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網聯汽車正向我們駛來

◆李 霖

什么是智能網聯汽車

智能網聯汽車是指通過搭載先進傳感器等裝置，運用人工智能等新技術，具有自動駕駛功能，逐步成為智能移動空間和應用終端的新一代汽車，智能網聯汽車通常又稱為自動駕駛汽車、智能汽車等。從大的交通體系來看，智能網聯汽車是智慧交通系統的重要組成部分，能夠有效加強車、路、人之間的聯系，為構建新型綜合運輸系統等發揮了關鍵作用，是未來智慧交通與智慧城市建設的重要支柱。從個體移動出行來看，智能網聯汽車正將駕駛者從單純的駕駛活動中分離出來，逐步成為移動儲能單元和數字空間，未來將給用戶帶來更多的移動辦公、休閑娛樂和智能化體驗。

智能網聯汽車包括智能化和網聯化兩個部分。業內普遍接受的智能化（自動駕駛）分級標準為SAE International（國際自動機工程師學會，簡稱SAE）提出的SAE J3016TM 標準《道路機動車駕駛自動化系統相關術語的分類和定義》。根據SAE J3016TM—2018，自動駕駛分為L0-L5 共六個等級，如表1 所示。美國、日本和歐盟均參考了SAE 對汽車自動化水平的分級和定義。我國自動駕駛分級在整體思路和分級標準上基本一致，也將駕駛自動化分成0～5 級。

表1 SAE J3016TM-2018 自動駕駛分級標準

國內外智能網聯汽車發展情況

以美國、歐盟、日本等為代表的全球主要發達國家和地區發展智能網聯汽車起步較早，制定出臺了一系列自動駕駛發展戰略。比如，歐盟2018年5月發布的《通往自動化出行之路：歐盟未來出行戰略》，日本2019年最新修訂發布的《官民ITS 構想·路線圖》均明確了2020年、2025年不同級別的自動駕駛車輛在高速公路、城市中心區域等特定區域、場景的落地應用目標。2016—2018年，美國聯邦層面制定了《AV 1.0》《AV 2.0》《AV 3.0》三部自動駕駛發展政策，明確了美國發展自動駕駛技術的基本策略：不干預自動駕駛的技術路徑選擇，重點確保產業安全發展和消除既有制度對創新的障礙。

2018年開始，美國、歐盟成員國及日本陸續著手制修法律法規，為自動駕駛的創新發展營造良好的環境。比如，美國交通部2018年出臺的《AV3.0》，極具代表性地提出了“安全要求豁免”原則，取消了機動車輛必須安裝方向盤、路板和倒車鏡等傳統控制裝置的要求。美國白宮和交通部2020年1月共同發布的《AV 4.0》，取消了汽車制造商要對其自動駕駛汽車進行安全評估的強制要求，改為自愿評估方式。美國高速公路安全局允許企業測試沒有方向盤的自動駕駛汽車，對車型設置了豁免申請路徑。歐盟2019年頒布的《自動駕駛汽車豁免程序指南》，明確了自動駕駛可以通過歐盟豁免程序獲得批準，在歐盟市場上銷售。

在加快推進自動駕駛技術攻關、消除政策法規障礙的同時，美國、歐盟、日本戰略重心開始從技術研發攻關逐漸轉向技術的部署及應用。比如，日本《戰略性創新創造項目——自動駕駛系統研究開發計劃》（SIP_adus2.0），強調自動駕駛與未來智能社會（Society5.0）的協同，明確以“推進系統和服務”為主題，逐漸將自動駕駛從高速公路試點擴展到一般公路應用，實現自動駕駛在物流、交通等領域的運用。美國《AV 4.0》明確要通過提高政策透明度與一致性，增強美國公眾對自動駕駛汽車的信任度。亞利桑那州吸引了圖森未來、Waymo、Uber、Lyft等眾多企業部署自動駕駛商業運營。

近年來，我國多個部委加快出臺《交通強國建設綱要》《智能汽車創新發展戰略》《新能源汽車產業發展規劃（2021—2035年）》一系列戰略規劃文件，推動我國智能網聯汽車加速發展。同時，國家積極推動智能網聯汽車試點示范區、車聯網先導區建設，加速車聯網產業落地及商用化部署，已推進超過20 個智能網聯汽車測試示范區建設，各省市已部署超過30 個城市級及企業級測試示范點。初步統計，在全國范圍內有29 個城市，為120 家企業發放了474 張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牌照，累計開放測試道路超過了3 200 km。目前，北京、上海、廣州、長沙、武漢、滄州6 個城市開放了載人載物測試，北京、上海、廣州、長沙開放了無人化測試，智能網聯汽車載人測試與商業化應用較為領先。

上海智能網聯汽車實踐探索

2015年6月，工信部批準上海建設國內第一個智能網聯汽車試點示范區。2016年6月，上海示范區封閉測試區在上海市嘉定區安亭鎮正式開園。依托上海示范區建設，上海市經信委、公安局和交通委聯合組建上海市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推進工作小組，掛牌上海市制造業創新中心（智能網聯汽車），著力創新產業發展政策，聚焦推進開放道路測試和示范應用，不斷完善產業發展環境，智能網聯汽車發展取得顯著成果。

2017—2019年，上海陸續制定出臺了《上海市智能網聯汽車產業創新工程實施方案》《上海市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管理辦法（試行）》《上海市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和示范應用管理辦法（試行）》等一系列政策，為智能網聯汽車產業發展營造了良好政策環境。

目前，上海示范區已建成六大創新服務平臺?！耙粓觥薄ǔ蓢鴥鹊谝粋€智能網聯汽車專用封閉測試區，累計為超過100 家國內外企業提供超過1 200 天次、10 000 h 的測試服務，成為中國智能網聯汽車產業的一張名片?！耙宦贰薄ㄔO國內第一條面向智能網聯汽車測試運行的智慧道路，率先打造了車路網云一體化的智慧道路樣板。截至2021年2月，已支撐上海向上汽、蔚來、寶馬等23 家企業155 輛自動駕駛車輛的測試和示范應用，企業和牌照數量均位居全國首位。“一庫”——建設國內第一個智能駕駛全息場景庫，定義和梳理了“中國工況”，并推動我國牽頭自動駕駛測試場景國際標準?！耙黄鳌薄獦嫿嫦蚋叩燃壸詣玉{駛的虛擬仿真測試器，面向自動駕駛研發與測試關鍵技術，搭載安亭全域100 km2、450 km 道路的高精度地圖照片級精細化模型，具備提供高等級自動駕駛虛擬仿真平臺服務能力?！耙恢行摹薄ǔ蓢鴥鹊谝惶字悄芫W聯汽車道路測試數據分析和監管中心，實現人、車、路、環境數據實時動態采集，確保道路測試安全有序可控。經上海市經信委正式掛牌“上海市智能網聯汽車公共數據中心”。“一基地”——成功申報教育部第四批職業教育培訓評價組織和職業技能等級證書（“1+X”證書試點），努力打造中國自動駕駛領域職業教育人才培養基地。

目前，上海市開放測試道路559.87 km，涵蓋城市主干道、次干道、園區道路等多種道路交通環境，率先形成了乘用車和商用車自動駕駛測試示范基地聯動發展的新格局。截至2021年2月，安全測試里程超過118 萬公里。按照“東—中—西”布局，上海積極探索智能網聯汽車的商業化落地模式。東部在臨港推動上汽“5G+L4 級智能駕駛重卡”洋山深水港示范運營，中部推動仙途智能等自動駕駛環衛車逐步實現上海內環、中環高架道路無人清掃，西部在嘉定推動滴滴、AutoX 等企業開展自動駕駛出租車載人示范。上汽、華為、中國移動、上海國際汽車城集團聯合打造的全球首個5G 智慧交通示范項目一期建設完成，率先試點“人—車—路”協同的5G 智能駕駛及智慧出行服務。

總體來看，上海智能網聯汽車測試應用實踐探索在國內成功實現了八個“率先”。率先在國內實現自動駕駛汽車進入公共道路測試；率先在國內頒發智能網聯汽車示范應用牌照，嘗試功能化的載人載貨應用，積極探索商業化運營；率先在國內發放自動駕駛車輛長三角一體化牌照，推動區域智能網聯汽車道路測試互認；率先推動嘉定實現全國第一個智能網聯汽車測試道路全域開放；率先在國內系統開展5G 車聯網規模測試和示范運行，建設全球首個5G 智慧交通示范區；率先開展全世界首次V2X“三跨”“四跨”測試、C-V2X 大規模測試和“新四跨”測試，推動車路協同加速向商業化落地發展；率先打造覆蓋智能網聯汽車研發和驗證全過程的完整測試工具鏈。率先建設國內首個智能網聯汽車云控平臺，打造車路網云一體化樣板工程。

結語

取得顯著成績的同時，也要清醒地看到，我國智能網聯汽車的測試、示范應用和商業化落地存在諸多政策的法規限制，統一的物理和數字化基礎設施支撐力度不足，缺乏完善的標準規范體系以及各部門之間職責分工不清晰、協同不夠等問題，且矛盾日益凸顯?？梢灶A見，“十四五”期間，我國將在政策法規突破、新型基礎設施建設、統一標準規范等方面全面發力，加快推進智能網聯汽車測試和商業化應用進程。深圳已率先在國內發布了《深圳經濟特區智能網聯汽車管理條例（征求意見稿）》，探索為智能網聯汽車合法合規上路及大規模商業化應用構建政策法規保障。相信在不遠的將來，智能網聯汽車將會很快自主行駛在城市的大街小巷，走進千家萬戶，更好地滿足人民對美好生活的追求。

（文中插圖由作者提供）

本文選自《創新無界——啟明星科普文集》（上?？茖W技術出版社2021年10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