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評述

施文樂

（上海體育學院 休閑學院，上海 200438）

基于此，本文將以西方女性主義理論與體育運動的互動為切入點，回歸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的發展歷史，梳理互動過程中形成的主要理論流派，并總結其主要觀點及不足，提出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發展的未來路徑。

1 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的歷史回顧

女性主義理論進入到體育領域的研究與實踐之中是合理且正當。一方面在女性主義者看來體育運動是帶有明顯的性別特征的活動，天然地為研究性別問題提供了一個完美的場所；另一方面，體育運動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突破現有性別角色，破除性別秩序的一個手段，二者相輔相成。女性主義與體育運動的結合率先在北美及歐洲展開，其中的推動力來自體育內部及外部，即既有女性主義者對體育領域性別歧視的關注，也有體育學者對于女性主義理論的主動借鑒［3］。在這一過程中女性主義理論不斷地融入體育運動的實踐及研究的過程中，逐步形成了體育女性主義理論這一獨特的體育理論。在體育領域當中，女性主義者的主要研究目標是體育運動中的性別關系，探討性別關系在體育運動之中的表現以再造，分析體育領域的男性霸權。

體育女性主義理論的形成與完善，經歷了早期以研究體育中的女性的非理論化階段，自1978年開始的理論初步形成階段以及理論的多元化發展階段。下面本文將以這3個階段為核心，探討女性主義在西方體育中的實踐。

在早期的非理論化階段當中，當時的重點是以“女性與體育運動”為話題展開，關注體育運動領域的性別不平等現象，要求給予女性更多的機會去參與到體育運動當中。這些也僅僅是停留在現象的討論之中，并未上升到理論的層面，而此時性別在體育領域的研究與實踐中，僅僅作為一個變量或分類的標準。

時間來到1978年，Oglesby的《體育中的女性：從神話到現實》及Ann Hall的《體育與性別：體育社會中的女性主義視角》這兩本著作宣告了女性主義理論正式進入到體育領域的研究之中。兩年后在美國丹佛召開的北美體育社會學學會上，Boutilier和SanGiovanni系統介紹了女性主義理論的現狀［4］，并對自由主義女性主義、激進女性主義、馬克思主義和社會主義女性主義理論進行了重點的介紹。這為之后體育領域的女性主義研究提供了理論范式。同時，也彰顯出體育女性主義研究的話題由“女性與體育”轉移到“體育與性別”，研究的批判性及系統性逐步增強。

20世紀80年代末，隨著后結構主義理論的興起，體育領域的女性主義研究開始接納于權力關系理論、身體理論、話語分析等后結構主義主義理論。在這個時期，現代女性主義理論受到了巨大的挑戰，各式各樣的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理論及性別文化研究開始進入到體育研究領域，形成了不同體育女性主義流派共存的局面。體育女性主義理論內部理論流派多樣，不同流派之間存在著批判及借鑒的關系。這顯示出體育女性主義的理論與實踐都在不斷向前發展，新的問題出現要求新的理論。

2 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主要流派

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的理論流派眾多，各個流派之間的觀點各異，但是其觀點之間形成一種互相批判、互為補充的良性互動。正如其他有著悠久的思想觀點一樣，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也有它的過去、現在和未來。之所以區分出不同流派的女性主義體育理論，是因為這些標簽彰顯了不同的女性主義者在面對體育中的性別不平等問題時所選擇的不同分析方法及不同的解讀角度。本文將選取女性主義體育理論中具有代表性的一些理論流派，逐個考察其思想源頭，并梳理其主要觀點及關注的重要議題。

（3）在小地名的基礎上加前綴或后綴的命名方法。如“中原龍山文化”、“廟底溝二期文化”。絕大多數遺址都不會是單純的一種文化遺存，常常包含兩個以上、不同時代的考古學文化，如城子崖遺址至少包含有龍山文化、岳石文化、東周文化三種文化遺存，按此法命名，那么“龍山文化”需改作“龍山一期文化”。因此，只要加以說明，不需要再加前后綴。

2.1 自由主義女性主義體育理論

提及女性主義理論，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理論是必須討論的對象。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理論是女性主義理論發展的歷程之中最關鍵的一個流派，也是歷史最久，影響最大的一個女性主義理論流派。其他各種女性主義的理論流派的觀點均基于對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的批判之上，形成而產生的，尤其是激進女性主義。

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理論興起于18世紀的歐洲，其理論的根基是西方自由主義思潮。該理論認為一個公正的社會允許個人去發揮他們的自主性，同時社會要給所有的個人提供平等的機會，充分的實現自我［5］。同時，法國大革命的“自由、平等、博愛”的理念及美國革命的“天賦人權”的理念的深深的影響到了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的理論形成。其主要觀點可分為如下幾點：第一，提倡理性，質疑傳統權威，主張人人生而平等（機會均等）。同時，反對激烈的社會變革，提倡制度的改良。其主要的措施是通過游說等手段，對政策制定者施加影響，改良現有政策。第二，提倡公正及機會均等，主張女性的平等教育權。它認為女性受壓迫的原因在于女性作為一個或群體未擁有公平競爭的機會及受教育的權利。通過教育及經濟制度的改善，賦予女性平等的教育權及均等的機會，女性可以充分發揮自身的潛能，獲得和男性一樣的成功。第三，主張性別間的相似性，反對強調性別的差異［6］。

自由主義女性主義體育理論延續了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的理論觀點。在體育領域內，自由主義女性主義者從將體育的功能及價值作為理論的起點，她們認為體育對于人的發展有積極正面的作用，女性也需要從體育中獲得積極的情感體驗。因此，她們首先提出女性要擁有與男性平等的機會去參與到體育運動之中。之所以男女兩性參與體育運動存在著差異，一方面是因為社會化的影響，即女性在社會化過程中參與多是符合女性特點的體育運動；另一方面是因為體育運動中存在針對女性的性別歧視，女性在體育運動的設備、服務、經費及薪酬等發面無法受到平等地對待。其次，自由主義女性主義者也關注到了女性在體育運動的決策、管理等重要職位上處于邊緣性地位，進一步導致了體育運動中的性別不平等?；诖耍杂芍髁x女性主義者以體育組織、體育管理機構、學校等相關機構為載體，要求這些管理體育運動、提供體育服務的機構出臺相關體育政策或法律消除女性參與體育的障礙，保障女性和男性參與體育運動的均等權利。這其中最為著名是美國《平等權利修正案》和《教育法修正案第九條》，這兩部立法文件明確了政府在分配體育經費，消除性別歧視，保障體育運動中男女平等等方面的責任。后續為保障女性參與體育運動的權利，《布萊頓婦女與體育宣言》《世界人權宣言》［7］等一系列體育政策文件相繼出臺，為推動體育運動中的男女平等邁出了重要的一步。

自由主義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的出現關注到了體育運動中的性別不平等問題，并從社會化等角度分析了女性在體育運動中處于弱勢地位的原因。同時，也從更高層次入手提出要有更多的女性體育管理者、體育教練等女性榜樣進入體育運動的內部。自由主義女性主義者提倡立法等方式改善性別不平等的做法受到了來自激進女性主義者的批評，主要體現在以下幾方面。一是自由主義女性主義者未發掘出女性受壓迫、受剝削的體育社會結構因素及整個社會的性別角色的差異及性別分工，而僅僅主張機會的均等，忽視了女性群體整體的現狀。二是自由主義女性主義者提倡通過政策渠道改善現狀，給予女性參與體育的機會。這種做法取向將女性視為一個“同質化”群體，忽視了女性群體內部的差異性［8］。

2.2 激進女性主義體育理論

激進女性主義體育理論是以批判傳統的自由主義女性主義體育理論開始明確其理論立場的。激進的女性主義者認為自由主義女性主義者提出的解決性別不平等的措施未觸及體育運動的結構因素，因此不能實現女性的解放及地位的提升。激進的女性主義者以父權制［9］為其觀點的核心，關注體育運動內部的權力結構關系，從女性的個體經驗來探索性別不平等及女性受壓迫的本質。她們提出是父權制的體育機構、社會文化制度及法律制度導致了性別不平等［10］。除了父權制概念外，在性別氣質的問題上，激進女性主義否定女性氣質，認為女性氣質本身就是被男人建構起來且為父權制服務的，主張女性氣質應該是以一種存在方式，不需要成為男性氣質的對立面。此外，激進女性主義者主張為了擺脫父權制文化的影響，女性要建立屬于自己的女性空間及女性文化，提倡性別分離主義。

在體育運動領域，激進女性主義者針對體育運動中的性別氣質［11］、體育運動權力結構及競技體育運動進行了批判。她們認為要想改變目前體育運動中的男女不平等的局面，首先要徹底改變現有的體育結構，重組現有的體育權力機構［12］。因為目前的主導的體育結構是建立在父權制基礎上的，是以暴力和競爭為其核心價值理念，而這些理念是建立在男性經驗基礎上的。同時，體育運動的權力機構之中女性的占比低，職位層級低，這又進一步強化了體育運動中的父權制。其次，激進女性主義者提倡在體育運動中實行分離主義［13］，建立女子學校，女子體育俱樂部及女子體育聯賽，鼓勵女性進入體育傳媒和體育組織結構，建立代表女性價值觀的體育結構。此外，針對女性在體育運動中處于弱勢地位的現狀，激進女性主義者關注了在體育運動內部，男性是如何保持對女性的控制，男性如何通過體育運動保持對女性的控制力及體育運動在構建社會中男性統治的作用等方面的問題。

對于激進女性主義者的批評聲音主要來自兩個方面。一是激進女性主義體育理論將女性及男性的角色固定化，即男性被定義為壓迫者和剝削者，女性則被定義為被壓迫和被剝削的受害者，這樣就容易落入本質主義的圈套。二是激進女性主義體育理論以父權制為批判的核心，將男性與女性對立起來討論。這樣就容易加劇男性與女性之間的裂痕，容易產生兩級分化，不利于男性與女性之間實現性別的平等。

2.3 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女性主義體育理論

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理論從馬克思主、恩格斯等思想家那里汲取源泉，建構理論，其理論認為女性受壓迫的原因是階級歧視、階級壓迫及經濟剝削而不是性別歧視，性別壓迫是階級壓迫的衍生品，壓迫來自于政治、社會和經濟制度的產物［14-15］。馬克思主義女性主義分析的重點是勞動的性別分工，即資本如何從婦女的無償家務勞動及日常照料男性及兒童中獲益。這將女性勞動者排除在雇傭勞動體系之外，迫使她們從事報酬及價值較低的工作。社會主義女性主義者認為不能將性別不平等問題簡單地用階級關系和勞動的性別分工或父權制來解釋，提出將階級和性別的關系，資本主義制度及父權制度進行綜合的分析，細致地考察性別和階級在資本主義與父權制中的相互關系。

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女性主義者關注體育運動領域中的性別分工，即女性在體育運動中扮演服務人員的角色。相比于男性，女性在體育運動的管理及決策中起輔助作用，幫助處理瑣事。此外，她們也將男性和女性在體育贊助、獎金和運動機會方面的差異作為研究重點。馬克思主義/社會主義女性主義者提倡女性參與體育運動以促進自身健康，保障社會生產。

2.4 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體育理論

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是伴隨著西方進入后工業化社會出現的，是女性主義者對于后結構主義理論的借鑒形成的。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與前文所述的傳統的女性主義之間存在一種不穩定的關系，其對上述女性主義流派的宏觀結構性的分析方法提出了挑戰，認為體育運動中性別不平等問題進行單一原因解釋已不再有意義，并質疑上述女性主義流派對性別平等問題的分析（即自由主義女性主義者：平等機會、激進主義女性主義者：父權制、馬克思主義者：資本主義、社會主義女性主義者：資本主義與父權制的結合）。

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的核心觀點借鑒于后結構主義理論家的理論，如米歇爾·?？碌臋嗔碚摚?6］、話語理論及朱迪斯·巴特勒的性別操演理論［17］。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者的觀點主要有以下幾點：一是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提出解構“女性”一詞，并承認女性氣質和男性氣質的多樣性。二是性別的分類是通過身體行為的反復表現在文化上建構起來的，因此個人性別身份并不是已成不變的。三是否定宏大的理論體系及知識的普適性。她們認為宏大的理論并非是性別中立的。這些理論以男性為標準，忽視了女性個體的存在。四是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者質疑本質主義，反對性別的二分法和性別不平衡［18］。本質主義是指人的本質是由人的生理及遺傳決定的，用自然或人性就可以解釋一切，同時認為自然或人性是不會改變的。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者認為，女性并非生來就是女人，女性是后天形成的，在一定程度上解構了性別概念。五是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理論將身體這一重要概念帶入體育與性別的研究之中，并將其作為研究和解構女性氣質的核心。研究者通過分析參加傳統意義上被視為男性運動的女性，如足球、橄欖球等，發現女性運動員通過參加這些項目，不僅能夠再造關于女性氣質的性別規范，也可以重新定義新的女性氣質，挑戰人們關于女性氣質和男性氣質的固有印象。

后結構主義主義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的出現對于傳統的女性主義體育理論形成了挑戰，自然也招致了她們的批評。后結構主義主義女性主義者解構了“女性”概念，這為女性解放運動的開展帶來了現實的挑戰，即女性主義運動的目標及實踐被否定，同時女性主體性的喪失消解了女性在女性解放運動中的位置。此外，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易導致相對化情形，過度強調多樣性及差異性，容易忽視女性在現實生活中的集體經驗，最終導致個人主義政治的出現。

3 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的評價及展望

3.1 對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的評價

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是女性主義理論與體育運動的聯姻，源于女性主義者對體育運動中不平等問題的關注，而不同流派對于平等的含義，實現平等的路徑及性別平等的目標等具體內容的理解存在著理論上的差異。正是不同流派的理論的互相批判與借鑒才形成了一個流派眾多、不斷動態發展的理論。

通過對西方女性主義理論的歷史回顧及梳理，對其理論的評價可以從理論與實踐兩個角度展開。從理論層面上，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為體育社會學研究提供了新的認識論和方法論，主要集中于以下兩個方面：一是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為體育學研究提供了一個新的理論視角，即女性主義視角。在女性主義視角下，女性個體的生活日常及體育運動經驗被置于主要的研究地位，從而獲得一種不同于主流男性視角的研究發現，拓展了體育運動的研究范圍。二是女性主義體育理論從新的視角觀察體育運動，必定伴隨著與以往不同的研究方法的出現。從女性視角出發，體育運動的研究將更加注重對女性個體所處的具體情景的全面考察與分析，要求研究者注重解釋女性的體育運動經驗，注重定性方法的使用。

此外，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的一個目標就是嘗試從體育運動中女性個體的經驗之中抽象出一般的經驗模式，并試圖將性別關系理論化［19］，分析這種性別關系是如何體現在體育運動的過程中，又是如何發展和再造的。女性主義體育理論學者將體育運動中的性別關系進行理論化本身就是一項充滿挑戰和價值的互動，它為改變體育運動中的性別問題提供了理論解釋的框架，對體育社會的變革有著積極的影響。

從實踐層面上，西方女性主義理論的產生就是伴隨著西方婦女解放運動的開展而興起的。實踐性是西方女性主義一個最重要的理論特征。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者致力于通過立法，成立女性體育運動組織，出版理論刊物，成立基金會等途徑去倡導女性參與體育運動，消除體育運動中的性別歧視，給與女性更多的支持和幫助去發展女性體育運動。

女性主義體育理論脫胎于女性主義理論，也注定會帶有女性主義理論的一些局限性。從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理論到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理論，這些不同的流派之間始終難于形成一個綜合的理論分析框架，即將性別和階級、種族、年齡、國籍關聯起來從多種途徑考察體育運動中的女性個體。體育運動的女性個體并不只有一種身份，也不只有一種種族，因此女性主義體育者要做的就是關注到女性個體的多樣性，發現并理論化體育運動中其他形式的壓迫，更深入探究體育運動中的性別關系。

3.2 西方女性主義理論的未來展望

從自由主義女性主義到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針對體育運動中性別不平等的問題的分析，經歷了一個由簡單歸因到系統歸因的轉變。隨著體育運動的發展，西方女性主義理論勢必要進行進一步調整與完善，其未來的理論發展方向可以歸納如下：

一是融合多種理論流派的觀點，構建綜合的女性主義體育理論體系。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的發展經歷了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理論到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其借鑒的理論源頭也由自由主義思想演變到了福柯權力理論、巴特勒性別操演理論等人的后結構主義理論，反映出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的批判深度在不斷加深，對體育中性別問題的看法也逐漸擺脫“男性-女性”二分法的桎梏，采取了對性別分類、性別氣質等問題的多樣化及流動性的認知傾向。這種認知傾向對早期女性主義理論的理論根基來說是一次巨大的否定，其理論探討的起點“女性”一詞被徹底解構，“女性”全體的差異性也被重點關注。同時，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的更新在某種程度上來說是超越其理論實踐的，早期女性主義者提出的問題，如給予女性平等地參與體育的機會，增加女性在重要體育崗位上的占比等問題在當下依舊未得到很好解決，而理論發展又提出了體育中的性別氣質、性取向等研究問題。早期的問題與新理論的碰撞勢必會對研究產生影響。

因此，對于未來的西方女性主義理論的發展來說，吸取各個流派的女性主義體育理論，采取折中的分析立場，借鑒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理論的看法觀點，又重視早期女性主義提出的父權制、階級等看法，兼顧新舊問題或議題，構建綜合的分析理論框架是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的未來發展方向。

二是批判地看待交叉性（intersectionality）概念，避免陷入多元主義。“交叉性”概念起源于美國黑人女性主義運動，被視為是西方女性主義理論發展過程中的一項重大理論成就［20-21］，也逐漸成為社會科學研究中被普遍使用的概念。交叉性概念由黑人女性主義者金伯利·克倫肖［22］提出，目的是分析黑人女性處于邊緣地位的根源，即種族歧視和性別歧視的互相強化作用，使得黑人女性在女性主義運動中失語，在社會中被邊緣化。如今，交叉性概念更多地指的是個體所擁有的多重身份認同，如性別、種族等在個人生活、社會實踐、社會文化等方面的互相交叉及相互作用［23］。

交叉性概念在女性主義理論中被視為一種學術工具/理論/研究范式，同時也是一種解決社會不平等問題的一種批判性方法［24-25］。面對體育運動中的性別不平等問題，西方女性主義體育學者也逐漸開始借鑒交叉性概念，并將其視為未來理論發展的一個方向。從自由主義體育女性主義到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理論對體育運動的性別問題的分析更加復雜化，所介入的身份類別（性別、階級、年齡、種族）也逐步增多。單一原因的分析已無法解釋性別不平等問題，因而交叉性概念就被越來越多的學者使用去綜合分析女性多種身份交叉作用對女性在體育運動中弱勢地位的形成的影響。但是，交叉性概念也并不是一個完美的理論，它存在著理論開放性高，內涵不容易把握，分析中存在不確定性等問題［26］。因此，未來西方體育女性主義理論一個重要的理論發展面向就是批判地使用交叉性概念，避免陷入多元主義。

4 結語

女性主義體育理論也成為體育社會理論中一支不可忽視的力量，它拓展了體育學研究的視角。 本文以西方女性主義體育理論為關注的重點，回顧了它的產生過程，歷史發展，梳理了不同流派的體育女性主義理論。從自由主義女性主義理論到后結構主義女性主義理論，可以看到女性主義體育理論依然處于不斷的發展過程之中，其理論框架也要經過進一步修改、完善和調整。然而，無論女性主義體育理論流派有多少，其最根本的目的是促進體育運動中的性別平等，關注處于邊緣地位的女性體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