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主要蜜源植物發展變化調查及動因分析

王瑾 毛小報 毛曉紅│文

浙江省農業科學院農村發展研究所，杭州 310021

引言

蜜源植物是指具有蜜腺而且能分泌甜液并被蜜蜂采集釀造成蜂蜜的植物或能產生較多能被蜜蜂采集利用花粉的植物，它是蜜蜂賴以生存與生產的主要條件，也是發展養蜂業的物質基礎[1]。浙江是全國養蜂大省，養蜂業歷史悠久，蜜源植物十分豐富，全省人工栽培與野生蜜源植物約有300 種，分屬于70 科、189 屬，總面積3000 多萬畝。以浙江省主要蜜源植物為研究對象，在全省范圍內開展主要蜜源植物分布及變化情況調查工作，摸清主要蜜源植物面積增減、區域分布等變化情況，分析影響因素，提出對策建議。

一、發展現狀

浙江省是全國傳統養蜂大省，蜜蜂飼養量、蜂產品產量、產值和出口量連續20 多年居全國前列，在中國養蜂業中占有十分重要的位置[2]。2020 年，全省飼養蜜蜂100.61 萬箱，蜂蜜產量5.02 萬噸，養殖戶3.96 萬戶。浙江省地處亞熱帶中部，屬季風性濕潤氣候，氣溫適中，四季分明，光照充足，雨量豐沛，非常適合植物生長，素有“東南植物寶庫”之稱。全省蜜源植物資源豐富、種類繁多。據《浙江省蜜粉源植物名錄》記載，浙江省蜜源植物共計300 種，包括70 科，189 屬，總面積達3000 多萬畝，分屬糧食、油料、纖維、果蔬、花卉、林木、飼料、香料、飲料、藥材等十大農業植物資源。在陳紀涵[3]關于浙江省主要蜜源植物研究基礎上，通過查閱文獻、現場調研等方法，初步得出浙江省主要蜜源植物為油菜、紫云英、柑橘、棗樹、山茶、枇杷、烏桕（山烏桕）、大豆、玉米、楊梅、柿樹、荊條、西瓜、桉樹、野桂花等，面積近2000 萬畝，為全省蜂產業發展提供了堅實基礎。

二、主要蜜源植物分布

1.油菜

一或二年生草本，高35～80 厘米，是高產穩產的蜜源植物。3～4 月開花，花期30～35 天，一個花期每個采集群可產油菜花蜜40～50 千克。蜜易結晶，呈豬油色，有菜花香味。浙江省是全國油菜主產區之一，主要分布在衢州、杭州、金華、湖州、寧波等地。2020 年種植面積為170.6 萬畝[4]，重點分布在江山、建德、蘭溪、長興和慈溪等縣。

2.紫云英

二年生草本，高20～25 厘米，是浙江省重要的冬季蜜源植物，花期較長，多在2～6 月開花，花期持續可達30～40 天，整個流蜜期約為25～35 天，正常年份每群蜂可產蜜約20～30 千克，高產時每群蜂的產蜜量可達40 千克以上。通常栽于稻田中，間或散生于山坡溪畔、林緣、路旁。產于全省各地，2019年種植面積達55.47萬畝，主要分布在寧波、紹興、金華、溫州、臺州等地。

表1 浙江省主要蜜源植物資源情況

3.柑橘

常綠小喬木或灌木，是浙江省主要蜜源植物之一。花期4～5 月，一般為15～20 天左右，大流蜜期一個強群可產柑橘蜜15～20 千克，蜜呈淺琥珀色。柑橘是浙江省第一大水果，在全省大部分地區均有分布，主要分布在臺州、衢州、寧波、溫州、杭州、麗水等地。2020 年全省面積133.28 萬畝，重點分布在臨海、常山、象山、永嘉、淳安和蓮都等縣（市、區）。

4.枇杷

常綠小喬木，高達10 米，是南方地區重要的蜜源植物。花期10～12 月，一個花期平均可產蜜約5～10千克，豐產時每群蜂可產蜜15 千克以上。全省各地有零散栽培，主要分布在臺州、杭州、寧波、金華、溫州等地。2020 年全省栽培面積133.3 萬畝，重點分布在黃巖、余杭、象山、蘭溪和永嘉等縣（市、區）。

5.烏桕

落葉喬木，高達15 米，是泌蜜量較大的蜜源植物。花期4～8 月，一般可持續約30 天左右。一個花期每群蜂可產蜜約20～30 千克，高產時一個生產群可產蜜50 千克以上。主要分布在杭州、金華、臺州、麗水等地。

6.桉樹

密蔭大喬木，高20 米，桉樹枝繁葉茂，終年常綠，是南方沿海地區的主要蜜源植物。花期4～9 月，流蜜期長且泌蜜量大，一個花期一般產蜜約10～20 千克，高產時每群蜂產蜜可達30 千克以上。蜜呈琥珀色，有刺激氣味，日久漸輕，有特殊的桉樹花香味，口感獨特，酸中帶甜。主要分布在浙南沿海地區。

7.荊條

灌木或小喬木，高1～2.5 米。6 月開花，花期長達2 個多月，花期長，且含蜜量大，是優良的蜜源植物。荊條蜜乳白細膩，氣味芳香，甜而不膩，為優質蜜，是我國四大名蜜之一。主要分布在全省山區、半山區等地。

8.柃木

又名野桂花，灌木，是冬季主要的蜜源植物之一，開花時間多集中在10 月至翌年2 月，群體花期持續約10～15 天左右。野桂花蜜是商品蜜中的稀有蜜種，素有“蜜中之王”的美譽。多野生于山坡、溝坎、溪谷等陰濕處，主要分布在普陀、鎮海、鄞州、洞頭等縣（市、區）。

三、主要蜜源植物變化情況

近年來，由于政策導向、氣候變化、產業結構調整等多種因素影響，浙江省蜜源植物面積發生了一定變化。主要為紫云英等面積有所減少；杭白菊、白術、鐵皮石斛、覆盆子等中藥材類的蜜源植物面積和產量增加，棉花、絡麻處于減少狀態；以柑橘為主的果樹蜜源植物如柑橘、梨樹、柿樹等面積有所減少，但同時楊梅等的樹種面積增加；烏桕、桉樹等綠化樹種面積增加。具體原因如下：

1.油菜種植面積先減后增

油菜是浙江省主要蜜源植物，2011～2020 年種植面積呈現先減后增的態勢。2011～2017 年，由于產業效益低、農村勞動力用工成本高等影響，浙江省油菜種植面積持續減少，由257.3 萬畝縮減至144.2萬畝，下降43.96%。2018 年開始，全省高度重視油料作物生產，設立油菜種植補貼政策，農民生產積極性得到調動，油菜種植面積連續增長，由2018 年的157.3 萬畝增至2020 年的170.6 萬畝，增長15.46%。

2.綠肥和棉麻類持續減少

以紫云英為代表的綠肥植物面積逐年減少，2011年全省種植面積達76.26 萬畝，此后每年逐年減少，2019 年降至55.47 萬畝。由于與糧爭地、成本上升、管理復雜、用工多等因素，棉花面積大幅度減少，2011～2020 年逐年減少，從32.6 萬畝縮減至7.2 畝，減少77.92%。其中2018 年出現短暫回升，種植面積達8.6 萬畝。由于麻紡織產業污染嚴重，生產效益不高，勞動力成本上升，麻類作物面積連續下滑，從2011年的0.15 萬畝降至2020 年的0.03 萬畝。

3.中藥材類大幅增長

浙江是全國中藥材重點產區之一，中藥材資源總量和道地藥材種數均位于全國前列，“浙八味”“新浙八味”名聞全國。2011 年全省中藥材為45.9 萬畝。隨著人們對健康越來越重視，中藥材經濟價值高、銷路好、政策重視，全省中藥材種植面積大幅增長，2020 年達到125.23 萬畝，增長172.8%。

4.果樹類蜜源植物有增有減

近十年，浙江省水果面積保持平穩、有增有減，2011～2015 年果樹面積穩中有升，由481.3 萬畝擴大至498.8 萬畝[5]，2015～2020 年逐步減少，由491.5 萬畝縮減至478.3 萬畝。水果種類以楊梅、葡萄、桃、柑橘等水果居多，其中柑橘面積逐年下降，由2011 年168.3 萬畝降至133.3 萬畝；楊梅面積穩步增長，由2011 年126.8 萬畝增至132.0 萬畝。

5.綠化類樹種持續增加

浙江省堅持“兩山”理念，以滿足人民日益增長的優美生態環境需要為目標，不斷推進國土綠化美化，優化人居環境。先后開展珍貴彩色森林、“一村萬樹”行動、百萬畝國土綠化行動、“六大森林”等建設行動，全省完成造林更新面積543 萬畝，新建和提升平原綠化面積79.05 萬畝。烏桕、女貞、無患子、銀杏等木本蜜源植物面積不斷增加。

四、動因分析

1.政策驅動因素是蜜源植物變化的基本因素

當今世界正處于新冠疫情常態化背景下，糧食安全和重要農產品供給不足問題依然存在。2022 年“中央一號”文件強調全力抓好糧食生產和重要農產品供給。浙江省政府高度重視谷類作物和油料作物生產工作，出臺了一系列政策措施和種植補貼政策，如對油菜播種面積50 畝以上的規模生產主體，給予每畝120元的直接補貼；對稻麥復種面積達到50 畝以上的規模經營主體每畝補貼100元。江山、平湖、泰順等縣（市、區）也相繼出臺政策措施，支持谷物和油料作物生產。2020 年，全省油菜面積達170.6 萬畝，面積創近六年來新高，極大地豐富了蜜源植物。

2.產業結構調整是蜜源植物變化的關鍵因素

2021 年，浙江省被賦予高質量發展建設共同富裕示范區的歷史重任。全省以鄉村振興為抓手，發揮資源稟賦，大力發展富民強村產業，不斷優化區域布局和產業結構。產業效益高的經濟類作物如楊梅、桃等瓜果種植面積不斷增大。以楊梅為例，余姚楊梅畝產5000 元以上。效益高極大地調動農戶種植積極性，楊梅規模面積分別排全省首位。果樹蜜源植物花期相近，可滿足定地及小轉地飼養的蜂群采集利用。但同時隨著產業結構調整，絡麻、棉花等傳統優勢產業種植面積隨之減少。

3.美麗大花園建設是蜜源植物變化的主要因素

浙江省作為“兩山”理論發源地，一直以來高度重視生態文明建設，努力打造美麗大花園。扎實開展森林城市(城鎮)創建、新植1 億株珍貴樹、珍貴彩色森林建設、“一村萬樹”三年行動、新增百萬畝國土綠化行動、千萬畝森林質量精準提升工程等國土綠化行動，加快發展烏桕、女貞、無患子等彩色森林樹種，銀杏、浙江樟等珍貴樹種和桂花、桉樹等鄉土樹種。蜜源植物被廣泛使用，既提高了國土綠化水平，又為蜜蜂提供了生產資料。

4.多種用途是蜜源植物變化的重要因素

浙江省蜜源植物豐富，部分蜜源植物具有多種用途，具有很大的經濟價值，促使蜜源植物種植面積不斷增加。中藥材類蜜源植物由于自身巨大的藥用價值，以及推行不向農田搶地的生態種植模式，全省杭白菊、白術、白芍、元胡等“浙八味”和鐵皮石斛、覆盆子、西紅花等新“浙八味”中藥材類的蜜源植物面積和產量增加，2020 年，全省中藥材種植面積達75.6 萬畝。

5.土地要素制約是蜜源植物變化的核心因素

浙江是個多山、少地的省份，素有“七山一水二分田”之說，土地面積只有全國國土面積的1%，土地資源十分有限。有限的土地資源嚴重制約了蜜源植物發展，尤其是全省要求落實最嚴格的耕地保護制度，推進耕地“非農化”“非糧化”整治，使蜜源植物種植受到限制。非谷物作物、蔬菜等類蜜源植物，尤其是浙江省種植面積較大的水果蜜源植物在未來幾年將明顯減少。隨著耕地面積減少，農作物復種指數不斷增加，作為綠肥的紫云英面積有所減少。

五、若干對策建議

1.做好蜜源植物頂層設計

強化規劃引領，做好頂層設計。浙江是蜂業大省，蜜源植物對于養蜂業發展至關重要。尤其當前處于新冠疫情常態化背景下，地區突發性、經常性封鎖情況頻發，轉地養蜂受到很大影響。基于此，要將蜜源植物發展融入國土空間綠化、林業生態、美麗鄉村、現代農業等規劃中，綜合考慮蜜源植物布局、種植面積、位置等變化情況，做好蜜源樹種配置，統籌蜜源樹種花期的時空布局，做到四季有蜜源植物。江山市、桐廬縣等傳統養蜂大縣可編制縣域蜜源植物發展專項規劃，促進縣域蜜源植物合理布局、健康發展，推動蜂產業進一步發展。

2.加大蜜源植物保護力度

浙江省蜜源植物豐富、種類繁多、分布面廣，但由于保護意識不夠、耕作制度變化、肥藥泛濫、亂砍濫伐等原因，全省蜜源植物面積正在逐漸縮小。應加大宣傳引導，積極利用傳統媒介和微博、微信公眾號等新媒體,提高廣大人民群眾對于蜜源植物保護意識，制定相關保護制度、合理開發利用，避免亂砍亂伐。開展全省現有蜜源植物的種類、數量、分布范圍資源調查，進一步摸清蜜源植物資源底數，加大力度，有效保護現有蜜源植物存量。加大執法力度，做好蜜源植物破壞處罰工作。

3.擴大蜜源植物種植面積

在保存量基礎上，積極拓增量，繼續擴大蜜源植物種植面積。在城市綠化、鄉村綠化建設中積極配置可泌蜜觀花、觀果的喬灌木，在農田綠色防控中使用顯花作物，既實現美麗景觀、綠色環境，又能為蜜蜂提供生產物資，提高全省蜜源植物豐富度，維護生態平衡。引導重點縣、鎮、村開展蜜源植物示范基地建設，以鄉土蜜源植物為主，合理引進外來蜜源植物，擴大蜜源植物面積。深化低產低效林改造，提高蜜源植物泌蜜量。推行林下經濟、立體種植等多種種植模式，讓有限的土地種出更多的蜜源植物。

4.強化蜜源植物政策支撐

加大政策支持，把蜜源植物當做農民致富產業來發展，加大資金投入力度，給予蜜源植物大縣、蜜源植物示范基地財政補貼、用地傾斜，提高農民積極性。強化科技支撐，搭建公共平臺，引導蜜源植物、蜂業專家到基層開展蜜源植物栽培技術指導。加大蜜量多、蜜質優的蜜源植物種質資源保護力度，提升蜜源植物發展科技含量。制定全省蜜源植物名錄，并全省推廣種植。規范農作物花期的農藥使用，改進傳統的農作物病蟲害防控方式，避免花期噴施農藥，加大生物防治、生態控制、安全用藥等綠色植保技術的推廣普及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