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摘 要:利用2008—2019年全國269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分別構建服務業發展和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測度出各地級市的服務業發展城鎮化高質量發展綜合水平,運用耦合協調模型計算出二者的耦合協調度,探究其時空特征。研究結論:2008—2019年中國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與服務業發展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2008—2016年兩種指數發展趨勢齊頭并進,2016—2019年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水平滯后于服務業發展水平。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指數高值區主要位于京津冀、長三角、成渝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服務業發展水平較高的區域主要分布在內蒙古東北部、中部及沿海城市。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與服務業發展耦合協調度整體水平呈平穩上升趨勢,失調衰退類逐漸進階為過渡發展類,過渡發展類逐漸上升為協調發展類。京津冀、長三角、成渝、珠三角和山東半島地區及各省會城市的二者耦合協調發展始終保持較高水平,二者耦合協調度呈現出東部地區大于中部、西部、東北部地區的態勢。
關鍵詞:耦合協調度;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服務業
中圖分類號:F299.2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5-414X(2023)02-0061-07
0 "引言
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中國經濟已經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2021年,我國城鎮化率相比于改革開放初期已經提高了44.49%,城鎮化發展面臨的已不是速度快慢的問題,而是城鎮化發展質量高低的問題。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是國民經濟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推動力,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黨的“十九大”報告會議等連續提出要著力提高新型城鎮化發展質量,走綠色、集約、高效、低碳、創新、智能的新型城鎮化高質量發展道路。隨著城鎮集聚規模擴大,出現了交通擁擠、環境污染等問題,而服務業與城鎮高質量發展失衡是造成社會問題的主要原因之一。發達國家城鎮化發展的經驗表明,當城鎮化率大于50%時,產業結構優化升級、服務業增加值占比逐步上升至主導地位[1]。作為城鎮化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內容,服務業健康發展有助于城鎮化的高質量發展,同時,服務業的壯大也離不開城鎮化發展。因此,本文旨在厘清我國兩者之間的耦合協調機理及時空特征,為各級政府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有益的政策建議。
國內外存在大量關于城鎮化與服務業關系的研究。國外關于產業與城鎮化發展的定量研究主要有工業區位論、極化理論、里昂錫夫乘數效應論。18世紀末期,辛格爾曼最早明確提出城鎮化是服務業發展的原因,丹尼爾斯發現美國大中小城市是服務業發展的基礎[2]。隨后,大量學者從發展經濟學、新經濟增長理論、新經濟地理學相關理論出發探討二者協同發展的機理。國內已有研究的理論分析往往通過構建城鎮化與服務業相互作用的邏輯框架進行研究。田侃等人初步證實城鎮化與服務業分別是各自發展中的重要因素,并為后人提出了研究方向[3];余小燕等基于人、產、城的邏輯架構,闡述二者的相互作用關系,并從要素流動、需求結構變動以及規模經濟等角度展開分析[4]。服務業與城鎮化相互作用的實證分析主要從測度評價、時空格局、經濟效應、行業關聯等方面進行研究。王毅團隊通過評價指標體系對常熟市兩系統耦合協調情況進行測度分析[5];張國俊等人以珠江三角洲為研究區間對二者協調關系的時空演變進行分析[6];劉肖等人分析了生產性服務業與制造業協同集聚和城鎮化互動協調的經濟增長效應[7];張曉娜運用灰色關聯度等方法研究服務業各細分行業與城鎮化的關聯度關系[8]。
現有研究僅是基于城鎮化發展水平與服務業進行理論和實證分析,少有學者關注服務業與城鎮化高質量發展的關系,并且大多數學者關于二者的研究集中在經濟發達地區或全國省域,對全國市域的研究較少。鑒于此,本文以全國269個地級市為研究對象,科學構建兩系統的評價指標體系,研究二者的時空分異特征,以期為全國及各區域服務業與城鎮化高質量協調發展提供建議。
1 "研究機理
服務業發展與城鎮化高質量發展互為動力和因果。服務業健康發展給城鎮化高質量發展帶來集聚、社會、經濟、生態效應以及重要資源,城鎮化高質量發展為服務業發展提供不竭源泉。進入新發展階段,面臨資源、市場兩頭在外的國際循環問題,服務業與城鎮高質量協調發展成為推動國內大循環的重要內容,所以研究二者互動關系成為必要。
服務業發展推進城鎮化高質量發展。第一,規模效應。隨著服務業的規模擴大,就能夠提供更多就業崗位,直接地促進城鎮就業人數增加,吸納農村閑置勞動力和失業人員,提高勞動利用效率,有助于形成規模經濟;同樣,也能促進工資性收入,改善城鄉收入差距,有助于城鎮協調發展;服務業相比于工業有著能耗低,排污少的特質,而且主要是圍繞人展開的服務,能夠減少要素的投入,促使資源高效利用,使單位產出耗能降低,較少排放污染品,提升城鎮生態綠色發展水平。第二,結構優化效應。生產性服務業的結構優化能夠有效促進與制造業的融合,提升企業生產效率,具體來說,主要通過教育、科技研發、金融、物流、商務、信息
等服務參與到制造業的中間投入環節,降低交易成本和資源消耗;隨著服務業的結構優化,能夠產生較大的人才吸納效應,加速城鎮人力資本結構升級,有利于知識產生和創造性發展;知識密集型和技術密集型服務業具有較大的就業創造力,創造更多新崗位從而促使就業增加;而生活性服務與公共性服務結構的優化能夠有效豐富城鎮功能,促進城鎮高質量發展。第三,集聚效應。服務業是人力資本和勞動密集型產業,它的集聚能帶來分工細化和新服務業的產生從而擴寬就業渠道,吸納城鄉剩余勞動力,導致人口集聚進而催生出大量公共服務需求和生活服務需求,也有效促進政府對基礎設施的改善,有利于吸引人口和產業集聚,進一步擴大產業規模,有利于城鎮量的發展;并且生產性服務業的集聚能夠促進區域資源有效利用,服務業產品具有排他性,但存在明顯的技術溢出效應,使得企業之間競爭加劇,激發創新力,促進城鎮創新發展;該產業的集聚有效提高要素利用效率從而降低要素投入和促進共享,相比于工業有效較少污染排放,有利于城鎮綠色發展。
城鎮化高質量發展為服務業的發展提供支撐。第一,平臺支撐。城市在地理位置上更集中,更有助于服務業在城鎮的集中發展,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提供了完善的基礎設施,為服務業的發展提供良好的基礎環境。第二,需求支撐,人不僅是城鎮化的主體也是服務業的重要生產要素,服務業的發展需要資本、人才、技術等要素支持,而城鎮化是人口和產業不斷積聚的過程,隨著城鎮質量的提升,促進了教育、科學、文化、衛生、培訓、中介等服務市場的發展,為服務業提供了更多的需求和發展空間。第三,動力支撐。當城鎮化的生產要素和人口集聚相對規模,科技創新水平以及綠色發展提高一定程度,使得服務業不斷產生和獨立化,城鎮化的程度影響服務業結構和規模,為服務業發展提供不斷的源泉。
2 "指標體系及研究方法
2.1 "指標體系
本文借鑒張國俊等[6]、杜宇瑋等[9]和王濱[10]的研究思路構建服務業發展與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并且結合二者的內在聯系,同時考慮全國地
級市數據的可獲得性,對指標進行篩選。從規模增長、發展潛力、專業化程度、效益水平四個方面對服務業發展系統進行分解,從創新、協調、開放、
綠色、共享五大方面對城鎮化高質量發展系統進行分解,從而構建了服務業發展與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水平的指標體系(表1)。
相關數據來源于2009—2020年《中國城市統計年鑒》、《中國第三產業統計年鑒》和各市的《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統計公報》,其中部分城市數據缺失嚴重,為保證每年的研究區域單元的一致性,故篩選出269個城市進行研究,少數年份數據缺失采用移動平均法和插值法填補。
2.2 "研究方法
2.2.1 "熵值法
采用熵值法確定服務業與城鎮化高質量評價指標權重。該方法不容易受主觀因素影響,根據權重值,更能準確反映出各指標對各個系統的重要程度。其具體步驟如下:(設xij為城市i指標j的原始值,i=1,2,…m,j=1,2,…n)
步驟1:由于體系中的指標含義和量綱不同,且其評價方向不完全一致,所以為了可比性,將數據標準化。
正指標:
(1)
負指標:
(2)
適中指標:
(3)
式(3)中,T為xij的適度值。將式(3)中的指標轉化為逆向指標,再代入式(2)中。
步驟2:計算t年第j項指標的熵值。
(4)
(5)
步驟3:計算第j項指標的權重。
(6)
基于此得到2008年、2013年和2019年三個時間橫截面的服務業和城鎮化高質量發展系統的各項指標的權重值(表1)
步驟4:得到城市i的系統得分。
(7)
3.2.2 "耦合協調度模型
耦合度是測量系統間相互作用程度的強弱,而協調度是指相互作用中協調狀況的好壞,表現為高水平上相互促進還是低水平上相互抑制。根據王淑佳團隊的研究,具體計算公式為:
(8)
(9)
(10)
式中,C為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水平與服務業發展水平的耦合度,U和S分別是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評價指數和服務業發展評價指數,α、β為待定系數,參考張國俊和鄧鴻鵠[6]的思路取α=0.6、β=0.4,T為兩系統綜合協調指數,D為耦合協調度。借鑒王淑佳團隊[11]的研究及兩系統耦合協調度大小,將其分為三大類和八個子類型(見表2)。
3 "結果分析
3.1 "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與服務業發展的時空特征
從時間序列變化來看,2008年至2019年中國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與服務業發展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圖2),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指數均值上升了7.05%,服務業發展指數均值上升了12.21%。2008年至2016年,兩種指數發展趨勢齊頭并進,不相上下,隨后幾年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水平滯后于服務業發展水平。不難看出,近幾年我國各地區服務業水平進展速度較快,實現了多地服務業發展指數等級的提升。
從空間分布來看(表3),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指數高值區域主要位于東邊沿海和中部,局部分別以北京、天津等城市為中心的東部地區,以上海、蘇州等城市為中心的長三角地區,以重慶、成都等城市為中心的成渝城市群,以廣州、中山等城市為中心的珠三角城市群;服務業發展水平較高的區域主要分布在中國中部、沿海城市及內蒙古東北部,形成了武漢都市圈、珠三角城市群、長三角城市群、京津冀城市群、山東半島為主的集聚區。城鎮化高質量發展和服務業發展水平在東部、中部、西部分別呈現出依次減小的空間特征。除此之外,每個省的省會城市如太原市、長沙市、西安市、昆明市等也是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與服務業發展水平發展較好之地。
從演變規律看,在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方面,東部及中部省會城市均在原有等級的基礎上有所提升,帶動周邊地區城鎮化高質量發展,逐漸由點連線、由線成面。在服務業發展方面,廣東、浙江、長三角地區等沿海城市服務業發展水平提升較快,呈現出向中、西部蔓延的趨勢,并且各省會城市逐漸成為各省高值區,對周邊城市服務業發展水平提高具有帶動作用。
3.2 "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與服務業發展的耦合協調度
從時間維度來看,我國各地級市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與服務業發展耦合協調度整體水平呈平穩上升趨勢,失調衰退類逐漸進階為過渡發展類,過渡發展類逐漸上升為協調發展類,但仍有33.83%的城市處于失調衰退階段(圖3)。具體來說,失調衰退類型城市從2008年至2019年由175個逐漸減少到91個。過渡發展類由2008年的77個增加至2013年的131個,其中重慶、成都等城市由過渡發展階段躍升為協調發展階段,到2019年減少至99個,其中武漢、合肥、廈門等城市上升至協調發展階段。協調發展類由2008年的17個增加至2013年的28個再上升至2019年的79個,可見2013—2019年二者的耦合協調發展水平提升速度較快,但由于資源短缺、城鄉差距、新冠疫情等因素的存在,我國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與服務業發展耦合協調度的增長速度可能在短時間內不會有大幅度提升。
從空間維度來看(表4),近10年來,京津冀、長三角、成渝、珠三角和山東半島地區的二者耦合協調發展始終保持較高水平,并且以各地區為中心,形成輻射帶動效應,促進人口、資本等要素更加頻繁流動起來,加快二者形成良好互動關系。分區域來看,服務業發展與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耦合協調度呈現出東部、中部、西部、東北部依次減小的情況。另外,我國各省會城市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與服務業發展耦合協調發展水平較高,借助自身資源優勢,吸引大量人才集聚,基礎服務設施不斷提高,促進二者耦合協調發展和諧。
4結論與建議
本文基于2008—2019年全國269個地級市的面板數據,分別構建服務業發展和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指標體系,測度出各地級市的服務業發展城鎮化高質量發展綜合水平,運用耦合協調模型計算出二者的耦合協調度,并探究其時空特征。研究結論認為:2008—2019年中國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與服務業發展均有不同程度的提升,2008—2016年,兩種指數發展趨勢齊頭并進,不相上下,2016—2019年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水平滯后于服務業發展水平。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指數高值區域主要位于京津冀、長三角、成渝城市群、珠三角城市群,服務業發展水平較高的區域主要分布在我國中部、沿海城市及內蒙古東北部,各省會城市的二者發展水平均比較高。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與服務業發展耦合協調度整體水平呈平穩上升趨勢,失調衰退類逐漸進階為過渡發展類,過渡發展類逐漸上升為協調發展類。京津冀、長三角、成渝、珠三角和山東半島地區及各省會城市的二者耦合協調發展始終保持較高水平。服務業發展與城鎮化高質量發展耦合協調度呈現出東部地區大于中西部地區態勢。
基于上述結論提出以下建議與討論:結合各城市服務業和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水平,針對服務業發展水平落后于城鎮化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城市,應不斷采取相應措施提高服務業發展水平,反之亦然。要因城施策,結合城鎮化高質量發展特征精準提升服務業發展水平。通過以上分析,不難發現,我國二者耦合協調發展存在空間分異特征,那么造成這種空間集聚現象的因素是什么,有待未來借助相關模型或方法去探究。值得注意的是,在分析二者耦合協調機理的過程中,發現“人”作為二者加速發展的重要因素發揮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因此,可以循著此方向進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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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n the Coupling and Coordination between High-quality Urbanization
and Service Industry in China
WANG Bin, LIN He, MA Yong-hong
(School of Economics,Wuhan Textile University, Wuhan Hubei 430200, China)
Abstract:Using the panel data of 269 prefecture-level cities in China from 2008 to 2019, the index system for the development of service industry and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was constructed, the comprehensive level of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service industry development and urbanization in various cities was measured, and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model was used to calculate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of the two, and explore their spatio-temporal characteristics. Research conclusions: From 2008 to 2019,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ervice industry in China have been improved to varying degrees, the development trend of the two indexes from 2008 to 2016 goes hand in hand, and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level of urbanization in 2016-2019 lags behind the development level of the service industry. The high-value areas of the urbanization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index are mainly located in the Beijing-Tianjin-Hebei, Yangtze River Delta, Chengdu-Chongqing urban agglomeration and Pearl River Delta urban agglomeration, and the areas with high service industry development level are mainly distributed in the northeastern, central and coastal cities of Inner Mongolia. The overall level of coupling coordination between the high-quality development of urbanization and the development of the service industry showed a steady upward trend, and the imbalance and decline category gradually advanced to the transitional development category, and the transitional development category gradually rose to the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category. The coupling and coordinated development of the Beijing-Tianjin-Hebei, Yangtze River Delta, Chengdu-Chongqing, Pearl River Delta and Shandong Peninsula regions and provincial capitals has always maintained a high level, and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of the two shows that the eastern region is greater than the central, western and northeastern regions.
Keywords: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capital efficiency;urbanization;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service industry
(責任編輯:趙緒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