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亞楠,李歡,范琳,張敏,陳文英,王淵,2,王強,2,喬海法,2
(1.陜西中醫藥大學,咸陽 712046;2.陜西省針藥結合重點實驗室,咸陽 712046)
近年來,隨著人們的生活和工作方式逐漸改變,電腦、手機的普及和人們對其依賴,長期單一坐姿和重復性機械運動,使肱二頭肌長頭肌腱、腱鞘遭受反復摩擦,局部發生水腫、充血,產生無菌性炎癥反應[1],引發肩前部位局限性疼痛。本病在中老年人群中較常見,但隨著現今生活方式的變化及游泳、射擊、投擲類體育項目的發展,肩前痛也越來越多出現在年輕人中。其多因外傷或反復勞損后出現,引起局部纖維化,造成肩關節外展、上舉及旋轉功能受限[2],最終形成肱二頭肌長頭腱鞘炎。目前,本病治療主要為保守和手術。手術適合于肌腱撕裂或斷裂的患者。當肌腱部分撕裂,可行修復術;嚴重撕裂或破裂時可考慮肌腱切開術。保守治療多為冰敷、針灸、理療[3-4]、非甾體抗炎藥、對乙酰氨基酚、封閉等。經文獻整理,在保守治療中,針灸對本病有積極作用,療效較肯定,不良反應較少[5]。本研究基于“循經取穴”理論針刺治療肱二頭肌長頭肌腱鞘炎患者60例,現報道如下。
60例肱二頭肌長頭肌腱鞘炎患者均為陜西中醫藥大學附屬醫院針灸科門診患者,將其年齡、性別信息錄入中央隨機系統,系統根據患者的一般資料分配隨機號及組別,隨機分為治療組(31例)和對照組(29例)。治療組中女6例,男25例;年齡20~45歲,平均(31±6)歲。對照組中女4例,男25例;年齡19~47歲,平均(29±8)歲。兩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參照文獻[6]相關標準,需同時滿足以下6項。①肩前痛;②疼痛可擴散到上臂或下臂,并在夜間或訓練后加重;③結節間溝或肌腱壓痛;④Yergason征(+);⑤超聲顯示,LHBT局部掃描可見低密度影或高、低混合性密度影;⑥MRI顯示肱二頭肌長頭腱鞘受損,但沒有完全撕裂。
①符合上述診斷標準;②病程≤12個月;③年齡18~64歲;④VAS評分>4分且<10分;⑤自愿簽署知情同意書。
①患有結核、腫瘤等消耗性疾病者;②妊娠及哺乳期者;③嚴重內科病者;④患處皮膚損傷或患有皮膚病者;⑤正在參與其他臨床課題者。
①未按計劃方案治療或數據缺失,不能進行有效的療效判定者;②治療期間不予配合者。
①入組后因患者自身原因無法堅持治療或因其他原因需要中斷治療者;②因治療不完整,無法確定療效者;③治療期間不能堅持者。
在試驗觀察階段內,發生不良事件者。
先尋找患側肩部疼痛區域,將手持式壓力測痛儀(型號FPX25)黑色軟頭端垂直置于疼痛點上,緩慢、持續加壓,當患者感到疼痛時停止加壓,此刻顯示器上的數值即為痛閾值,記錄后,將儀器歸零,再進行下次測量,每個部位共測量 3次,取其平均值,使用同樣的方法再進行下一位受試者或部位的測量,平均值最小的疼痛點為基礎治療點。
選用0.30 mm×40 mm華佗牌一次性不銹鋼毫針,用75%乙醇棉簽局部消毒,在基礎治療點、患側列缺或尺澤穴處直刺或平刺 0.5~1寸。得氣后,捻轉行針1 min,拇食指前后捻轉180°,頻率2 Hz,然后給予壓痛點和尺澤或列缺穴連接電針儀(型號 HANS-200A),頻率2/100 Hz,疏密波,根據患者的耐受程度設定刺激強度,未接電針儀的列缺或尺澤穴每10 min采用捻轉手法行針1 min。共留針30 min。
針刺操作方法同上,給予基礎治療點與患側靈道或少海穴連接電針儀,未接電針儀的靈道或少海穴給予手法行針,具體操作同治療組,共留針30 min。
兩組均隔日1次,每周治療3次,共治療2周,并在治療后的第4周(近期)和第12周(遠期)分別進行兩次隨訪。
3.1.1 基礎治療點壓痛閾值
治療前后分別評定基礎治療點壓痛閾值。
3.1.2 視覺模擬量表(visual analog scale, VAS)評分
囑受試者根據自己目前所感受疼痛的程度,在一條標有刻度的長度為 10 cm的線段上標出相應位置,從0點至標記點的距離,即為評分值。
3.1.3 肩關節功能評分(constant-murley score,CMS)
治療前后及兩次隨訪評定肩關節功能,包括肌力、疼痛、肩關節活動度和功能活動4個方面,分數越高表明肩關節功能越好。
3.1.4 健康調查簡表(36-item short-form health survey, SF-36)
在治療前后及兩次隨訪從軀體健康、精神健康方面對患者的生活質量進行評定,分數越高生活質量越好。
采用SPSS25.0進行統計分析。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組內比較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組間比較采用兩樣本t檢驗,重復測量資料比較采用重復測量方差分析;不符合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比較采用 Wilcoxon檢驗,組間比較采用Mann-Whitney U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3.3.1 兩組治療前后壓痛閾值比較
兩組治療后基礎治療點的壓痛閾值均升高(P<0.05)。詳見表1。
表1 兩組壓治療前后壓痛閾值比較(±s) 單位:kg

表1 兩組壓治療前后壓痛閾值比較(±s) 單位:kg
注:與同組治療前比較1)P<0.05。
組別 例數 治療前 治療后治療組 3 1 2.6 3±1.7 5 4.6 7±1.9 3 1)對照組 2 9 2.4 3±1.0 1 4.7 5±2.1 0 1)
3.3.2 兩組治療前后及隨訪VAS評分比較
兩組治療后及隨訪 VAS評分較治療前降低(P<0.05);治療組兩次隨訪 VAS評分低于對照組(P<0.05)。詳見表2。
表2 兩組治療前后及隨訪VAS評分比較(±s) 單位:分

表2 兩組治療前后及隨訪VAS評分比較(±s) 單位:分
注:與同組治療前比較1)P<0.05;與對照組比較2)P<0.05。
組別 例數 治療前 治療后 第1次隨訪 第2次隨訪治療組 31 5.62±0.71 1.83±1.171) 1.03±0.811)2) 0.63±0.651)2)對照組 29 5.68±1.09 2.04±1.301) 1.69±1.391) 1.16±1.191)
3.3.3 兩組治療前后及隨訪CMS比較
兩組治療后及隨訪 CMS較治療前均升高(P<0.05)。詳見表3。
表3 兩組治療前后及隨訪CMS比較(±s) 單位:分

表3 兩組治療前后及隨訪CMS比較(±s) 單位:分
注:與同組治療前比較1)P<0.05。
組別 例數 治療前 治療后 第1次隨訪 第2次隨訪治療組 31 48.63±8.01 70.81±7.511) 76.65±6.261) 77.74±6.401)對照組 29 46.64±8.46 68.57±11.791) 72.58±11.261) 75.21±9.371)
3.3.4 兩組治療前后及隨訪SF-36評分比較
兩組治療后及隨訪 SF-36評分較治療前均升高(P<0.05)。詳見表4。
表4 兩組治療前后及隨訪SF-36評分比較(±s) 單位:分

表4 兩組治療前后及隨訪SF-36評分比較(±s) 單位:分
注:與同組治療前比較1)P<0.05。
組別 例數 治療前 治療后 第1次隨訪 第2次隨訪治療組 31 109.85±11.68 124.35±10.271) 130.98±10.621) 131.47±11.411)對照組 29 111.02±14.08 120.05±10.711) 125.08±12.391) 126.24±11.741)
本研究發生了1例不良反應,患者在第2次針刺結束后出現列缺處輕微發麻,并向食指放射的現象,考慮可能由于醫生在治療時手法較重,產生了針刺后遺感,并向患者詳細解釋說明,第3天患者不適感消失。
肱二頭肌腱鞘炎是臨床中引起肩前痛的常見病,屬中醫學“筋痹”范疇,該病的發生以氣血、臟腑不足,正氣虧虛為本;風寒等邪氣阻滯氣機,或伴有外傷因素致氣血瘀滯肩部為標;亦可虛實夾雜致肩前痛癥狀發生。手太陰經循行經過肩關節,同時跨越盂肱關節,并且循行于整個上肢,其經筋循行也經過肩前,與肩前痛密切相關。中醫學認為肺主一身之氣,氣血精液的運行依賴氣的推動,因此可通過調節氣血運行,使經絡無瘀血阻滯,而達到通則不痛的功效。現代研究[7]表明刺激手太陰經穴位,可以通過大腦皮層對肢體起到調節作用,起到對疼痛的抑制作用。古文獻中治療肩痛的經絡涉及10條正經,其中手太陰頻次12次,手少陰頻次5次。手太陰經與手少陰經的腧穴使用頻次分別位于第六、第七[8],說明肺經與心經均與肩痛相關。兩經均分布于上肢內側,同屬于陰經,循行都經過了上臂和前臂。且心為五臟之中心主血脈,肺主一身之氣,氣血的正常運行及組織的代謝離不開兩者相互配合,由此手太陰經與手少陰經均可通過調暢氣血起到緩解肩前部疼痛的效果,因此以循心經取穴為對照組治療本病。
該研究除結合循經取穴的理念選穴針刺外,還選擇基礎治療點即壓痛閾值最低點進行針刺治療。從現代臨床研究來看,對于肌肉骨骼系統疾病,阿是穴實際是肌肉的粘連或肌腱炎癥處,臨床上常用痛點或結節來定位[9]。對壓痛點進行針刺,可以解除肌纖維纏繞,緩解粘連,將針刺信號通過刺激處的神經干、神經支快速傳給大腦,通過中樞調控,釋放神經遞質,提高和加強機體的抗炎作用,迅速鎮痛[10]。
治療后兩組基礎治療點的壓痛閾值均升高;治療后及兩次隨訪,兩組VAS評分均降低,CMS、SF-36評分均升高;治療組VAS評分在兩次隨訪中優于對照組,表明基于循經取穴治療可升高壓痛閾值,改善肩關節功能,提高患者生活質量,且近期與遠期療效顯著;在改善疼痛癥狀方面,針刺肺經穴的療效優于針刺心經穴。
本研究表明,循經取穴針刺治療能有效地改善肱二頭肌長頭肌腱鞘炎患者的疼痛和肩關節功能。后期還可以采取手陽經上穴位進行治療,同時還可對機制進行研究,并檢測隨訪期基礎治療點的壓痛閾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