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業銀行集團發展個人養老金業務的思考

王文婧

2022年4月21日，國務院辦公廳發布了《關于推動個人養老金發展的意見》，為商業銀行集團發展個人養老金業務帶來重要的業務發展契機。商業銀行可運用集團綜合化經營優勢，打造一流集團養老金服務體系，踐行保障國計民生的社會責任。

2022年4月21日，國務院辦公廳發布了《關于推動個人養老金發展的意見》（以下簡稱《意見》），這既有助于滿足人民群眾多層次多樣化養老保障需求，也有利于促進養老金、資本市場、實體經濟的互動發展。《意見》的出臺將為商業銀行集團帶來重要業務發展契機，商業銀行可運用集團綜合化經營優勢，打造一流集團養老金服務體系，踐行保障國計民生的社會責任。

養老金政策情況與市場機遇

政策背景

國務院1991年頒布《關于企業職工養老保險制度改革的決定》，提出“逐步建立起基本養老保險與企業補充養老保險和職工個人儲蓄性養老保險相結合的制度”。經過30年的改革和發展，第一支柱實現了廣覆蓋、保基本，參保人數超10億，參保率超90%，待遇水平穩步提高。第二支柱實現了穩發展、擴規模，2019年職業年金開啟市場化投資運營，參與人數和資產規模持續增長，2021年底企業和職業年金已累積超4萬億元養老金資產。第三支柱積累了豐富、有益的試點經驗，2018年，個人稅收遞延型商業養老保險試點作為第三支柱的嘗試，在上海、福建和蘇州工業園區先行先試，已積累了4年的試點經驗。2022年4月，國務院發布了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意見》，標志著我國多層次、多支柱養老保險體系建設進入新時代。

《意見》核心要點

個人養老金政策的落地，補齊了養老體系的重要拼圖，標志著我國已初步建立起包括基本養老保險、企業或職業年金和個人養老金制度在內的三支柱養老保險體系。《意見》主要包括五方面，具體如下：一是規定了參加范圍，包括在中國境內參加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或城鄉居民基本養老保險的勞動者。二是規定了繳費水平，即參加人每年繳納個人養老金的上限為1.2萬元。三是明確了購買產品范圍，個人養老金資金賬戶資金用于購買符合規定的儲蓄存款、公募基金、銀行理財、商業養老保險等。其中，除了養老FOF（Fund of Funds，基金中的基金）產品，其他公募產品也有望成為備選標的。四是明確了賬戶運行和領取要求，個人養老金資金賬戶實行封閉運行，其權益歸參加人所有，除另有規定外不得提前支取。參加人達到領取基本養老金年齡等其他領取條件后，可按月分次或一次性領取個人養老金。五是說明了國家將制定稅收優惠政策，鼓勵符合條件的人員參加個人養老金制度并依規領取個人養老金。個人養老金年儲蓄上限額度限制較低，覆蓋絕大多數未退休人群，有較強的普惠性質。賬戶設置、待遇領取、稅收優惠等未明確具體標準，相關細則有望逐步落實完善。

養老金政策將帶來多層次機遇與市場容量

第三支柱養老金是我國養老金發展的必然趨勢，政策落地將帶來多層次機遇與市場容量。

從政策機遇看，有助于加快構建養老金、資本市場與實體經濟良性互動的新局面。一是用市場方式應對人口老齡化，實現養老保障體系健康可持續發展；二是助力養老金分享實體經濟發展成果，通過銀行、基金、保險公司等機構的專業化運作，為實體經濟提供更多長期穩定資金，促進養老金保值增值；三是推動居民投資理念的轉變，由過去短炒、賺快錢的理財模式逐步向長期積累、長期投資轉變，對資本市場起到托底作用。

從市場容量看，一方面海外市場體量巨大。2020年末，美國個人養老金賬戶（Individual Retirement Accounts,簡稱IRAs）總資產12.2萬億美元，相當于2020年美國國內生產總值（GDP）總額21.48萬億美元的57%。另一方面國內市場前景廣闊。從入市資金規模看，我國第二、三支柱養老金在2019年總資產占股市市值的比例僅1.37%，與全球平均水平21.47%還有很大差距。根據社科院《中國養老金發展報告2020》，長期來看，第三支柱入市規模有望實現8.15萬億～15.65萬億元；中短期10年內，第三支柱入市規模有望達到0.52萬億～4.08萬億元。

養老金政策為商業銀行集團帶來業務發展契機

賬戶唯一屬性成為資金來源的核心優勢。根據《意見》，“個人養老金資金賬戶可以由參加人在符合規定的商業銀行指定或者開立，也可以通過其他符合規定的金融產品銷售機構指定”，意味著養老資金賬戶僅能在商業銀行開立，即商業銀行把握資金入口。業務發展初期，基于養老金融產品長期性和賬戶唯一性，率先搶到個人養老金賬戶先機的銀行，將在這個市場上掌握養老資金的主動權。后續，商業銀行要持續在賬戶管理、產品銷售、財富管理等方面做好服務，否則客戶仍然有變更個人養老賬戶的權利。

養老場景建設成為養老金融的重要依托。在政策力挺的背景下，商業銀行集團可充分運用養老金融場景，結合養老保險體系三大支柱的賬戶，圍繞養老或社保費用繳納、企業或職業年金查詢、個人養老金投資等細分場景，提供符合不同客層、不同客群需求的產品和服務，打造場景化、差異化、綜合化的養老服務品牌。

集團協同發展成為綜合化經營的突出優勢。商業銀行集團可協同基金、保險、理財等綜合經營公司，充分發揮綜合經營公司在專業投研和渠道服務方面的優勢，通過納入多元化資產配置和中長期投資策略安排，開發出能夠滿足客戶全生命周期養老資金需求、養老屬性突出的新型養老金融產品和服務，為集團客戶提供優質的綜合化服務體驗。

商業銀行集團養老金業務發展路徑思考

以養老場景為基礎，構建養老服務體系

個人養老金賬戶是參加個人養老金制度、享受稅收優惠政策的基礎，商業銀行作為賬戶的入口，可以構建以賬戶為核心、養老場景為依托的全生命周期養老金融服務體系。

一是建立健全的養老賬戶體系。以“賬戶制”為基礎，全面打通人社部信息平臺、銀行賬戶管理、投資產品體系、稅務平臺，讓投資者享有賬戶開立、投資申贖和延稅領取全生命周期的養老服務體系。二是提供豐富的金融產品體系。按照生命周期不同階段、客戶資產不同層級、客群不同風險偏好，提供符合監管要求的、全面豐富的金融產品，包括養老賬戶、養老存款、養老理財、養老基金、養老保險等差異化屬性的金融產品，通過財富管理服務為客戶養老資產實現保值增值。三是構建特色化的養老服務機制。圍繞醫、食、住、行、娛等需求，整合金融、非金融服務，為養老群體提供差異化、綜合化的服務體驗。如針對老年群體，可建設養老服務特色網點，完善網點老年設施配備，加強老年權益保護，提供個性化的、線上線下融合的養老綜合服務機制。

以集團優勢為核心，搶抓財富管理機遇

當前我國養老產品主要包括養老基金、養老理財、養老儲蓄和養老保險四類，未來有望涌現更多產品類型。銀行、基金、保險、券商等各類機構具有差異化的自身優勢，商業銀行集團可以通過綜合化經營，讓集團內基金、證券、保險等綜合經營公司，共同參與到客戶獲取、財富管理和投資顧問各服務鏈條中。綜合化經營下的集團協同，將成為商業銀行的核心優勢。商業銀行可以利用各綜合經營公司專業化的資源稟賦，為客戶提供優質的養老金財富管理與資產配置服務，同時提升客戶的收益體驗。個人養老金作為長期、穩定的金融資產，將為商業銀行財富管理業務帶來突破性發展機遇。

從客戶角度，商業銀行擁有龐大的客戶群體，更加了解客戶差異化特征，可以有針對性地為客戶提供綜合化的養老服務方案。從產品角度，商業銀行可搭建“全集團”開放式養老投資貨架；集團內基金、證券公司擁有專業的投研能力，可以為集團客戶分享市場觀點、財富管理建議等；集團內保險公司可根據客戶生命周期提供多層次、特色化的養老保障產品。從服務角度，商業銀行可以通過廣泛的服務網絡覆蓋各地區的客群，集團內綜合經營公司可以通過集團協同，提供個性化、復雜化的專業服務方案。

以投顧業務為創新，探索創新服務模式

財富管理從賣方銷售向買方投顧轉型、從產品銷售向客戶價值創造轉變將是大勢所趨。未來，養老投資產品越來越豐富，客戶將面臨如何選擇適合的產品以符合其風險收益要求的難題。當前，證監會主導的基金投顧業務，可以成為個人養老金業務探索專業投資顧問模式的重要依托，用以解決客戶財富管理與資產配置的難題。根據證監會《關于規范基金投資建議活動的通知》，基金投資顧問業務須持牌經營。目前，商業銀行均不在持牌范疇，而部分大型銀行集團內綜合經營公司卻具備投顧牌照。因此，商業銀行可以運用集團內綜合經營公司牌照優勢，探索服務養老金客戶的創新模式。

未來，個人養老金業務會隨著產品范圍拓展、稅收籌劃延伸等變化，激發客戶對“投”和“顧”的需求。投資顧問服務將有助于客戶規避盲目選擇、頻繁申贖等不理性行為，同時在更長的生命周期維度上引導客戶養老資金從存款和固收結構向權益轉變，幫助實現養老資金的保值增值。隨著基金投顧服務的展業與經驗積累，其產品范圍、服務方式、顧問內容均將有望逐步拓展，商業銀行集團可以借助集團內綜合經營公司的牌照優勢，把握創新服務機遇，探索養老金財富管理的新模式，形成特色化發展的新突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