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 魯
(軍事科學院 軍事法制研究院 北京 100091)
提 要 《中國人民解放軍軍語》編纂是伴隨著人民軍隊的前進步伐而發展進步的,經歷了萌芽時期、草創時期和發展時期。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以來,我軍先后編纂了6版綜合性軍語。在編纂過程中,緊跟軍隊發展步伐、始終突出姓軍為戰、組織實施“聯合作戰”、打造我軍優質科研品牌,形成了鮮明的時代特色、我軍特色和實踐特色。進入新時代,我軍軍語編纂工作需要準確把握軍隊建設發展的新形勢,積極適應深化改革的新變化,探索創新新版《軍語》的類目框架、收詞內容、載體形式和編纂機制,奮力創造無愧于時代的新的編纂業績。
《中國人民解放軍軍語》(以下簡稱《軍語》)是經中央軍委批準頒發全軍統一使用的綜合性軍語集,是軍隊的規范化、標準化軍事用語集成。其所收錄的是全軍官兵必須掌握的綜合性軍語和需要了解的各專業軍語,具有準確性、系統性、權威性、規范性、強制性,對于服務備戰打仗,推進軍隊建設正規統一,具有重要的基礎支撐作用。《軍語》編纂是我軍軍語編纂工作的重要組成部分。
對《軍語》編纂的系統研究發端于20世紀80年代。自此,軍內不少專家學者對《軍語》編纂的基本理論和實踐問題進行了較為全面深入的研究。一是探尋了《軍語》編纂的歷史和發展變化的基本規律。如劉伶(1990:141~151)對1972年版、1982年版《軍語》的發展變化情況進行了研究,李慶山(1997)對《軍語》編纂的歷史、主要特色和發展的基本規律等進行了梳理。二是探討了《軍語》編纂的地位和作用。如原媛(2014:131~137)對歷版《軍語》發展變化的影響及啟示進行了考察,楊魯(2020a:5~10)對《軍語》的品牌價值進行了研究。三是探究了《軍語》編纂的體系、任務、內容、特點、程序、方法、標準和要求。如康視華(1980)對《軍語》編纂中的分類、選詞、釋義和編排問題進行了研究,周大軍(2008:27~31)對《軍語》編纂中的“軍語定義及其特征”等問題進行了分析,黃英、雷智勇(2009)對《軍語》編纂的規范化標準問題進行了探討。四是探析了《軍語》編纂的創新發展。如李蘇鳴(2010:97~103,310~316)考察了新中國成立后我軍歷版綜合性軍語集編纂的繼承和發展變化情況,韓韌(2013)對2011年版《軍語》編纂的創新內容和特點進行了研究,等等。《軍語》編纂研究成果對《軍語》編纂工作起到了積極的指導和推動作用。在新時代、新體制、新要求下,深入研究《軍語》編纂的歷程、特色和創新問題,對于進一步梳理軍語編纂理論和實踐經驗、有效提高軍語編纂質量、不斷推動軍語事業創新發展,進而為我軍備戰打仗提供重要基礎支撐,是十分必要的。
《軍語》編纂是伴隨著人民軍隊的前進步伐而發展進步的,從革命戰爭年代到社會主義建設和改革時期,始終是服務我軍作戰和建設的一項重要基礎性工作。《軍語》編纂大致經歷了萌芽、草創、發展3個階段,由此深刻反映了我軍軍語建設逐步發展、正規化建設水平不斷提高的歷史進程。
革命戰爭年代,我軍在進行武裝斗爭和軍隊建設時,創造了具有我軍特色的軍語,也引進吸收了部分蘇聯紅軍軍語等外軍軍語。但限于當時的歷史條件,未能編纂成集。
建軍初期,我軍沿用了舊軍隊的基本軍語,除了作戰、軍制、訓練、后勤等傳統軍語以外,還曾沿用了一些舊軍隊的稱謂用語。1932年8月,時任中國工農紅軍學校校長兼政治委員的劉伯承選譯了蘇聯紅軍的部分軍語,名為《軍語解釋》,其中包括“兵團、部隊、分隊、機動、包圍、迂回、突破、火力配系、疏開、展開”(陳石平,成英1988:431~432)等一系列涉及部隊編制和作戰行動的軍語,在當時多是沿用舊軍隊軍語以及借鑒日本軍語的情況下,對學員了解現代軍語具有啟蒙作用。劉伯承在紅軍學校期間,還把過去舊軍隊稱呼的“伙夫”“馬夫”“挑夫”改為“炊事員”“飼養員”“運輸員”,“號兵”改為“司號員”,“傳令兵”改為“通信員”,等等,體現了人民軍隊的性質和建軍思想。與此同時,在中國工農紅軍學校擔任軍事教員的左權,也編寫了《軍語解釋》,主要內容有“基本隊形、應用隊形、行軍隊形、疏散隊形、戰斗隊形等”(王孝柏2012:72),作為教材發表在瑞金出版的刊物上,對加強紅軍的正規訓練,提高軍事素質起到了積極作用。
1938年5月,毛澤東在《論持久戰》中專門對中國革命戰爭中的重要作戰形式——“運動戰”下了定義,并做了外延說明。這一軍語釋義和由此形成的有關戰略戰術思想,為八路軍、新四軍和人民解放軍先后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中,對敵組織實施運動戰指明了正確方向。毛澤東還創造了諸如“軍事辯證法”“黨對軍隊的絕對領導”“政治民主”“經濟民主”“軍事民主”“三大紀律八項注意”“積極防御”“游擊戰”等許多耳熟能詳、膾炙人口的軍語,至今仍具有強大的生命力,體現在現行《軍語》中,歷久彌新,熠熠生輝。毛澤東和劉伯承、左權等老一輩軍事家的上述貢獻,對我軍軍語的形成和發展產生了奠基性和指導性作用,也開創了我軍軍語編纂的先河。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我軍開始進入正規化、現代化建設階段,強調“實行統一的指揮、統一的制度、統一的編制、統一的紀律、統一的訓練”,加強“組織性、計劃性、準確性和紀律性”(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科學院2010:39),建立正規的戰備、訓練、工作、生活秩序。規范統一軍語隨之成為軍隊正規化建設的一個重要內容和一項有組織的活動。
1.第一部綜合性軍語集——《軍語匯編》
1951年8月,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軍事委員會軍訓部編纂出版了《軍語匯編》(初稿)。該軍語集設置“陸軍”“海軍”“空軍”3篇(類目),收詞4650條,附筆畫索引和常用度量衡一覽表。這是我軍第一部綜合性軍語集,反映了當時我軍建設的狀況和軍事理論體系,填補了我軍歷史上沒有成型軍語集的空白,對之后的綜合性軍語集編纂修訂具有一定的示范意義,也標志著我軍軍語使用規范化的開始。
2.第一部雙語種軍語集——《軍語畫一》
1951年4月,軍事學院在劉伯承院長親自領導下開始出版《軍語通報》。劉伯承強調:“軍語畫一不是單純的技術工作,或單純的語法修辭工作,而是統一軍事思想和軍事學術的一項重要工作。”(陳石平1992:115)經過5年多的統一整理、編纂,《軍語畫一》(初稿)于1957年1月出版。這是我軍第一部漢、俄雙語種軍語集,設置“陸軍”“海軍”“空軍”“防空軍”4個部分(類目),收詞2545條。與《軍語匯編》相比,在分類上更細,也更為合理。《軍語畫一》的出版,在軍事學院的教學和引導學員使用統一的軍語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也對進一步規范當時全軍的軍事用語起到了積極作用(楊魯2020b)。
1958年3月,軍事科學院成立,中央軍委賦予該院“統一軍語及對軍語詳解”的任務。自此,軍事科學院組織協調全軍各有關單位編纂了1972年版《軍語》①全稱即《軍語》。(軍內試行本)、1982年版《軍語》、1997年版《軍語》和2011年版《軍語》等。我軍綜合性軍語集經歷了從薄到厚,從簡裝到精裝,從單一版本到全、簡兩個版本,從紙質版到光盤版等的諸多發展和轉變,成為我軍正規化建設的基本規范,軍事文化軟實力的顯著標志,軍事科研領域的優質品牌(楊魯2019),在我軍戰備建設、作戰指揮、教育訓練和部隊管理等領域發揮了重要的規范作用。
1.第一部全軍統一使用的軍語集——1972年版《軍語》
1971年,根據中央軍委的指示,軍事科學院開始組織全軍各有關單位編纂“一本全軍通用的,以諸軍兵種協同作戰、訓練為主的,以及政治工作、管理教育方面的常用軍語”。1972年版《軍語》(軍內試行本)作為第一部全軍統一使用的綜合性軍語集,在我軍軍語發展史上具有里程碑意義。該版《軍語》設置17個類目,收詞1348條,附計量單位比較表,對當時全軍統一規范軍語的使用和解釋發揮了重要作用。1972年9月,經中央軍委批準,該版《軍語》印發至全軍部隊連一級分隊。
2.改革開放后編纂出版的首部綜合性軍語集——1982年版《軍語》
1982年版《軍語》是在我軍進行工作重點轉移和軍隊建設指導思想戰略性轉變,開始以現代化為中心的全面建設的新形勢下誕生的,是在1972年版《軍語》(軍內試行本)的基礎上編修而成,第一次比較全面系統地規范了軍隊作戰和建設所需要的軍語,也是首次在綜合性軍語集名稱上標注“中國人民解放軍”字樣。該版《軍語》設置26個類目,收詞5227條。其中,增加了關于局部戰爭、遏止戰爭和軍事科技等方面的詞目共3879條。該版《軍語》在綜合性軍語集中首次編配隨文圖表,配圖168幅。此外,還編制了詞目筆畫索引。1982年1月,該版《軍語》經中央軍委批準,首次由總參謀部、總政治部、總后勤部聯合頒發全軍試行。
3.首次分為全本和簡本的軍語集——1997年版《軍語》
1997年版《軍語》為適應新時期我軍建設的需要,在研究十多年國內外形勢、科學技術、國防與軍隊建設等客觀情況發展變化的基礎上,對1982版《軍語》進行了全面修訂。在分類上做了必要的調整和修改,設置29個類目;收詞6562條,增收了大量新出現的并已相對穩定的詞目,共3682條。該版《軍語》的釋文和配圖也根據新情況進行了較大幅度的增補和修改,其中配圖(表)182幅,同時增設了詞目漢語拼音索引。該版《軍語》在歷版綜合性軍語集中第一次分全本和簡本兩種版本,簡本從全本中精選出2141條合成軍隊基層官兵常用詞目編成。全本發團級以上單位,簡本發營以下分隊。1997年9月,該版《軍語》經中央軍委批準,總參謀部、總政治部、總后勤部聯合頒發全軍施行。
4.首次推出光盤版的軍語集——2011年版《軍語》
2011年版《軍語》仍保持綜合性、通用性為主的特色,在1997年版《軍語》基礎上,根據軍事實踐的新發展和現實需要,設置26個類目,收詞8587條,配圖(表)195幅。其中,新增詞目4630條,這些詞目鮮明體現了黨的軍事指導理論的創新發展,反映了拓展和深化軍事斗爭準備的迫切需要,展示了軍事理論和軍事技術的嶄新成果(楊魯2019)。所有詞目均標注了英文譯名并增設譯名索引,這在綜合性軍語集的編修歷史上是第一次。此外,還首次研制推出了該版《軍語》光盤版,使之成為我軍歷史上第一部電子版軍語集。2011年12月,該版《軍語》經中央軍委批準,總參謀部、總政治部、總后勤部、總裝備部聯合頒發全軍施行。
在幾十年的發展歷程中,我軍軍語編纂工作緊跟軍隊發展步伐,始終突出姓軍為戰,組織實施“聯合作戰”,打造我軍優質科研品牌,形成了鮮明的時代特色、我軍特色和實踐特色。
準確把握軍事發展的新趨勢,積極適應軍隊作戰、建設和改革的新變化,在軍語內容和形式上敢于突破、有所創新、不斷發展,是幾十年來我軍軍語編纂的一個基本特色(楊魯2013)。以綜合性軍語集框架修改完善為例。1957年版《軍語畫一》,在1951年版《軍語匯編》設置“陸軍”“海軍”“空軍”3篇(類目)的基礎上,將1955年8月由防空部隊正式改稱為“中國人民解放軍防空軍”的這一軍種,增設為1個新類目。1972年版《軍語》則在“海軍”“空軍”和陸軍的5個兵種共7個軍兵種類目的基礎上,同時增設了“軍隊建設”“戰略戰術”“進攻”“防御”“指揮”等10個新類目,改變了此前只設軍種類目的情況,“《軍語》體系初步形成,并做了明確區分:即既有合成軍隊共同用語,也有各軍兵種、專業性用語”(李慶山1997),體現了20世紀70年代初軍隊作戰和建設的時代特點。1982年版《軍語》在1972年版《軍語》的基礎上,增設了9個新類目。其中,增設的“空降兵”“防化學兵”“基本建設工程兵”等類目,反映了我軍合成兵種的增加和合成化程度的提高;將“導彈·火箭·核武器”類目修改為“導彈·核武器·航天器”類目,反映了軍事斗爭向太空延伸的趨勢。1997年版《軍語》在1982年版《軍語》的基礎上,將“進攻”“防御”類目,調整為“戰爭·戰略”“戰役·戰役法”“戰斗·戰術”類目,反映了我軍作戰理論的發展;同時增設了“第二炮兵”“防空兵”“陸軍航空兵”和“國防科技”等類目,反映了我軍軍兵種建設的新發展、新展示和依靠科技進步提高戰斗力的新要求。再如,在設置2011年版《軍語》框架時,考慮到軍隊在非戰爭條件下面臨的危機與突發事件處置情況和任務的增多,新增了“危機與突發事件處置”類目;考慮到總裝備部于1998年成立后,我軍領導體制的重大調整改革和各總部機關職能劃分的實際情況,新增了“裝備工作”類目;按照依法治軍、從嚴治軍,推動軍隊正規化建設向更高水平發展的需要,新增了“軍事法制”類目;著眼于陸軍軍種建設的發展趨勢,并在《軍語》中體現我軍4個軍兵種的完整性,增設了“陸軍”類目;根據我軍積極發展全方位的對外軍事關系,大踏步地走向國際舞臺,為維護世界和平與促進共同發展發揮重要作用的實際,新增了“軍事外交”類目。
突出軍事特色、為提高部隊戰斗力服務始終是我軍軍語編纂的出發點和落腳點。戰爭是“國之大事”,軍隊的基本使命就是準備和實施戰爭。習近平主席提出的“能打仗、打勝仗”(中共中央宣傳部2016:244),反映了軍隊履行職能的根本要求,是軍隊的頭等大事。“《軍語》只有最大限度地滿足作戰用語需要,即包括相當的作戰用語詞量才能充分發揮其作用。我軍《軍語》正是按照它本身這一最重要的使命來進行編寫的。”(李慶山1997)在《軍語》編纂中,始終把備戰打仗用語作為重要內容。如:1972年版《軍語》“以統一軍語的使用和解釋,以便于作戰指揮和戰備訓練”為目的。1982年版《軍語》“適應合成軍隊作戰和訓練的需要,充實了與合同作戰有關的用語”,增加了“合成軍隊”“合同作戰”“合同訓練”“合同戰術”“合成預備隊”等許多新詞目。在1997年版《軍語》編纂時,我軍已完成了從合同作戰到聯合作戰認識的轉變,提出要增強軍隊聯合作戰能力。該版《軍語》收錄了“聯合作戰”“聯合戰役”“聯合指揮所”“聯合演習”“聯合保障”等許多與聯合作戰相關的新詞目。2011年版《軍語》緊密結合我軍立足于打贏信息化條件下的局部戰爭,以一體化聯合作戰為基本作戰形式的新要求,新增了“作戰(綜合)”等類目,同時增加了許多含“戰”的新詞目,如“信息化戰爭”“一體化聯合作戰”“體系破擊戰”“非接觸作戰”“網絡戰場”“新型作戰力量”等。全書所收錄的8587個詞目一共使用漢字1454個。這1454個漢字的使用次數從1次到1229次不等。其中,出現次數大于1000次的只有一個字:“戰”,多達1229次(原媛,楊曉黎2014)。
《軍語》編纂是一項涉及領域廣、參與單位多、工作周期長、標準要求高的較為龐大復雜的系統工程,涉及軍隊作戰和建設的方方面面,涉及軍委(原總部)機關、各軍兵種等大單位以及軍隊院校、科研院所等,也涉及各專業領域和諸多知識門類。依靠全軍各有關單位的智慧和力量攻關,組織實施“聯合作戰”,形成整體合力,是我軍軍語編纂工作的一個鮮明特色。《軍語》的編纂自始至終得到軍委(原總部)機關的重視、關心和指導,都有軍委(原總部)機關職能部門、軍兵種機關等大單位以及軍隊院校、科研院所等全軍各有關單位的積極參與,凝結了軍隊建設和作戰的理論、實踐經驗。例如,1982年版《軍語》編纂,軍事科學院經請示軍委同意,組織協調三總部、各軍兵種、國防科委、國防工辦、軍委直屬各學院、沈陽軍區司令部,以及南京、石家莊高級陸軍學校,大連、西安、桂林、昆明陸軍學校等全軍近40個單位參加編纂工作。又如,為確保1997年版《軍語》編纂任務的圓滿完成,成立了由三總部機關人員和軍事科學院有關領導等參加的編纂工作領導小組。軍事科學院還專門成立了編纂組,并邀請了三總部、各軍兵種和國防科工委等有關單位的專業研究人員共百余人參加撰寫、編審。編纂過程中,多次征求了軍委、總部機關有關職能部門、軍兵種領導機關,大軍區及有關部隊、院校、科研機關等近百個單位的意見,反復修改完善。再如,2011年版《軍語》編纂工作在全軍軍事術語管理委員會的統一領導下,四總部、各軍兵種、軍事科學院等所屬34個有關單位的數百名專業人員參加編纂工作。通過周密計劃、科學調配,做到分工負責、密切協作、優勢互補、全軍動手、合力攻關,圓滿完成了編纂任務(楊魯2013)。
質量是軍語的生命。幾十年來,在《軍語》編纂過程中,全軍各有關單位始終牢固樹立質量第一的意識,把質量要求貫徹到編纂工作的全過程和各個領域、各個環節,精心組織、精心撰寫、精心編審、精心出版,潛心磨礪,千錘百煉,把《軍語》逐步打造成為享譽全軍的優質科研品牌。例如,為確保1982年版《軍語》的編纂質量,軍事科學院將經過全軍各編纂牽頭單位審查把關的釋文稿進行編輯加工,印發全軍各有關單位征求意見。在此基礎上,挑選出一些重點難點的詞條,刊登在《軍事學術》等全軍發行的報刊上,公開征求修改意見。又如,在1997年版《軍語》編纂過程中,課題組認真貫徹落實“三準一精”(分類要準、收詞要準、定義要準,定義要精)的編纂質量要求,先后到大軍區和省軍區機關及院校、集團軍等14個單位進行調研,召開座談會20次,從中了解1982年版《軍語》在實際使用中發現的主要問題,聽取大家對軍語編纂工作的意見建議。在詞目總表編制過程中,集中時間對當時新增的6700余條詞目,逐詞進行研究,提出增刪、調整、定名、排列等具體意見。隨后,與各類目編纂人員進行對口協商,并召開由各類目特約編審人參加的詞目總表編制協調會,進一步協商研究、修改完善,確保詞目總表的編制質量。該版《軍語》編纂工作領導小組主要負責人在對詞條送審稿進行審查把關時,提出其中一些詞條存在釋義不準確、同義(語)反復、過于精簡、缺少內容、體現新情況和高技術戰爭內容不夠,以及釋義之間不均衡等問題,編纂課題組逐條研究、落實修改意見。再如,在2011年版《軍語》總審過程中,全軍軍事術語管理委員會辦公室先后聘請110多位資深專家參加,歷時一年,組織審查詞條9100余條。在總審過程中,以抓質量為主線,依據《〈軍語〉編修方案》和《〈軍語〉編修體例》,對各類目詞目釋義進行了逐類逐條逐句逐字的審查,重點審查釋義涉及政治性、學術性和保密等問題,從整體上把握處理好體例規范、內容準確、詞目排列符合原則、詞目漢語拼音和英文譯名準確、圖表按照要求等質量要素,并對有關學術問題做了反復研究討論和認真細致修改,大大提高了總審稿的質量。正是由于追求一流、打造精品,1997年版、2011年版《軍語》分別獲得了全軍軍事科研成果特等獎和軍事科學院軍事科學優秀成果獎特別獎的殊榮。
進入新時代,習近平主席明確提出“打造具有中國特色和國際視野的軍事學術話語體系”①王士彬《習近平向軍事科學院國防大學國防科技大學授軍旗致訓詞出席座談會并發表重要講話》,《解放軍報》2017年7月20日第2版。等一系列新要求,為推進我軍軍語編纂工作提供了科學指南。根據軍隊建設“十四五”規劃的要求,新版《軍語》編纂工作即將全面啟動。這是進入新時代編纂的第一部綜合性軍語集,編纂工作將深入貫徹習近平強軍思想,深入貫徹新時代軍事戰略方針,著眼履行新時代軍隊使命任務的需要,著眼反映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成果的需要,堅持在繼承基礎上創新發展,堅持科學、系統、準確、實用的編纂原則,堅持“統一領導、全軍動手、專業對口”的工作方針,編纂出適應時代發展、體現我軍特色,具有權威性和法規性的新版《軍語》,為服務備戰打仗,實現黨在新時代的強軍目標,把我軍全面建成世界一流軍隊提供重要基礎支撐。
新版《軍語》編纂應在繼承借鑒歷版《軍語》編纂特色的基礎上,科學創新類目框架、重視創新收詞內容、努力創新載體形式、探索創新編纂機制。
《軍語》類目框架是組織《軍語》編纂的重要基礎和基本依據。應著眼構建適應時代發展、具有我軍特色的軍語體系,服務新體制下備戰打仗的需要,在繼承2011年版《軍語》類目框架的基礎上,結合新時代軍事實踐的新發展新變化新成果,遵循科學、系統、創新、規范、實用等原則,設置新版《軍語》類目框架。應注重聚焦實戰、注重創新驅動,根據軍隊領導指揮體制重塑、規模結構和力量編成優化、軍事政策制度改革深入推進的實際,突出體現“實現強軍目標,建設世界一流軍隊”的新時代要求,同時參考借鑒新的作戰理論體系和聯合作戰法規體系、新的軍事科學體系和軍事學學科體系、有關軍種軍語體系和軍事百科全書編纂體系,對上一版框架的總體結構進行全面調整:增設新的類目、保留穩定類目、修改過時類目、刪除陳舊類目。如增設“戰備工作”“戰區”“戰略支援部隊”“聯勤保障部隊”等新類目,突出備戰打仗這一主責主業,反映軍兵種領導管理體制的完善和聯合作戰指揮體制的建立健全。通過類目框架的創新,鮮明體現習近平強軍思想和新時代軍事戰略思想、新時代軍事戰略方針,體現所要面臨的具有智能化特征的信息化戰爭新特點,反映軍事領域的新發展、新要求,展示國防和軍隊改革的新成果新變化。
收詞是《軍語》編纂工作的重要環節,對之后的釋文撰寫及審稿工作都有重大影響。收詞后形成的詞目總表是新版《軍語》編纂工作的基礎和進行釋文撰寫、審稿的基本依據。軍語能夠敏銳地反映國防和軍隊建設、軍事斗爭準備的新發展新變化。《軍語》每一版修訂的直接動因就是跟上時代發展、跟上斗爭實踐、跟上建設步伐,及時選收軍事領域涌現的新詞新語。因此,在新版《軍語》收詞過程中,應與時代同步,準確把握國防和軍隊建設的新發展,軍事斗爭準備的新變化,國防和軍隊改革的新趨勢,及時選收反映軍事領域變化的新詞新語。具體而言:第一,要把習近平強軍思想內容作為首要選詞對象,鮮明體現黨在新時代的強軍目標,堅持政治建軍、改革強軍、科技強軍、人才強軍、依法治軍,聚焦能打仗、打勝仗,全面提高新時代備戰打仗能力,推進軍民融合發展,全面加強軍隊黨的建設等強軍思想體系的內容。第二,要把備戰打仗的相關概念作為主要選詞對象,鮮明體現新的戰爭形態、新的作戰領域、新的作戰原則、新的作戰類型、新的制勝機理、新的作戰編成、新的作戰力量、新的作戰樣式和新的作戰方法等內容,努力構建滿足打贏具有智能化特征的信息化局部戰爭的軍語體系。第三,要把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成果作為基本選詞對象,鮮明體現新的領導指揮體制、新的組織架構、新的力量體系等內容。第四,要把新的軍事法規制度表述作為常用選詞對象。新版《軍語》作為法規性軍事術語集,應與新的軍事法規制度相銜接,及時收錄其中的新概念、新范疇、新表述,使新軍事術語與新軍事法規形成一個有機整體。
傳播載體是軍語普及使用的重要平臺。當前,以微電子和計算機技術、通信和網絡技術、軟件和系統集成技術為代表的信息技術的快速發展和在軍事領域的廣泛運用,給軍語傳播載體創新帶來了新的機遇和挑戰。在數字時代的今天,需要通過信息化技術的支撐,努力創新軍語傳播載體形式,積極適應廣大軍語使用者閱讀方式的改變,不斷提高軍語普及使用的效率。具體而言,要充分利用數字平臺、數字技術、網絡技術和多媒體技術,研制新版《軍語》電子版,研制軍用手機移動客戶端,以此使軍語使用者在軍用電腦、手機的屏幕上就能閱讀使用軍語的電子版本,確保軍語的傳播使用更加方便、快捷,更好地滿足信息時代全軍廣大官兵對軍語閱讀使用的需求。在此基礎上,可進一步開發擴展為包含文字、圖片、聲音、視頻、動畫等在內的軍語多媒體形式。
編纂機制是確保軍語編纂工作有序進行、順利運轉的組織方式。經過多年的積極探索和不斷實踐,我軍《軍語》編纂工作已基本形成體系化設計、工程化實施、常態化發展的機制(楊魯2017)。其中,體系化設計包括搞好編纂頂層設計,強化軍語體系構建。工程化實施包括科學制定《軍語》編纂工作規范,嚴格遵循《軍語》編纂工作程序,認真組織《軍語》編纂工作協調,有效提高《軍語》編纂工作效率。常態化發展包括以需求為牽引,以增新求突破等。在深化國防和軍隊改革進程中,全軍軍語工作的管理體制也相應進行了調整。在新體制下,軍語編纂工作需要跟上改革大勢、跟上建設步伐,創新發展“三化”工作機制,繼而使《軍語》充分發揮重要的基礎支撐作用。一是推進軍語編纂體系化設計日臻完善,按照聚焦備戰打仗、兼顧建設管理的原則,創新完善《軍語》類目框架,進而帶動新版系列軍語編纂體系建設。二是推進《軍語》編纂工程化實施更加科學,要進一步完善“小核心大外圍”的《軍語》編纂組織模式,大力加強編纂隊伍建設,探索創新《軍語》編纂工作的任務賦予機制、審定發布機制、協調機制、保障機制等。三是推進《軍語》編纂常態化發展步入正軌,要適應新時代新體制新任務,切實轉變思想觀念,開展深入調查研究,進一步探索創新《軍語》編纂常態化工作的發展目標和實現路徑,推動常態化工作有所突破(楊魯2017)。
進入新時代,國防和軍隊改革取得歷史性突破,形成軍委管總、戰區主戰、軍種主建新格局,重構人民軍隊領導指揮體制、現代軍事力量體系、軍事政策制度,強軍興軍開創新局面。我軍依據國家安全和發展戰略要求,堅決履行黨和人民賦予的新時代使命任務,加快把人民軍隊建設成為世界一流軍隊。面對新時代新變化,新體制新要求,我軍軍語編纂工作必須積極適應新體制、認真研究新情況、科學把握新特點、積極探索新規律、有效解決新問題,努力做到在繼承中創新、在編纂中發展,奮力創造無愧于時代的新的編纂業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