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浩 張瑞敏 李欣宜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高度重視社會治理,著力推動基層社會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在社區治理領域提出一系列重要論述:“社區是基層基礎,只有基礎堅固,國家大廈才能穩固”,“社會治理的重心必須落到城鄉社區,社區服務和管理能力強了,社會治理的基礎就實了”[1]。這些論述為社區治理提供思想指導,也為社區應急建設提供根本遵循。新型冠狀病毒疫情暴發后,疫情防控對黨的執政能力構成了重大的考驗。各級黨委、政府按照“堅定信心、同舟共濟、科學防治、精準施策”的總要求,依靠醫院、社區兩個陣地有效地控制住疫情。在疫情常態化防控的形勢下,社區應急治理能力建設成為社區治理的重要內容。在此過程中,中國共產黨在社區應急的領導方式由傳統的黨委領導、政府負責的領導機制轉變為黨委直接領導下各部門聯防聯控的新機制。基層社區黨組織的應急治理能力建設成為新時代下社區應急的一個新的維度。如何在社區中提高黨組織的應急領導能力?如何探索黨組織領導下社區應急管理的創新路徑?本文基于對黨的應急維度拓展和應急治理的創新拓展困境的分析,總結黨建引領與社區應急“雙向融合”的理論邏輯,進而對社區危機處理、應急管理到應急治理提供有效的對策建議。
中國化的社區遵循著集體主義的方法論,把社區納入國家管理中,在固定的區域形成共有的政治認同、社會認同、文化認同,實現空間與價值上的雙重建構。在社區宏觀層面中體現國家的行政管理,具有從屬性;同時,在微觀層面中實現社區居民的自治。中國的歷朝歷代一直實行中央集權的政治制度,但是無論郡縣制還是行省制,政府的治理能力和治理范圍只到達縣一級,縣以下的生產生活、社會事務等大都以保甲形式由民眾自治[2],由民間具有威望的人士擔任里正、父老等職務,實現自我管理。但是這種宗族自治的構成形式,治理能力有限并且缺乏組織化的應急主體,在遇到災難時難以實現資源的統籌和有效的組織,基層自治與應急防控無法達到深度的融合,造成社會制度失靈。新中國成立以后,以街道辦事處和居民委員會為基本組織形式的城市基層組織模式得以確立。隨著社會經濟轉型,單位制度逐漸解體,社會職能逐步向社區轉移并對社區功能提出了新的要求,社區應急管理隨著社區建設制度的改革有了進一步的發展。進入新時代,中國社區發展由“自治-行政”二元屬性轉變為黨領導下的“一核多元”屬性,通過城市黨委的領導,有效聯動各基層黨組織,使政府力量下沉,廣泛吸納城市社會資本和社會組織參與,并且動員社區居民參與自治實現應急自我管理。社區在黨的領導下達到自治與行政的有效融合。這次疫情防控鮮明體現了在新時代黨的領導已經成為應急管理的主體,社區成為源頭治理的關鍵。在公共危機事件發生時,社區能夠在黨的領導下運用好應急預案,根據事件發展形勢做出專業化的處置,第一時間控制災害蔓延。由此,解決了應急事件中社區權責分立的問題,既做到資源下沉,也做到事權下沉,促進應急主體與社群的融合治理,形成中國城市社區獨有的應急思維。
黨建引領下應急維度的相對拓展,指在社區自治的基礎上,尊重社區的自主性發展,根據社會環境的變化,把黨組織嵌入到城市社區治理當中,加強黨在社區應急領導方面的拓展。具體以黨的應急領導能力建設和打造“一核多元”的社區應急共同體為拓展形式,形成“黨組織領導、多元參與、居民共治”的應急格局。基于現實條件下,實踐過程卻面臨如個體化傾向、行政化社區以及黨組織渙散等困境。
改革開放后,隨著單位制的解體,社區成為基層社會治理的主要平臺。但是高度集中的單位制產生的行政化效應在轉變為社區制的過程中,隨著社會資本、社會資源配置不均衡與社會快速的經濟發展產生矛盾,使得社區主體產生裂變,出現社會原子化、社區去組織化、社區客體異化三個方面的問題。單位制解體使得原有的高度組織化的生活場域逐漸瓦解,代之以原子化的個體和社區居民難以被有效地動員的去組織化[3]。在市場經濟發展下,原子化的個體受城市階級、資本分化產生個體主義傾向,出現了以個體參與社區應急能動性降低為特征的社區客體異化,導致社區應急主體與客體之間無法有效地聯動。居民自治權被政府行政命令所吸納,社區成為行政化的平臺。近年來,隨著政黨對社區的嵌入,中國共產黨的直接領導成為社區應急的領導主體,社區黨組織通過創新黨建形式統籌社區資源,以自身特有的組織優勢和政治優勢來動員社區居民成為社區應急的有效路徑。但是圍繞著“政治動員”和社會管控,社區高度聚焦黨政關系的協調性和群眾性文化活動任務的完成,沒能將強化政黨自身能力建設與加強社會多元化治理有機聯系起來[4]。城市社區網格化、組織協調性不強,網格過多無法形成有效聯動,黨建平臺如黨群會議、居民代表大會、居民議事大廳、居民委員會成為虛設。部分黨組織渙散,粗放化治理,黨建出現形式化、應付化,內容簡單。黨員應急能力差,知識儲備落后。
社區應急治理維度的絕對拓展,指的是隨著社區應急因子的不斷增加,社區應急管理的范圍不斷擴大,社區在應急教育、應急資本、應急設施、應急人力資源等方面缺乏整體系統的聯動。社區單一的應急管理方式無法應對日益復雜的公共突發事件,出現社區應急管理固化與應急能力要求提升的矛盾。社區需要打破應急管理固有思維,轉變為以應急治理為依據多方共建的應急共同體,并且在應急組織、社會資本、應急文化、應急制度等方面進行絕對拓展。但是在現實條件下,應急治理的絕對拓展卻陷入了以下三種困境。
1. 社會自主性“復蘇”帶來社會應急資源失衡
改革開放后,我國不斷拓展的社會空間、不斷流動的社會資源以及社會自組織化程度的提升等因素共同推動社會治理從“他在控制”轉向“自在發展”,引發基層社會自主性從“隱匿”走向“復蘇”[5]。然而,我國基層應急管理體系受科層制的影響以行政管理為主,由街道辦主管社區應急建設,通過行政化命令來指導社區的應急工作。應急資源卻由社區自主進行籌備,由于資金的限制,社區無法加強應急基礎設施的更新和物資的購置,導致社區應急能力存在隱患。隨著社會自主性的增強,社會資本更多掌握在居民和社會組織手中。行政主導的應急和自主化的應急在現實生活中無法有效平衡,產生政府財政壓力大、社會資本出現浪費、社區負擔重等問題。例如,西北地區某市的社區,應急帳篷、應急藥箱、雨傘、棉被等物資儲備較少且物資存放時間長,部分應急藥品存放時間過久,應急基礎設施長期得不到更新,存在無人檢查、無人管理的現象,應急模式缺乏系統性和組織性。但是,以社區居民委員會和社區應急志愿者協會為代表的自治組織卻經常組織應急物資的集中采購,例如居民委員會以樓棟為單位集中采購醫療藥箱,在疫情期間集中采購口罩、醫用酒精等物資。在小區廣場設置了疏散地點,建設了共享應急平臺,利用標語警示牌進行宣傳。應急志愿者協會開展了居民地震、消防、防洪、防疫等應急培訓宣傳,并且動員居民參與應急志愿活動,掌握科學的應急知識。在應急責任分散、應急方法不明確、行政化的命令占主導地位的應急模式下,社區無法有效組織統籌社會組織和社區居民,造成社會資本的流失。同時,我國對社會組織準入采取雙重管理,這就使得許多社會組織因缺乏明確的法律條款支持而難以獲得政治背書[6],而“法律法規的模糊性規定造成現有體制下政府缺乏引入社會組織參與風險治理的動力”[7],社會組織無法全力參與到政府及社區統一的應急管理體系下,導致社區在“自治-行政”的二元沖突中形成社會應急資源的失衡。
2. 社會原子化導致社區應急動態組織性下降
社會原子化主要是指個人之間聯系的弱化、個人與公共世界的疏離以及由此而衍生出來的個人與國家距離變遠、道德規范失靈等一些基本的社會聯結被破壞的現象[8]。一直以來,我國社區應急體現出濃厚的集體主義色彩,社區居民根據相似的文化屬性、思想認知和價值認知連接在一起,形成強大的群眾組織力。近年來,受社會異質性和階層流動性的影響,社區居民開始強調個人私密性、空間的封閉性,并表現出盲目的排外。社區組織性下降,社區居民在價值認知、思想認識等方面的差異造成社區應急治理的參與性下降,居民防災應急知識儲備不足,應急能力低下。社區應急隊伍大多由社區工作人員、政府行政人員組成,一些救援隊伍由社會組織臨時組建,缺乏專業的應急技能和救援器材,無法在災害發生的第一時間進行救援,而依靠政府力量進行救援往往喪失救援的最佳時機。在部分社區,存在應急教育無法組織、社區居民應急意識差等現象。社區的宣傳教育只停留在傳單和口號層面,片面注重應急形式以應對行政檢查而缺少實際層面的應用。由此,社區必須配備專業化的應急團隊,如醫療救治、消防救援、防震救災隊伍,利用專業團隊培訓居民,組織居民建設社區應急共同體,以動態化的組織實現基層治理的聯防聯控。居民之間價值層面的差異使得居民理解能力和接受方式存在差異。社區可以以共同的文化為連接點,通過講座、戲劇、歌舞等形式普及應急知識,并且借助社會文化活動或利用家庭來連接居民,打破社會原子化帶來的個體主義色彩,實現社區的動態組織平衡。
3. 社區應急制度的“懸浮化”導致應急運轉失靈
社區應急制度屬于“行政+法治”雙向治理,政府掌握社區應急的決策權、人事權,法律則為應急提供治理依據和根本保障。然而,應急事件的突發性和破壞性往往使社會出現“脆弱性”現象。首先在應急過程中,政府會關注應急維度的治理,忽視民生維度的治理。社區在后勤保障、民生服務以及基本的醫療、生活供給起到重要作用。實際上,社區把災前防治、民生保障、災后重建納入應急制度體系中,卻受政府行政命令的約束,這導致在基層應急治理和信息傳遞中出現“真空”,使社區應急制度處于“懸浮化”的狀態。其次,在應急治理重心下沉的情況下,社區壓力大,社區制度往往流于形式,無法在國家的既定規則中運行。同時,社區在受多元價值體系的沖擊后,不同治理客體對治理主體提出不同的要求,呈現出立體化的治理需求和對“大應急”的治理格局的期待。傳統的社區治理思路和價值觀念處于“懸浮”狀態,造成社區價值“碎片化”。
現代政黨的基礎存在于社會中,政黨只有扎根社會,才能枝繁葉茂;只有抱緊社會,才會穩固不倒,而黨的社區工作正是黨扎根社會的重要實現形式。黨組織通過對社區的領導,實現對社會政治、經濟、文化、人力資源的統籌,增強社區的向心力和組織力。當前在黨建與社區融合治理方面,國內學者對社區黨建提出了三種形式:一是嵌入式黨建。孔娜娜、張大維認為,嵌入式黨建是黨員嵌入或加入到群眾管理或服務組織,并與群眾形成了平等、網狀式管理服務的黨建工作新方式,體現了從科層式架構到扁平式組織,從威權式統治到參與式領導,從垂直式管理到嵌入式服務的黨建變遷過程[9];二是區域化黨建。唐文玉認為,區域化黨建是服務于新型社會有機團結的、開放的、多樣化的基層黨建模式,是中國共產黨在外部新型環境的復雜互動過程中進行結構性適應的產物[10];三是融入式黨建。這一類型是基層黨務工作者在社區黨建與建設基層服務型黨組織的過程中提出來的。它強調推動黨建融入發展、服務融入民生、組織融入區域、黨員融入群眾,突出服務導向,建強服務隊伍,完善服務體系,從而有力地提升服務的實效。關于中國共產黨領導社區應急轉型這一問題,國外學者的相關研究主要以社會環境變遷下中國共產黨對社會工作的適應性的視角來展開。對城市化中檔的基層組織轉型的研究,郭良平(Lance L. P. Gore)認為,中國的經濟社會轉型帶來了城市的轉型,社區黨建既沒有單位黨建所依靠的結構化的權力支持,又面臨著由社區的流動性、匿名性、老齡化、碎片化等諸多特征帶來的巨大挑戰[11]。高原明生(Akio Takahara)與羅伯特·本尼維克(Robert Benewick)認為,基層黨組織對社區進行滲透主要采取強調黨的中心作用與強調社區自主性這兩種模式[12]。
本文認為,黨建與社區應急融合路徑可以從結構性融合、機制性融合、文化性融合和服務性融合四個方面展開。
結構性融合主要是指利用網絡化的治理框架,把黨政、社區居民、社會組織納入到社會應急網絡中來,形成網狀結構,以黨為權力運行的主體,以社區居民為權利參與的主體,把權力結構性轉變為社區權利。兩大網絡主體之間利用自身特色進行互動與交流,通過拓寬網絡二級連接點增強網絡的密集度來高效利用社會資源,如政黨可以利用黨員下沉和政府資源下沉拓展黨員網絡,社區居民可以利用居民委員會建立樓棟網絡,并用樓棟網絡黨支部來進行連接,促進社區多元主體的利益整合。
機制性融合指的是黨與社區的“雙向嵌入”,黨把政治機制、組織機制嵌入到社區之中,將黨的公權力延伸至社區應急和社會治理,形成對社區的吸納與控制,推動政黨與社會成為“增權”的治理格局。社區則把應急機制嵌入進黨組織的領導之中,借助黨的領導力完善社區自治的體制機制,并把社區人力資源、社區資本、社區社會組織嵌入應急黨建之中,形成對黨建的合作與參與。
文化性融合旨在克服社會原子化帶來的主流意識形態的“懸浮”現象,在黨建與社區深度融合的進程中達到思想引領的作用。由于多元文化的流行,主流文化、傳統文化在社區層面呈現虛浮狀態,趨于形式化、表面化、口號化,無法在價值層面凝聚社區居民形成價值合力,反映出發揮價值主體的政黨和社區在宣傳中缺乏有效的互動融合機制,缺少社區認同從而影響應急的價值動員和行動統一。促使文化融合需要發揮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絕對引領作用,使文化下沉到社區之中,通過多樣的活動在實踐中加強社區人際合作,發揮主流思想的價值引領作用,形成一元核心、多元共存的社區價值融合模式。同時,提高社區在應急方面的認同感和行動力,使社區成為資源整合的推動力。
服務型融合是通過組織場域的分工合作,利用政黨與社區的相互作用,把握場域合作,整合社會空間和拓展組織功能的作用,把公共利益與自我利益結合起來,塑造服務化的社區。黨建領導機制的創新可提高社區應急能力,社區自治組織、社會組織的功能性協調需要黨建來實現利益整合和功能規范。在突發事件出現時,居民可以向黨組織尋求災情救治、民生保障、后勤保障等多項事務的救援,融合后的社區黨組織再把功能分解,幫助社區進行救治,以此調動多元主體的應急積極性,提高組織化的應急效率。
1. 采用“大黨建+大應急”雙向聯動的應急模式
近年來,社會組織場域化和公民社會私域化給社會治理帶來了一些矛盾,社會資本、價值選擇、場域結構作為社區應急治理的重要因素無法有效地整合,存在應急缺位的現象。黨組織在社區應急層面存在多部門黨組織各自管理、無法有效聯動、多頭領導的現象。同時,社會階層不斷分化,呈現價值分化、資本分化、身份分化,加大了應急治理的難度。鑒于此,應通過構建立體化的黨建應急框架,采取“大黨建+大應急”雙向聯動的模式,針對社會的階層現狀進行立體化治理,整合社會資本、社會價值、社會場域并將它們統一于社會應急的共同體之中。
“大黨建+大應急”通過組織層面的調整、組織功能的拓展從而增強黨組織間互動范圍。第一,拓展組織聯動范圍。在社區應急治理中,可以把各社區黨支部、社會組織黨支部、小區樓棟黨支部聯合起來建立社區應急聯合黨委,并把政府應急管理局黨組織納入到聯合黨委的領導之中形成應急大黨委的組織架構,通過實行主官負責制——由市領導任聯合黨委的主要負責人,由區級各部門領導下沉聯系各社區,加強負責機制和強化應急督察的領導責任制。大黨委統籌各社區的應急物資、人力資源、社會資本情況,配備專業化的應急隊伍,把各社區、組織納入信息平臺之中,實現黨建社區聯動。第二,創新組織聯動形式。加強應急化“黨建”網格建設,在傳統的網格化管理的基礎上,把基層黨組織和黨員納入應急網格之中,形成多點化的應急中心。黨建網格統籌橫向的多元社會主體和縱向的垂直化的社區黨支部。從黨員隊伍中選派優秀應急人才領導社區應急網格,在應急網格的專業化隊伍里面發展黨員,建立黨小組。在每個黨建網格之中選派專業化的黨員組建應急團隊,定期對所在網格轄區展開應急培訓,利用黨建組織優勢吸收社區志愿者組建應急志愿服務隊,定期開展應急巡邏以及突發事件的處理演練,推動社會應急專業化下沉至民眾之中,培育良好的社會應急文化,推進社區應急常態化和社會化。第三,改善應急供給模式,當前社會有兩種供給模式,一種是傳統行政化的供給模式,一種是新型社會化的供給模式。行政化的供給受財政資金的限制,無法保障對應急物資的及時更新和設施建設。社會化的供給受行政化的限制,無法與社區有機融合。只有通過黨建這一樞紐,才能使二者進行融合,組合新的應急供給力量。“大黨建”不僅是社區層面的黨建,更是吸收社會因子的社會化黨建。其通過吸納行政、企業、社團、居民、社會組織等多方面的力量,利用黨建組織力來增強應急供給的深度與廣度,為行政化與社會化建立聯系。同時,打造應急社會化的供給模式,以社會企業黨建為紐帶,社會與社區共建應急力量。由企業出資、社區出力,利用黨建網絡建立聯系,打造社區應急基金會進行社區應急物資供給和資金供給,使得傳統的政府財政為主的單一供給模式轉變為社會化的融資模式。
2. 建立四重維度下菱形應急模型
中國已經邁向市場經濟社會,出現了“市場經濟-利益分化-利益訴求-政治參與-民主發展”。如何在基層社區建立多元化的應急治理模型,推動基層應急系統內的高效平衡。本文在探索黨的組織系統與社會應急系統之間的結構性架構后,創新菱形應急模型,在社區內部系統中有效激活社區內生要素與外來資源,提升二者的動態融合效能,提高社區應急的柔性及彈性,增強其系統內部的抗壓力和可塑性,使其在危機中始終保持主體的核心穩定狀態(見圖1)。在同一平面內,有一組鄰邊相等的平行四邊形是菱形,四邊都相等的四邊形是菱形,菱形的對角線互相垂直平分且平分每一組對角。菱形應急模型基于對應急主體和應急資源的統籌,由菱形的四個點組成的應急的四個維度和對角線中心點的核心維度構成,即設施維度、組織維度、信息維度、系統維度及位于核心維度的黨建維度。四重維度主體在黨建的領導下構成“點-線-面”的協作關系,各維度主體既相互聯系又呈遞進狀態。四維的組合形成了菱形應急模型所特有社區柔性,即對于突發事件對社區所造成的壓力進行靜態吸納并且轉換為災后重建的動態可塑性和恢復性以及社區對災情的適應能力與災后功能性重塑的軌跡過程。當突發事件對社會造成重大沖擊時,短暫的社會功能失靈會帶來社會的無序,但四維因子聯系緊密、對核心維度反應迅速,則可以承受事件的沖擊并且轉化為社區有利因子。在建設應急模型的過程中,要按照社會的危機反應順序進行。

圖1 菱形應急模型
首先是以供給為主導、需求為指引的多元化一維應急基礎設施建設。社區衛生服務是社區應急基礎設施的重要組成部分。通過在社區設置衛生應急機構和社區應急物資保障平臺,以社區應急為中心、社區網格為范圍、居民的健康為導向,以兒童、老年人、殘疾人等為應急服務的重點,合理使用社區資源和適宜技術,以最快速的處理公共衛生危機為目的,達到疾病隔離、防控、救治的效果。同時規劃公共應急中心,在戶外公園、小區廣場、社區中心等設置公共應急集中救援場所,在遇到地震、泥石流等地質災害時可以進行功能性救治。在社區內設置基層應急中心,對社區應急進行規劃預案和臨時指揮,并且有限度地容納、安置一部分受災群眾。應提升社區基礎設施的抗壓力,提高社區公共安全防治的能力。
嵌入式的二維組織形態,二維應急則更多關注社區的人力組織層面,以社區正式組織和非正式組織為基準。黨政機關代表的正式力量的下沉和社區工作者的協作相結合的應急模式,是行政力量的外部性下沉。科研機關、應急知識人員進行補充式下沉,來填補應急過程中的知識性難題。同時,來自社區居民的非正式組織成為中堅力量的內部性下沉。非正式組織產生于社區居民,居民的草根性以及社區的屬地性使其天然地成為了社區居民沖突的協調者、居民關系的黏合劑,在豐富居民生活、促進社區融合上起到不可替代的作用。非正式組織以內嵌式結構進入社區治理當中,配合政府部門進行物資的配送,反映社區居民的需求,對社區應急教育、社區文化建設、社區應急救援發揮作用。應急力量需要非正式組織作為主力進行自我救治,構架起應急防控的第一道防線。
建立信息化的三維互動平臺,是主要針對突發事件發生后,對社會輿論的引導、居民心理危機干預和居民信息了解互動的平臺。信息化的應急平臺的功能主要在宣傳教育、輿論引導、危機干預等方面。社區信息平臺根據指揮平臺的應急響應啟動危機預案向居民傳達政策信息、服務保障信息以及應急防治的知識,居民可以向平臺報送健康情況和面臨的實際問題以便社區安排救治。社區應急信息及時向社會公開共享,并且與政府進行有機對接,形成“政府-社區-居民”的三位一體對接的三角結構。信息平臺根據突發事件的情況進行輿論引導,及時公開現場情況并及時辟謠,由此在一線控制住輿情。
建立系統化的四維社區指揮平臺,利用區塊鏈技術加強社區應急治理,通過構建社區應急管理系統,建立社區居民應急信息數據庫,加強信息的共享速度,促進平臺多元參與、多元融合。利用地理信息系統將社區的管理空間分成若干網格,網格以“1+1+x”模式打造1個網格社區、1個黨支部、x個社會元素,連接城市管理系統,形成多種技術結合的應急治理平臺。在疫情防控時可以最快地利用大數據進行信息收集和拉網排查,根據實際情況做出信息情報分析形成應急決策,并且預測突發事件的發生概率,進行主動防控主動出擊,排除危機爆發的潛在威脅,起到社區應急網格在系統中的作用。
習近平總書記在湖北省考察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時指出“要著力完善城市治理體系和城鄉基層治理體系,城市是生命體、有機體,要敬畏城市、善待城市,樹立全周期管理意識”。習近平總書記在參加十三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湖北代表團審議時再次強調,“要把全周期管理的理念貫穿城市規劃、建設、管理全過程各環節”。“全周期管理”的思維成為基層治理體系建設的新理念,也為應急治理提供了理論遵循。根據“全周期管理”的思維優化基層應急的路徑,探索社會治理的運行機理。“全周期管理”是一個管理學概念,指根據產品的導入、成長、成熟、衰退等生命周期予以跟蹤干預,以先進的管理模式和管理方式提高市場競爭力。“全周期管理”注重從系統要素、結構功能、運行機制、過程結果等層面進行周期性整合和全過程分析,以確保整個管理體系的危機預案、應急處理、后勤保障、災后重建等各個環節均能運轉高效、系統有序、協同配合。
如今,“全周期理論”被引入到社區治理中,即通過要素規劃、多元主體協同以及閉環式管控加強社區應急能力。第一,在社區要素的規劃管控中,要注意要素的集中性和信息的準確性,把社區應急要素納入到黨的管理之下,如社區組織的管理、社區應急資源的調配、社區人力資源的統籌。同時,及時研判信息,完善社區應急物資儲備管理、確定總量、采儲集合等全要素管理模式。依托大數據分析社區應急的漏洞與管理問題,完善訴求回應機制,及時發現問題、解決問題。在社區應急治理中完善決策、實施、監督的周期;在社區處理突發事件中完善部署、貫徹、驗收的周期。第二,多元主體協同,以黨的領導為核心,同時吸納社區居委會、社區居民、社區組織、社區志愿者等參與應急決策以及應急建設,增強各類主體社會服務的功能,解決社區治理“碎片化”的問題,加強政黨、政府、居民的周期關聯性,形成多部門、多主體聯合應急、協調發展的長效機制,激發社會的自發免疫系統,及時處理分散性信息,應對分散性危機。對于突發事件能夠集中處理分析,并且根據各主體優勢進行快速調整,協調社會信息的差異化,推動應急有序化。第三,加強閉環式管控,要注重“全周期管理”信息化平臺的建設,利用網格來加強網絡,用網絡來完善網格。把周期管理下沉到基層應急之中,利用智慧平臺對接基層人民的生活需求。健全突發事件管理的配套機制,強化全周期的防控意識,完善危機治理的總結吸收制度,實現風險管理閉環,對風險提高預見性,周期性地進行檢查和預測,主動化解危機,推動城市社區各領域、各部分、各環節融合成有機轉化的應急治理結構。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應該深刻認識基層應急的重要意義,積極探索黨建引領社區應急的正確路徑。通過黨的自我完善創新黨建引領下的社區應急治理的新思路、新舉措,推進社區應急治理常態化,推動社區治理體系不斷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