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英語語法教學的發展、困境與對策

張詠歌

(界首市教育局教研室 安徽阜陽 236500)

語法教學在英語語言學習過程中一直占有重要的地位。語法知識是學生運用語言規則理解詞句、篇章，有效交際溝通的基石，掌握豐富的語法知識是提高英語語言運用能力的關鍵之一。多年來針對語法教學的討論，主要圍繞“要不要教語法”和“如何教語法”展開，語法的地位呈現出顯性和隱性的起伏變化。目前對語法在英語學習中的重要性已基本達成共識，語法教學的焦點主要集中在“如何教語法”這一關鍵問題上，更新語法教學觀念，優化語法教學手段亟待研究解決。

一、我國中學英語語法教學發展的歷史回顧

自1862年清朝設立京師同文館以來，我國的英語學習經歷了百余年的發展。追蹤語法教學的發展軌跡將有利于我們重新審視語法教學的定位，認清語法教學改革的發展方向。

1902年，清政府頒布了《欽定中學堂章程》，外語(主要是英語)正式被列為中學必修課程。這一時期的英語教學以“語法翻譯法”為主，并對我國今后的英語教學產生了深遠的影響。“語法翻譯法”以教授語法、背誦語法規則為教學的基礎，通過翻譯的手段達到學習外語和閱讀的目的。該學派認為語法學習是外語學習的基礎，分析、背誦語法規則“有助于理解和翻譯外語資料，有助于磨煉智慧，培養邏輯思維能力”。它是外語教學中歷史最長與使用最廣泛的方法之一。

新中國成立后到70年代，我國主要向蘇聯學習，“自覺對比法”也隨之傳入我國，影響力愈加擴大，幾乎成為我國唯一的外語教學法的體系。“自覺對比法”重視外語教學與母語的對比，把“語法翻譯法”推進到一個新階段，被稱為經過改進的“語法翻譯法”。在這一時期，語法教學繼續占據著英語教學的主要地位，學英語就意味著學語法。

1978—1985年間的英語教學開始“轉向聽說法與語法翻譯法相結合的時期”。英語教學總的要求是“聽說領先，讀寫跟上”。1978年教育部頒發的中學英語教學大綱和教材都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聽說法”教學的基本思想和原則。但從實際的教學效果看，這一時期學生的聽、說能力總體上沒有明顯改善，教師對學生聽、說的訓練多停留于機械操練和朗讀背誦上，課堂教學仍以語法講解為主，強調英、漢互譯。

1986年的中學英語教學大綱開始引入交際的概念，大綱指出“外語教學的目的是培養學生為交際而運用語言的能力，使教學過程更為交際化，進一步防止把外語課上成知識課”。1993年秋季開始使用的由中、英合編的英語九年義務教育教科書雖然吸收了交際教學的思想，但并非完全套用了“交際法”的主張，教學主要采用“五步教學法”，即復習、介紹、操練、練習和鞏固。語法項目的安排呈多次循環歸納，語法教學并沒有被弱化，張正東教授稱之為“華式結構——功能法”。“交際概念”的引入雖然引發了英語教學思想和教學方法的改變，促使人們對語法教學的思考，但整體來說，并沒有真正動搖語法教學的主流地位。

自21世紀初以來，我國相繼進行了多輪的新課程改革，強調要培養學生的綜合語言運用能力，要重點“改變英語課程過分重視語法和詞匯知識的講解與傳授，忽視對學生實際語言運用能力的培養的傾向”，傳統語法教學“重語言形式，輕語言應用”的做法亟須改變。2020版的“新課標”把英語學科核心素養作為本輪英語課程改革的核心理念，倡導以語言運用為導向的“形式—意義—使用”為一體的三維動態語法觀。語法教學進一步明確定位，學語法不是學語言的目的，“學以致用”才是語言學習的最終目標。

綜觀我國英語語法教學的發展軌跡，經歷了從重視語言形式的講解到重視語言意義和運用的轉變。在傳統語法教學中，語法被看作完整的結構體系，教師通過系統的規則講解、機械的句型操練使學習者被動地掌握語法結構，語法在教學中占有主導地位，教師是知識傳授的主體。新課程改革背景下的語法教學要服務于語言學習，教師應創設一定的語言情境讓學習者感知語言的結構，學生在營造的交際語境中習得語言的規則，理解語篇的意義，學會在實際的生活交際中正確、得體地運用語言，突出學習者的個體能動性。語法從顯性的主導地位轉向隱性服務的角色轉變，學語法是為在真實的情境中運用語言。

二、中學英語語法教學的困境

新課程改革實施以來，教師的教學理念確實發生了很大轉變，但教師實際的語法教學態度卻左右搖擺，教學方式改革遲緩，語法教學的刻板化和應試化傾向依然嚴重。究其原因，大致有三類教師的實踐行為陷入了語法教學的困境。

第一類教師是語法教學改革的實踐者，他們通過新課程理念的學習和提升，更新了教學觀念，嘗試改變“滿堂灌”的傳統語法知識講解模式，創設情境，積極開展師生互動的雙邊活動，嘗試給學生提供多說、多練英語的機會，積極探索語法教學的新形式。由于沒有現成的新模式，不少教師雖然改革的積極性高，但因相關的語言學理論、教育學理論掌握不夠，理論知識的儲備明顯不足，從理論到實踐的融會貫通能力欠缺，導致深度而全面的語法教學改革進展緩慢。

第二類教師是傳統教學的遵從者。他們受傳統語法觀念影響較大，唯語法、唯成績使他們依然把語法規則講解作為英語課堂學習的重點，根本沒有把握課程改革的方向，把語法教學與語言的運用割裂開來，課堂教學呈現諸多問題，主要表現在：

1.過于注重詞匯和語法規則的分析，語法點講解過于細碎繁難，拓展隨意性較大。

2.教學方法單一。教師習慣用演繹法集中呈現語法規則，教師的講解先于學生對語言的整體感知。教學模式固化，通常是教師先呈現語法規則，然后配以例句，再輔助鞏固性練習；學生記錄、記憶規則和例子，在重復的練習中強化知識點；課堂教學缺乏趣味性。

3.教學缺乏實踐性。教師脫離語境和語篇講授語法，課堂缺乏交際實踐活動，導致學生雖然記住了許多規則，卻不能在交際中自如應用語言。

第三類教師是猶豫徘徊的觀望者。他們學習了新的課程理念，看到了傳統語法教學的種種弊端，意識到語法教學改革的必要性，但對怎樣改一頭霧水。由于缺乏現成可套用的新模式，他們又缺乏探索意識和行動能力，只好“穿新鞋，走老路”，重新回到傳統語法教學的課堂教學模式中。

三、解決中學英語語法教學問題的對策

針對目前中學語法教學面臨的現狀及陷入的困境，我們有必要及時更新觀念，改進語法教學的方法，探索新課程理念下的語法教學新形式。“新課標”倡導以語言運用為導向的“形式—意義—使用”的三維動態語法觀，該理論由美國學者Larsen-Freeman提出，她主張“三維語法把語言的形式、意義和使用看作是相互關聯的部分，并將其作為語法教學的終極目標”。三維語法理論為改變長期以來語法教學的僵化和困境，探索改革的新路徑指明了方向。

(一)采用多樣手段，增強語法教學的趣味性

語法是結構性、規則性較強的語言知識，單純的語法講解很容易讓學生產生枯燥感，挖掘語法教學的趣味性可以彌補這一不足。初中階段應把語法教學融入歌曲、歌謠、游戲、圖畫、猜謎、繞口令、角色表演、競賽等活動之中，寓教于樂。高中階段的語法學習可以與詩歌、故事、電影、名著、名言、演講等形式結合起來，結合信息化的技術手段，以音頻、視頻、線上線下交互的形式把語法知識的學習滲透到不同的生活情境、豐富的語篇材料和多樣的活動之中。這樣的語法教學能充分激發學生的積極性和參與性，讓語法在有趣的課堂中靈動起來。

(二)積極創設語境，提高學生的交際能力

Larsen-Freeman主張，語法項目應在具體語境中，基于“形式—意義—使用”的框架被分析和處理。“新課標”也特別強調語境的重要性，指出“在教學中，教師應重視在語境中呈現新的語法知識，在語境中指導學生觀察所學語法項目的使用場合、表達形式、基本意義和語用功能；在語境中幫助學生學會應用語法知識理解和表達意義，引導學生不斷加強準確、恰當、得體地使用語言形式的意識。”

我國學生是在二語的條件下學習英語，較為缺少運用語言交流的環境，因此，教師應在課堂上盡可能地創設貼近生活的各種語境，用來幫助學生感知語言知識，理解語言意義，最終達到能在真實的生活情景中運用語言的目的。傳統語法教學以學習語法規則為目的，以例句作為感知語法形式的材料，較少提供生動、形象的交際情境，學生學到的只是“啞巴英語”。語法教學語境的創設有助于學生觸景生義，激活思維，活化語言規則，促進師生、生生間的互動交流，激發學生運用語言表達思想的愿望，實現語言的工具特性。

(三)以語篇為載體，發展學生的思維能力

語篇是表達意義的語言單位，詞、句、段、章等在語法、語用規則的建構下組成了意義連貫的語篇。“在語言運用中，語音、詞匯、語法、語篇和語用知識總是交織在一起，成為語篇意義建構的最重要基礎，語法參與傳遞語篇的基本意義。”語篇作為語法、意義、語用的載體，在語法教學中起著重要的作用。

在傳統語法課堂上，“滿堂灌”的教學形式禁錮了學生的思維。基于語篇的語法教學讓學生充分參與“感知—理解—發現—歸納—運用”語法的過程，學生的感官、思維、表達都被全方位地充分調動起來。“感知”就是首先讓學生在不同的口頭語篇或書面語篇中體會新語法項目的呈現和使用形式，形成對“新知”的感性認識。接著讓學生在語篇中深入“理解”新知結構所表達的深層意義；同時引導學生“發現”新語法點的結構特征，通過“歸納”語法規則的構成規律及演繹形式，再嘗試在不同的新語境和語篇中“運用”新知，提升學生的語用能力。以語篇為載體的語法教學，對培養學生的主動思維和語法意識有著積極的促進作用，學生的思維能力在學習過程中得以訓練和提升。

(四)指導學習策略，培養學生的自學能力

Ellis將語法教學分為認知目標和元認知目標兩種類型，認知目標的核心在于培養語言能力和交際能力，而元認知目標則著眼于訓練學習者運用有效的學習策略。一般說來，英語學習策略是指學習者對學習所采取的總體思路和具體方法。例如，學生為學習語法而制訂的自學計劃，自我管理、合作研討或根據學習者的風格所采用的具體學習方法等。

中學生的學習經驗和認知能力因人而異，教師應指導學生找到適合自己的學習策略。知識僅靠傳授和講解是有限的，教師還要教會學生學習的方法和策略。語法知識的結構性較強，形成了較為穩定的規則，這些特點非常適合學生自主學習，互聯網下信息技術的廣泛應用，為學生的自學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條件。教師可以通過甄選，推薦符合學生各學習階段和自學能力的語法書籍、應用程序和學習網站。教學中涉及的相關語法知識，可以組織開展專項語法的學習研究，幫助學生逐步養成善于觀察、分析，善于總結、調整的主動學習習慣。同時，還要讓學生認識到語法的使用既要符合即定規則，又不能濫用規則，要注意普遍性中存在的特殊性。

毋庸置疑，語法知識仍是中學階段英語教學的重點。在新課程改革的歷史時期，教師一定要正確處理好語言知識和運用之間的關系，采取多種手段，增強語法教學的趣味性。在三維語法的框架下，注重在語境中發展學生的交際能力，在語篇中培養學生的思維能力。加強對學生學習策略的指導，著力培養學生自主學習能力。在新課程改革向縱深推進的當下，語法教學不能墨守成規，只有勇于創新，不斷探索，才能走出困境，為語法教學的發展增添新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