導傳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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