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銀鵬
平生所寫的一切文章,基本都是真實生活的實錄。《望星空》,更是實錄我生命難忘的經歷,甚至連每個細節,每句話,每個動作,都是真實發生過的。別人看時,都以為是小說,我也只當它是小說了。
盡管我對她這么說,其實我多次夢見她:有時,寬廣的天空,遍處粉紅的霞光閃耀;有時,彎曲的走廊高墻,掛著紗布白亮;有時,天一片烏沉,壓在頭頂;有時,她與我說一兩句話;有時,我跑向她……總是眨眼間,就醒了。
我默默寫過無數的信。突然一天正午心痛,驚覺:我與她,已別整整十年。十年的風雨,早刮洗了我臉上的絨毛,粗硬了滿腮的胡茬,眼光也不再迷蒙、水汪,而常露尖冷。你,也大概一樣。我們再次相遇,定然不再相識,卻像陌生的路人,擦肩而過。
只是我的心,在被塵世的冷風厲雨摧弄得冷透麻木之隙,不覺沁出一絲柔情,蕩出你的倩影——還是那么水靈,還是那么溫柔,還是閃著光圈,還是伴之以歌“望星空……”,出聲或無聲的。
那過去了的甜美時光,那純真的柔情。盡管它短如流星,快似閃電,但它終究劃破過我心幕的黑暗,穿透了我生命的漫長途程,甚至連我的墓穴深處,也被它洞明。
也許是我的性情孤僻,也許是我的見淺識窄。要不,為什么過去的那段歲月,總是我嚼不透的甘果?
也許你早已忘了過去,也許過去的你,并非我想象的那樣,我是心造了幻影。——那又怎樣?今后的人生,我大概再也不能心動神迷了。
十年來,我像落入大海者,死抓岸邊的纖草,如陷進荒漠的人,苦留一小壺水那樣,把過去的純情埋藏在心底,不讓她被塵世的亂石碰撞,臟土玷污。
十年來,你我盡管從未謀面,更未通信,但我給你寫過多次信,盡管從未寄給你——我堅信:如果你心似我心,我的信不寄,你也知;如果你心不似我心,寄你也無益。
現在,我的腦里又響起——
“夜蒙蒙,望星空,我在尋找一顆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