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冠宇 ,胡寧寧
(1.中國政法大學 商學院,北京 100088;2.中國財政科學研究院,北京 100142)
隨著數字通信、云計算、區塊鏈與傳統服務業態的有機結合,網上支付、移動支付、網上銀行、網上基金等諸多數字金融服務相繼涌現,諸多新的消費場景映入眼簾,電商直播、云購物、在線教育、智慧旅游、在線醫療等對家庭消費行為帶來深刻影響[1]。支付數字化已成為一種潮流趨勢,對國內市場消費需求產生了重要影響。特別是在后疫情時代,黨和國家高度重視引導國內居民消費、擴大內需,數字支付對加快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具有重要意義。因此,提升家庭消費水平、改善消費結構已經成為目前黨和國家應對公共突發事件時刺激國內需求的重要措施。2021 年10 月,習近平總書記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十四次集體學習時指出:“數字經濟健康發展有利于推動構建新發展格局。構建新發展格局的重要任務是增強經濟發展動能、暢通經濟循環。數字技術、數字經濟可以推動各類資源要素快捷流動、各類市場主體加速融合,幫助市場主體重構組織模式,暢通國內外經濟循環。”[2]“要堅持擴大內需這個戰略基點,使生產、分配、流通、消費更多依托國內市場,形成國民經濟良性循環。”[3]2020 年我國網上零售總額達11.76 萬億元,以“互聯網+”為代表的數字消費加快了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研究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的影響,具有一定的理論意義與現實意義。
為更好探究支付數字化是否能有效顯著提升家庭消費水平,在實證研究的基礎上,擬作如下結構安排:首先,提出理論假設、構建支付數字化與家庭消費指標,探究支付數字化對家庭不同消費類型的影響;其次,檢驗家庭創業與商業保險行為的中介傳導機制;再次,探究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在戶籍、地區的異質性表現;最后,進行穩健性檢驗,構建不同指標分類,替換變量、使用不同模型,根據研究結論提出政策啟示。
目前,眾多學者在家庭消費領域展開了大量研究。隨著全球數字化時代的到來,數字經濟不僅成為推動經濟發展的重要引擎,也是新一輪科技革命的重要戰略基礎。數字經濟的迅猛發展,打破了商品和服務的地域界限,使消費過程更加“簡單、快捷、安全”,逐漸實現人與物的深度融合,消費結構和消費習慣的改變也體現出我國家庭消費觀念發生的深刻變化。電子支付方式悄然改變家庭消費行為與消費的結構。支付數字化逐漸改變了消費者的支付習慣,換言之,這體現了由傳統現金支付時代逐漸過渡到非現金支付時代。以移動支付為代表的電子支付提高了家庭消費效率,使得小額非現金支付成為可能,同時為家庭消費在高收益理財產品和高流動性存款之間的實時轉換提供了空間[4]。
支付數字化的研究最早可以追溯到Joel Kurtzman[5]對貨幣發展史的研究,隨著經濟發展水平的提高,出現了存儲設備、儲值卡和網絡貨幣[6]。而電子支付最早誕生于20 世紀90 年代后期的美國,電子支付可以使人們直接從銀行賬戶支付賬單,不需要親自到銀行去[7];但在國內則定義為第三方支付[8]。消費作為拉動經濟的三駕馬車之一,是經濟學領域長期關注的重要問題。影響消費的因素可以分為如下幾個方面:一是收入決定消費。二是消費心理與消費水平。心理因素影響消費行為,人們更關心自己與他人相比的消費水平,個人消費行為會受到他人消費行為的影響。三是影響消費的其他因素,主要包括城市化進程[9]、收入差距[10]、公共服務[11]、勞動力流動[12]等對家庭消費的影響。
但目前支付數字化對消費的影響研究并不多見。有學者認為,支付數字化促進了中低收入家庭消費升級[13]、降低家庭恩格爾系數[14]、減少供求矛盾[15-16],但對家庭是否居住農村并無顯著影響。有學者將信用卡、現金、銀行卡、移動支付手段作為衡量變量[17]或基于成本理論、金融素養、消費偏好等研究支付數字化對消費的影響[18-21]。已有研究主要聚焦單一支付方式,缺少對家庭支付多元化的研究。且學者論證使用的數據多為截面數據,難以反映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的長期動態影響。鑒于此,本文嘗試在綜合測度支付數字化的基礎上,探究其對家庭消費的影響及其存在的作用機制,對加快消費升級、建設全國統一大市場具有重要的理論意義與現實意義。
本文的邊際貢獻在于:一是探究支付數字化在家庭消費領域的突出表現,肯定發展數字支付的必要性,為該領域提供理論依據;二是本文使用CHFS 2015 年、2017 年、2019 年數據,深入理解支付數字化在家庭消費領域的長期表現;三是基于已有研究,構建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的影響機制,探究家庭創業與商業保險行為在支付數字化和家庭消費之間的中介作用,并進行相關異質性分析;四是使用不同的消費標準調整家庭消費結構分類,進一步探究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結構的影響,同時,采用多種方式進行穩健性檢驗,論證本文研究結論的穩健性。
1.支付數字化對家庭生存型和發展享樂型消費的直接影響。隨著互聯網、大數據、移動技術等信息技術的不斷發展,線上和線下實體店的體驗越來越強化,家庭消費的數量和質量均得到大幅提升。隨著居民收入的增加,家庭在食品煙酒、衣著、居住等方面的消費支出占總支出的比重普遍下降,而通信、教育、文化娛樂及醫療保健的消費支出占總支出的比重持續增加,我國家庭消費正逐漸從生存型向享樂發展型消費轉變。支付數字化程度的提高,會有效破除傳統消費支付方式的時空局限,提高消費便捷程度,影響家庭選擇。基于“雙通道心理賬戶理論”,支付數字化不僅鈍化支付疼痛,還能提升消費效用[22]。移動支付可以促進家庭消費和消費結構升級[23-25]。數字支付對消費的促進作用體現在享受型消費[26-27],對居民生存型消費的研究較少且沒有得出一致的結論。基于上述分析,提出假說H1和H2。
H1:支付數字化對家庭總消費具有正向影響且對家庭發展享樂型消費影響更大。
H2:支付數字化程度越高,對家庭消費升級、消費結構優化的作用越強。
2.家庭創業和商業保險行為的中介效應。以大數據、互聯網、5G 等為基礎的數字經濟蓬勃發展,支付與消費市場發生了巨大變化。從“花唄”、京東“白條”到美團的“買單”和騰訊的“分付”,從電商、出行到社交,支付數字化的滲透呈現無限擴張的趨勢,提高了捕獲商機需要的市場信息,便利了創業經營過程中的業務開展,降低了創業的搜尋成本。家庭高水平創業會加劇市場價格競爭、提升市場產品多樣性,從而改變家庭消費行為[28-29]且家庭創收轉化為消費收益,改善家庭福利,故提出假說H3。
H3:支付數字化會通過家庭創業行為影響生存型與發展享樂型消費。
近年來,新興數字化技術的縱深發展,金融領域逐漸推出新型保險產品,使家庭能夠通過電腦、移動終端等方式快捷地獲取保險、理財等金融多樣化產品和服務[30]。保險作為一種特殊的金融產品,能夠以家庭安全服務需求形式進入消費領域,改善居民風險感知和消費預期。基于生命周期理論,消費者為應對不確定的環境,會對近期消費和遠期消費進行調整,進而實現自身效用最大化。參加商業保險則會一定程度上改變家庭儲蓄意愿和消費行為,增加消費者未來的預期或實際收入,提升家庭消費水平,故提出假說H4。
H4:支付數字化會通過商業保險行為間接影響家庭生存型和發展享樂型消費。
本文數據來源于西南財經大學2015 年、2017 年、2019 年在全國范圍內開展的中國家庭金融調查(CHFS)。該調查選取的樣本來自全國29 個省(自治區、直轄市)、355 個區縣、1 428 個社區(村),采集了家庭人口統計特征、資產與負債、保險與保障、支出與收入、金融知識、主觀態度等各方面詳細的信息。剔除變量中存在缺失的樣本,得到13 236 個樣本數據,其他宏觀層面變量數據來自《中國統計年鑒》。
1.被解釋變量。本文將家庭消費支出作為研究的核心被解釋變量,將其分為生存型消費支出、享樂發展型消費支出、總消費支出。生存型消費支出包括家庭日常開銷(衣食住行等)以及家政費、物業費、網絡費、裝修費等生存類支出。享樂發展型消費支出包括用于提升精神享受和提高生活質量的消費,具體包括家庭在娛樂、美容、保健、教育等方面的支出。
2.解釋變量。對調查問卷中支付方式與支付工具的回答進行分析。對數字移動支付方式選取“智能手機、非智能手機與不使用”分別賦值為2、1 和0。對“是否有互聯網購物行為”這一問題,有網購行為賦值為1,沒有賦值為0,網絡購物的比重視為對互聯網的依賴程度;對“是否有網絡數字設備投資行為”這一問題,有賦值為1,沒有賦值為0,數字設備投資金額的對數作為其數字投資。通過上述指標構建家庭支付數字化程度的代理變量。
3.控制變量。一是受訪戶的個體特征,主要包括受訪者的年齡、性別、受教育程度、身體狀況、戶籍性質、創業行為、現金持有量、參與商業保險(包括人壽與健康保險);二是受訪者的家庭特征,主要包括家庭總資產、家庭總收入等方面;三是受訪戶的地區特征,主要包括城鎮化率、人均GDP、CPI指數。
4.中介變量。總結已有文獻,發現已有研究多數采用“家庭是否使用信用卡”來衡量家庭信貸這一變量,但本文衡量家庭支付方式數字化程度中包含了這一因素,所以采用“是否使用信用卡”作為中介不適用于本文。考慮家庭信貸是基于負債角度,故采用家庭創業作為中介變量。同時考慮到數字支付與家庭商業保險行為的關系,將降低家庭不確定性的商業保險持有與否作為另一個中介變量。
5.工具變量。考慮支付數字化與消費之間可能存在遺漏變量和逆向因果的內生性問題,本文選取省級手機普及率、省級智能手機普及率作為本文核心解釋變量的工具變量進行檢驗。
構建如下基準回歸模型來分析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的關系:

其中,comsumei,t代表t期的家庭消費;paymenti,t表示家庭支付方式數字化程度;xi,t表示t期的個人、家庭、地區三個層面的控制變量;εi,t表示隨機擾動項。除了式(1)的基準回歸外,為檢驗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影響的中介機制,本文構建模型(2)和模型(3):

其中,chuangyei表示家庭是否有創業行為,若有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insurancei表示家庭是否有商業保險行為,若有取值為1,否則取值為0。Pr(chuangye/insurance=1|xi)表示家庭有創業行為或商業保險行為的概率。通過確定回歸系數β1、r1、r2的顯著性,判斷中介效應是否存在。
各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如表1 所示。數據顯示,我國家庭生存型平均消費要大于享樂發展型消費,享樂發展型消費的標準差遠大于生存型消費,說明我國家庭在享樂發展選擇上具有較大的差異性,而在生存型消費方面差異較小。

表1 變量與描述性統計
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的基準回歸結果如表2所示。回歸結果第1 列和第2 列被解釋變量為家庭總消費支出,其中第2 列在第1 列基礎上加入了一系列控制變量;第3 列被解釋變量為家庭生存型消費,第4 列在第3 列基礎上加入了一系列控制變量;第5 列被解釋變量為家庭享樂發展型消費,第6 列同樣在第5 列基礎上加入一系列控制變量。在控制個體特征效應、家庭特征效應、地區特征效應后,核心解釋變量支付數字化程度系數均在1%水平上顯著為正。從系數大小看,支付方式數字化每提高1%,家庭生存型消費支出增加0.198 4%,享樂發展型消費增加0.225 2%,總消費增加0.188 6%。說明支付數字化程度對居民家庭享樂發展型消費影響大于生存型消費,支付數字化能夠促進家庭消費升級。

表2 基準回歸結果
從控制變量來看,家庭消費隨年齡呈倒U 型變化;當戶主性別為男性時,支付數字化會減少享樂發展型消費,性別差異帶來的消費層次差異已被學者證實。家庭成員受教育程度會提高家庭生存型和享樂發展型消費支出且對后者的影響更大。家庭持有現金量也會影響生存型消費。購買商業保險提高家庭生存型和享樂發展型消費支出且對享樂發展型消費的影響更大。城鎮化率對家庭生存型和享樂發展型消費支出存在正向影響,且在10%水平上顯著為正。故H1和H2成立。
選取地區省級手機普及率、省級智能手機普及率作為本文核心解釋變量的工具變量,進行內生性檢驗,使用最小二乘法(2SLS)進行回歸的結果如表3 所示。可以看出:一是兩個工具變量能夠很好滿足相關性假設,與支付數字化存在一定相關性。二是能夠滿足外生性假設,省級手機普及率和智能手機普及率不會直接對某個家庭消費產生直接顯著影響。回歸結果如表3所示,一階段F值均大于10,排除弱工具變量可能。整體的二階段回歸結果顯示與基準回歸結果保持一致,表明家庭數字支付指數越高,其家庭的消費水平越高。證明了模型回歸結果的穩健性。

表3 內生性檢驗
從如下兩方面進行穩健性檢驗:第一,根據不同的消費標準重新調整家庭消費分類(表4)。將家庭消費類別細分為基本型消費、發展型消費和享樂型消費,其中基本型消費支出包括食物、家政、物業、衣物、裝修、日用品支出,發展型消費支出包括教育、醫療保健、交通、網絡支出,享樂型消費支出包括娛樂、旅游、汽車摩托等支出。若重新調整消費分類后影響方向和顯著性不變則表明本文結果的穩健性。第二,采用逐步回歸方法,依次將個人、家庭、地區層面的控制變量納入模型中進行穩健性檢驗(表5),結果顯示支付數字化會顯著影響家庭總體消費及其消費結構。結果表明,本文的實證結果具有較強的穩健性。

表4 穩健性檢驗(一)

表5 穩健性檢驗(二)
1.以家庭創業為中介的機制檢驗。在以家庭創業為中介的回歸結果中(表6),1~3 列回歸結果可以看出,支付數字化和家庭創業對家庭消費的影響顯著為正,家庭創業在支付數字化影響家庭消費過程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家庭創業作中介的發展享樂型消費回歸第三步不顯著,通過Sobel 檢驗,發現家庭創業在支付數字化對發展享樂型消費中發揮5.43%的中介效應。故認為家庭創業在支付數字化對家庭生存型和發展享樂型消費的解釋在1%水平下顯著,家庭創業在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的正向影響中起到部分中介效應,H3成立。

表6 家庭創業的中介效應
2.以商業保險為中介的機制檢驗。在以商業保險作為中介的回歸結果中(表7),1~3 列回歸結果可以看出支付數字化和商業保險對家庭消費的影響顯著為正,商業保險在支付數字化影響家庭消費過程中起到部分中介作用。4~9 列可以看出商業保險在支付數字化對家庭生存型和發展享樂型消費的解釋在5%水平下顯著,說明家庭商業保險持有在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的正向影響中起到部分中介效應。結果表明,商業保險在支付數字化與家庭消費之間起到部分中介作用,故H4成立。

表7 商業保險的中介效應
鑒于各區域間的經濟發展水平以及不同家庭間消費水平的差異,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的影響可能存在異質性。為考察這一潛在的異質性,進一步將研究樣本按戶口類型分為農業戶口、非農業戶口,按照家庭所在地區分為東部、中部、西部和東北地區分別進行回歸,結果如表8 所示。按戶口類型來看,支付數字化對農業戶口和非農業戶口家庭消費均有顯著影響,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顯著為正。支付數字化對農業戶口家庭總體消費支出、生存型消費支出、享樂發展型消費支出的影響大于非農業戶口的家庭。這一結果說明支付數字化深刻影響、塑造并改善農民農村的生產生活方式。分地區來看,支付數字化對東、中、西、東北地區的家庭總體消費、生存型消費、享樂發展型消費存在正向影響且在1%的置信水平上顯著為正。支付數字化對東、中、西、東北地區家庭的享樂發展型消費影響遠遠大于生存型消費。在生存型消費支出方面,支付數字化對西部地區家庭消費影響最大;在享樂發展型消費支出方面,對東部地區的家庭影響最大,其次為東北地區、西部地區和中部地區的家庭。上述結果說明:第一,數字消費逐漸成為中國經濟實現新舊動能轉換的巨大推動力,網絡購物、網絡直播、在線醫療為代表的新業態,深刻改變著我國居民的消費結構和消費習慣。第二,我國數字支付具有顯著非均衡性特征,由于制度、空間、市場化程度、要素稟賦的影響,東部地區的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始終高于其他地區,從而為當地居民提供了更加發達便捷的消費環境。

表8 戶口與地區的異質性分析
按照家庭人口特征來看,本文從家庭戶主性別、家庭規模角度進行異質性分析(表9)。結果表明,支付數字化對男性戶主家庭的消費促進作用更為顯著,且對享樂型消費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對女性戶主家庭的促進作用體現在生存型消費方面。按照家庭人口規模大小劃分為小規模家庭(2 人及以下)、中規模家庭(3~4 人)、多規模家庭(5~6人)以及大規模家庭(7 人及以上),可以看出數字支付對大規模家庭消費的促進作用強于其他規模人群,且數字化支付對多規模和大規模家庭的促進作用體現在生存類型方面,對享樂型消費并無明顯促進作用。以上結果說明數字支付對家庭消費的影響會因戶主性別、家庭規模存在差異。

表9 性別與家庭規模的異質性分析
為更好探究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領域的影響,將消費細分為家庭食物支出、衣物支出、日用品支出、物業支出、家政支出、交通費用、裝修費用、娛樂支出、醫療保健支出、旅行支出,進行分組回歸。結果如表10 所示,支付數字化顯著提升了家庭在食物、衣物領域的消費。在促進日用、物業等基本消費水平的同時,也提升了娛樂、醫保和旅游支出水平。對比來看,對衣物、日用品、交通出行的支出影響更為顯著,說明數字支付的滲透性較強,提升了居民生活消費的便捷性。

表10 細分類別的回歸結果
家庭收入水平的高低差異也決定了家庭消費行為和習慣的差異,受到數字支付方式的影響程度也會存在一定差異。為更好分析支付數字化對不同家庭收入群體的消費影響差異,本文嘗試從收入群體差異角度對家庭消費水平進行探究。本文按照家庭收入的10%、30%、50%、80%、95%分位數劃分為六類群體,對不同分位數家庭收入群體進行回歸,結果如表11 所示。說明數字支付方式能夠對不同層級收入群體消費產生正向促進作用,且對高收入人群的正向影響高于低收入群體,可以認為在促進消費方面,數字支付方式會隨著家庭收入水平的提升發揮促進作用。

表11 對不同分位數家庭收入群體的回歸結果
本文基于CHFS 數據,分析支付數字化對家庭消費的影響。研究結果表明:第一,支付數字化能夠有效促進家庭消費水平,且對享樂發展型消費的促進作用大于生存型消費,在細分類別中,對于日常生活消費開支的促進作用凸顯,即數字支付已滲透到家庭日常生活中。第二,支付數字化能夠通過家庭創業、商業保險機制促進生存型與享樂發展型消費。家庭創業行為和商業保險行為對享樂發展型消費的中介解釋更為突出。第三,支付數字化對城市、男性戶主家庭消費影響大于農村家庭和女性戶主家庭,對東部、東北地區的促進作用更為顯著。在享樂發展型消費回歸中,數字支付對西部地區消費能夠產生影響,這可能與西部地區發展落后,受到數字技術紅利的影響更強有關。第四,支付數字化在收入方面,對收入層級越高的群體,促進作用越強。支付數字化在高收入群體消費中發揮了更強作用。為此,提出如下政策建議:
第一,大力推動支付數字化“工具”與“知識”普及,縮小不同群體之間的數字技術鴻溝。增強家庭數字支付能力,提升居民家庭消費水平。不斷改善居民的支付方式,提高其數字支付能力。增強消費服務與數字支付之間的連接度,提升數字支付對國內市場消費的促進作用,合理利用數字支付改善家庭消費結構。
第二,關注西部等偏遠地區數字基礎設施建設,加速互聯網與實體經濟消費的融合。綜合考慮城市性質、空間結構、人口發展趨勢以及數字基礎設施建設等因素,統籌各類通信網絡基礎設施的建設方案和時序,考慮地區居民現實需求,合理布局移動通信網絡基站。
第三,加快服務行業的數字發展,推進數字服務平臺建設。推進數字與傳統服務行業的融合,改善消費市場的供給結構,完善數字產業行業標準與秩序,促進消費結構和質量升級,實現消費與供給端的良好循環與互動機制。
第四,通過大數據、區塊鏈等數字技術打造智慧物流,打通消費市場中的隱性壁壘,疏通堵點,挖掘居民消費潛力,拓寬文化消費領域,構建新的消費業態。推動發展型、享樂型消費市場建設,深度挖掘我國傳統文化元素、民族風情和區域特色的消費潛力,以“文化+”為核心,拓展消費服務維度,精細服務環節,培育新型消費增長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