閩南傳統民間工藝提線木偶的傳播方式與設計創新研究

閩南地區的提線木偶幾千年來一直都是閩南地區人們喜聞樂見且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閩南提線木偶同時也是傳播閩南文化、溝通海外華僑華人的一個重要橋梁。

現如今木偶戲班的經濟效益不盡如人意， 木偶的制作工藝及表演技法面臨失傳的局面。新媒體如此高速發展給一些傳統民間工藝在傳播方式上以極大的壓力，更多的人會選擇更符合當下實際的一種接受信息的模式。在此前提下，一些民間傳統工藝就需要考慮通過什么樣的傳播手段去融入時代洪流，如何通過設計創新提高大眾的接受程度。

在了解大量資料以及對其進行整理的過程中，筆者對于泉州提線木偶的部分內容有了自己的見解，本文主要闡述傳統民間工藝傳播方式的轉型及結合時代背景的閩南傳統民間工藝的創新設計。

一、閩南民間傳統手工藝——提線木偶概述

泉州的提線木偶戲又稱“傀儡戲”，源于秦漢時期，直至唐末時期才在泉州地區流行。泉州的提線木偶也和南音一樣是閩南語系地區的人們一抹回不去的鄉愁。泉州的提線木偶和其他地區、其他國家的木偶不同的地方在于， 其他的提線木偶的提線一般都是由少于 10 根的線組成，而泉州布偶生動活潑的特點使它有

30 根以上的細線組成。線的數量雖然在表現木偶的生動性上具有絕對的優勢，但同時也給表演者帶來了極大的難度，其操作復雜，表演技巧甚至高到能夠捕捉到木偶的微表情，臺下的看客甚至誤以為真。

在宋代時期，提線木偶在民間已經有了廣泛的流傳，在那個時候也出現了不少提線木偶戲班子。有古籍記載，宋徽宗時期，在大的瓦市中常有傀儡戲表演。另一方面，南宋畫家劉松年的《傀儡嬰戲圖》中就有對提線木偶極其細致的描繪，圖中主要以孩童玩耍提線木偶的場景為主，由此可見在當時提線木偶已經風靡整個社會。在明代時期，木偶表演有了進一步的發展，在表演中更多地結合了一些民俗文化、神話故事、民間傳說、民間故事等。明代泉州人李延機曾為提線木偶撰著了“頃刻驅馳千里外，古今事業一宵中”一聯。從這句詩當中可以看出提線木偶所表現內容之廣，包含了古今中外，內涵也極其豐富。清末民初，泉州城內有多達 50 個戲班，在泉州四大府中都有固定的戲班為迎神賽會表演。

“刻本牽絲做老翁，雞皮鶴發與真同。須臾弄黑寂無事，還似人生一夢中。”唐代梁锽所作的《詠木老人》是一首流傳甚廣的形容木偶雕刻技藝高超的詩。可見提線木偶在木偶頭的雕刻中也下足了功夫，木偶頭在雕刻的過程中融合了一些民間人物形象，其中頗有特點的

就是“媒婆”這一角色的塑造，其凹陷的臉頰和單薄的嘴唇把一個在市井里奔波的中年婦女的形象刻畫得栩栩如生。一個看似簡單的木偶頭背后隱藏著許多稀少的材料和細碎的工藝， 首先木偶頭所選的木料為樟木，木偶制作過程有劈粗形、精雕、上土、上粉、彩繪幾道工序。其工藝特點涵蓋了雕塑、彩繪等眾多藝術門類。

二、傳統手工藝面臨的普遍問題

民間傳統手工藝在快節奏的時代發展之下面臨失傳、受眾人群越來越少的問題。民間傳統手工藝是增強民族凝聚力、文化自信的一種重要手段。傳統手工藝的設計創新是在這種環境下不可或缺的一個環節。新媒體在運營的過程中傳播方式也千變萬化，傳統的傳播方式與新興的傳播方式有著很大的不同，民間傳統手工藝面臨如何利用新興的技術和手段實現有效傳播、擴大傳播范圍、增強傳播效果等問題。在城鎮化和工業化的雙重刺激下，很多傳統民間工藝受到了巨大的沖擊，當然提線木偶也沒有幸免。在城鎮化的趨勢下，許多民族傳統手工藝都成為一種“土”的代名詞。同時在全球化的發展之中，人們的審美也在不斷地被西方所影響，更多的人是以當下的審美看待傳統手工藝。其次就是工業化的發展使得很多工藝產品都以另一種形式被批量化生產，消費主義浪潮中更多的人選擇以最低的成本來滿足自身對產品的需求。在這種環境下，民間傳統工藝的傳播出現了很多問題。比如很多的收藏者都被認為是相應傳統工藝的傳承人，那么在其中就出現了諸多的“偽藝人”，許多真正的能工巧匠則由于手工藝產品市場的不景氣、收益甚微等現實問題而停止了傳承的腳步。許多民間傳統工藝在“申遺”成功之后并沒有得到一些實質性的發展，文化遺產仍面臨傳承發展困難的問題。

三、傳統傳播方式的局限性

提線木偶在以前是泉州百姓茶余飯后的娛樂項目，隨著時代的發展，人們的審美發生了變化，媒體的傳播方式也不同于以往。在多年前，媒體傳播不像近幾年這樣發展如此之快， 傳播方式主要以報紙雜志、電視、廣播為主。傳統的傳播方式有很大的局限性，首先就是傳播的角色定位不同。傳統的傳播方式使得信息接收者是被動地接受，并且受眾對于信息的選擇針對性不強，閱讀量極大，可視化較弱，并不能引起觀眾的興趣。傳統的傳播方式采用的是“二極管式”傳播方式，傳播方式是點對面的。這樣的傳播方式是一次性的，在一個信息傳播給一個群體之后，這個信息就無法再傳播。比如在沒有新媒體的時代，一部好的電視劇播出之后我們只能從別人口中得知，但是以口頭方式傳播會造成信息的部分缺失，并且傳播范圍也極小。雖然對于傳播的內容有比較大的可控性，但是對于傳播的效果是難以預測的；相比新媒體時代的傳播方式，其交互性也是相當微弱的。用傳統的傳播方式，提線木偶也只能通過電視播放的形式進行傳達，只是把木偶表演從臺上搬到電視視頻中。在這種簡單的客觀改變中，木偶戲、木偶工藝并不能得到觀眾有效的信息反饋。顯然，這種傳播方式對于提線木偶的發展是滯后的，對于像提線木偶這樣的民間傳統手工藝的傳播也收效甚微。

四、新媒體傳播優勢

新媒體傳播最核心的特點就是從點對面傳播發展到點對點傳播，每個信息接收者都有自己獨立的 IP 地址。IP 地址意味著有一個確定的點，這個點在某時、某地、用什么方式接收信息都是確定的、具體的、可識別的。基于以上這幾點就給傳播方式帶來了巨大的改變。 新媒體的傳播方式還有一個特別之處，那就是它的傳播方式是網狀的，也就是從一個點到無數個點進行傳播。比如在微博上發布一條信息，在一次性傳播的傳統傳播模式當中沒有幾個人會特別注意一個信息，但是在新媒體傳播方式中，一條信息可能會經過很多人無數次轉發、評論，于是信息覆蓋就變得十分廣，在很短的時間內就可以織成一張巨大的信息網。當今的新媒體是在新技術的支撐下發展起

來的一種媒體形態，常見的有數字雜志、數字報紙、數字廣播、數字電視、數字電影、網絡傳播等。相對于報紙、雜志、電視等傳統媒體， 這種形式的傳播方式被稱為第五媒體。美國《連線》雜志對新媒體的定義為：“所有人對所有人的傳播。”從傳統的點對面的傳播變為面對面的傳播，事實上，在新媒體條件下每個人都既可以是信息的接收者，也可以是信息的傳達者。

新媒體的一個重要特點就是消除了傳統傳播方式的邊界。在這樣一種新的傳播方式下， 許多傳統文化以及傳統民間工藝都得到了有效的傳播。比如敦煌壁畫以及唐代仕女圖等都以一種新的形式出現在大眾眼前。在此之前由于傳播方式的限制，許多優秀的民間優秀工藝以及傳統優秀文化極少會被人們所熟知，也不能更好地和其他民族的文化產生交流。相比于傳統媒體的傳播方式，新媒體在傳播內容上實現了多樣化，傳播范圍也擴大了不少，并且其交互性也是傳統的傳播方式所不能比擬的，比如互動視頻、微信推文、互動小游戲等。

在固有觀念中，人們認為傳統民間工藝遙不可及，甚至給一些優秀的傳統文化貼上“陽春白雪”的標簽。閩南的提線木偶也不例外， 大多數人并不會主動去了解這種傳統工藝，認為這是一種陶冶情操的方式。有了新媒體的支撐，民間傳統工藝在慢慢地向大眾靠近。只要拿起手機接通網絡就能進行信息的有效傳達與接收，沒有時間和空間上的限制。

五、民間傳統手工藝傳播創新

在民間傳統手工藝的傳播方式革新過程當中，并不是完全放棄傳統的傳播方式，而是在傳播當中更加注重對各個年齡層的包容性，要有中老年觀眾熟悉的信息傳播方式，更要考慮當代年輕人的信息接收方式。應挖掘年青一代對于民間傳統手工藝感興趣的點，以及網上瀏覽方式方面的喜好。而如今的閩南提線木偶的演出大多還是以舞臺劇以及視頻播放的方式呈現，這種方式確實很大程度上保留了提線木偶最原始的技法，但這樣的傳播形式吸引的人群有所局限，一般都是中老年人以及有更多空閑時間的人。這將限制了閩南提線木偶這一民間傳統工藝的傳播內容和傳播范圍。在新媒體大環境之下，傳統民間手工藝傳承變得力不從心， 許多傳統民間手工藝都糾結于傳承人的問題。一些傳統手工藝沒有傳承人，害怕手藝失傳， 而矛盾的是許多年輕人甚至未曾聽說過它們， 那么又何談傳承。對于傳統民間手工藝來說， 傳播的作用和傳承的作用同等重要，在《中華人民共和國非物質文化遺產法》中就提出傳播和傳承是“非遺”的兩項重要保護措施。在做好“非遺”傳承的同時也要注重“非遺”文化的傳播。比如通過一些公眾號以及相關單位的獨立網站、線上展覽等新媒體平臺進行推送、傳播等；并且加強和媒體平臺的合作，借助新媒體的傳播優勢更好地傳播傳統民間手工藝。在新媒體時代，手機就是傳播媒介，每個人都可以成為信息的傳播者，這樣的傳播效果是不可估量的。相關部門應該利用好這樣的優勢。當然，話題的熱度取決于信息的閱讀量，而信息的閱讀量和信息的趣味性又有著密切的關系。“非遺”的相關單位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調動民眾的積極性，比如舉辦傳統民間手工藝技藝比賽讓民眾參與投票等，也可征集和傳統民間手工藝相關的圖片、文字、視頻等進行投票篩選、推送、參評熱門等方式分享民間手工藝。鼓勵民眾參與傳統民間手工藝的相關活動、從而助力傳統民間手工藝的傳承與保護。

六、民間傳統手工藝內容創新

新媒體發展迅速，而傳統的民間手工藝發展卻遠遠滯緩。在這樣的環境下提線木偶這一民間傳統手工藝更要將步伐邁大，緊跟時代的發展，擴大傳播范圍，增加傳播途徑，利用新興的網絡技術創造更好的傳播效果，讓提線木偶這一傳統的手工藝能真正地走到大眾面前。傳播方式的革新面臨著傳統民間工藝品的

設計創新，設計創新包括了創新傳播途徑、創新傳播內容。在傳播傳統民間手工藝的同時不單只是對技藝、手法予以傳承，而且還要挖掘傳統手工藝背后的故事，增加閩南傳統手工藝的趣味性以及提高民間手工藝的大眾接受度， 在此基礎上結合相關產業進行傳播，在傳播的同時還可以帶動地方經濟的發展。在傳播過程中要體現每個傳統手工藝傳播內容的獨特性及其價值。傳統民間手工藝的傳播并非只是簡單的形式上的傳播，而是要對其本質進行傳播， 讓受眾不僅有走馬觀花的感受，還要提起受眾對傳統民間工藝的尊重。比如近些年來一些傳統民間手工藝通過少部分的文創產品進行傳播，但是這樣的傳播方式還是有很大的局限性， 只能在旅游旺季時成為少部分人手中的“伴手禮”，并沒有取得很大的傳播效果，而這樣的傳播只是傳播了傳統民間手工藝的形式，并沒有挖掘到傳統民間手工藝的本質。這樣的傳播還是過于的片面。提線木偶的設計創新可以圍繞年輕人所喜愛的方式進行，比如電子盲盒、手游等。在此基礎上對提線木偶的元素進行提取，結合新的、時尚的互動游戲增強傳播過程中的交互性。

七、民間傳統手工藝傳播規范

傳播傳統的民間工藝是一項復雜的工作， 既要保證傳播的效果，也要保證在傳播的過程中不會扭曲民間工藝的真實性。在滿足受眾群體娛樂需求的同時還需注意泛娛樂化的現象發生，過度追求泛娛樂化只會使得傳統民間工藝變得空泛，失去其本質特征。有些傳統民間手工藝在傳播過程中過于追求經濟效益，為了追求經濟效益，傳播一些低俗的、劣質的內容， 這樣即使提高了傳播廣度，也扭曲了傳統民間手工藝傳播的意義。在許多相關手工藝傳播的過程中出現了傳播方式的同質化，不一樣的內容而采用了相同的傳播方式，這不但不能使得傳播效果變好，反而會使受眾產生視覺疲勞甚至視而不見。在傳播過程中要更加注重娛樂性、知識性與趣味性的有機融合，避免為了噱頭而扭曲傳統民間工藝的真實性與整體性。如今的許多短視頻媒體的特點為短、平、快，這樣的環境下更要注意傳播內容的準確性而非盲目地傳播令人誤解的信息。在信息傳播之前應注意甄別信息的真實性，對需要傳播的信息進行充分的調查，確保信息傳達過程不會變質并且不會誤導信息接收者。

在閩南民間傳統手工藝傳播的過程中傳播者需要扭轉自身的想法，不再是以自己為中心， 而是以信息接收者為中心。應在新媒體時代的背景下準確地利用新傳播媒介，更多地接收受眾人群的反饋，做好調研，制訂計劃精準抓住受眾人群的喜好，更有效地傳播民間工藝提線木偶。

[ 作者簡介] 林欽，女，漢族，福建泉州人，華僑大學美術學院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為裝飾藝術設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