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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時長與青年的性生活、親密關系和生育意愿

2023-02-18 03:32:40張春泥潘修明
山東女子學院學報 2023年1期
關鍵詞:滿意度

張春泥,潘修明

(北京大學,北京 100871)

一、研究背景與問題

工作和家庭是個人生活中最重要的兩個領域,兩者相互影響,共同決定了人對成年角色的認同和生活福祉。在20世紀30年代,經濟學家凱恩斯曾預測隨著社會生產力的提高,工作時間會持續減少,人們將擁有更多時間投入到閑暇與家庭[1]。然而,自20世紀70年代以來,在消費主義、階層分化和勞動過程變遷的影響下,一些西方國家的勞動時間不降反增,超時勞動的現象日益普遍[2-3],工作對生活的滲透增強。伴隨著生產和生活方式的全球化,工作—家庭沖突成為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勞動者共同面臨的普遍境況[4]。

對工作的過度投入已成為當代社會的通病。2019年,作家德里克·湯普森在《大西洋》(TheAtlantic)的文章中用“工作主義”(Workism)來形容美國社會對工作的病態追求,即工作不僅是生產活動和獲取經濟報酬的手段,而且成為了個人身份認同與生命意義的中心。工作主義就像一種新的宗教從精英向各個階層和群體蔓延,越是高學歷和高收入的群體,其工作時間越長,休閑時間被擠壓得越少,工作成為了他們滿足情感乃至精神需求的重要方式[5]。工作主義在青年一代中更是被奉為圭臬。2018年皮尤研究中心(Pew Research Center)的青年焦慮調查顯示,95%的受訪青年認為“找到一個自己享受的工作”“極其/非常重要”,甚至超過了“幫助那些需要幫助的人”(81%)和“結婚”(47%)[6]。湯普森認為,工作主義讓大多數美國人變得更不快樂,因為它擠壓了對人的幸福感至關重要的個人和家庭生活。

對工作主義的批判在學術界也引起了一定的反響。近期,家庭研究會(Institute for Family Studies)和社會趨勢研究所(Social Trends Institute)的一份聯合研究報告指出,工作主義價值觀是導致低生育率的重要因素[7]。該報告在分析和比較多國數據后發現,在個體層面,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對工作的重視度超過家庭的人生育數更少、生育意愿更低;在宏觀層面,對工作的重視度普遍超過家庭的國家生育率更低。該報告指出,這種工作主義的價值觀會削弱國家促進工作—家庭平衡和刺激生育政策的效果。即便是在性別關系更平等、社會福利水平更高的北歐國家,近十余年來也面臨生育率的持續下跌,而這一趨勢與這些國家在同一時期轉向工作主義文化不無關系:對工作重視度提升得越多的國家,生育率下跌得越快。對于這些經濟發達的國家而言,工作已與自我價值的實現緊密相連,男女皆然,這導致促進性別分工平等的政策在促進生育上的實施效果大打折扣:對女性而言,工作優先意味著家庭對她們的吸引力下降,更多的工作投入意味著更大的生育代價;對男性而言,更平等的家務分工讓他們更能體會到家庭和工作的沖突,在工作優先的價值觀下,他們也傾向于降低生育意愿、減少生育數量。

中國社會也是一個加班文化盛行的社會。中國人的平均勞動時長位居全球前列,牛津大學“數據看世界”研究報告顯示,2017年中國內地、中國香港勞動者的年平均工作時間分別達到2174小時和2186小時,遠高于歐美發達國家[8]。中國國家統計局的數據顯示,2022年8月中國企業就業人員周平均工作時間高達48小時[9]。具體到各個行業,制造業中農民工超時勞動的現象由來已久,由于加班工資是農民工收入的重要構成部分,許多農民工甚至主動要求加班以獲得更高的收入[10];制造業的工廠也會通過宿舍勞動體制直接控制工人的勞動和生活,延長勞動時間,實現勞動力價值利用的最大化[11]。如今,超時勞動在服務業和白領工作中也成為普遍現象。2016年左右,中文網絡媒體掀起了對互聯網絡公司“996”工作制(即早上9點上班,晚上9點下班,一周工作6天)的熱議,亦有精英企業家公開表示“996是福報”。莊家熾的研究發現,以經理人、專業技術人員為代表的復雜勞動群體相較于簡單勞動群體來說更可能無酬加班,也更可能在自我實現動機的驅動下自發加班[12]。雖然互聯網上不乏媒體渲染當代年輕人的“躺平”“拒絕內卷”和“整頓職場”,但最近國內知名招聘網站的調查顯示,00后求職者中愿意加班的比例高達88.1%[13]。超時勞動在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年群體和高收入精英階層中被普遍認可的現象,一定程度上與工作主義文化的描述極為相似。

工作主義文化帶來的社會后果,尤其是對當下中國青年生活狀態的影響,是值得關注的議題。中國目前已進入超低生育率社會,2020年中國總和生育率已跌至1.3[14]。生育率的下降不僅受到育齡婦女人口結構變化的影響,也與青年人的性、婚姻、生育的意愿與行為有關。既有研究表明,中國人的生育主要發生在婚姻關系中,青年的婚姻推遲和不婚是影響生育率的重要因素[15-17]。一些網絡調查數據顯示,中國青年的性生活頻率也有所下降。2020年騰訊新聞谷雨數據發布的《年輕人的性與愛調查報告》稱,三成以上的青年人實際性生活頻率達不到期望的水平,其中80后和90后的性需求滿足程度最低[18]。2020年“中國人私生活質量調查”發現,95后有固定性伴侶的青年人的性生活頻率甚至不及80后[19]。

那么,中國青年在性、婚姻和生育行為方面的變化是否受到工作主義文化的影響呢?一方面,工作主義文化使個人重視工作甚于家庭,超時工作擠壓了青年的個人和家庭生活,使他們為工作犧牲了個人的生育、婚姻乃至性生活。另一方面,工作主義文化也迫使青年通過工作來建立自我認同、進行社交和實現自我價值。按照雅霍達的就業功能論,現代工業社會的工作還具有滿足人的社會交往和形成社會地位認同等社會心理需求方面的功能[20]。倘若失去了工作,人的這些需求就難以得到滿足,從而導致剝奪感的上升和幸福感的下降。從這個角度來講,失去工作或者工作不穩定的人也更加難以找到自我,容易喪失成家的動力和期待。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中國城鎮青年失業率已創下歷史新高,2022年8月中國16~24歲人口城鎮調查失業率高達18.7%[9],這其中還不包括那些放棄尋找工作、退出職場的青年勞動力[21]。失業和就業不穩定對青年的私生活有何影響?這在中國是一個新問題,既有文獻沒有太多的經驗證據。鑒于此,本文將通過2020年“中國人私生活質量調查”數據從兩方面探討工作時長對青年性生活、親密關系和生育意愿的影響:一方面,超時工作是否降低了青年的性生活質量、親密關系滿意度和生育意愿?另一方面,沒有工作或者工作時間偏少是否也不利于青年的性生活質量、親密關系滿意度和生育意愿?

二、工作時間與婚姻、性生活和生育

對工作—家庭沖突的既有研究普遍指出,勞動者的工作—家庭沖突水平受到工作特征的影響。過長的工作時間會擠占人們的家庭投入時間,導致其難以滿足家庭角色期待,形成精神壓力和焦慮情緒。由于性別角色分工的差異,男性和女性對工作—家庭沖突的感受有所不同。在大多數社會中,女性感受到的工作—家庭沖突水平要高于男性,而工作時間過長對女性的工作—家庭沖突水平的影響也更強一些[22]。過長的工作時間導致的工作—家庭沖突會降低人們的生活滿意度和幸福感,包括其在婚姻和家庭方面的滿意度。美國綜合社會調查的數據顯示,超時工作者尤其是被迫加班的人,更可能經常感受到工作對家庭生活的干擾,更可能對料理個人與家庭事務和從事家務勞動感到力不從心[23]。超時工作對女性婚姻家庭關系的影響尤其大。西方國家的研究表明,已婚女性每周工作時間越長、與配偶相處時間越少,越可能感受到角色沖突、工作負擔過重和家務分工不平等,因而婚姻質量更差[24]。除了超時工作外,長期上夜班也會增加婚姻的不穩定性[25]。超時工作不僅對已婚者的婚姻關系有消極影響,也不利于未婚者建立親密關系。日本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女性單身率快速上升,部分學者認為崇尚超時工作的企業文化難辭其咎。一方面,男性普遍忙于工作,無暇安排約會或對親密關系投入不足,讓單身女性失望;已婚女性對丈夫只顧工作不顧家的普遍抱怨也讓單身女性對婚姻望而卻步。另一方面,對單身女性而言,她們本人對工作和事業的專注會被男性視為缺乏女性氣質,導致她們在婚戀市場上遇冷[26]。國內也有一些研究關注了超時工作對主觀幸福感的消極影響。這些研究發現,超時工作尤其是無償加班,會降低勞動者的生活幸福感,而加班報酬一定程度上能夠抵消其負面影響[27-28]。對于女性而言,未就業和在體制內就業者的主觀幸福感要高于體制外就業者,而超長的工作時間是后者主觀幸福感較低的主要原因。不過,超時工作是否會影響勞動者的婚姻家庭關系,仍缺乏來自中國的經驗證據。

超時工作帶來的過度勞累和精神壓力也會對性生活帶來不利影響。醫學研究發現,工作帶來的過勞和壓力與心肌梗死、心力衰竭、腦出血、心源性猝死等一系列疾病相關[29-31],也可能會引起男性勃起障礙等性功能障礙[32]。具體來看,超時工作對性生活質量的影響因人而異。布茨等人的研究發現,在工作角色負荷較強時,影響性功能與性欲的個體睪酮素水平與婚姻質量呈負相關;反之,在工作角色負擔較輕時,個體睪酮素水平與婚姻質量呈正相關[33]。換言之,對于高性欲的人,加班更可能導致他們性生活和婚姻質量下降。

超時工作對生育的影響尚不明確?;跉W洲多國數據的研究表明,經常需要在夜間或周末工作的女性與不需要或很少需要在夜間或周末工作的女性相比,生育意愿顯著更低;但排除夜班和周末工作,其他情況的超時工作對生育意愿的負面影響并不顯著[34]。在中國,張婷皮美和石智雷利用中國勞動力動態調查和中國綜合社會調查數據探討了加班與勞動者的初婚年齡和二孩及以上生育意愿之間的關系[35]。其研究發現,加班不會導致初婚年齡的推遲,反而越是加班的群體越傾向于早結婚,加班也未顯著降低他們的生育意愿。不過,這項研究的分析對象過于寬泛,囊括了64歲以下的男性和52歲以下的女性,樣本平均年齡達37歲,遠超中國人的平均婚育年齡,難以反映加班對結婚和生育決策的實際影響。該研究的對象既包括農業和體力勞動者,也包括專業技術人員,而這兩個群體超時勞動的性質不同,前者更多出于生存和經濟目的,后者則更可能受到工作主義文化的影響。

上述文獻綜述表明,工作時間過長可能會影響勞動者在私人領域的福祉,但這一影響在中國的證據仍不充分。大多數研究關注的是生活幸福感或者個人幸福感,對親密關系的直接關注不足,更缺乏與性生活相關的研究。這些研究所涉的人群范圍較廣,混合了不同代際、不同階層的群體,而沒有意識到不同代際、不同階層群體可能有截然不同的工作和婚育邏輯。不僅如此,過往對工作時長、工作主義的關注主要集中于超時勞動,研究對象僅限于就業群體,而對失業者和非經濟活動群體的親密關系、性生活和生育的關注不足。前文提到,工作主義使個體將工作視為個人價值的來源,這會促使有工作的人更多投入工作,也會導致沒有工作的人產生負面的自我認同。這種負面的認同也可能擴展到家庭和個人生活領域,因而也值得我們關注。

三、數據與方法

為了有針對性地探討工作時長與青年的親密關系、性生活和生育意愿的關系,本文使用了北京大學與復旦大學的“中國人私生活質量調查”數據。該調查采用線上調查的模式,于2020年8月到11月通過社交媒體和“調研家”網絡調查公司的樣本庫招募了6828名18歲及以上的受訪者。調查內容包括受訪者的性經歷、性生活、婚姻或同居關系、生育意愿以及受訪者的社會經濟特征。由于性經歷和性生活數據的敏感性,為了保護受訪者隱私并減少他們在填答問卷時的顧慮,調查采用自填式問卷,受訪者通過手機微信進入調查頁面并自行完成問卷填寫。問卷不采集任何可識別受訪者身份的信息,問卷數據傳輸采用加密技術,調查開始前設置知情同意環節如實告知受訪者參與調查的潛在風險并征得他們的同意。上述調查內容和執行流程均已提交北京大學生物醫學倫理委員會審查并通過[19]。

本研究的分析樣本為18~35歲、大專及以上學歷且與配偶或伴侶同住的青年。從年齡段和學歷來說,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年是網絡調查易于接觸到的人群(18~35歲青年占調查樣本的70%,大專及以上學歷者占74%),填答質量也更有保證;從年齡段和居住狀態來說,已婚且與配偶同住或處于同居狀態的青年是性、婚姻和生育行為較為活躍的人群。鑒于網絡調查的樣本通常年齡偏低、學歷偏高,我們在分析中采用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18~35歲大專及以上學歷人口的性別—年齡—受教育程度分布對樣本進行了加權處理。由于本研究關注的是工作時長對青年私生活的影響,因此在分析中排除了在校生群體。在排除分析變量上有缺失值的樣本后,最終樣本量為1904人。

本研究的關鍵自變量是工作時長。我們先根據受訪者填報的每日平均工作時間和每周工作天數計算出每周工作小時數;對于沒有工作的受訪者,其每周工作小時數設為0。再按照每周工作小時數將樣本劃分為三個類型:一是工作時長偏少者,包括沒有工作者和兼職工作者,前者的每周工作小時數為0,后者的每周工作小時數在30小時以下;二是正常工作時長者,其每周工作小時數為30~40小時;三是超時工作者,其每周工作小時數在40小時以上。

研究關注的因變量包括四個方面:性生活頻率、性生活滿意度、親密關系滿意度和生育意愿。性生活頻率是根據受訪者對訪題“在過去12個月,與現在的配偶/同居伴侶平均多長時間過一次性生活?”的回答推算出的每月性生活次數,“沒有性生活”計為0次,“每月一次或以下”計為1次,“每月2~3次”計為2.5次,“每周1~2次”估算為6次,“每周3~6次”估算為18次,“每天1次或更多”計為30次。性生活滿意度來自受訪者對過去12個月與配偶/同居伴侶性生活的評價,分六個方面,包括性生活的次數、每次性生活的持續時間、前戲(愛撫行為,包括擁抱、親吻、撫摸)、性生活過程中的身體/生理舒適感、心理滿足感和性高潮。對每一個方面,受訪者若評價“不滿意”(即“不太滿意”或“很不滿意”),計1分,反之計0分。我們將六個方面的評價得分進行加總,總分越高,表示受訪者對于配偶/同伴的性生活滿意度越低。我們用受訪者對訪題“總的來說,您對目前的婚姻/同居關系滿意嗎?”的回答來測量他們的親密關系滿意度,評價分五級,1表示“非常不滿意”,5表示“非常滿意”。對于生育意愿,問卷對未生育的受訪者提問“您是否有生育孩子的打算?”,對于已有過生育行為的受訪者提問“您是否還有生育孩子的打算?”,我們將有生育打算的賦值為1,不打算生育/再生育的賦值為0。

本文主要使用多元回歸分析來描述和檢驗不同工作時長個體在性生活質量、親密關系滿意度和生育意愿上的差異。對于性生活頻率、性生活不滿意度、親密關系滿意度使用復雜調查加權線性回歸模型,對于生育意愿則使用復雜調查加權二分Logit回歸模型。作為統計控制的協變量包括受訪者的年齡、受教育年限、戶籍屬性(農業/非農業)、流動狀態(跨區縣流動人口/本地人)、婚姻狀態(已婚/同居)、是否育有子女(是/否)、家務分工(用女方家務小時數與男方家務小時數之差除以兩者之和)等受訪者的人口和社會經濟特征??紤]到超時工作可能通過影響身體和心理健康來影響受訪者的私生活和生育意愿,而工作時長不足也可能與受訪者的身心健康狀況有關,因此在進一步的回歸模型分析中,本文還加入受訪者的健康自評(1~5分,1表示“不健康”,5表示“非常健康”)和凱斯勒心理困擾量表(The Kessler Psychological Distress Scale, K6)得分以對其身體和心理健康狀況進行統計控制。若發現加入身心健康指標后,工作時長的影響減小或消失,則可通過結構方程模型(SEM)對健康的中介效應進行探討。由于兩性對工作和家庭的定位不同,本文將分別分析男性和女性樣本。

四、研究發現

在報告工作時長與青年性生活、親密關系和生育意愿關系的分析結果之前,我們先對樣本的工作時長分布以及不同工作時長個體的特征進行說明。調查顯示,超時工作在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年中比較普遍,樣本中超時工作者占47.1%,工作時長正常者占43.3%,工作時長偏少者占9.6%。圖1分性別展示了三類工作時長者的分布。較之女性,青年男性的工作時間更長,男性中超時工作者占55.7%,女性中僅為38.4%。在工作時長較少的一端則是女性更多,女性工作時長較少者為14.7%,而男性中僅為4.6%。

圖1 男性和女性工作時長偏少、工作時長正常和超時工作的百分比(%)注:數據已加權。

表1分性別詳細展示了不同工作時長者在私生活、人口與社會經濟特征、婚育狀況和身心健康上的平均水平。在私生活方面,與工作時長不足或超時者相比,工作時長正常者的性生活頻率最高,他們中男性的性生活滿意度、親密關系滿意度最高,女性的生育意愿最高。超時工作者在這四個方面與工作時長正常者的情況不相伯仲,僅性生活頻率略低,男性的性生活滿意度和親密關系滿意度略低。工作時長偏少者在三類人群中性生活頻率最低、性生活滿意度最低、生育意愿最低,其中女性的親密關系滿意度也最低。在人口與社會經濟特征方面,超時工作和工作時長正常者的受教育水平相近,但超時工作的青年為農業戶口、外來人口、同居、無子女的比例高于工作時長正常的青年。工作時長偏少的青年的社會經濟地位相對較低,其受教育年限低于其他兩類青年,為農業戶口、流動人口的比例也比其他兩類青年高。在婚育狀況方面,女性工作時長偏少者中已婚和有子女的比例相對較高,在家庭中承擔的家務勞動也更多,她們很可能是因生育和家務而失業、退出勞動力市場或兼職就業的家庭主婦,而男性工作時長偏少者則在已婚和已育的比例上最低。在身心健康方面,對于女性來說,健康自評和心理狀況最好的是工作時長正常者,最差的是工作時長偏少者;而對于男性來說,精神健康最好的是工作時長正常者,自評健康最好的是工作時長偏少者,精神健康和自評健康最差的均是超時工作者。

表1 分性別和工作時長的樣本統計特征描述(均值)

由于工作時長不同的人在人口與社會經濟地位和健康狀況上存在差異,因此探討他們在性生活、親密關系和生育意愿上的差異時應該對其相關特征進行統計控制。表2展示了在多元統計控制下工作時長偏少者、超時工作者相較于工作時長正常者在性生活頻率、性生活滿意度和親密關系滿意度上的差異。在性生活頻率方面,在控制了人口與社會經濟地位變量后,工作時長偏少女性的性生活頻率顯著低于工作時長正常女性;在進一步控制了健康變量后,工作時長偏少對女性性生活頻率的負面影響依然顯著;超時工作女性與工作時長正常女性在性生活頻率上則無顯著差異。對男性而言,雖然工作時長偏少者和超時工作者的性生活頻率也低于工作時長正常者,但他們之間的差異不具有統計顯著性。而在性生活滿意度方面,同樣條件下僅工作時長偏少女性的性生活滿意度顯著低于工作時長正常的女性;在進一步控制健康變量后,工作時長偏少對女性性生活滿意度的負面影響不再顯著。換言之,工作時長偏少的女性對性生活的滿意度較低與這一群體的身心健康較差有關。對男性而言,工作時長偏少和超時工作者的性生活滿意度均比工作時長正常的男性差。在進一步控制健康變量后發現,超時工作男性對性生活的不滿主要與他們的身心健康狀況有關;而對工作時長偏少的男性,即便考慮到了健康因素,他們對性生活的不滿程度仍顯著高于工作時長正常者。

表2 工作時長對性生活、親密關系的多元線性回歸模型系數

在圖2a和2b中,我們進一步使用結構方程模型探討了工作時長、身心健康與兩性性生活質量之間的關系。出于展示的簡潔性,我們將性生活頻率和性生活滿意度通過主成分分析提取出一個公因子。在該因子上,性生活頻率的因子負載為0.37,性生活不滿意度的因子負載為-0.37;換言之,性生活頻率越高、對性生活越滿意,因子得分越高。我們以該因子得分作為綜合反映性生活質量的因變量,以工作時長和人口與社會經濟地位變量為自變量,以心理困擾得分和自評健康為中介變量,對男性和女性樣本分別建立結構方程模型。結構方程的分析更清晰地表明,工作時長偏少對女性和男性的性生活質量均有直接的不利影響,且該影響不能被他們的身心健康狀況所解釋。超時工作對女性性生活的負面影響并不顯著,但對男性顯著,且超時工作對男性性生活質量的負面影響主要是通過對其身心健康的不利影響造成的(間接效應占總效應的45%)。

圖2a 工作時長、健康狀況影響女性性生活質量的結構方程模型路徑系數

圖2b 工作時長、健康狀況影響男性性生活質量的結構方程模型路徑系數

在親密關系方面,本文未發現工作時長對青年的親密關系滿意度有顯著影響(見表2)。此外,在表2回歸模型的協變量中,家務分工的影響也值得關注(表中未展示)。在控制其他變量的情況下,女性在家務分工中承擔得越多,她們的性生活不滿意度越高(模型2系數=0.852,標準誤=0.209,P<0.001)、親密關系滿意度越低(模型2系數=-0.402,標準誤= 0.087,P<0.001),而家務分工對男性的性生活和親密關系滿意度則沒有顯著影響。

表3展示了在多元統計控制下工作時長偏少者、超時工作者相較于工作時長正常者在生育意愿對數發生比上的差異。在控制協變量的條件下,無論男女,工作時長偏少均會顯著降低他們的生育意愿,而超時工作者的生意意愿與正常工作者相比則并沒有顯著更低。分未生育和已生育的青年來看,超時工作和工作不足均會顯著降低未生育女性的生育意愿;而對未生育男性而言,僅工作不足會顯著降低他們的生育意愿,超時工作的負面影響并不顯著。對于已生育過的青年,工作不足而非超時工作會顯著降低已育女性的再生育意愿,工作時長偏少或過長對男性的再生育意愿則均沒有顯著影響。此外,我們也嘗試在模型2和模型4的基礎上再加入性生活頻率和性生活不滿意度,發現性生活質量對生育意愿的影響并不顯著,也不影響工作時長與生育意愿的關系(統計結果略)。

表3 工作時長對生育意愿的多元二分Logit回歸模型系數

五、總結與討論

將工作視為一切的工作主義文化正在影響中國青年的私人生活領域。一方面,工作主義將工作領域的成就置于家庭等私生活領域之上,鼓勵人們超時工作,進而通過激化工作—家庭矛盾等機制影響人們的主觀幸福感和親密關系。另一方面,由于工作成為身份認同和生命價值的重要來源,失業或不穩定就業也可能降低青年的自我認同感,進而影響其成家立業的信心和意愿?;凇爸袊怂缴钯|量調查”數據,本文從超時工作和工作時長偏少兩方面探討了中國青年的工作時長與其性生活質量、親密關系滿意度和生育意愿的關系。

本文發現,在受過高等教育的青年中,尤其在男性中,超時工作非常普遍。超時工作不利于男性的身心健康,繼而通過影響男性的健康狀況影響他們的性生活質量,尤其是其與配偶/同居伴侶的性生活滿意度。除此之外,尚未發現超時工作會影響男性的親密關系滿意度或生育意愿,也未發現超時工作對女性的性生活、親密關系有顯著的負面影響。

與張婷皮美、石智雷的研究結論[35]略有不同,本文發現,超時工作顯著降低了未生育女性的生育意愿,且該影響并非通過影響女性的性生活質量、親密關系滿意度或身心健康造成。換言之,并不是超時工作導致“低欲望”從而使女性不想生育,而是存在其他原因。比如說,可能是這些女性對工作和家庭的既有態度同時決定了她們對工作的高投入和對成為母親的猶豫。囿于數據和篇幅,本文無法對此進行進一步檢驗。張、石的研究之所以未能發現超時工作與生育意愿的關聯,可能是由于他們把中年和青年、低學歷和高學歷勞動者混合在一起分析。中年和低學歷勞動者的生育觀念更傳統,其超時勞動的主要動機本就是為了養家糊口;相較之下,青年和高學歷勞動者更能體現出工作主義對私人領域的侵蝕。本研究將樣本限定為18~35歲、大專及以上學歷的青年則能夠排除這種異質性的干擾。

與超時勞動者相比,更值得關注的是工作時長偏少青年的性生活、親密關系和生育意愿。既不在學也不在業或兼職工作的青年在本文樣本中約占10%,這些青年與工作時長正常者相比,性生活頻率更低,性生活滿意度更低,生育意愿也更低。青年男性和女性工作時長偏少的原因可能有所不同,工作時長偏少的女性更可能是退出全職勞動力市場的家庭主婦。與吳愈曉等的研究發現不同[36],我們并未發現年輕一代不就業的女性因受到家庭庇護而更加幸福。她們退出了工作領域,卻并沒有在親密關系、與配偶的性生活或生兒育女的家庭生活中找到歸宿。失去工作的男性在性和生育上的處境則更多體現了工作對于維持男性氣質的重要性。本文將研究對象限定為與配偶或伴侶共同居住的青年,這些青年至少還有穩定的性伴侶。如果不限定樣本的婚姻和居住條件,則更能從數據中看到工作時長偏少的青年在性和親密關系方面的缺乏:他們的單身比例更高、對婚姻的期待更低、性伴侶人數更少、性生活頻率更低、通過自慰進行性釋放的頻率更高,在這些方面,男青年比女青年更為突出(統計結果略)。

上述關于工作時長偏少青年的研究發現可以從兩方面來理解。一方面,這體現了中國正在經歷第二次人口轉變中社會分層與家庭行為的關系向“弱勢模式”的轉變,即經濟條件越來越決定人們在性、婚姻和生育上的機會[19,37-38];另一方面,這也可以解讀為工作主義對家庭的影響——無論男女,工作都成為個人認同和自我價值的重要基石,失去工作的人在私人生活中也難以實現幸福。在疫情和經濟下行、就業寒冬的夾擊下,中國高等院校畢業生的就業和工作穩定性正面臨前所未有的挑戰,我們除了關注他們在生計上的困難外,還應該關注就業對他們私人領域的持續影響,這對理解中國進入超低生育率社會或有一定的啟示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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