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招生過程中的風險分析與規避防控

□王 營

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后，黨中央、國務院先后作出建設人力資源強國、高等教育強國等重大戰略部署，高等教育從精英化階段邁入大眾化階段[1]。從1999年到2022年，我國研究生報名人數從31.9萬，增加到了457萬，錄取人數從6.5萬人增長至2021年的106萬人。報名人數的增加和社會關注度的提高，對命題、組考、評卷、復試等環節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和挑戰。本文將通過案例分析和文獻研讀并結合工作實際，對研究生招生考試過程中的風險點進行梳理，探究風險產生的原因及規避方法，為營造更加公平公正的研究生招生考試環境提供理論支撐。

一、研究生招生考試相關文件及流程

(一)研究生招生考試相關文件。研究生招生考試政策性很強，教育部每年均會出臺相應的文件，如年度文件《某年全國碩士研究生招生工作管理規定》《關于做好某年碩士研究生招生專業目錄編制工作的通知》《關于做好某年全國碩士研究生招生錄取工作的通知》等，還有針對問題出臺的指導性文件，如《全國碩士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工作指導規范》《教育部辦公廳關于進一步規范和加強研究生考試招生工作的通知》等，研究生招生工作常做常新，因此工作人員必須熟悉每一項政策及政策制定的背景和意義，避免出現政策上的錯誤。

(二)研究生招生考試主要流程。研究生招生考試時效性強，關鍵環節多，從目錄編制到錄取結束，幾乎貫穿全年。根據關鍵節點可劃分為網上報名、考試、復試錄取三個階段。網上報名階段主要包括招生宣傳、編制簡章和目錄、報名考生資格審查等環節，考試階段主要包括命題、印題、組織考試、評卷、成績錄入等環節，復試錄取階段主要包括劃線、公布復試辦法、組織復試(調劑復試)、審核錄取、調檔、發放錄取通知書等環節，詳細流程見圖1。

圖1 研究生招生考試流程圖(招生單位)

二、研究生招生過程中的風險點

(一)報名階段風險點。簡章和目錄是招生單位年度招生的綱領性文件，是考生報考的主要依據。招生簡章涉及報考條件、學費、獎助、住宿等考生主要關注的信息，需要協調校內多部門共同完成，而招生專業目錄是考生備考的依據，因此在制定時需格外謹慎，一旦公布不得修改。

考生信息審核方面，研究生招生考試不同于高考和其他考試，其政策性很強，不同專業對考生的畢業年限、畢業專業、專項計劃、照顧政策等均有明確要求。如工商管理(MBA)的工作年限要求、醫學專業的前置學歷要求、法律碩士的前置學歷要求、少數民族照顧政策的民族要求等，審核不嚴將對后續的考試、復試等環節造成影響，嚴重者將影響考生的錄取。

(二)考試階段風險點。研究生招生自命題工作具有涉考環節多、涉及人員廣、安全保密性強、時間緊任務重等特點[2]。從環節上來說，涉及命題、校對、制卷、封裝、寄發、回收、評卷、成績校對與錄入等多個環節，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失誤，都會對后續的工作造成無法估量的損失。命題環節的風險主要包括責任意識不強、缺乏規范性、組織管理不力等[3]。

制卷、封裝、寄發、交接、回收等工作不同于統考試題，幾乎是人對人的工作，不同的試題要對應不同的考生同時要寄送到不同的考點，考后還需如數回收清點。據統計，2022年全國具有研究生招生資格的單位已達851家，而負責組織研究生入學考試的考點有900余家，自命試題要從851家招生單位分別寄到900余個考點，考后再由考點寄回招生單位，整個過程需要耗費大量的人力物力。同時研招辦還需要處理大量的數據，即使在程序的幫助下，研招人還是需要慎之又慎，確保萬無一失。

從涉考人員和安全保密性來說，研究生招生考試自命題試卷在考前屬于國家機密，無論是命題人員還是制卷人員均能接觸到試題內容，如果疏于管理和保密教育，均存在泄題風險。評卷和成績錄入環節也存在很多的風險點，如多人閱卷、評卷標準不一，漏閱，成績錄入錯誤等均會對考試的公平性造成影響。

(三)復試錄取階段風險點。隨著報考人數的不斷增多和短視頻等自媒體平臺的發展，研究生招生考試復試工作也越來越受到社會關注。分數線、招生計劃、復試辦法、復試流程、復試名單、復試成績、錄取名單等所有內容均須公開，接受社會監督。

復試階段情況更為復雜，考試環節多，時間緊湊，復試筆試、外語測試幾乎是在1～2天內完成，特別是綜合面試環節，主要通過“聽、說、寫”形式考查考生的思想素質、應變能力、專業素養、科研潛質等情況，主觀因素較多，極容易產生廉政風險，從而影響對考生的公正評判[4]。

(四)輿情風險。近年來，有關高校的危機輿情曝光率持續增加，關于輿情應對，有學者提出了五階段危機管理模型，包括危機信號檢測期、危機預備時期、危機傷害控制期、危機恢復期和學習期[5]。但隨著5G時代的到來，自媒體迅速發展，只要一部手機，人人都是記者。以往的“黃金72小時”“黃金48小時”概念被完全顛覆，1小時甚至幾十分鐘內就能爆發很高的關注量，尤其是備受關注的研究生招生考試，任何一個失誤，一旦被考生曝光，加上個別媒體為賺取流量的炒作，均會對研究生招生考試的公平性和嚴肅性產生極其惡劣的影響。

三、風險產生的原因

(一)涉密人員多，管理難度大。初試方面，自命題科目由全國851所具有研究生招生資格的高校及科研機構自主組織管理，科目約3萬門，每門試題均由2位及以上的專家命制。復試方面，各個高校有不同的分組方式，有的按專業分組，有的按方向分組，有的按報考導師分組，每組面試專家不少于5人，涉及專家數量達到數萬人，單位數量龐大，涉密人員眾多，如果培訓監管不到位，極容易產生廉政風險。從試題質量方面看，命題專家水平不一，研究角度不同，更有個別專家，只注重突出個性化，而忽略了自命題本身的選拔作用，導致試題科目多且雜，試題質量也是參差不齊；在管理規范性方面與統考科目也存在很大差距[6～7]，對涉密人員很難實現“入闈”管理，這種制度上的漏洞給管理部門也帶來了很大的挑戰。

(二)責任落實不到位。通過對近年來自命題工作總結的經驗教訓中不難發現，部分招生單位存在組織機構不健全，責任落實不到位，命題人員責任心不強，工作人員業務不熟練等問題，如未落實一把手責任，未按要求成立兩人以上的命題小組，未按要求進行試答試做等，反映到操作層面就是，培訓工作層層打折扣，監督檢查層層失守，最終導致嚴重問題的發生。

(三)管理人員流動性大。研究生招生工作時間跨度大，政策性和保密性強，組織復試階段任務繁重，“上面千條線，下面一根針”，是對研究生秘書工作的很好詮釋，因此二級學院應指派責任心強、業務水平高的專人負責此項工作。但在實際工作中，由于工作任務重、晉升渠道不明確、工資待遇不匹配等種種原因，研究生秘書變更頻繁，業務工作很難熟練，這也給研究生招生工作埋下了很大的隱患。

(四)信息化水平落后。2020年，突如其來的新冠肺炎疫情，給研究生招生工作帶來了不小的挑戰，同時也對高校的信息化建設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比如遠程復試、遠程打分、人證核驗等。研究生招生工作需要處理大量的數據，需要有強大的信息系統支撐。但很多高校在人員編制、經費等方面難以保障，尤其西部高校與東部發達地區相比，信息化水平差距較大。

四、風險規避的路徑

(一)壓實責任。《2022年全國碩士研究生招生工作管理規定》提出，招生單位要成立由校領導牽頭、校內紀檢監察等有關部門負責人參加的研究生招生工作領導小組，負責按照教育部有關招生政策、規定、辦法，上級主管部門、所在省(區、市)高等學校招生委員會的補充規定，以及本單位的實際情況，制定實施細則，并開展招生工作[8]。具體措施包括：一是管理部門在組織實施的過程中，不得簡單的任務下放，需要全過程的指導和監督；二是二級單位須嚴格落實一把手責任，成立由學員黨政主要負責人牽頭的學院招生工作領導小組，對本學院的目錄編制、專家選聘、試題命制、評卷、復試等工作具體負責，做到分級管理，逐級負責[9]。

(二)規范流程。研究生招生工作雖然內容繁多，政策性強，時間節點多，但也正因為如此，研究生招生考試的規律性很強。招生單位要深入理解教育部相關規章制度，深入分析本單位招生過程中的難點、弱點和風險點，不斷細化本單位的制度文件和流程指導，開展專題培訓，在制度設計時環環相扣并進行有效監督，層層壓實責任，以規范化、細節化設計緊抓關鍵環節管理。如在數據審核上報過程中，一定要多人多輪校驗；加強信息化建設，降低人為失誤風險；命題環節中要建立集中命題室，統一管理，統一簽訂保密協議書，命題后填寫形式審查表，嚴防泄密；在試題印制、郵寄等環節，有條件的單位可以委托有資質的印刷廠印刷，條件不具備的，要制定嚴格的流程制度并做好培訓，環環相扣，層層審核；評卷環節，可以參考統考評卷系統引進網上評卷系統，降低人為失誤帶來的風險；復試環節要嚴格落實監督巡視制度，全程錄音錄像，有據可查。

圖2 關鍵環節風險點應對

(三)加強隊伍建設，落實保障機制。近五年來，研究生報考人數和錄取人數都實現了翻倍，但管理部門的工作人員數量并沒有相應的增加。管理工作的責任主體還是工作人員，工作人員對政策的掌握情況，業務水平的熟練程度直接影響著研究生招生工作的質量。隨著研究生招生工作的社會關注度不斷提高，研究生招生隊伍出現了“新人不愿進，老人不敢出”的斷檔現象，加上二級學院專職人員流動性大，因此加強研招隊伍的梯隊建設迫在眉睫。

加強隊伍建設，首先要落實保障機制，充分保障招生考試工作人員的合理正當待遇。但受政策和經費等限制，特別是學院的研究生秘書培訓晉升渠道和待遇很難得到保障。招生單位需要做好頂層設計，如定期舉辦研究生秘書培訓，包括業務培訓、法律教育、輿情應對等，或選派部分研秘到其他高校交流學習；暢通研究生秘書晉升渠道，如落實職員制；合理制定績效分配制度，確保研究生秘書的績效與工作量相匹配；建立評優制度，獎勵先進，激勵后進，建立長效的保障機制。

(四)嚴格落實培訓制度。無論是工作人員還是命題專家、復試專家都存在人員變動的問題，加上研究生招生工作政策性強，因此，所有涉及的工作人員都要進行崗前培訓。如增強黨風廉政和風險意識方面，所有工作人員均需經過保密和廉政方面的崗前培訓，逐級簽訂保密承諾書和崗位責任書[10]。對工作人員要進行政策培訓，每年更新《招生工作手冊》，對于新變化新要求作出明確說明，對于風險點要做重點強調。

(五)加強監督。任何制度的執行都離不開良好的監督保障機制，研究生招生工作政策性強，風險點多，僅僅依靠簡單的培訓和個人職業操守，很難保證招生工作的公平公正。因此管理部門要完善逐級公示制度，全面接受考生、上級主管部門和社會的監督。建立多層次的監督檢查體系，如紀檢監察部門全過程監督，暢通申訴渠道，完善問責機制；學院紀檢委員交叉巡視，揚長避短；研究生院全程監督指導，及時糾錯；落實一把手責任，校領導靠前指揮，參與巡視督查工作等。

(六)提高信息化水平。當前研究生招生工作不斷面臨著新形勢、新挑戰，招生單位要把握新發展階段、貫徹新發展理念、融入新發展格局，勇于開拓創新，不斷提高服務管理水平。研招工作既是管理也是服務，服務于學院，服務于導師，服務于學生，提高信息化水平，不僅能提高工作效率，降低差錯率，也能及時準確地傳遞信息，同時也是對學校的一種宣傳，如方便快捷的推免生預報名系統、精準的專業目錄采集系統、完善的導師系統、網上評卷系統、指標分配系統、遠程復試系統等。

五、結語

2020年全國研究生教育大會召開，會議提出，要深化研究生培養模式改革，進一步優化考試招生制度，全面貫徹黨的教育方針，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以提升研究生教育質量為核心，深化改革創新，推動內涵發展。研究生招生工作復雜且特殊，規避研招過程中的風險，除了操作層面的嚴慎細實外，更需要從制度上進行改革創新，不斷探索更加科學規范的招生制度，選拔出適應現代社會發展需求的高水平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