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 林 李 丹 惠繼榮
(1.安徽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院;2.安徽醫科大學第二附屬醫院;3.安徽醫科大學 合肥 230022)
20世紀30年代,新興的大眾傳媒帶來的流行文化發展及其負面影響引發了學者的關注,媒體素養的概念由此提出。已有研究表明,醫學生在網絡使用及醫學教育中都面臨著媒介素養缺失難題[1]。受到課程安排緊湊、學習壓力大等因素影響,醫學生對媒介傳遞的信息被動接受多,主動應用少,加之網絡空間把關人的角色缺失,其間大量裹挾的關于醫療行業的負面信息,不利于醫學生專業思想與服務意識的養成;我國醫學教育集中于醫療專業教育,缺乏傳播學、新聞學等學科培訓,健康傳播人員缺乏與大眾傳媒的有效溝通[2]。面對紛繁復雜的媒介信息,醫學生如何選擇、怎樣認識、受何影響,對這三個問題的不同表現都對醫學生職業認識、醫德養成和醫療實踐產生或多或少的影響。一些學者認為,醫學生網絡媒介素養教育是解決醫學生學習對網絡媒介信息獲取與利用的重要途徑[3],提升醫學生媒介素養能力,有利于解決醫學院校學科專業化、單一化與學生人文素養需求多樣化的現實困境,推動醫學生人文素質培養的改革創新。
綜合已有研究來看,學者(趙丁海等[4],張明昊等[5],田萌萌等[6],譚德紅[7],張甜[8])對媒介素養的認識逐漸從對媒介信息的聽說讀寫等簡單理解或選擇與認知能力,發展為評價和質疑能力,并更加注重參與媒介信息生產和主動利用媒介發展完善自我的能力。選擇、理解、評價、質疑、創造和思辨等能力構成了媒介素養的豐富內涵。因此,筆者從能力視角出發,將媒介素養定義為受眾使用、評價、參與、生產各類信息生產的能力集合。
結合專家咨詢和媒介素養定義,筆者將媒介素養分為四個一級指標,即:媒介使用、媒介評價、媒介參與、媒介倫理,每個一級指標細化為若干個二級指標,形成媒介素養評價體系,見表1。
在媒介使用指標下,進一步細分了使用目的、接觸時長和接觸年限三個二級指標,判斷研究對象選擇使用媒介的目的、對媒介的依賴程度及熟悉程度;在媒介評價指標下,通過對媒介信息真實性、可靠性和影響力三個方面,考察研究對象對媒介信息的評價、質疑能力;在媒介參與指標下,從是否愿意參與、有無能力參與、有無參與實際三個方面了解研究對象參加媒介內容生產、服務自身發展的情況;在媒介倫理指標下,從法律和道德兩個方面進行測量。

表1:媒介素養評價體系
在媒介素養評價體系基礎上,結合研究目的,對應二級指標,融入醫學行業和群體特點,編制醫學生媒介素養調查問卷。為驗證問卷的質量,筆者通過網絡問卷形式開展了預調查,共收回203份問卷,通過SPSS24.0軟件,對問卷進行信效度檢驗。由于問卷采用線上發放,且所有量表類問題均為必填項,因此回收的203份均為有效問卷。
1.信度分析
如表2所示,初始問卷的克隆巴赫α值為0.753,基于標準化項的克隆巴赫α值為0.765。一般認為,α值大于0.7,表示問卷測量結果是可接受的,可以用于實踐調查。

表2:問卷可靠性統計
2.效度分析
效度分析是衡量問卷的準確度,本研究使用因子分析法進行效度分析。一般認為,KMO值大于0.7和P值小于0.05時,所編制的問卷適合做因子分析。如表3所示,初始問卷KMO值為0.718,巴特利特檢驗統計量P值為0.000,說明各測量項之間并不對立,存在一定的相互關聯,可對樣本進行因子分析。

表3:KMO和巴特利特檢驗
筆者選取安徽醫科大學、皖南醫學院、蚌埠醫學院三所省內主要醫學院校學生為研究樣本,采用線上隨機發放電子問卷的方式,累計收回問卷1416份,其中有效問卷1352份,有效率95.5%。
在調查樣本中,男性614人,女性738人,臨床專業類學生528人,非臨床專業類學生824人,年齡主要分布在17-25歲之間,65.5%的調查對象為農村生源。在家庭收入上,調查結果基本符合正態分布,以此劃分五個等級分別為:貧困家庭、一般家庭、中等家庭、富裕家庭、十分富裕家庭,超過半數調查對象來自一般家庭,近三成調查對象來自中等家庭。在學習表現上,51.2%的調查對象學習成績為中等偏上,25.7%為中等偏下,18.3%為學習優秀。
1.娛樂、交友、購物是醫學生使用媒介的主要目的
根據問卷調查結果,分別有54.1%和57.0%的調查對象選擇經常使用媒介觀看娛樂視頻和交友聊天,41.6%的調查對象選擇經常通過媒介進行網上購物。對于獲取新聞資訊、查閱醫學相關學習和工作資料兩個選項,更多醫學生選擇了較低頻次“偶爾”。在繁重課業之余,媒介具備的娛樂、交友和購物功能成為醫學生使用媒介的主要目的,將媒介視為有用工具幫助自我發展的比重則相對較低。
2.大多數醫學生具有較長時間的網絡接觸史和使用習慣
網絡為媒介賦予了更豐富的內容和更加多樣的使用場所,借助網絡獲得各類媒介信息成為大多數人的主要方式。從接觸年限看,大多數醫學生有較長時間的網絡接觸史,35.9%的調查對象在小學階段開始接觸網絡,40.1%的調查對象在初中階段開始接觸網絡,但仍有5.3%的調查對象在進入大學后接觸網絡。從接觸時長看,超過五成醫學生每天接觸媒介時長在2-5小時之間,接近三成調查對象每天接觸各類媒介的時間在5-8小時之間。
1.醫學生對媒介信息的認知能力和質疑行為不相匹配
接近九成的醫學生能夠認識到媒介信息并非對現實世界的完整呈現,且超過半數的調查對象能夠認識到傳統媒體,如電視、報紙傳播的信息比微博、微信、抖音等新媒體更加可靠。然而,在回答是否經常質疑在網絡上看到的信息時,有56.0%的調查對象表示“一般”或給予完全否定,僅36.0%的調查對象回答“同意”。
2.醫學生對涉醫報道的客觀性及相關網民評論的客觀性評價總體不高
醫學生對涉醫報道具有較高的關注度,對于“看到醫療衛生行業相關新聞是否會格外關注”,僅有1.6%的調查對象給出了否定態度。然而,對于涉醫報道的客觀性評價,55.1%的調查對象在回答“對醫患關系的新聞報道大多時候是公正的”時選擇了“一般”,僅27.9%的調查對象對此給予肯定,認同“網民對醫患關系中的評論大多偏向患者”的比例也高于否定觀點。
3.媒介的健康科普效果得到多數醫學生認同
在回答媒介影響有關問題時,53.8%的調查對象認為媒介產生的積極影響大于消極影響,45.4%的調查對象選擇了“一般”或“不同意”,基本呈現分立的立場。但對于媒介的健康科普效果,61.1%的調查對象“非常同意”或“同意”很有效果。
1.醫學生媒介參與意愿高,但實際參與較少
調查結果顯示,52.1%的調查對象對日常生活中接觸的媒介很感興趣,58.9%的調查對象愿意通過媒介傳播健康知識。但在實際參與方面,僅有很小部分醫學生具有主動參與的實際行為,如僅有18.5%的調查對象“常常回答網友提問”,29.5%的調查對象“看到有違醫學科學性的報道時會聯系糾正”等。
2.醫學生借助媒介進行健康科普的技能尚顯不足,但希望提高該項能力的愿望強烈
在參與能力方面,超過六成(63.3%)的調查對象認為自身并不具備編輯圖文、剪輯視頻等新媒體技能,不到一半(46%)的調查對象認為自身有能力將醫學知識轉化為健康科普知識。與此同時,74.9%的調查對象“非常同意”或“同意”希望能夠提高自己的健康科普能力。
1.醫學生具備基本法律道德素養,但在涉醫報道中保持理性的群體比重不高
醫學生群體對知識產權保護及虛假信息傳播的法律后果具有正確認識,分別有88.8%和81.5%的調查對象贊同對在微信、微博、論壇、校內網等網絡空間發布虛假信息、散布謠言和發布情緒化言論,引發群體抗議行為的,要追究責任。但在面對如傷醫事件類報道時,僅有部分醫學生能夠做到理性克制。36.8%的調查對象在網絡上看到醫護被傷事件時,“感到氣憤,但不會參與討論”,18.9%的調查對象選擇“留言表達憤怒,支持醫護”。僅40.3%的調查對象選擇“等到事件塵埃落定再發表意見”,這一比重相對較低。
2.醫學生媒介素養教育總體缺失,但必要性得到群體認同
就是否接受過有關媒介素養的培訓,僅有7.7%的調查對象系統地學習過相關課程,54.2%的調查對象偶爾接觸相關課程、講座、文章等,27.3%的調查對象表示完全沒有接受過相關培訓。與此同時,70.5%的調查對象認為非常有必要開展媒介素養相關教學活動,媒介素養教育必要性得到認同。
立足媒介素養評價體系,針對安徽省三所主要醫學院校在校醫學生進行的調查,總體表明,醫學生在媒介使用、評價等能力范疇內表現較好,但在媒介參與上表現一般,媒介素養總體水平處在較低層次。媒介素養教育總體缺失可能是導致醫學生媒介素養表現的原因之一,如何開展系統完善的媒介素養教育值得進一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