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 慧 常 甜 馬早明
職業教育的跨界屬性決定了企業應當在職業教育中發揮重要作用。提升企業參與校企合作的意愿是解決職業教育專業建設投入問題、構建高水平“雙師型”師資隊伍、提升學生就業質量以及社會服務能力的重要支撐與現實訴求[1]。2022年5月修訂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第九條提出,發揮企業的重要辦學主體作用,推動企業深度參與職業教育。對企業舉辦的非營利性職業學校和職業培訓機構可以采取政府補貼、基金獎勵等扶持措施[2]。
產教關系是職業教育服務經濟社會發展的客觀表現[3]。校企合作在本質上屬于企業生產性組織行為,是生產系統更新與產業工人技能形成的互動結果[4]。但從我國實際情況來看,職業教育校企協同育人還存在職業院校自身吸引力不強的現實困境[5]。校企合作仍處于初級階段,校企合作的“壁爐”現象仍沒有破解[6]。通過對2010年以來中國知網中CSSCI來源期刊刊發的校企合作論文統計發現,關于校企合作的研究主要集中于以下方面:闡釋政策演變邏輯、產業結構調整背景下的校企合作“體質機制建設”;介紹產教融合中辦學實體運行效果的“辦學模式探索”;探討企業外聘教師引入標準以及校內“雙師型”師資隊伍建設。對文獻進一步研究發現,企業參與職業教育的淺表化仍然是困擾我國職業教育發展的阿喀琉斯之踵[7]。究其原因,許多專家學者從不同角度給出解釋和建議。通過對這些文獻的進一步梳理發現,目前對校企合作的研究客體多圍繞政府行政部門和學校展開,缺少企業視角的研究,特別是關于企業需求和意愿影響因素的實證研究較少。基于此,本研究以珠三角地區20位產教融合型企業管理者為研究對象,通過深度訪談收集資料,運用扎根理論進行分析歸納,建構影響企業自身參與職業教育的影響因素模型,并深入分析其參與阻力因素,以期為企業高質量參與職業教育提供些許借鑒或啟示。
本研究采取回顧式訪談的方法,在2010-2022年獲評的廣東省產教融合型企業中選取20家企業的管理者進行訪談。所謂“產教融合型企業”是指深度參與產教融合、校企合作,在職業院校、高等學校辦學和深化改革中發揮重要主體作用的企業。而廣東省內的產教融合型企業則具體指在廣東省內(深圳除外)注冊的法人企業,通過獨資、合資、合作等方式,利用資本、技術、知識、設施、管理等要素,依法舉辦或參與舉辦職業教育,在實訓基地、學科專業、教學課程建設和技術研發等方面穩定開展校企合作或產教融合服務的企業[8]。
選取產教融合型企業管理者作為研究對象,主要基于以下兩點因素考慮:其一,產教融合型企業已經具備一定的校企合作經驗,能更深層次觸及到校企合作中的實質性問題;其二,產教融合型企業是具有一定體量規模的大型或優質企業,其管理者有豐富的校企合作經驗,并通常有較好的文化素養,具備一定的分析和反思能力,能夠精準反饋意見,有利于后期文本分析和編碼歸類。以參與校企合作經驗、企業信譽度為條件,最終篩選出20位企業管理者作為訪談對象。其所在企業主要類屬于第二、第三產業,符合廣東作為制造業、服務業大省的產業發展現狀。企業類型有汽車及零配件、房地產及建筑工程、家具設計、教育信息技術、廣告傳媒、酒店服務、電工電子等11個行業類別,其中,世界500強企業2家,上市公司6家。被訪者年齡為28~46歲,專科學歷3人,本科學歷12人,研究生學歷5人;其中,CEO 1人,總經理4人,產品設計總監2人,人事總監7人,其他職位(經理級以上)6人。
本研究采用半結構訪談的形式。為了在實際訪談中保持談話順利進行,與受訪者形成良性互動,激勵受訪者說出真實感受,事先對其做出匿名化和非商業用途承諾,擬定出訪談提綱,包括:對企業而言,產教融合、校企合作能帶來哪些效益;對企業而言,在校企合作中遇到哪些問題和障礙,或者說,企業參與校企合作的顧慮有哪些;目前政府出臺的校企合作政策有哪些建議,企業需要哪些政策支持;您認為對企業而言,什么樣的校企合作模式最佳;還有關于校企合作的其他補充說明嗎?
訪談前期通過微信、電話、郵件等方式聯系溝通訪談意圖和內容后商定訪談時間和地點,利用節假日對受訪對象進行深度訪談。在征得對方允許的前提下,訪談中做了錄音,每一位受訪者的訪談時間約1小時,訪談結束后隨即進行文本轉換。借助質性分析軟件MAXQDA v18.0對訪談文本內容實施初步整理,為每一位受訪者的訪談文本建立單個文檔,再根據不同訪談問題進行文檔歸類編號,以此作為本研究的基礎數據。
借鑒扎根理論的研究實例,遵循其程序和方法,對訪談文本內容進行不斷分析、概括和歸納。以訪談的基礎文本為分析源,逐步深化凝練,先后形成三級編碼歸類,即一級開放編碼、二級軸心編碼和三級核心編碼,見表1。

表1 訪談基礎數據三級編碼示例
按照以上示例,通過對全部訪談稿的逐句閱讀,最終針對“產教融合背景下影響企業參與校企合作的因素”形成一級開放編碼68個,歸納后得出二級軸心編碼(即關聯范疇)24個,最終提煉出三級選擇編碼(即核心類屬)6個,見表2。

表2 企業參與職業教育的核心類屬及其關聯范疇
從訪談結果中發現,校企合作實踐層面上,作為重要參與主體,企業管理者對校企合作的思考與探索是務實、具體和系統的。基于對20位管理者的訪談結果可以看出,影響企業參與校企合作的意愿包括辦學實力、經濟周期、政策增量、產權明晰、崗前培訓、技術創新6個核心要素,而產權明晰與政策增量可以歸納為政策環境,技術創新和經濟周期可以歸納為經濟環境,辦學實力與崗前培訓可以歸納為教育環境。以扎根理論為方法指導,從系統、生態的視角,筆者嘗試建構了影響企業參與校企合作的六要素模型,見圖1。政策、教育、經濟三大環境形成了一個結構化、生態式的有機體。

圖1 職教領域影響企業參與校企合作的六要素模型
第一,由“產權明晰”“政策增量”組成的政策環境是整個生態有機體的保障性源力。“產權明晰”是指明確劃分在校企合作中涉及混合所有制的實踐項目(如公共實訓中心、產業學院等)中,多方利益者對其設施設備的所有權,以及成效受益的管理權、使用權和轉讓權。“政策增量”是指為扶持校企合作,政府行政部門出臺的具有激勵性的方針措施,具有穩定性和持續性,并隨著實踐深入而不斷調整和增加政策扶持力度。向外,政策環境對教育環境起到保障作用,對經濟層面起到干預作用;向內,“產權明晰”的訴求對“政策增量”起到倒逼和指引作用,而“政策增量”對“產權明晰”起到反饋和修正作用。
第二,由“技術革新”“經濟周期”組成的經濟環境是整個生態有機體的導向性源力。“技術革新”能為企業解決實際生產中的技術問題,提升產值,增加效益。“經濟周期”是指經濟運行中周期性出現的經濟擴張與緊縮循環往復、交替更迭的一種規律性現象,其反映了經濟運行的真實狀況,也是經濟危機監測和國家政策調控的基礎[9]。向外,經濟環境對政策環境起到刺激作用,對教育層面起到供給作用;向內,“技術革新”促進“經濟周期”向擴張階段發展,刺激宏觀經濟環境和市場環境日趨活躍。而如果“經濟周期”處于擴張期會刺激“技術革新”蓬勃發展,如處于收縮期,則也會呼喚新技術的產生來實現產業升級轉型,以新技術促成新業態,新業態拉動新一輪經濟復蘇和增長。
第三,由“辦學實力”“崗前培訓”組成的教育環境是整個生態有機體的供給性源力。“辦學實力”是指學校在辦學理念影響下達成的教育教學目標,硬件設施條件、教學軟件配套情況,以及師資水平和學校聲譽等方面的整體實力體現。對于職業院校來說,專業建設水準、“雙師型”師資隊伍、軟硬件設置、規范化管理、校企合作、學生就業及升學情況等都是一所學校辦學實力的體現[10]。“崗前培訓”是針對目前職業院校培養體系與實際工作崗位有差距,學生崗位適應能力低等問題提出的校企共研崗前培訓方案,能夠促進學生快速進入崗位狀態,融入企業文化。向外,教育環境對政策環境起到增強作用,對經濟層面起到支撐作用;向內,“辦學實力”是“崗前培訓”的基礎,而“崗前培訓”對“辦學實力”有提升作用。
1.政策環境阻力:責權劃分不夠清晰,執行效率有待提升
首先,企業參與職業教育的相關政策增量落實緩慢,激勵效應較弱。改革開放以來,我國出臺了一系列扶持校企合作的政策。在統一把控階段,國家強制推動職業教育辦學模式轉變,提升職業教育為經濟社會發展服務的能力。1996年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要求行業、企業專家對標工作崗位標準和流程的要求與學校一起開發教學項目和課程,以培養專業特色技能人才。進入指向性激勵階段,國家相關部門對企業參與校企合作辦學給予了一系列優惠與獎勵政策。如2007年教育部、財政部下發的《中等職業學校學生實習管理辦法》明確規定,對校企合作中管理規范、成績顯著的學校和單位,以及先進個人給予表彰獎勵。然而,這些政策之間未能形成有效銜接,部門之間未能達成協作聯動。從宏觀到微觀,政策體系設計關聯度較弱,從國家到地方,政策執行落實層層下移,推進較慢。
“現行的鼓勵政策涉及多部委聯合發文,但在落實時會出現推諉現象,教育部門牽頭但沒有實際獎勵權限,只能在企業聲譽上給予榮譽,其他行政部門的激勵措施兌現流程繁瑣,且門檻較高,政府行政部門之間并未形成快速響應聯動效應。”(訪談企業管理者 m-3)也有管理者表示,“地域政策出臺后時效性短,企業獲得紅利期短,不足以補償企業合作成本支出,讓很多企業在后期參與動力下降。”(訪談企業管理者 s-3)“效益好的企業根本不在乎這一點稅收優惠,效益不好的企業又沒有能力培養實習生。而很多有潛力的公司就錯過優惠政策。”(訪談企業管理者 b-3)僅靠減免稅收或獎勵優質企業和優秀個人,企業沒有得到實惠,會造成中小企業合作動力下降。
其次,在校企合作法規方面,出現產權不清、各方責權利不明等現象。2017年《國務院辦公廳關于深化產教融合的若干意見》中提出“鼓勵企業以獨資、合資、合作等方式依法參與舉辦職業教育、高等教育”。“混合所有制”成為爭論熱點,如公共實訓中心、產業學院等實體化培訓項目中多方利益相關者對成效收益的使用權和轉讓權都存有疑惑。公有制辦學擔心國有資產流失,因此束手束腳,而非公有資本參與辦學需要回報與盈利。因產權不明最終導致在踐行過程中既無法做到雙方受益,更無法遵循經濟規律。有5位企業管理者在訪談中明確表示對產權不明感到顧慮。“學校通常是師資、軟件及部分設備的提供者,企業提供場地、技術、設備,政府提供用地、啟動資金。這其中包含了設備等物資的交集,企業提供了場地和技術,卻沒有管理權和支配權,學校以育人為目的,企業以效益為目的,如果能明確企業參與教學管理,對校企合作中產生的技術專利具有使用和轉讓權,將對企業是很大的吸引。”(訪談企業管理者J-3)
2.經濟環境阻力:經濟生態穩定性不足
首先,由于缺乏行業預警機制和測評機制,導致企業受經濟周期影響,參與職業教育的意愿缺乏持續性和穩定性。世界經濟總體上處于馬克思和熊彼特經濟周期理論描述的“繁榮—衰退—蕭條—復蘇”的循環周期之中。實證研究發現,行業發展周期會顯著影響企業的投資行為選擇,處于成長周期行業的企業在經濟轉型期更容易增加固定資產投入,而處于衰退周期行業的企業在經濟轉型期偏向于增加股權投資[11]。“有時候,企業投入的成本是無法精確量化的,只要有條件我們也會積極配合,畢竟培養能為我所用的人才是企業的剛需,但當經濟不景氣的時候,我們有心無力,裁員還來不及,更不可能有精力去重新培養人。”(訪談企業管理者 e-2)“疫情對所有企業都有影響,職業教育說到底是經濟問題。現在情況穩定,我們支持學校,但不知道未來是否會持續合作。”(訪談企業管理者 J-2)對于經濟周期,企業的感知能力最敏銳,但學校往往是后知后覺,導致專業淘汰率高,學生實習就業困難,缺乏相應的行業預警和評測機制是造成辦學資源浪費的重要原因。
其次,企業與職業院校之間缺乏深度經濟技術合作,共研共創的環境基礎薄弱。技術創新是企業的核心競爭力,許多轉型企業都在技術創新上投入大量成本。因此,企業希望職業院校能夠注重創新教育,形成良性循環的創新機制和團隊,為企業發展提供精準的技術支撐。但學校創新工作開展緩慢,暴露出“雙師型”教師隊伍存在技術“只用不研”或“華而不實”的問題。
“我們希望高校能與企業的技術團隊形成聯盟,為企業研發新技術,實現數字化轉型。高校的很多科研項目理念很先進,但不考慮時間和研發成本是企業無法接受的。”(訪談企業管理者g-4)“我們很希望學校有創新團隊來針對企業的技術薄弱點進行迭代研發,或者與企業的技術團隊合作開發新產品。但很多老師來到企業都是要重新學習的,教師的技術滯后,學生的技術自然也滯后。最后合作辦學變成了企業培訓。我們的負擔就很大。”(訪談企業管理者 t-4)
3.教育環境阻力:職教供給與企業需求失衡
首先,職業院校辦學質量評估體系不完善,教育聲譽有待提升。辦學質量評估說到底是人才培養質量評估。目前,職業院校對于教學質量和人力培養質量的評估主要依靠第三方考核,職業教育主動適應性問題仍然沒有得到根本扭轉。未來,我國將逐步發展為以技術密集型產業為主導的社會經濟形態,勞動者不僅需要掌握崗位所需的技術技能,更需要具備獨立的思考能力、扎實的理論基礎、良好的綜合素質[12]。如果沒有完善的職業教育人才培養監測體系,提升辦學質量和效益就無從談起。
其次,職業院校崗前培訓重視不夠,效果不佳。有管理者指出:“學生來到企業,很多都不具備崗位核心能力,無法融入企業文化,心理韌性較低。之前在學校接受的教育內容和形式與職場不夠精準匹配,沒有進行崗前真實環境模擬培訓。”(訪談企業管理者 n-2)“學生的學習層次有差距,崗位培訓對基礎好的學生是內容重復,對基礎差的學生又是拔苗助長,這個度很難掌握。”(訪談企業管理者 q-2)
教育部印發的《關于進一步深化中等職業教育教學改革的若干意見》指出,學校要與企業共同組織好學生的相關專業理論教學和技能實訓工作,處理好學生“工”與“學”的關系[13]。校企合作過程中,問題集中在對學生實習實訓管理的缺失,學校認為學生到企業頂崗實習責任應由企業承擔。這種認知下,學校對企業文化、管理制度、工作章程、工作環境等情況前期宣傳不到位,未與家長進行及時溝通,導致后期出現管理混亂,學生實習效果大打折扣,不利于校企雙方維護合作關系。
產教融合要將產業和教育融為一體,就必然要平衡產業和教育的需求,在經濟利益和社會效益上達到一種平衡或者協調[14]。因此,需要在政策層面、經濟層面、教育層面形成聯動,分層設計,有針對性地解決問題。
政策法律的制定與具體落地是為了保障和激勵校企合作進程,需要有精準性、選擇性、持續性和聯動性,同時也關乎企業支持職業教育的可持續性和積極性。
首先,落實新修訂的《職業教育法》,加大推進產教融合力度。產教關系是新《職業教育法》需要調整和規范的重要法律關系,其中增加了“建設新型、和諧產教關系”,從法律上明晰了職業教育與產業之間的關系[15]。教育法規誰來執行,誰來監督考核?都是需要需要進一步厘清的問題。因此,有必要對于各級政府出臺的校企合作促進政策進行余量清理,結合新法要求,重新調整制定配套落實政策,明確不同職能部門的責任。不僅要在教育法上體現對校企合作的保障,鼓勵校企大膽嘗試混合所有制辦學模式,積極探索股份制、合資制等形式,還要在稅法、經濟法中明確企業應當承擔的責任和義務,開辟專門的財政支出用于刺激和鼓勵校企合作。
其次,配套政策需實現精準激勵,拓寬企業參與廣度。不同產業需要的政策支持不盡相同,應因地制宜、因業制宜,提供不同的政策套餐供企業選擇。而稅務或資金獎勵要有評選制度,劃分優先獎勵順序,分層激勵,保障企業參與的持續性。也可以對校企合作中學生實習薪資進行補貼,或對學校和企業合作項目投入資金保障。政府可通過購買服務、勞務補償、金融支持、減稅補租等方式,對積極參與校企合作的優質企業予以經濟支持。
再次,配套政策需突出規范協調作用,強化校企合作深度。一是產權保護政策應當體現護航作用。規范和細化包括合作標準及條款清單、知識產權評估方法、合作協議模板等指導性條目,以確保院校和企業之間的互動簡化、規范、有效。二是國家需要積極制定創新政策,發揮領航作用。設立公共投資部門,提升職業院校的創新科研水平及轉化能力。投資的優先次序會刺激企業增加與學校的研發活動以擴大其技術轉換后帶來的經濟效益。
校企合作要擺脫經濟阻力的影響,在上游要打通政校企聯動檢測調控機制,中游要打造創新聯盟形成創新合力,下游要及時開展創新成果轉換。
首先,建立政校企聯動的調控管理機制。三方信息共享,共研共判,把握新的經濟增長風向,引導未來教育投資。同時,避免因經濟收縮導致的校企合作成本損失、資源浪費。經濟周期是一種客觀規律,無論經濟處于哪種波段,都需要教育的助力,配套宏觀調控政策、企業抗風險方案及學校專業動態調整機制可保障校企合作可持續發展。
其次,打造多方利益主體“共學、共建、共享、共創”的人力資源聯盟。職業教育應以服務社會發展需求為導向,通過政校行企等多方主體跨界融合,加強技術創業,致力于培養高度復合的技術技能人才[16]。通過搭建“共學、共建、共享、共創”聯盟,集合對某一領域有共同興趣愛好、研究動機的人形成網絡化創新合作體。該聯盟既應是自發形成的,也應有來自政府、學校、企業、社區或其他團體的激勵作為引導。聯盟中的每個人既是資源的擁有者,也是資源的接受者,創新是每個成員的權力也是義務,以此推動校企合作知識創新、技術創新、人力資源和培養模式創新。
再次,提倡技術創新的實用性功能,拓寬轉換渠道,提高經濟效益。轉變職業院校師生以獎項申報或物質獎勵為主的創新驅動力,轉而進行企業調研,為企業解決實際技術屏障、攻克技術難點提供助力。可以在政校行企共建的創新聯盟內下設校企創新孵化器、成果轉化運營中心,企業承擔管理和運營工作,對接企業需求,保護知識產權,拓展轉化渠道,實現政府、企業、學校三方共贏。
隨著產業轉型和技術升級,社會對職業教育培養的人才提出了更高要求,需要解決學生的職業能力難評測、文化基礎教育薄弱、勞動教育動力不足等現實問題。
首先,要形成“三標融合,比對量才”的人才評測機制。為增強職業教育的適應性,應將行業技術標準、企業崗位標準、大賽標準“三標”嵌入專業課程標準,構建“崗課賽證融通”的專業課程體系。根據“誰用人、誰考核、誰認證”的原則,與相關專業行業協會合作構建典型工作任務式綜合能力檢測平臺,對學生的專業理論、專業技能和職業素養進行綜合評測,通過實施此類人才評價標準,將人才培養“最后一公里”的評價主動權交給用人單位,以此促進學校在人才培養目標、教學內容、教學方法、教學手段等方面的改革創新,形成行業主導,學校配套的聯動評價機制。
其次,加強文化基礎教育,為終身發展鋪路。復合型人才培養,要求教育過程中不僅注重某一項技術傳承,還要使學生具備較高的相關技能,在知識、能力、思維等方面都對職業教育提出了新要求。文化基礎課程改革是支撐高素質復合型人才培養的重要環節,強調學生發展的基礎性學科素養是拓展學習能力、發展職業素養的重要保障。職業院校要開好開足文化基礎課,保障師資齊備,教學資源充足,創新教學方法,提升學生學習興趣和學習成效,為學生未來的升學、就業做好準備。
再次,引導學生樹立正確的職業理想,壓實勞動教育全過程。要準確認識和把握新時代勞動教育的新使命、新境遇和本質要義,創新勞動教育理念[17]。引導學生不以實習薪資的高低或難易度作為選擇實習崗位的唯一標準,而要重點考慮自身在實習中能獲得的信息、技術等資源。事實上,大中型企業在崗前培訓都會有較為完善的流程,校企應當共同為學生創設真實崗位環境,在課程中融入工匠精神,使崗位培訓前置。樹立“勞動光榮、技能寶貴”意識,借助企業工匠進校園、大師工作坊等校企合作形式,讓學生近距離感受工匠精神,樹立專業自信、職業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