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紅豆》的緣分,源于我的一篇散文《白云》。此文發表在二〇〇六年第二期的《紅豆》上。這篇散文對于我的文學創作來說具有標志性的意義,是我從小說和短篇散文創作轉向長篇散文、隨筆創作的首篇轉型作品,此文后來入選了《21世紀散文詩排行榜》《陜西文學六十年作品選散文卷》等權威性選本。
也正是這篇作品的發表,讓我毅然辭去了縣文化局局長職務,潛心于文學創作,開辟屬于自己的人生之路。從此,我與《紅豆》雜志的聯系和來往漸多,每當寫出一篇滿意的散文,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發給《紅豆》。《紅豆》的主編和編輯們也給予了我支持和厚愛,十余年來發表了我的數十篇作品。有一段時間,我受聘任《紅豆》的特約編輯,為刊物推送了國內實力派散文家的十余篇作品。
二〇〇七年六月下旬的一天中午,我正在午休,接到了《紅豆》編輯部的電話,說是由《紅豆》雜志社主辦的首屆全國精短散文創作大賽揭曉了,我的《驚心動魄的初吻》獲得一等獎,問我有沒有時間去南寧領獎。這樣我就有了一次赴綠城的機會。
我乘坐的飛機晚點數小時才降落在南寧機場,一位李姓的出租車司機焦急地守候在接客人的地方。四十分鐘后,我下了出租車,步入下榻的精通商務酒店。
六月二十六日上午,首屆全國精短散文創作大賽頒獎儀式暨研討會在精通商務酒店七樓會議室舉行。魯迅文學院教授何鎮邦,新華社高級編輯、《瞭望周刊》原副總編輯陳四益,《散文選刊》原主編王劍冰,百花園雜志社原總編兼《小小說選刊》原主編楊曉敏等大賽評委以及全國各地十七位獲獎者出席了頒獎會。
何鎮邦先生在點評我的獲獎作品時說:“《驚心動魄的初吻》寫一個具有朦朧性意識的十二歲少年偷吻他所喜愛的表姐那一瞬間驚心動魄的感覺和事后的羞愧、悔恨的感情,感情清純,開掘也較深。”
第二天上午九時,《紅豆》雜志社的編輯帶我們去游覽大明山。景區的大門雄偉壯麗,撼動了我的心靈,它是我見過的諸多風景區最宏偉的大門。我們時而乘車,時而步行在山中穿行。魚躍龍門、云龍佛光、橄欖大峽谷、龍亭等景點令一行人留連不已。在云雨繚繞的仙人臺,我捕捉到了仙境。云層水汽在陽光的衍射下出現了一種罕見的投影現象,被稱為仙人照鏡。曾任《瞭望》副總編的作家陳四益端詳著云霧的變化,神秘地對身邊的散文家王劍冰和小說家楊曉敏說:“瞧,佛光出現了……”他眼角周圍的皺褶,綿長深邃,藏匿著抑制不住的虔誠。那一刻,在大明山上,他的皺褶是最為生動的細節。
我們剛回到賓館,外面便暴雨滂沱。檐雨落在樓對面木棍做的小屋頂上,濺起細密的水簾。展望山澗,云霧漂流,像是赴一場戀人的約會般匆忙喜悅。眨眼之間,窗外又是陽光明媚。我手中拿著一本《紅豆》雜志,凝視著封面上的幾句詩:“原來的此物最相思,不過是風中的那一千年,雨中的那一瞬間。”
萬千的感慨,凝聚于那短短幾分鐘的暴雨。那幾句詩,蘊含著我和《紅豆》的緣分。與《紅豆》十幾年的情感交集,在我生命的旅程中,就像是一場暴雨,蕩漾著我創作的激情。
在短短的三天里,我不過是《紅豆》的一個掠影。宛若風,來去匆匆。這是我喜歡的生命方式。
二〇一五年,我的散文《泥土頌》獲得首屆《紅豆》文學獎優秀作品獎。這篇文章雖然曾獲得過孫犁散文獎,但一直未能公開發表,而在《紅豆》二〇一五年的第二期刊發。于是,我于當年十一月二十六日又身赴南寧,參加頒獎典禮。
十一月二十七日的頒獎典禮致辭中,我深深地表達了對《紅豆》的感恩之情:“《泥土頌》獲得首屆《紅豆》文學獎優秀作品獎,我深感榮幸。與《紅豆》的緣分由來已久。我的第一篇散文《白云》就是從《紅豆》起步的。我深深地感謝《紅豆》,它讓我在生活和創作之中永遠保持著對靈魂的無限悲憫和生命的不盡感恩。我生于泥土,它賦予了我情感的慰藉和生命的沉淀。由此,我樂于用文字去表述它,并完成我靈魂的洗禮。”
當日下午,我參加了由《紅豆》編輯部主辦的主題為“適者才能生存——如何提升傳統文學期刊競爭力”的評刊會,并在會上就刊物的生存提出了一些建議。
對于我來說,兩次南寧之行是我生命進程中難忘的驛站。“我思故我在”是法國哲學家笛卡爾說過的話,對于《紅豆》雜志那份永恒的情感,我要說“我愛故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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