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出決策和執行的習慣性思維,防止和力戒可能發生的認知偏差
一季度全國經濟運行數據出籠,GDP同比增長4.8%。盡管不少人士還在說“總體平穩”“比預料的要好”,但和“兩會”確定的增長5.5%的年度預期目標相比,差距畢竟是大了一點。如果考慮到3月份數據全面下滑所表征的趨勢性變化,經濟運行的確面臨“超預期變化、經濟下行壓力進一步加大”,形勢發展已經變得具有挑戰性。
這種短期經濟指標的波動,如果放到新一波新冠肺炎疫情沖擊和烏克蘭危機持續的大背景下看待,那就是中央政治局“4.29”會議所研判的:“我國經濟發展環境的復雜性、嚴峻性、不確定性上升,穩增長、穩就業、穩物價面臨新的挑戰”。
怎么穩經濟?具體看來,無非是暢通物流,挽救供應鏈;復工復產,轉入正常態;減稅降費,保市場主體,等等。
一個不確定性,一個不可抗拒力,凡事好像最后都有個托詞了:譬如中美競爭、新冠肺炎疫情、俄烏沖突、數字變革……可是再轉念一想,千頭萬緒,歸齊還不都是確定性嘛!2016年杭州G20峰會以后,正是將數字科技的智能化賦能增值應用,推廣到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的方方面面。
以長期主義的大歷史觀看待當下的百年變局和世紀疫情,其實種種具象的不確定中,均是一如既往萬變不離其宗的抽象的確定性。這種確定性,或可稱之為“不以人們意志為轉移的客觀規律”。而正確地認識外部世界,科學理性地進行抽象,恰恰是毛主席愛講的那個“實事求是”“民主集中”的道理。
從認識論的角度看,超越那些具體的穩增長措施,人們還需要跳出一些決策和執行的習慣性思維,防止和力戒以下認知偏差:
行政化。關于政府和市場的關系,黨的十八屆三中全會的“全深改”《決定》,已經作出了最透底不過的結論:“經濟體制改革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核心問題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干脆去掉了尾句的“和”字,直接以“逗號”分隔。但如果我們沒有真正體悟到“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的基礎和前提,全在于對市場“決定性作用”的敬畏和謙卑,那在實踐當中就很可能會將其本末倒置而去舍本逐末。
極端化。“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題中應有之義,本來就內在地蘊含了政府和市場的缺一不可。以經濟建設為中心,當然不是以經濟建設為全部。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的總體布局,既包括了經濟建設,還包括了政治建設、社會建設、文化建設和生態文明建設。但是,“有法律的和政治的”“并有一定的社會意識形式與之相適應的”整個龐大的上層建筑,終究要以經濟作為其“現實基礎”(馬克思《政治經濟學批判》序言),這是馬克思歷史唯物主義的精髓,也是經濟建設中心論的理論依據。而以中國古人的大智慧,最好的狀態就是“允執厥中”,或謂“執其兩端,用其中于民”,即搞好政府和市場、抗疫中成本(保經濟平穩)和收益(保生命健康)的“動態平衡”。
單極化。經濟層面政府和市場的關系,在社會層面一定意義上也就是政府和民眾的關系。民眾權力和作用的極端化,會導致大民主、民粹主義和無政府主義。但政府權力和作用的極端化,則直接會造成全社會運行的單極化,決策可能會脫離科學化、民主化的程序單方面作出,而執行中則會盛行“一刀切”和“運動式”,表現為大量的形式主義和官僚主義。無論決策還是執行,民主集中和反饋修正的機制都很難再起到及時糾錯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