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 爛尾樓，將遺憾變成經典

語凝

“爛尾樓”在全世界數不勝數，大部分“爛尾樓”會逐漸被人們淡忘，但也有一些一直受到人們的關注，甚至成為世界知名景點。

圣家族大教堂—— 等了1 3 9 年的星星

2021年11月，世界最著名的“爛尾樓”圣家族大教堂（簡稱圣家堂）終于要封頂了，在“爛尾”139年后，終于讓關注它的人們等來了好消息。2021年12月，一顆巨大的十二角星燈被安放在圣母瑪麗亞塔塔頂，全世界數千萬人通過互聯網觀看了亮燈儀式。

圣家堂位于西班牙巴塞羅那，是這座城市真正的核心。設計師安東尼奧·高迪，用這座教堂連同他的10多個精美建筑作品為巴塞羅那奠定了整個城市設計的基調，直到今天很多人還將這座城市稱為“高迪之城”。

比起其他莊嚴方正、棱角分明的教堂，圣家堂第一眼讓人感受到的是浪漫與自然。它仿佛是一棵由石頭生長而成的大樹，經過一雙看不見的手的修剪，樹枝形成了一個個塔樓，樹干被人刻上各種各樣的故事，像藤蔓一樣遍布軀體。

圣家堂的墻面上，沒有一個角落是單調的。大教堂不管是外面還是內部，幾乎看不見一條直線，而是曲線、雙曲線、拋物線、螺旋、錐形等元素，這也是高迪一直以來踐行的藝術思想——“直線屬于人類，而曲線屬于上帝。”

如果說教堂的外觀像一棵參天大樹，那么教堂內部則像是一片森林。柱子的頂端像樹枝一樣發散開來，在上方不斷分叉。在樹枝之間，扇子一樣的裝飾將它們連接到一起。再往上看，復雜的穹頂組成一片天。墻壁上雕刻著花草樹木、各種動物，顯得生機盎然。

高迪迷戀色彩。教堂內有無數彩色玻璃窗，當太陽照射在窗戶上，周圍就變成了一幅光與色彩組成的美麗畫卷。

乘坐電梯來到塔樓之上，就可以俯瞰巴塞羅那的城市景觀。隔著圍欄，教堂外墻上的各種雕像近在咫尺。

在拍照區，還能看到幾個塔樓的塔尖是水果的造型。除了電梯，游客還可以通過樓梯爬上來，陡峭的螺旋形樓梯，就像一個巨大的鸚鵡螺，讓人感受到建筑的力量。

1984年，圣家堂連同巴塞羅那其他幾座高迪的建筑作品一起，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定為世界遺產，圣家堂可能是至今唯一一座還沒有建成就被評選為世界遺產的建筑了。

從地標到“恐怖片取景地”

曼谷有一座著名的“爛尾樓”地標建筑——沙吞塔。這座高174米、共49層的大樓興建于20世紀90年代，當時泰國經濟正在飛速發展，開發商雄心勃勃想要將其打造成曼谷的地標。然而，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許多國家的經濟一落千丈，很多項目在這次危機中停了，沙吞塔就是其中之一。

如今來到沙吞塔前，依然可以感受到這座建筑在規劃時期的雄心壯志。高聳的樓體見證了泰國經濟飛速發展時期的輝煌，雖然已經被廢棄，但其整體框架依然可以作為曼谷天際線的重要組成部分。底部可以看到幾十個混凝土立柱支撐著圓角矩形的塔身，與龐大的塔身相比，支撐柱顯得十分瘦弱，好像纖纖細腿支撐著一個龐大的身軀。

向上看去，塔身倒也顯得富麗堂皇，波浪形的陽臺組成了海浪一樣的弧線。

沙吞塔在塔身的中上層開始收縮，據說塔頂處當時要修建成非常豪華的住宅，甚至還為“空中花園”留下了空間，在上面可以飽覽湄南河的美景。

這座既壯觀又荒蕪的建筑，被渲染了很多“靈異色彩”。有些人因為這些傳說慕名而來——那就是拍攝恐怖電影的劇組。試想一下：夜幕降臨，荒廢的摩天大樓里一片漆黑，斑駁的墻體，破舊的樓梯，潮濕的空氣，不知道從哪里傳來滴答滴答的水聲……此情此景，不拍恐怖片似乎都對不起這個地方。

如今，沙吞塔唯一的作用就是成了曼谷最大的廣告牌。因為建筑醒目且價格低廉，沙吞塔可以說是廣告商的必爭之地。對曼谷人來說，這座建筑已經成了城市景觀的一部分。在2005年一個名為“爛尾樓余韻”的藝術展上，一批來自泰國和其他國家的藝術家展示了他們在這座建筑中拍攝的圖像和錄下的聲音。有人認為這些爛尾樓“富有詩意”：“它們看起來并不是那么令人不舒服，尤其是當新的東西從中孕育出來后。”或許它永遠都不能建成了，但這份遺憾也的確成了城市中的一份哲思。

瀕臨“爛尾”的“土豪樂園”

迪拜也是建筑師揮灑創意的地方，而迪拜的最大手筆則是建造了堪稱“世界第八大奇跡”的人工島嶼群——世界島。

當年，迪拜重金打造的人工島嶼“棕櫚島”，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這也讓迪拜雄心勃勃的造島計劃有了更加宏大的目標。迪拜準備人工填海建造一個“小世界”。在該計劃中，世界島由7個巨大的人工島組成，分別對應了地球上的亞洲、歐洲、非洲、北美洲、南美洲、大洋洲和南極洲，而這7個巨大的島嶼又由300多個小島嶼組成。為了呼應“世界”的主題，每個島的形狀都經過精心設計，組成一個國家或者一個地區的形狀。

“世界島計劃”總投資高達800多億美元，要使用3000萬噸巖石和3億立方米的海沙進行填海造島。雖然預計每個島的售價將高達數千萬美元，但全世界的富豪揮金如土，爭相預訂。

然而，2008年爆發的全球金融危機讓世界島的資金鏈斷裂，工程遭到嚴重打擊，而填海造島的行為也引發了環保主義者的強烈抗議；與此同時，世界島又出現了下沉的跡象。接二連三的打擊讓世界島項目一蹶不振，雖然還沒有徹底“爛尾”，但已經有媒體將它稱為“史上最大的爛尾工程”。

伊甸園的幻想并不能解救這些陷于困境中的島嶼。有些遺憾可以交給時間去解決，也許會慢慢地變成經典；而有一些東西，本想要成為經典，卻漸漸地淪為了遺憾。

宋新文//摘自《世界博覽》2022年第2期，本刊有刪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