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潤地產數據折射出的近20年中國經濟變遷

胡潤（Rupert Hoogewerf）

進入21世紀，中國經濟繼續不斷釋放出強勁的活力，經濟持續高速發展。從胡潤中國數據可觀察出，中國的財富創造在21世紀中經歷了巨大變化與發展。從胡潤地產數據可看出，近20年來，中國經濟、中國富豪財富發展分為兩個發展階段。同時，本文認為，在新冠肺炎疫情突襲的背景下，中國經濟活力依舊，中國富豪榜還充滿了令人驚訝的發展。

第一階段：2008年前后開始

2008年，美國發生房地產次貸危機。這是一場以次級抵押貸款為主引發的風暴，在這場風暴中，發生了次級抵押貸款機構破產、投資基金被迫關閉、股市劇烈震蕩的情況。2006年7月的美國標普/Case-Shiller房價指數（United States S&P Case-Shiller Home Price Index）為207，達到當時頂點，隨后迅速回落，3年后的2009年6月，該指數跌幅達到33%。同時，美國股市也不樂觀，從2007年10月股票市場指數開始瘋狂下跌，到2009年3月時，股票市場跌幅已超過50%。

而相對國際市場的動蕩，2008年的中國經濟領域也發生了很多事，尤其是房地產領域。由于全國很多城市的房地產市場經歷2007年的資本涌入、房價飆升后，監管在2008年開始嚴格宏觀調控，這導致房地產市場一度有價無市。盡管如此，房地產領域并未因此走入下坡，反而日趨成熟了。

2008年過后，很多富豪的財富積累從萌芽走向成熟。從胡潤百富數據來看，2008年10月7日公布的“中國百富排名”的前10位中，有5位涉及房地產業務。盡管房地產富豪們的財富照比上一年有所縮水，但不可否認的是，至此之后，地產商財富積累進入快車道。盡管，在胡潤中國百富中，恒大、碧桂園、萬達等地產商的位置持續變化，但房地產商仍然稱霸胡潤中國百富排名近十年，其中王健林三次登頂首富。根據胡潤房地產富豪榜數據，2008年地產領域前五位富豪的資產合計為980億元；2009年，地產領域前五位富豪的資產合到達1430億元；到了2016年，中國地產領域前五位富豪的資產合計已到達3015億元，照比2009年的數據，增長了一倍以上。

不過，房地產領域在成熟同時迎來了轉折。隨著時間的推移，房地產企業家的上榜比例不斷減少。10年前的中國百富排名以房地產企業家居多，但5年前入榜的房地產企業家數量減少很多。從這點來看，房地產領域的相對衰落并不是突然間從2021年開始的，而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經開始轉向。在1999年的第一屆胡潤中國百富排名中，房地產富豪占總榜單的比例高達50%；2015年地產行業上榜人數就已降到16%；2020年，地產商占比進一步下降至11%。實際上，不僅房地產企業的財富創造基數在減少，房地產企業在總榜單的占比也在下降。

房地產行業走向背后蘊藏著兩方面原因：一是中國監管層對于房地產的管控越來越嚴格，如早在2016年國家發改委、國土資源部、住建部等七部門就聯合印發《加強京冀交界地區規劃建設管理的指導意見》明確指出，將要嚴控北京與河北交界區域的房地產開發建設、強化房地產市場管控等；在2021年7月23日，住建部等八部門聯合下發《關于持續整治規范房地產市場秩序的通知》提出，重點整治房地產開發、房屋買賣、住房租賃和物業服務四方面問題。二是投資者們對房地產行業的態度并不像過去那樣樂觀，同時一些上市公司對房地產開發也逐漸失去熱情。

第二階段：2019年末或2020年開始

2020年，在新冠肺炎疫情突襲的背景下，全球股市出現暴跌，陷入低迷狀態，同時全球富豪財富也發生變動，中國富豪榜也在發展變化。事實上，最近兩年，一方面，中國房地產富豪的上榜次數持續下降；而另一方面，中國經濟活力依舊，并且中國富豪榜還充滿了令人驚訝的發展。

一是在新冠肺炎疫情突襲與股市暴跌的背景下，中國擁有20億人民幣以上資產的富豪整體人數與上榜總財富不減反增。2020年，有2398位企業家登上胡潤中國富豪榜，這比2019年增加了579人，增幅32%，當時創下了胡潤中國百富排名的歷史新紀錄。同時，2020年上榜企業家總財富比2019年增加近10萬億元。另外，在2021年中國富豪榜的上榜人數仍有明顯上漲，達到2918人，同比上漲20%，再創歷史新高，而且資產在20億人民幣以上的富豪不斷增多，這樣數據令其他國家觀察者非常意外。

二是在地產商逐漸淡出富豪榜的同時，新興制造業和傳統制造業逐漸成熟。目前來看，新興制造業和傳統制造業的富豪占比較大，這意味著中國工業化進程趨于成熟，如新能源、芯片領域等領域。從新能源領域看，在整個富豪榜中，新能源領域財富積累的增速排在前十。與此同時，在新能源的背后供應鏈隨之崛起，具體來看新能源行業，其中包括很多幕后行業，鋰電池等新能源汽車供應鏈上的細分行業在服務新能源汽車領域的過程中，自身迅速發展壯大，如寧德時代等企業。

三是畜牧業發展出世界級富豪。在2000年，中國的養豬行業的劉永好、劉永行兄弟兩人已經在靠生產動物飼料積累財富，并高居中國富豪榜單前幾名。盡管如此，在當時中國，養豬、養雞、養牛并不是賺錢行業，按照當時的理解，牲畜養殖在中國賺錢速度較慢，財富積累成本高。但在此后20年，劉永好、劉永行兄弟兩人分別投資金融等諸多領域。當人們看到牧原和新希望公布公司財報后吃驚地發現，這些富豪靠養豬積累了大量財富。在中國養豬能積累出世界級的財富，而這與非洲豬瘟、新冠肺炎疫情接連暴發等因素讓中國豬肉價格大幅上漲有很大關系。

四是科技造富的趨勢不容小覷。2020年以來，新冠肺炎疫情的發展加速了很多技術落地的進程，對財富也有一些負面影響。比如房地產、教育等領域均出現大幅度下降，但與此同時，新冠肺炎疫情影響下，科技等領域財富創造趨勢加快。不難發現，目前已經邁入一個ABC科技創業的大時代，而這里的A是指人工智能（AI）；B是指區塊鏈（Blockchain）；C是云技術（Cloud）。基于這些新興科技的發展，很多創業者、企業家的迅速積累財富，甚至可以看到一些創業者、企業家的個人財富僅用一年時間就極快地完成了財富創造與積累。2021年胡潤百富數據顯示，字節跳動創始人張一鳴財富達3400億元，比2020年增長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