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FT 的特點與風險

近年來，NFT成為繼去中心化金融（Decentralized Finance，簡稱DeFi）之后的又一個熱點。本文簡述了NFT的發展歷程和獨特優勢，并指出，NFT是一個新興領域，要更好發揮其所長，服務實體經濟，避其所短，防范市場風險。

2013—2014年，區塊鏈圈子開始討論NFT的相關概念。近年來，NFT“一夜爆紅”，成為繼去中心化金融（Decentralized Finance，簡稱DeFi）之后的一個熱點。NFT 全稱Non-fungible Token，中譯“非同質化代幣”，也有人譯成“非同質化通證”。非同質化體現在Token的不可分割（只能以完整狀態存在、擁有和轉移）和不可替代（獨一無二，不能復制，具有唯一性）。通常NFT包括一個元數據（MetaData）包，里面有這枚NFT的名稱、描述、底層資產信息（比如數字媒體簽名、原始媒體文件存儲地址或者鏈下資產指向等信息），以凸顯唯一性。

NFT 起先在卡通和游戲領域試水，最為人熟知的兩個早期項目是2017 年的加密朋克（CryptoPunks）和加密貓（CryptoKitties），它們在以太坊（Ethereum）上通過算法生成。每一枚CryptoPunks對應不同的NFT代幣。CryptoKitties也是如此，CryptoKitties（NFT）組合還可生成新的CryptoKitties（NFT）。2020年，NFT市場規模開始爆發式增長，市值增長了三倍，達到2.5億美元以上，擴展到體育、藝術、域名、虛擬世界商品、房地產等更多領域。比如，美國職業籃球聯賽（National Basketball Association，簡稱NBA）在2020年與CryptoKitties的開發商Dapper Labs聯手發布NFT——NBA Top Shot。這個NFT包含了NBA球星的視頻片段及相關數據。2021年，藝術家邁克·溫克爾曼（Mike Winkelmann，花名“Beeple”）將他的數碼作品《每一天：最初的5000天》（Everydays: the First 5000 Days）制作成NFT，最終以6900多萬美元的價格在佳士得拍賣成交，創下了在世藝術家作品拍賣的第三高價。2021年6月，基于區塊鏈的房地產交易平臺Propy鑄造和拍賣了第一個房地產 NFT。

有關NFT內容創作、鑄幣發行、展示交易等活動的完整生態已經形成。內容創作方面，藝術家、藝術機構、拍賣行、數字媒體、文化公司、體育聯盟與區塊鏈公司合作向NFT注入各類文化知識產權（Intellctual Property，簡稱IP）。鑄幣發行方面，不少NFT部署在以太坊等公鏈上。以太坊的ERC-721建立基本的NFT定義，ERC-1155支持建立不同的NFT類別，ERC-998支持多個NFT的從屬和嵌套等關系，這些協議成為NFT智能合約的標準規范，被其他公鏈普遍接受。為了應對以太坊的阻塞，CryptoKitties主創團隊Dapper Labs在2020年推出一條專門為NFT開發的公鏈：FLOW鏈。其他公鏈亦可為NFT提供相關服務支持，比如公鏈星際文件系統（InterPlanetary File System，簡稱IPFS）為數字媒體NFT的底層文件提供了大文件存儲。前述佳士得拍賣的Beeple數碼作品即是存放在IPFS鏈上。NFT還可在聯盟鏈或私有鏈上發行。2021年6月螞蟻鏈發售“敦煌飛天”“九色鹿”兩款付款碼NFT。NFT展示交易方面，有OpenSea、Rarible、SuperRare、SoRare、Enjin等交易平臺。

NFT展現了區塊鏈技術在數字資產確權和維權方面的獨特優勢。通過NFT，非標準化資產可有效確權，變成可流動、可交易、可信的數字資產，從而低成本、高效率地盤活起來。服務實體經濟是資產數字化的價值和意義，也是任何數字金融創新的根本遵循。就此而言，NFT各方主體須秉承“負責任創新”理念，充分發揮區塊鏈技術在資產確權和維權方面的獨特優勢，降低交易和信任成本，大力促進實體經濟提質增效，切忌將NFT變為逃避監管、非法交易、投機炒作的工具。所以，需要重點關注以下風險：

一是可能的市場亂象和非法行為。看起來同質化的產品也有可能具有非同質化特征。就像貨幣，看起來同質，但紙鈔形式下，具有不同冠字號，或有不同版式，或有不同發行日期，從而可能會被賦予不同意義和收藏價值，變成非同質化產品。同樣，同質化代幣也有非同質化特征，比如時間戳，相當于紙鈔的冠字號。反過來，非同質化代幣也有可能被人為地同質化，比如份額等分，或者在發行時鑄造基本相同的多個NFT。因此，同質化與非同質化的區分具有一定的相對性和人為性，模糊的界限很可能滋生市場亂象和非法行為。

二是鏈下虛假資產問題。除了鏈上原生的數字產品，NFT的底層資產亦可來自鏈下，比如一幅畫、一幢房子、存儲在某云空間的一段視頻。理論上，任何鏈下的非同質化資產均可上鏈成為NFT，因此有人提出一切都可NFT。在此情形下，如何保障鏈上NFT和鏈下資產的價值映射則成為關鍵，否則，鏈上NFT可能存在虛假資產，涉嫌欺詐。區塊鏈只能實現鏈上數字資產的不可篡改、不可偽造和唯一性，而對于鏈下資產，則需要其他有效的機制設計來維持和保障資產的真實性、完整性和安全性。

三是市場投機風險。Uniswap平臺的一雙襪子NFT被拍出15萬美元。推特創始人最早發出的5個單詞NFT拍出250萬美元。敦煌飛天NFT最高被炒到150萬元一個。資產估值歷來是“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很容易摻雜市場非理性因素，尤其是非同質化產品，由于其稀缺性，若再加上科技光環，更容易成為投機炒作標的。魚龍混雜使一些NFT作品的價格嚴重脫離真實價值。

四是洗錢和非法資金/資產轉移問題。一些高度投機的NFT產品帶來的高溢價和流動性為不法分子洗錢提供了可能空間。在缺乏監管的情況下，去中心化、匿名性等特性亦可能使NFT變成跨國非法資金/資產轉移的渠道。

NFT是一個新興領域，如何更好發揮其所長，服務實體經濟，避其所短，防范市場風險，需要業界、學界、監管部門集思廣益，共同推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