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中西部地區職教集團現存問題及對策研究
——以河南省服裝職業教育集團為例

□葉根洋

職業教育集團(簡稱“職教集團”)可以集約校企優勢資源，是我國當前發展職業教育、服務地方經濟的重要平臺之一。由于建設時間短，職教集團在我國還不成熟，中西部地區產業基礎薄弱，建設實踐中遇到一些“瓶頸”問題。剖析問題成因，尋求應對策略，將職教集團的優勢充分發揮出來，是我國中西部職教集團亟待解決的問題。

一、職教集團的定義、內涵及類型

(一)職教集團的定義。有研究表明，我國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始于1992年，2005年后進入了高速發展期[1]。2015年，教育部下發了文件《關于深入推進職業教育集團化辦學的意見》(教職成[2015]4號)，緊接著各地相關文件及政策陸續出臺，職教集團迎來迅速發展的良機。教育部分別于2020年、2021年評選了兩批國家示范性職業教育集團(聯盟)培育單位，為職教集團發展指明了方向，調動了全國各省市職教集團的建設積極性。2021年9月，漯河職業技術學院聯合河南省服裝行業協會成立了河南省服裝職業教育集團。近年來，各省市對職教集團建設都進行了積極的實踐，廣大學者對職教集團也進行了大量的研究。關于職教集團的概念，一直說法不一，各種觀點大致內容相同，但對其內涵理解不一。尤其是前期的一些觀點，跟人們現在的認識存在較大差異。結合我國職教集團的實際情況，筆者認為可以為職教集團下這樣的定義：職教集團是為了實現資源共享、提高職業教育質量、促進產業發展而由學校、行業、企業、研究機構等自愿建立起來的組織。職教集團一般由行業內影響力較大的單位牽頭成立，或者由行業內影響較大的幾個單位聯合成立。職教集團都制訂有章程，成立有理事會，很多職教集團還同時成立有專業委員會，從而實現約束各會員單位及正常開展各項工作。政府主導也是大多數職教集團的典型特征。

(二)職教集團的內涵。職教集團的內涵包括性質和內容兩個方面。從性質上來說，職教集團是一個非營利性質的社會組織。為了提高職教集團的運行效率，部分職教集團已經實現了實體化運行，這也是國家大力倡導的。實體化運行下的職教集團成立法人單位，可以統一協調資源。但從目前國內已經成立的職教集團法人單位來看，這種法人單位有其特殊性。職教集團只是將各會員單位部分資源融合在一起，成員單位仍接受原單位領導。以河南省服裝職業教育集團為例，法人單位成立后，各會員單位也僅僅是將服裝相關資源融入職教集團。就學校成員單位來講，服裝專業資源只是學校資源的一部分。學校會員單位需要接受職教集團和學校本部的雙重管理。很多職教集團都在探索實體化運作，目前尚不成熟，存在模糊地帶。實體化運作下的職教集團工作重點不在營利上，與普通企業法人單位存在較大差異。

從內容上來說，職教集團建設任務包括提高教學質量和服務產業兩部分。職教集團需要發布人才需求狀況、推動校企深度合作、提升專業建設水平，還承擔有承辦技能比賽、承接師資培訓、教師企業流動站建設、技能培訓、“崗課賽證”育人機制建設等任務。早期的職教集團建設側重于服務職業教育，出現企業只有付出沒有回報的現象，挫傷了企業參與職教集團建設的積極性，影響了職教集團的建設效果。為企業提供技術、人才支持也是職教集團的重要工作內容。職業院校和企業的需求不同，只有兼顧雙方的利益需求，才能調動各會員單位的積極性，職教集團才能行穩致遠。

(三)職教集團的類型。職教集團有多種分類形式，最常見的是分為區域型、行業型、區域行業型等三種類型。區域型職教集團指融合當地多個專業、行業資源建立起來的職教集團，比如漯河職業教育集團、濱海職業教育集團等。行業型職教集團是融合某個行業資源形成的職教集團，比如店長職教集團、人工智能職教集團等，這種形式的職教集團較少。區域行業型職教集團是融合特定區域某行業的資源組建的職教集團，比如河南省服裝職業教育集團、廣西茶葉職業教育集團等，這種形式的職教集團占比最大。

二、我國職教集團的現狀

根據《中國職業教育集團化發展年度報告(2017)》的數據顯示，截至2016年底，全國職業教育集團數量已經達到1,406個，覆蓋了除西藏自治區之外的所有省(自治區、直轄市)[2]。從數量和覆蓋面上來看，我國職教集團已經得到全面發展。從職教集團建設質量上來說，層次不一，發展很不均衡。從教育部公布的兩批國家級示范性職業教育集團(聯盟)培育單位名單可以看出，跟北京、上海、江蘇、廣東等經濟發達省市相比，中西部地區示范性職教集團占比很小。以河南省和江蘇省為例，在第一批150個國家示范性職教集團中，河南省有2個入選，江蘇則有13個入選。總體來說，我國職教集團發展不均衡，經濟發達地區職業教育集團運行相對靈活，初步形成區域特色。中西部地區的很多職教集團還處于起步階段，運行還不夠順暢，職教集團的優勢沒有充分發揮出來。

三、我國中西部職教集團存在的問題

(一)特色不明顯。經過幾十年的發展，我國職教集團建設積累了一定的經驗，尤其是江蘇、廣東等省份，建成了一批特色鮮明、運行順暢的職教集團。就中西部省份來說，職教集團建設還相對滯后，基本還處于仿學狀態。具體表現為職教集團影響力小，吸引力弱，對實體化運作認識還不夠明晰，實體化運作還不到位，各種合作還比較膚淺。中西部地區根據職教集團的框架、建設任務等建立起一批職教集團，數量急劇增加，但由于產業基礎薄弱、經驗不足等，致使部分職教集團運行不暢，產教融合深度不夠，職業集團特色不明顯。結合地方教育及產業實際，建設特色鮮明的職教集團是中西部地區努力的方向。

(二)運行不夠順暢。職教集團是由多家單位自愿組成的組織，各成員單位有自己的利益訴求，有些會員單位間業務上存在競爭關系，做到完全協調統一難度較大。中西部地區職教集團“集而不團”、管理松散是當前普遍存在的現象，也是發展中遇到的“瓶頸”問題。職教集團建設是一個復雜工程，機制健全、責任明確、成員單位積極參與、考核科學等多方結合方能保障職教集團順暢運行。產教融合是職業教育集團重要的建設任務，開發高質量合作項目是職教集團正常運行的基礎。

(三)機制不健全。職教集團的初衷是實現會員單位間互惠共贏，但會員單位間簽署的一般都是戰略合作協議，協議要求剛性不足，這就導致很多項目推進不徹底，沒有達到預期。從機制上來說，還存在以下幾個缺陷。一是管理松散。由于職教集團是自愿組成的組織，對各會員單位沒有硬性要求，對各項目的實施掌控力很弱，部分單位推進不積極，一些項目落實效果不佳。在同類職業院校間，存在專業設置重復、惡性競爭現象，資源優化配置未能實現。二是工作效率低。由于職教集團會員單位在一些戰略性問題上存在認識差異，不能保持完全一致，致使決策、執行效率低下。三是章程落實不徹底。職教集團都制訂有章程，但由于單位間交流欠缺、部分單位存有私心等原因，致使章程執行中打折扣，繼而影響組織機構的公信力。比如有些單位為了擴大本單位在行業內的影響力，借故延遲交接會長單位。四是監督評價機制不健全。職教集團有許多建設任務，對會員單位有很多要求，監督評價不到位，整個團體凝集力就會下降。

(四)企業參與積極性不高。行業、企業參與職教集團的積極性對職教集團運轉影響很大，但企業參與職教集團的積極性普遍不高。以河南省服裝職業教育集團為例，河南省規模以上服裝企業較少，很多服裝企業是以代加工為主的小微企業，設計、研發少，對職業院校的技術依賴較小。規模大的知名服裝企業在不加入職教集團、不與職業院校合作的情況下，依然可以招聘到優秀的服裝專業人才。這就導致各種類型的企業都不太愿意加入職教集團。職教集團建設中職業院校熱衷參與、企業積極性不高的“一頭熱”現象在中西部地區普遍存在。企業參與職業教育是提高人才培養質量的必由之路，促進校企合作是職教集團的重點建設任務，校企深度合作必須長期堅持下去。

(五)產教融合不夠深入。調查發現，中西部職業教育集團校企合作大多局限于勞務合作、技術培訓，企業真正參與職業院校人才培養方案制訂、實現校企協同育人的很少，校企聯合進行技術研發也很薄弱，產教融合深度不足。產教融合還需在以下幾個方面深入推進：一是將課程內容與技能鑒定相結合，實現“課證融通”。二是借助職教集團平臺，實現師資共享。三是企業派一線師傅到學校授課，學校派教師到企業技術指導，校企共建實習實訓平臺。四是校企聯合進行課程改革、技術研發。

四、我國中西部地區職教集團發展策略

(一)增大政府介入力度。職教集團涉及職業院校、行業協會、企業等多種類型的部門，由于中西部工業基礎薄弱，各方利益需求差異很大，單靠市場調節、多方商談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政府部門對職教集團工作非常重視，很多地方出臺了優惠政策，比如職教集團成員可以優先申報產教融合型企業，進而可以享受稅收優惠政策等。從當前情況看，這仍然不能滿足職教集團建設需求。在當前中西部地區職教集團發展還不成熟的情況下，政府需要進一步加大介入力度，出臺更加優惠的扶持政策，需要派出人員直接加入職教集團工作組，幫助職業院校協調各方關系，督促職教集團落實各項工作。南方一些優秀職教集團由政府主導成立，這非常有利于職教集團工作開展，值得借鑒。

(二)強化機制建設。中西部職教集團運行還不夠順暢，主要是因為產權不夠清晰、責任不夠明確、監督不到位。實體化運作是職教集團發展的必由之路，通過實體化運作，打造校企命運共同體。職教集團要建立科學的工作機制、完善的管理體系。工作機制是職教集團運行規范化、組織化和目標化的基本保障[3]。加強機制建設，發揮好理事會作用，充分利用市場調節機制，調動各方積極性，提高運行效率，職教集團的優勢會逐漸凸顯出來。

(三)堅持因地制宜。國家相關文件出臺后，全國職教集團呈現井噴式發展，實踐中形成了很多典型做法，尤其是南方省份的一些職教集團已經探索出了行之有效的運行模式。各地職業教育、產業結構等差異很大，中西部職教集團不能照搬經濟發達地區典型做法，要結合本地實際，堅持因地制宜、實事求是，挖掘區域優勢資源，開創經濟欠發達地區職教集團特色運行模式。

(四)調動企業參與積極性。調動企業參與積極性是提升職教集團運行效率的重要途徑。在當前市場不能有效調節供需關系時，政府應從經濟、聲譽兩方面開展工作，讓職教集團企業會員單位在經濟上得到實惠，對參與人才培養的企業予以肯定，鼓勵更多優質企業加入職教集團，投身職業教育，為職業教育發展作出貢獻。從學校來說，提升教師專業技能，增強服務企業能力，切實為企業提供技術保障，提高企業產品研發能力。要從多個方面入手，增強職教集團吸引力，調動企業參與積極性。西方一些國家對所有企業收取一定的職業技能培訓專用資金，引導企業進行校企合作，值得借鑒。

(五)完善考核機制。中西部地區產業基礎薄弱，職業教育集團底子薄，相對于南方一些職教集團運行還不夠順暢，職教集團的優勢還沒有充分發揮出來。很多職教集團存在“重成立、輕建設”現象。完善職業教育集團內部考核機制，激發會員單位能動性。引入第三方社會評價組織，客觀看待職教集團工作中的問題，通過評價考核促進建設，逐步發揮職教集團辦學優勢。

(六)加強品牌建設。中西部地區職教集團需要借鑒國家示范職教集團培育單位的做法，結合本地實際，創建具有地域特色的職教集團。職教集團的業務開展要逐步向外擴展，形成自己的特色和亮點，逐步走出國門，實現國際化，不斷擴大職教集團的影響力，創建中西部地區職業教育集團品牌。

中西部地區經濟不夠發達，職教集團建設存在一定困難。政府部門要進一步增強介入力度，結合當地實際，充分發揮校企資源優勢，探索特色運行模式，提升職業教育水平，增強服務地方經濟能力，培養更多優秀技能型人才，促進地方經濟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