儲浩宇
(南京財經大學,江蘇 南京 210023)
目前,我國服務業已經發展至一定階段,但在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我國服務業將會加速發展[1]。理論研究方面,于樂樂[2]認為若要進一步提升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就必須將數字經濟與服務業進行融合,以促進服務業產生結構變革。張國云[3]認為要促進服務業業態創新,就要靈活運用互聯網思維,緊追數字經濟的發展機遇。江小涓和羅立彬[4]從多角度進行研究后發現數字經濟技術的進步將有利于服務業生產率的提高。陳劍等[5]發現數字經濟對企業生產效率的提升主要源于規模經濟及技術創新等方面。馬兆良等[6]發現數字經濟的發展能夠顯著提高出口技術水平,提升企業創新能力。實證研究方面,李帥娜[7]通過測算30個省區市的數字技術水平證實了數字經濟的發展對服務業生產率的提高有顯著的促進作用。
綜上所述,在既有文獻中,大部分研究主要集中在數字經濟對技術創新、經濟增長和出口貿易等方面,關于數字經濟與服務業升級之間關系的研究還較少,僅有部分學者研究過數字經濟與服務業生產率之間的關系。本文基于2011~2019年的地級市面板數據,從數字經濟鍵入的角度,探析數字經濟主成分對服務業上市公司全要素生產率的影響。
我國正面臨著外部國際宏觀環境逐漸惡化的局面,新冠肺炎疫情全球蔓延進一步增強了外部不確定性,同時,我國經濟逐漸進入經濟結構調整的關鍵期,產業發展迫切需要進行轉型升級。在國際環境發生劇變的條件下,要發揮數字經濟市場的優勢和內需潛力,構建國內大循環為主體、國內國際雙循環相互促進的新發展格局,拓展經濟發展空間,加快推動現代化經濟體系建設,為未來中國經濟發展方向提供新的思路。我們應該深刻認識到,中國經濟發展的階段性特征以及宏觀經濟發展環境的變化,為依托數字經濟發展推動現代化經濟體系建設提供了契機。為了實現構建現代化經濟體系戰略性目標,服務業是關鍵環節。在“十四五”期間,我國應依托國內超大規模市場,加快培育和壯大技術密集型和知識密集型服務業企業,推動我國向服務業發展強國轉變,進而促進整個經濟體系優化升級。本文認為,數字經濟可以通過以下幾個機制促進服務業的發展。
數字經濟通過誘發內源性技術創新促進服務業發展。數字經濟能為服務業企業帶來更為廣闊的市場空間。市場規模是一項戰略資源,但受制于特定的歷史條件,過去對本土市場重要性認識還不夠。改革開放早期,我國選擇了“以市場換技術”的道路,有效推動了國內企業技術水平快速提升,但該道路一直備受爭議。主要原因在于,中國企業在走上這條道路后存在缺乏自主技術創新能力的問題。傳統依靠技術引進,模仿式創新發展模式已經難以為繼,必須轉為以內需為主體驅動技術創新的道路上來。在市場機制作用下,我國不斷增長的數字經濟市場份額將成為服務業企業競相競爭的主要目標。通常來說,服務業企業會通過投放廣告、打折促銷、尋找新型分銷渠道等方式爭奪有限的市場份額,但這類方式一般也易于被同類企業采用,難以創造出真正的“門檻”。服務業企業若想長期保有一定的市場份額,進行自主的技術創新將是最為根本性的方法。因此,那些具有創新精神的服務業企業將以市場需求為指向,投入大量創新人才、金融資本等生產要素尋求技術創新。這不僅是為了保證企業目前所擁有的市場規模不萎縮,更是為了保證企業能在日益激烈的市場競爭中嶄露頭角。正是這種以不被淘汰及占有更大市場為目的的內源性技術創新,推動服務業技術不斷迭代演進,最終促使服務業完成產業發展。同時,數字經濟市場能夠容納大量的企業,不同企業之間建立合作的機會將不斷增加,這將使得單個企業獲得新知識的機會增多,進而促進企業技術創新。
此外,數字經濟能夠吸引大量的外商投資,這會加速技術轉移和強化技術溢出效應,從而間接推動我國服務業發展,這構成了我國服務業發展的重要間接動力。跨國企業對外投資活動通常帶有明確的逐利性。在需求層面,區域內數字經濟的不斷發展會成為吸引外商投資的持久動力。具有跨國投資能力的企業通常在國際市場中有著較強的競爭力,具有行業領先的技術優勢。這類企業進入我國市場后首先會帶來一定的知識外溢和技術外溢,增加我國服務業進行創新的可能,進而增強我國服務業創新能力。另外,這類有著強競爭力的外資企業進入我國市場后,勢必會與我國企業共同競爭,擠占我國企業的生存空間和市場份額。這就迫使我國企業加速進步、積極創新以與外資企業爭奪市場。因市場規模對外商投資具有持久的吸引力,外資企業倒逼我國企業進行技術創新的機制也將具有持久性,這將在長期幫助我國服務業實現產業轉型發展。
在數字經濟發展的條件下,龐大的互聯網市場能夠同時容納大量的服務業企業,這些企業往往會出于共享基礎設施、降低上下游企業間交易成本、減少貨物運輸成本等原因在特定區域內進行集聚。產業集聚將對服務業發展產生顯著的促進作用:其一,相較于分散分布,服務業企業更容易在產業集聚的環境中獲得知識外溢。服務業的集聚使得集聚區內高密度地匯集了大量有關技術、管理、銷售等方面的知識,極大地提高了不同企業間進行知識交換的可能性,企業可以通過獲取的新知識、新技術不斷對生產、銷售等環節進行改造,提高生產率,進而使得企業逐漸從價值鏈低端向價值鏈高端躍遷。其二,服務業集聚使得集聚區內更容易形成與之相配套的上下游產業鏈。從供給角度看,這可以促進服務業企業降低與關聯企業的交易成本,成為提升服務業企業生產率的強大動力。從需求角度看,集聚區內規模化要素供給市場的形成,使區內企業獲得了穩定的要素供給,大大降低了企業在進行產品生產及產品發展時所付出的要素搜尋成本,產品生產成本的下降將成為服務業生產率提高的重要支撐。其三,服務業企業的集聚會加劇服務業企業間的競爭程度,為了爭奪有限的市場份額,服務業企業將主動提高生產效率以降低產品價格。同時,隨著市場需求的日益多樣化,高質量、專業化的服務業企業很容易在市場競爭中獲得競爭優勢,這將倒逼服務業企業提高生產效率及生產質量,不斷對其所生產的產品進行迭代發展,使服務業整體向高端攀升,帶動服務業整體完成結構發展。
數字經濟能夠為新興產業興起催生出的大量企業提供充足的生產活動空間,這將奠定服務業分工基礎。數字經濟條件下,龐大的、不斷增長的市場需求以及更加激烈的市場競爭,要求服務業企業不斷提高生產力,而企業提高生產力的重要方式就是進行規模化生產。為此,服務業企業傾向于將非核心業務不斷進行外包,在這一產業分工過程中,產品的設計、生產、銷售等環節會不斷分解延伸。雖然產業分工會帶來交易成本增加,但規模報酬遞增與規模化生產將使得產業分工所獲得的收益足以彌補交易成本的增長。只要產業分工獲得收益高于交易成本,產業分工就將持續進行下去。在這一過程中,服務業企業通過聚焦核心業務,加強核心技術的研發,塑造自身的核心競爭力,搶占產業鏈上高端,實現服務業升級的目的。
總之,數字經濟有利于深化迂回生產,推動產業分工,構成了服務業升級的重要動力源泉。最為典型的例子是,從長期產業結構變動趨勢來看,生產要素伴隨著在三次產業之間的流動,產業結構經歷了“一二三”“二三一”“三二一”的演變升級過程,尤其是生產性服務業從制造業內部脫離,獨立發展形成一個全新產業,加速了產業發展和升級的“自然演進”過程。對制造業來說,制造企業內部自給的生產性服務功能將逐漸外包,由獨立的生產性服務企業提供,推動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生產性服務業通過專業化和規模化生產,能夠為服務業提供更高附加值和更低成本的中間投入品,反向促使服務業降本、提質、增效,推動服務業生產效率提升和轉型升級。本質上,內部服務功能外包推動二、三產業分工協作會產生“結構紅利”,即產業結構演進帶動生產要素在產業間流動,提升了生產要素邊際生產力和資源的配置效率,這構成了驅動服務業升級的重要內在機制。
為深入研究數字經濟對服務業高質量發展的影響,本文通過時間、地區和個體三重固定效應模型進行刻畫,依據上述理論機制分析構建如下計量模型:
lntfpijt=β0+β1Digitalit+φControls+vi+vt+vj+εit(1)
式中,i表示城市,t表示年份,j表示上市公司。lntfpijt表示各地級市i中j企業在不同年份t內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Digitalit是核心解釋變量,表示數字經濟主成分。此外,Controls控制了其他影響到服務業企業高質量發展的相關因素,分別從城市層面、微觀企業層面和行業層面三個角度進行控制;vi表示城市固定效應,vt表示時間固定效應,vj表示個體固定效應,εit表示隨機擾動項。
本文選用了2011~2019年中國滬深股市A股上市公司的全要素生產率數據及對應的企業、行業和城市層面的經濟數據,實證檢驗數字經濟主成分對城市和企業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影響。本文使用的數據主要分為以下三類:
1.因變量
服務業全要素生產率。全要素生產率指生產單位作為系統中的各個要素的綜合生產率,以區別于要素生產率。
2.自變量
數字經濟主成分。本文使用數字經濟綜合發展評價體系,將數字經濟綜合發展水平的測度分為兩個方面,即互聯網發展和數字普惠金融。
3.控制變量
考慮到企業和城市層面的變量都會對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水平產生影響,本文的控制變量主要來源于企業和城市兩個維度。第一,綜合目前現有的研究,在企業層面選擇如下控制變量:①企業凈資產收益率;②企業資產負債率;③企業流動比率;④企業存貨周轉率;⑤企業的托賓Q值。第二,企業高質量發展水平不僅僅是企業內部研發資源投入的結果,還與城市層面的經濟發展水平、產業結構以及外商直接投資有著較強的相關性。一般來說,一個城市的經濟發展水平越高,外商直接投資越大,教育化水平越高,其擁有的經濟資源和高素質人才也會相對更多,企業的進出口水平也會更高。因此,參考既有文獻的經典做法,本文在城市層面控制了城市人均GDP、第二產業占GDP的比重、財政自由度、外商直接投資占GDP的比重、教育投資水平以及居民儲蓄水平,以控制城市層面的因素對企業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水平的影響。如表1所示。

表1 描述性統計結果
表2報告了在固定城市、年份和個體的效應下,數字經濟與上市公司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水平有正向促進關系,系數為0.5768,當加入控制變量后,系數為0.3941,回歸結果依然穩健。列(1)和列(2)表示的是數字經濟有利于提升上市公司服務業高質量發展水平,系數分別通過了1%和5%的顯著性檢驗。

表2 基準回歸結果
數字經濟的發展推動了服務業的變革,對服務業的發展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自2011年以來,中國的經濟體量在不斷增長,數字經濟規模也在不斷擴大。總體來看,數字經濟的發展會加速服務業發展的進程,服務業的發展呈現出逐漸加快的趨勢。
第一,為促進區域間服務業平衡發展,需要完善數字經濟保障政策。東部沿海地區能夠從數字經濟市場形成所引致的創新中獲取更大的收益。由于東部沿海地區的市場競爭更加激烈,服務業企業往往會投入大量的資金用于創新,如此東部地區服務業企業產生的內源性創新就會較多,同時,由于東部地區更易吸收外商投資,當地也因此獲得了更多的外源性創新,加速了當地服務業的產業變革,提升了當地服務業的生產效率。
第二,建立數字經濟支持機制,促進服務業產業鏈延伸,提高服務業生產率。數字經濟市場能夠為新興產業興起催生出的大量企業提供充足的生產活動空間,這將奠定服務業分工基礎。數字經濟市場條件下,龐大的、不斷增長的市場需求以及更加激烈的市場競爭,要求服務業企業不斷提高生產力,而企業提高生產力的重要方式就是進行規模化生產。為此,服務業企業傾向于將非核心業務不斷進行外包,在這一產業分工過程中,產品的設計、生產、銷售等環節會不斷分解延伸,從而提升服務業生產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