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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代賦論的賦體書寫

2022-12-29 15:59:38王飛陽

王飛陽

(貴州師范大學 中國詩賦研究院,貴州 貴陽 550001)

賦的評論,形式頗多。孫福軒、韓泉欣先生將賦論歸為賦論專書、序跋、賦賦、詩文評、論文書牘、史傳史評、書目、類書、子書諸類[1](目錄),誠謂詳矣備矣。其中,賦賦即以賦論賦,是賦論的一種特殊形式。更為特殊的是,賦賦這種形式自白居易首創(chuàng)后,宋元明三朝幾乎不見擬作,僅有宋代劉攽《雕蟲小技壯夫不為賦》一篇而已,但到清代賦賦卻如雨后春筍,蔚為壯觀,令人尋思。于此,已有學者進行思考,如許結、詹杭論、陳才智分別撰文研究,(1)參見:許結《歷代論文賦的創(chuàng)生與發(fā)展》,《文史哲》,2005年第3期;詹杭倫《清代賦家“以賦論賦”作品探論》,《中國文學研究》(第四輯),2001年;陳才智《在似與不似之間——白居易賦的后世擬仿》,《中國文學研究》,2015年第3期。但都側重于賦賦作品的內容,且所觀覽的作品有限,誠如詹先生自己所言“本章對清代‘以賦論賦’作品的研究只能是初步的探索”[2](P210),故其中仍有發(fā)覆的余地。

一、清代賦賦作品的興起

僅目前所閱,清代賦賦作品多達44篇。(2)其中《賦賦》18篇,作者分別是:為王畮、吳錫麒、張九鐔、吳省蘭、陳希曾、楊際春、符保森、趙新、田依渠、吳慶同、金長福、章耒、楊曾華、李宗瀚、姜城、潘繼李、孫纘、聶爾康;《擬白居易賦賦》2篇,作者分別是:陶澍、錢寀;施補華《擬白香山賦賦》1篇;辛從益《升高能賦賦》1篇;《六義賦居一賦》3篇,作者分別是:汪鋆、趙鏞、程恩澤;陳志喆《司馬相如大人賦賦》1篇;張預《左太沖作三都賦賦》1篇;李鴻章《宋廣平梅花賦賦》1篇;劉法曾《司馬相如善為文而遲賦》1篇;劉銘勛《高摘屈宋艷賦》1篇;洪翼升《孫卿賦篇賦》1篇;《吳正儀事類賦賦》3篇,作者分別是:趙曾望、李慎徽、陳桂??;楊廷撰《衙官屈宋賦》1篇;《五經鼓吹賦》8篇,作者分別是:宋安元、保瑞、孫文川(2篇)、李宗昉、吳省蘭、張九鐔、王景模;周如蘭《詩人之賦麗以則賦》1篇;有萬殊《賦體物而瀏亮賦》1篇。按:這里只統(tǒng)計涉及賦論的論賦賦,其他如《八月枚乘筆賦》,均從略。從這些作品可知,以賦論賦這種賦論形式深受清人歡迎,從清初一直延續(xù)至清季。用賦體書寫賦論,無疑彰顯了清代賦論的獨有特色。這些賦作有一個共同的創(chuàng)作“母題”,即白居易的《賦賦》。白氏《賦賦》是現存可見以賦論賦的第一篇,在賦史上有著重要的地位和價值。金長福云“昔白太傅著《賦賦》之篇,綜覽源流,敷陳章句。運載籍以爐錘,示后賢以尺度”[3](22冊P22663-22664),揭示了白氏《賦賦》的深遠影響,其中架構、觀點、體制,多為清人擬作所借鑒。

就文章架構而言,白氏《賦賦》所論涉及賦之源流、創(chuàng)作、特質、評價、功用,清代擬作所論不出其范圍。而于賦末頌揚當代,則為擬作所本,篇篇如是,遂成一種模式。就論賦觀點來說,白氏《賦賦》認為“賦者,古詩之流”[4](P2622),草創(chuàng)于荀宋,恢張于賈馬,而作賦應秉持經義,“華而不艷,美而有度”[4](P2623),以達到“潤色鴻業(yè),發(fā)揮皇猷”[4](P2623)的目的,這一賦學觀點基本為清代擬作所認同。至于體制,白氏《賦賦》為律體,以“賦者古詩之流”為韻,清代擬作除少數為駢賦,則全為律賦。且同題同韻之作,亦不鮮見。如楊際春、趙新所作《賦賦》,便是如此。而符保森、金長福、章耒所擬《賦賦》,以“賦者古詩之流也”,僅多一字。由此可見,白氏《賦賦》澤被之深。

清代賦賦作品或論賦,如《賦賦》擬作;或論賦家,如《衙官屈宋賦》《司馬相如善為文而遲賦》;或論賦作,如《司馬相如大人賦賦》《左太沖作三都賦賦》;或論詩賦關系,如《五經鼓吹賦》《六義賦居一賦》;或論賦論,如《詩人之賦麗以則賦》《賦體物而瀏亮賦》。涉及面極廣,幾乎涵蓋賦論的所有內容,清晰表達了清人論賦的觀點。潘務正先生曾概括清代賦學的特征為地域化傾向、賦學普及與賦法的精細化、文體錯位的美學意趣[5],而許結先生則以章學誠為例,認為清代論賦有學術化傾向。[6]但就賦論而言,清代賦論獨有特色即用賦體書寫,在清之前是十分罕見的。

白居易首創(chuàng)以賦論賦,其《賦賦》為人熟知,乃為試賦政策宣揚,盛贊律賦“華而不艷,美而有度”。至宋劉攽作《雕蟲小技壯夫不為賦》,則本于“詩人之賦麗以則,詞人之賦麗以淫”[7](P49)之旨,對今人之賦持否定態(tài)度,其文不長,茲錄如下:

古人之賦,詞約而旨暢;今人之賦,理弱而文壯。原屈宋而彌漫,下卿云而流宕。豈所謂言勝則道微,華盛而實喪者哉?觀夫緯白經綠,叩商命宮,以富艷而為主,以瀏亮而為工。家自以為游二南之域,人自以為得三代之風。差之毫釐,譬無異于畫虎;得其糟粕,殆有甚于雕蟲。亦猶樂府之有鄭衛(wèi),女工之有紈綺,悅目順意,蕩心駭耳。里人詠嘆其繁聲,婦女咨嗟其絕技。亦何足薦之宗廟,獻之君子哉?若乃讬興禽鳥,致情芻蕘,上則恢張乎宮室,下則吟詠其笙簫。且《子虛》《大人》之文,無益于諷諫;《靈光》《景?!分?,不出乎斫雕。故白玉不毀,珪璋安???六義不散,體物何有?夫殘樸為器者,匠氏之罪;判詩為賦者,詞人之咎。亦奚足以計得失,辨能否也?是以子云以無益而自悔,枚皋以類得而詆諆。故曰童子之功,壯夫不為。且使孔氏用賦,仲尼刪詩,則賈誼升堂而不讓,相如入室而不辭。然無益于王道,終見譴于圣師。豈非君子務其廣大,世人競乎微?。抗蕿閷W者眾,好真者少。非龍變乎詩書之林,曷蟬蛻乎塵埃之表?必若明敦厚之術,閑淫麗之途,言合必乎雅頌,道必通乎典謨。亦可謂登高能賦,宜為天子大夫。[3]4冊3081

“唐以賦取士,而律賦乃行,限韻之式亦于是具。趙宋仍之,爾時作者不慮千百余家”[8](51冊P3-4),其實宋代取士常常在詩賦與經義之間糾纏(3)參見:許結《宋代科舉與辭賦嬗變》,《復旦學報》,2012年第4期。,劉攽此賦不失為有的放矢。其認為作賦惟有本諸經義,才堪稱天子大夫,重經義輕詩賦,一目了然。元代考古賦,明清科舉則以八股取士,但“清代科目取士外,或征之遺佚,或擢之廉能,或舉之文學,或拔之戎行,或辟之幕職,薦擢一途,得人稱盛,有足述焉?!盵9](P3181)其中以賦取士,在清代更為盛行。正如顧莼《律賦必以集·序》所云:“我朝承前明之制,取士以制義,而仍不廢詩賦。自庶吉士散館、翰詹大考,以及學政試生童,俱用之。其體固不拘一格,而要之以律為宜。蓋律者,法也。有對偶,有聲病。古賦可以偽為,而律非富于涉獵揣摩有素者,不能為也。”[8](69冊P281)因試賦政策推動,遂使律賦在清代復興,甚而遠過唐代,所謂“國家昌明古學,作者嗣興,鉅制鴻篇,包唐轢宋,律賦于是乎稱絕盛”[8](32冊P8)。許結先生曾論斷“論賦賦的創(chuàng)作,則是圍繞著科舉考賦制度而出現的”[10],是為卓見。反過來說這些作品也有宣揚試賦政策的用意,如金長福所言:

士也幸際升平,敬賡純嘏。名已列于瀛洲,書曾讀乎柱下。仰奎章之炳煥,箋循側理之絲。奉墨寶之紛缊,研拂未央之瓦;正律體之宮商,洗前朝之喬野。詞科謁選,摛毫則盡屬班張;召試掄才,獻冊而遠希屈賈。冠朱堂而樹華闕,鼚乎軒乎;蜚茂實而騰英聲;蔚也炳也。擬王子安九成作頌,愿皇仁永錫詞垣;方成公六合謀篇,感圣澤長綿區(qū)夏。[3](22冊P22664)

這是最典型的歌功頌德、潤色鴻業(yè)。可以說,以賦論賦的興起,最直接的推力是試賦政策,這也可以從賦者的身份體現出來,他們幾乎都與試賦政策有密切的關系。其中《賦賦》作者,如王畮康熙五十一年進士,授翰林院庶吉士;吳錫麒乾隆四十年進士,曾為翰林院庶吉士,且兩度充會試同考官;吳省蘭乾隆四十三年賜同進士出身,曾任學政,且為《同館賦鈔》作序;如《擬白居易賦賦》作者陶澍,嘉慶七年進士,授庶吉士;如《升高能賦賦》作者辛從益,乾隆五十五年進士,選庶吉士;如《五經鼓吹賦》作者張九鐔,乾隆四十年進士,官翰林院編修,館中以耆宿推之;又如《宋廣平梅花賦賦》作者李鴻章,道光二十七年進士,也曾被選為翰林院庶吉士。而翰林院庶吉士散館是必須要考賦的,換句話說這些作者都是寫律賦的高手,并因此走上仕途,他們?yōu)樵囐x政策宣揚也就不足為奇了。李鴻章在《宋廣平梅花賦賦》中所言“愿子保堅貞,悅疏糲。倘由困而得亨,必拯民而蘇世。蓋宰天下亦如是賦矣,夫孰得而測其涯際?厥后正色居官,直聲當路。救元忠以芬揚,拒昌宗之垢污”[11](37冊P4),直將賦與經世之才相系,這是最為真切動人地為試賦政策宣揚。無疑,試賦政策是推動清代以賦論賦興起的直接原因。但唐宋同樣以賦取士,為何賦賦作品寥寥無幾,這須另作思考。

二、爭勝前人與賦論深化

文學史素有“一代有一代之文學”之說,在賦領域,漢賦為一代之勝,司馬相如更被推為“千古賦圣”(4)司馬相如被推為“千古賦圣”,乃南宋林艾軒首倡,其云“相如,賦之圣者,子云、孟堅只填得他腔子滿”,見黎靖德編,王星賢點校:《朱子語類》,北京:中華書局1994年版,第3300頁。,但因賦具潤色鴻業(yè)的功用,遂使每至盛世,總有當朝賦遠勝往代的呼聲,“一代有一代之文學”在賦領域,似乎并不適用,相反自信“一代強于一代”的呈現。白居易《賦賦》云:“我國家恐文道浸衰,頌聲陵遲。乃舉多士,命有司,酌遺風于三代,明變雅于一時?!涔ふ撸抗P精,窮旨趣,何慚兩京于班固;其妙者,抽秘思,騁妍詞,豈謝三都于左思。”[4](P2623)白傅自信唐賦不遜漢賦,無需多言。而清人則展示出“超唐轢宋”的氣度,如趙新《賦賦》所云:

若夫自唐及宋,厥體愈卑。縱有燕許之手筆,元白之精思,韓柳之古峭,李杜之瑰奇,然雖矜才藻之贍逸,已難脫排比之銜羈。況宋人之談理,尤風雅所不宜。[3](18冊P18452)

在趙氏眼中,李杜、韓柳、元白之賦皆不稱善,其余更不足觀,遑論宋賦。這并非一己之見,而是清人對本朝賦自信的普遍心聲,正所謂“賦至國朝,稱極盛矣。繼軌六朝,揚鑣唐宋,今情古艷,郁為一代文章,實創(chuàng)千古未有之格調?!盵8](51冊P11)更有甚者,揚言清賦“骎骎乎軼唐宋而揜漢魏”[8](89冊P312)。正因為這種自信,清人面對前人之作,激發(fā)了對其超越的創(chuàng)作欲望和決心,正所謂“若無新變,不能代雄”[12](P340),這應當也是以賦論賦興起的一個原因。

如施補華《擬白香山賦賦》其序云:“白樂天作賦賦,略引前代,而極于唐之體制,其言甚悉。然于古人作賦之旨,或未得焉。古人作賦,莫不有所諷託?!瓨诽焐幸娢醇按搜?。爰本斯旨,擬樂天之體以為賦曰。”[3](18冊P18111)施氏認為樂天未識古人作賦之旨,故擬《賦賦》之體而發(fā)新意,與其爭勝無疑。而有萬殊作《賦體物而瀏亮賦》,是為了對“賦體物而瀏亮”觀點進行辯論,其序云:

謹按:陸機《文賦》云“賦體物而瀏亮”,或謂當主文說,應解如賦之體物,而得其瀏亮之致也?!瓝肆⒄?,原非創(chuàng)解。然吾謂不必泥是也??及拙右住顿x賦》云:“雅音瀏亮,必先體物以成章?!彼瀑x專以體物為工,士衡用以比擬耳,此說差似?!旙w斯旨以為賦曰。[3](21冊P21877)

可見,清人以賦論賦,是有超越前賢之動機的。潘繼李所云“每自操觚,欲與爭雄”(5)潘繼李《賦賦》,見于吳道镕等編《廣東文征·卷二十四》,轉引自詹杭倫《清代賦家“以賦論賦”作品探論》,《中國文學研究》(第4輯),2001年。,可謂一針見血。文人爭勝之心,除見于爭一己之所長,還表現在為當朝賦運自傲。如孫文川在賦末夸耀“我皇上德垂典籍,功被韶韺。潤色若滋夫群佐,謳歌已遍于蕓生。彬彬獻賦之才,頌皇風之遠播;濟濟誦經之士,仰圣學之大成?!盵3](22冊P22992)傲視往代,可以說是清代論賦賦作者共有的心態(tài)。相較于試賦政策的直接推動,與前人爭勝則是賦賦之作在清代興起的內在原因。但根本原因在于清人對賦認識的深化,這表現在強烈的尊體意識、通變的創(chuàng)作觀以及自覺將賦體鋪陳用以賦論闡述。

首先,清人具有強烈的尊體意識,反駁揚雄“雕蟲篆刻,壯夫不為”之說。趙新借翰林主人之口道出“幸勿視斯事之可廢,以為君子不由也”[3](18冊P18452),金長福云“此皆大夫之能事,疇云壯夫而不為”[3](22冊P22664),此皆為賦體本身正名,表現出強烈的尊體意識。這與“俳者律之根,律者俳之蔓。俳體卑矣而加以律,律體弱矣而加以四六”[13](P42-43)、“一片之文但押幾個韻爾”[14](2冊P420)的看法迥異。許結先生提出“清人賦學與正統(tǒng)觀相契合的尊體意識,內涵了古賦與律賦、詞章與經義的融織。”[15]其實調合古律之爭、詞章與經義的糾纏,根本在于清人推尊賦體,為賦體本身正名。所以清人客觀評斷賦體本身,不以駢、律為鄙,相反專用駢、律體以賦論賦。若如徐師曾所云“至于律賦,其變愈下,始于沈約‘四聲八病’之拘,中于徐庾‘隔句作對’之陋,終于隋、唐、宋‘取士限韻’之制,但以音律諧協對偶精切為工,而情與辭皆弗論”[16](P101),清人又豈會如此!

其次,清人提倡取法諸家、通變是宜的創(chuàng)作觀,示學賦者以津梁。陳希曾提倡作賦應“根茂而實遂,文成而法隨。通天時與地利,備人事與物宜”[3](14冊P12957),符保森倡導作賦應“負聲有力,斯乃風骨之足師;名理無方,斯乃通變之是宜”[3](18冊P18297),這較之元明“祖騷宗漢”[14](2冊P143)、“唐無賦”[17](P666)的說法,不得不謂達觀。凡此,都反映了清人具有通變的創(chuàng)作思路,而清人之所以能夠如此,是因為仍本諸“經學本位”論賦,即本諸經義,以《詩》旨之有無而判斷賦之高下。但清人不以賦體為鄙,不以時代劃限,換言之,無論先秦兩漢,或是齊梁唐宋,只要作賦具有美刺之旨,即為佳作。至于對本朝的揄揚,除歌頌盛世之外,也是認為能夠“宏漢京之正軌,葉虞陛之鳴球”[3](15冊P14230),寄其箴規(guī),本乎古調。究其根本,皆是經學本位使然。(6)清人仍以“經”論賦,下文詳論。而因為清人具有通變的創(chuàng)作觀,也間接促進了論賦賦的興起,因為以賦論賦一個主要目的是為作賦指導。

最后,清人自覺將賦體鋪陳用以賦論闡述。賦體特質首在鋪陳,這是賦體區(qū)別其它文體的根本特征,如果沒有鋪陳,賦也就不再為賦了[18]。章耒云“賦尚敷陳,逞雄才以馳騖”[3](23冊P23225),陶澍云“七十八家之體制,咸見于敷陳”[19](P302),都是對賦體鋪陳特質的確認。賦之鋪陳,“極聲貌以窮文”[20](P134),所謂“賦家之心,其小無內,其大無垠,故能隨其所值,賦像班形”[21](P99),亦如周如蘭所云“大則敷陳郊廟,小之摹繪蟲魚。皆選詞而秩若,斯制式以彬如”[3](16冊P15172)?!段倪x》將賦分為京都、郊祀、耕籍、畋獵、紀行、游覽、宮殿、江海、物色、鳥獸、志、哀傷、論文、音樂、情十五類,可見賦之鋪陳,既可用之“體物寫志”[20](P134),也可用之“議論抒情”。而至清代,賦的題材極大擴展,幾乎無事無物不可寫,非往代所能想象。其中,在白居易《賦賦》基礎上衍生多篇“論賦賦”,這反映了清人已經自覺將賦體的鋪陳特質應用到闡明賦論。王畮云“蒼霖以所作各體賦見示,因為賦之”[3](11冊P10097),已道出玄機。趙鏞云“侔色揣稱,兼資乎比興;指事征理,必在于敷陳”[3](17冊P16548),早已察覺賦體鋪陳適用于理論闡發(fā)。清人能認識到這一點,自然熱衷于創(chuàng)作論賦賦。

清代賦論的深化,要在尊體,次在通變,并自覺將賦體的鋪陳特質應用到賦論闡述,這才是以賦論賦在清代興起的根本原因。而因為論賦賦在清代的興起,彰顯了一代賦論的獨有特色。

三、以賦論賦的特色

賦論的形式多樣,而以賦論賦用賦體書寫,必然突顯賦體的特征。許結先生于此曾有詳論,認為賦體藝術用以文學批評具有獨有的特色,并指出“賦體藝術的描繪性與文學理論的顯彰性契合、論文賦描述文學理論與批評的宏整性、文學批評觀具有當代性、多為駢律體”[10],發(fā)人深省。但著眼宏觀,不易展現以賦論賦的特色,但若從具體創(chuàng)作入手,探討賦家如何去寫,則更為直接彰顯賦體書寫的特色。

其一,極致鋪陳。賦之為體,要在鋪陳,這是最為根本的特質。清代論賦賦作品雖全為駢律體,以四六聯對為主,敷陳受限,但仍極力鋪張。如王畮《賦賦》對先生才華的描寫,以“若我先生,奇姿聞世”起頭,后面大段篇幅都是鋪陳其才華,先與往代名士對比,接著說他才華橫溢,有如織女金針,吳剛玉斧,莫不摹繪精工,形容曲肖。其中“又若春燈滟滟,春月溶溶。春煙漠漠,春雨濛濛?!懿患贌熢浦?,抒憂樂之心胸乎”[3](11冊P10097-10099),這段描寫可謂絕矣,但只是鋪張才華。如符葆森《賦賦》探求賦之源,用大量筆墨鋪陳凝思神遇、有動于中的具體形態(tài),而歸之于“為詩之所不盡言,乃一形而為賦”[3](18冊P18296-18297),用數十言鋪陳一句話,這是賦體的本色。具體論賦上,賦家也是全方位鋪陳論述,如趙新《賦賦》先說賦源、再論賦的特色,再論賦的功用,再論賦的演變、再論具體賦家,最后揄揚本朝,充分展現賦體鋪陳的空間廣大[3](18冊P18451-18452),誠是“其大無垠”,而這一論賦的架構,也成為《賦賦》系列作品的慣用模式。而三篇《吳正儀事類賦賦》,全是通篇鋪陳《事類賦》的精彩絕倫。趙曾望贊其“囊括古今,并包物類。猗與盛哉,炳然大備”[3](19冊P19127),李慎徽贊其“屬辭比事,研都煉京。富羅四庫,坐擁百城。為藝林之秘笈,采文苑之精英”[3](22冊P22115),陳桂琛贊其“詞林典則,藝苑權衡。才高北宋,體異西京”[3](23冊P23449),雖贊語不同,但鋪陳的手法是一致的,均以“類書”、“才華”為關鍵詞,進而鋪陳。同樣,《司馬相如大人賦賦》[3](20冊P20545-20546)和《左太沖作三都賦賦》[3](20冊P20389-20390),也是通篇對長卿、左思的才華、才思進行鋪陳。可謂無微不至,誠謂“其小無內”。賦主鋪陳,故以賦論賦必用鋪陳之筆論賦,呈現特色。

其二,寓虛于實。以賦論賦,是賦論的一種形式,本于真實論述。但由于賦體極致鋪陳,故難免有“憑虛”之論,在形容上過于夸飾,從而呈現實中有虛、寓虛于實的特色。如吳錫麒《賦賦》對漢賦描寫的形容,“翼層樓而起鳳,冠中天而敞霞。聚錦浪于一鏡,藏寶書于萬花。窮其變則鬼神莫能喻,播其精則金石無以加”[3](12冊P11686),雖然漢賦為一代之勝,但說達到鬼神莫喻的程度,顯然夸虛。如張九鐔《賦賦》對賦家構思的形容,“論其寄托,在高岸深谷之間;擬諸形容,出重淵層霄而上。于是潛神一志,研思覃精?;蝈炼x躍,或輟翰而屏營。倒三峽之詞源,莫窺涯涘;掃千人之筆陣,悉任縱橫”[3](13冊P12069),賦中名家不乏其人,但構思大賦,往往嘔心瀝血,非倚馬可待,顯然不會如此輕松寫意。如吳省蘭《賦賦》對作賦命意的形容,“昂昂千里,高驤躡影之蹄;翙翙九苞,特展摩天之翅”[3](13冊P12563),這是典型的文學語言,賦家命意是否皆可躡影摩天,顯然這也是個疑問。諸如此,都是虛寫,但這并不是信口開河,而是對自己認可的事實進行夸虛形容。其中,對當朝賦運的夸虛是最明顯的。章耒《賦賦》云:“惟我圣朝兩設詞科,廣興文社。英才如云氣之騰,妙思似泉源之瀉。和其聲以鳴國家之盛,唐哉皇哉;獻此文以近天子之光,炳也蔚也?!盵3](23冊P23226)清朝確實曾開詞科,但所選之士必然不會全是英才,更不會個個妙思如泉涌,這是過分歌功頌德。清代論賦賦作品,形容夸虛遍是,賦家一開口動輒“上下三千年”[3](23冊P23676)、“縱橫一萬里”[3](23冊P23676),但需要強調的是這絕非空穴來風,而是將既有的事實放大,從而展示賦體書寫寓虛于實的特色。

其三,融古入律。清代論賦賦作品雖全為駢、律體,但也多見不拘四六聯對,或雜有散語,或用以長句,或假設問對,句式多變,融古入律,這也是以賦論賦的一個特色。李鴻章《宋廣平梅花賦賦》,以“鐵心石腸清辭麗句”為韻,是一篇律賦,但結構上卻用假設問對,借宋子和不速客之間的對話,闡述賦論。而在句式上,全然沒有唐賦那樣拘于對偶,反而參雜許多散句。賦起始便云:“蓋聞相如渴疾而著書,虞卿阨窮而立說,類皆操翰憤惋,連篇屬綴。今吾子幸獲遭明盛之朝”,這是典型的散句。繼而又云“嗚乎!何語長而心拙也”,又云:“要未若斯梅之潛穎青陽,孕奇白石,為足譬堅操而挹高格也。且昔之誦述梅花者亦多矣”,而賦末云:“有才如此而使之流落不偶者,伊誰之厲也?”[11](37冊P4)從頭至尾,散句頻出,全然不似一篇規(guī)整的八韻應試律賦。而洪翼升《孫卿賦篇賦》,以“漢志載孫卿賦十篇”為韻,也是律賦,但同樣假設問對,借辨騷居士和夸靡公子評論歷代賦作,是賦除多見散句外,而且還頻現五七言,配合四六,相間使用,氣脈靈動。[3](21冊P21469-21471)王畮《賦賦》,是一篇駢賦,以四六為主,但在具體鋪陳上卻出現大賦句式,賦中寫到“其為文也”“其為詩也”“其山則”“其泉則”“其鳥則”“其花則”[3](11冊P10097-10099),這是典型的大賦常用句式,只是礙于四六,不便展開。凡此,可見駢、律賦至清代已發(fā)生變化,呈現融古入律的趨勢,誠如清人自己所言:“賦者,古詩之流,本無律名,自唐以之取士,而律賦始興。嚴聲韻,齊尺度,非若古賦無程限也。每見選家以隔句對聯之有無,分賦之古與律?!排c律之分正不在此。是編不必一律總取乎不背唐律者。”[8](96冊P241)所以論賦賦雖為駢、律體,但句式多變,不拘四六,遂間有古氣,這也是以賦論賦的一大特色。

其四,頌揚本朝。如上所述,論賦賦作者幾乎全是由試賦政策走向仕途,所以自然會頌揚本朝,甚而極致夸虛,當然這是潤色鴻業(yè),但背后也反映了極強的當代意識。頌揚本朝,在以賦論賦中頻頻出現,是非常顯著的特色。趙鏞《六義賦居一賦》云:“要未若我國家人擅操觚,家工染墨。酌理富言,稟經制式。球鐘異器,宮商均葉其音;杼軸殊工,黼黻并耀其色。與三代而同風,垂萬年而為則?!盵3](17冊P16549)周如蘭《詩人之賦麗以則賦》云:“方今文治光昭,教思洋溢。研都煉京之士,菱汁融箋;搖珠散玉之才,蓮輝耀筆。咸傾液以漱芳,盡銜華而佩實?!盵3](16冊P15172)陶澍《擬白居易賦賦》云“我國家取士設科,酬庸錫嘏。簪組集乎班揚,文學追乎游夏。鳴和聲而鳳已應凰,御長途而驥還率馬?!盵19](P302)幾乎篇篇如是,不宜盡列。凡此,無不凸顯了清人對本朝賦運的自信。這不僅僅是歌功頌德,揄揚盛世,亦在于賦主學問,作賦無不是為了炫耀才華,論賦賦作者憑賦出仕,自信作賦勝過前人也就不足為奇,這反映了一種強烈的當代意識??梢哉f,頌揚本朝是以賦論賦最顯眼的特色。

概言之,清代以賦論賦的特色在于極致鋪陳、寓虛于實、融古入律、頌揚本朝,而且這種特色是獨有的。其他賦論形式,幾乎全是文體,或為駢律,或為散體,而文之敘事說理,要在平實嚴謹、言之有物。如陳山毓《賦略序》論賦,分裁、軸、氣、情、神“五秘”而論[1](下冊P551),何其工整質實。劉勰《詮賦》為駢文,雖藻采披紛,但邏輯縝密,先論賦之源流,再論賦之演變,再論具體賦家,最后總結如何作賦,誠為“體大思精”,不見夸虛之談。究其根本,則在于“文章以體制為先”[13](P74),賦之體要在鋪陳體物,而“文以理為主,然而情不至,則亦理之郛廓耳”[22](4冊P3201),無論主理,或是主情,為文皆不尚鋪陳,嚴忌夸虛,而宜“氣骨自古,曲折作態(tài)”[22](4冊P3210),“要歸雅訓”[22](4冊P3210)。而以詩、詞、曲論賦,則極罕見,偶見者也呈零碎化、印象化特色,這是因為礙于體制,詩、詞、曲限于格律,且體制短小,從本質上來說根本就不適合議論,更無法涉及方方面面。正因體制不同,以賦論賦較于其它賦論形式才具有獨有的特色。

四、以“經”論賦的傳承

清人創(chuàng)作以賦論賦,除了出自宣揚試賦政策、爭勝之心、頌揚盛世之外,還在于闡發(fā)對賦的認識,這包括賦體的來源、演變、特質、功用、評價及創(chuàng)作。清代作為古代賦學集大成時期,雖然對賦的認識有深化的層面,表現出強烈的尊體意識、通變的創(chuàng)作觀以及自覺將賦體鋪陳用以賦論闡述。但究其根本,清人仍是以“經”論賦,這于《賦賦》擬作之中最為易見。

關于賦體來源,“賦者古詩之流”之說是最有影響力的,這一“經學本位”思維迄于清代仍難破其藩籬。清人所擬《賦賦》,無一另辟新論。張九鐔云“優(yōu)游四始之林,馳騁六義之圃”[3](13冊P12069),楊際春云“斯所謂六藝之根柢,為學士之文;萃百家之精英,成詩人之賦也”[3](15冊P14230),陶澍云“賦者五經之鼓吹,文章之黼藻也”[19](P302),言詞雖異,實則一也。由于執(zhí)持經學本位,不僅是賦,就連屈騷也被納入“古詩之流”。孫纘云“原夫詩有六義,賦居一焉。其作也,權輿雅頌,繼體《離騷》,宋玉、景差以抒志”[23],屈子如此,荀卿遑論。施補華云“自風雅頌之既亡,而賦以始。託體于荀卿,導源于屈子”[3](18冊P18111),章耒云“唐勒四藝,得四始之遺音;荀況五篇,受五經之法乳”[3](23冊P23225-23226),將屈荀并舉,共以《詩》為祖,此皆經學觀念在后世的嗣響。就算認識到賦體更近于騷體,仍固執(zhí)地將其遠祖托之于詩,足見經學本位難以撼動。當代學者或有將賦之源頭推至先秦瞽瞍矇誦、孔門言語、俳優(yōu)戲說(7)參見:錢志熙《賦體起源考——關于“升高能賦”、“瞍賦”的具體所指》,《北京大學學報》2006年第3期;簡宗梧《漢賦源流及價值之商榷》,文史哲出版社1980年版;伏俊璉《俗賦研究》,中華書局2008年版。,但在清人的眼中,賦的源頭似乎只有一個,那只能是詩,賦體也由此而生。

關于賦體演變,不同于明人用“古賦、俳賦、文賦、律賦”區(qū)分賦體[16](P101),清人論述賦體演變,或以時代為界限,或以人物為標尺,或合二者論之。如趙新論賦從先秦荀子、屈子開始,再到漢代班張、枚馬,再到魏晉七子、曹王、郭潘,再到南朝江鮑、顏謝,再到唐代元白、李杜,不及宋元明。楊際春將宋元并述,其謂“宋元相承,彌難接武”[3](15冊P14230),吳錫麒亦謂“嗟宋元之遞降,遂頹靡之相因”[3](12冊P11686-11687);金長福則將元明并斥,“及元明之代嬗,悵風雅之難求。工詞曲者徒矜浮艷,事帖括者自比清流”[3](22冊P22664),這反映了宋以后賦體再無新變的事實,而這背后也體現了清人對“古賦、俳賦、文賦、律賦”賦體四分法的認同。

關于賦體評價,清代有四種不同的態(tài)度。一種認為魏晉六朝賦仍為正宗,逮至唐代,賦體始卑;一種認為魏晉六朝賦徒為雕蟲,而唐代試賦,復古功成。當然也有以兩者皆非,或肯定兩者皆是的看法(8)肯定六朝而否定唐賦,見趙新《賦賦》,其云:“雖自蘭成以降,音已開唐;而在蕭選之中,法猶近古?!舴蜃蕴萍八?,厥體愈卑?!狈穸隙ㄌ瀑x,見施補華《擬白香山賦賦》,其云“梁陳為側艷之文,而徒工雕刻。巨唐受命,文治聿昭。試士以賦,選言有條。”否定六朝、唐賦,見符保森《賦賦》,其云“陸機遣詞,漸開江左。自茲以降,古義浸湮?;蛄曅侣?,或長艷體。下逮俳調,爭涂金粉?!缋钐圃囀?,應制所傳,只博一名,無關賦手。”;肯定六朝、唐賦,見吳慶同《賦賦》,其云“六朝則掞藻揚芬,蓬壺吮墨;三唐則秉經酌雅,棘院抽毫。伊源流之遞變,問格調兮誰高?!?,這種種不同的評價,都是本諸經義,以《詩》旨之有無而判斷賦之高下。先秦兩漢之所以為千古高標,宋元以后之所以不足一觀,亦是以此為衡量標準。至于對本朝的揄揚,除夸虛盛世之外,也是認為能夠“宏漢京之正軌,葉虞陛之鳴球”[3](15冊P14230),寄其箴規(guī),本乎古調。究其根本,皆是經學本位使然。至于“厥體愈卑”的說法,也是因為認為賦作脫離經義,這跟賦體本身沒有關系。所謂“此人之為,非賦之咎也”[8](25冊P48),這是最為坦白的透露。

關于賦體的特質,清人所論承續(xù)“不歌而誦謂之賦”(《兩都賦序》)、“賦體物而瀏亮”(陸機《文賦》)、“賦者,鋪也。鋪采摛文,體物寫志也”(《文心雕龍·詮賦》)之說。吳省蘭云“文士敷言,登高爰讬。抒體物之性靈,有緣情之制作”[3](13冊P12563),符保森云“蓋賦得詩之六義,主一而用其五。附庸而蔚為大國,畫疆而復為拓宇。夫京殿苑獵,廣辟奧府。鋪采摛文,性吞情吐”[3](18冊P18297),田依渠云“惟與古為徒之彥,有不歌而頌之詞。羌體物以初成,空空手段;復臨流而欲作,渺渺心期”[3](19冊P18679),賦本鋪陳,這是賦體最本質特征,無論古賦、俳賦,還是律賦、文賦,皆本鋪陳,只是鋪陳多寡不同,一旦鋪陳喪失,賦體即為消亡。至于“不歌而誦”,則與瞍賦矒誦、登高而賦、揖讓賦詩本質相通,此中“賦”乃為動作詞,無關賦體?!顿x賦》擬作于此,所主仍在鋪陳,“不歌而誦”只是陳辭襲用,僅為一種遙遠的追思。

賦的功用,因賦的本質在于鋪陳,而鋪陳就會夸飾憑虛,故賦體功用首在歌頌揄揚。陶澍云“鋪張鴻業(yè),義取揄揚;游泳龍光,風規(guī)肆好”[19](P302),最為探本,也只有如此才能“和其聲以鳴國家之盛,唐哉皇哉;獻此文以近天子之光,炳也蔚也?!盵3](23冊P23225-23226)但囿于經學本位,賦主諷喻之說仍為主流。施補華認為樂天《賦賦》“略引前代,而極于唐之體制,其言甚悉。然于古人作賦之旨,或未得焉。古人作賦,莫不有所諷讬。言在此意在彼,似美而實刺,似奪而實予,故能為三百篇之苗裔”[3](18冊P18111),這是最執(zhí)著的論定。無獨有偶,章耒云“賦宜風諭,寄逸思而遙深”[3](23冊P23225),皆以《詩》旨論賦,要求用賦體寄寓美刺,以達到“以色相寄精神、以鋪排藏議論”[21](P103),胡可得哉!故潘繼李慨嘆“每自操觚,欲與爭雄,輒苦勸浮于風,曲終不足。蓋體物非難,希古難也”(9)潘繼李《賦賦》,見于吳道镕等編《廣東文征·卷二十四》,轉引自詹杭倫《清代賦家“以賦論賦”作品探論》,《中國文學研究》(第4輯),2001年。,這與揚雄自悔“欲諷反勸”何其相似,此皆由用經學視角強求賦體功用,以致賦體“諷頌同構”的兩難[24],漢儒如此,清人亦如此。

賦的創(chuàng)作,正因“經學本位”的執(zhí)著,指導賦之創(chuàng)作自然秉持以風雅為旨歸。陳希曾云:“豈知根茂而實遂,文成而法隨。通天時與地利,備人事與物宜。格肇乎四六之體,源出于三百之詩。醇而后肆,腐可化奇。枕經葄史,方矩圓規(guī)?!盵3](14冊P12957)本諸經史,因文見道,作賦首在立旨。楊際春亦云:“既語泛而寡要,即義晦而招尤。何關規(guī)諷,有類俳優(yōu)。若枝指與駢拇,為形神之贅疣。惟裕其中而外自耀,立其干而本先修。理精者辭贍,氣足者韻遒。情文并麗,華實兼收?!盵3](15冊P14230)同樣主張立經為干,惟此方可文質彬彬。概言之,清代的“賦體觀”是以經學為本位的。這除見于《賦賦》諸篇,還見于其他論賦賦作品。

賦之源流,趙鏞云“翳辭賦之為用,自楚漢而迄茲。體雖判而獨立,派實衍于風詩”[3](17冊P16548);汪鋆云“是以王降而為風,詩流而為賦”[3](18冊P17679);李宗昉云“不待文通律呂,總眾論而體別其三;何徒韻繼雅南,分六義而賦居其二”[3](15冊P14105);凡此,皆是“賦者古詩之流”[25](P21-22)的注腳。就賦之功用,汪鋆云“懿鑠虖,追頌聲而接王澤者,賦而已矣。別四體而為言,妙九能而獨步。橐籥則經典枝條,真宰則風人旨趣。既宣德而達情,扔寓諷而啟悟”[3](18冊P17679);程恩澤云“美德容于三頌,紀王化于二南”[3](15冊P14305);又如保瑞云“留巨制于人間,簧吹盛世;發(fā)元音于句里,鼓助升平”[3](22冊P22782)。凡此,皆是班固“或以抒下情而通諷諭,或以宣上德而盡忠孝,雍容揄揚,著于后嗣,抑亦《雅》《頌》之亞也”[25](P21-22)之說的嗣響。究其根本,皆是經學本位使然。當然,雖然清人仍以“經”論賦,但做到了賦論認識的深化,從而完成了對前人賦論的總結和超越。

由于清人具有強烈的尊體意識、通變的創(chuàng)作觀以及自覺將賦之鋪陳用以闡述賦論,復以試賦政策的直接推動及賦家爭勝的心理,以賦論賦得以在清代興起。而賦論的賦體書寫,無論在形式上或是在理論上均有重要的價值。就形式而言,論賦賦是繼論詩詩、論詞詞、論曲曲之后的又一種古代獨特的批評形式。論詩詩為數眾多,論詞詞亦復不少,論曲曲相對少見,而正因為清人的積極創(chuàng)作,才使論賦賦成為一類賦論形式。論賦賦在清代興起,而論詩詩、論詞詞亦至清代大盛,但不同的是,論詩詩、論詞詞均有深厚的基礎,往代作品頗多(10)參見:張伯偉《論詩詩的歷史發(fā)展》,《文學遺產》,1991年第4期;王小英、祝東《論詞詞及其詮釋方法——以朱祖謀〈望江南·雜題我朝諸名家詞集后〉為中心》,《學術論壇》,2009年第9期。,而論賦賦幾乎是清人憑一己之力使之蔚為壯觀??梢哉f,如果沒有清人的努力,論賦賦很難被列為賦論中的單獨一類,而賦論的賦體書寫也就無從說起。賦是中國獨有的一種文體,康達維先生曾許之為“中國文學中的石楠花”[26],而論賦賦更是中國獨有的一種文學批評形式,彰顯了清代賦論的獨有特色。

就理論而言,清代論賦賦作品中蘊含著豐富的賦論內容,涉及賦源、賦史、賦用、賦體、賦評以及賦的創(chuàng)作,清晰無遺地展示了一代之“賦體觀”。同時,較之兩漢大賦鋪陳空間、時間,六朝小賦鋪陳體物,論賦賦的鋪陳既有空間、時間,又涉及賦論多個方面,呈現鋪陳的維度空間,極大地擴展了鋪陳的邊界。而且以賦論賦的作者幾乎全都翰林出身,精通律賦創(chuàng)作,所以所表達的賦論更得賦中三昧。盡管其中仍承“經學本位”,但拋開經義的糾纏,可以看到清人強烈的尊體意識,其為賦體正名,反駁“壯夫不為”之說(這和清人在論詞詞作品中尊詞體,破“詞乃小道”的成見異曲同工),主張取法諸家,不惟“祖騷宗漢”,同時自覺將賦體鋪陳用以賦論闡述,這突出反映了清代“賦體觀”的突破。清代作為古代賦學的集大成期,無論賦集、賦選,還是賦注、賦評,數量上都遠佚往代。而論賦賦是一個很好的側面,從中窺探清人對傳統(tǒng)賦論的總結和超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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