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業要堅守質量為本的初心部門應重視相關商標糾紛現象

馮家鉅　黃波

我國悠久的歷史產生了很多著名的老字號，對很多消費者來說，老字號是商品，但又不僅僅是商品。很多時候，老字號代表著歷史傳承，代表著文化積淀，是記憶、是鄉愁。

據統計，目前我國有中華老字號1128家、地方老字號3277家，其中有701家中華老字號創立至今超過100年。從行業看，老字號廣泛分布在食品加工、餐飲住宿、居民服務等20多個領域。這些老字號堪稱我國工商業發展歷史中孕育的“金字招牌”。

應重視一些老字號逐漸消亡的經驗

時代在變遷，在今天的市場環境中，老字號不僅可以滿足情感需求，也在促消費擴內需中發揮著重要作用。眾所周知，世界各國對本土孕育的老字號，都會進行保護和支持，而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第二大消費市場、貨物貿易第一大國，我國有條件、有能力也有必要培育壯大一批屬于中國人自己的“百年老店”。

要培育壯大“百年老店”，讓老字號成為常青樹，就必須充分重視歷史上一些老字號逐漸消亡的經驗，并建立起讓老字號健康發展的機制。對中華老字號進行復核，建立退出機制就是這種努力的一部分。

今年2月，商務部等五部門聯合印發了《中華老字號示范創建管理辦法》，其中不僅對中華老字號的評定給出了嚴格的標準，建立“有進有出”的動態管理機制更是其中的亮點。

應平衡傳承與創新的問題

現在，復核結果出臺，消費者反應如何？

“早該摘牌了，又貴又難吃”，在新聞的下方，可以看到不止一位網友對某家老字號作出了這樣的跟帖。人們對此似乎并不意外，因為就在近幾年，這家老字號就不斷地有負面消息曝出。

就以此次被移出名錄的上海老半齋為例，這家創建于清光緒三十年（公元1904年）的知名老店曾經享譽上海，但此前在媒體放出的暗訪視頻中可以看到，餐廳服務員待客冷漠，工作時間內廚師玩手機，更有雜工躲在角落里打撲克……

如果說歷史上不少老字號的消亡緣于物質和消費環境發生了巨變，這就像一家修理手推車的老店不可能在當下存活一樣。而在今天的市場環境中，老字號遇到的問題或許更為復雜。

其中自然有如何平衡傳承與創新的問題。沒有傳承當然不是老字號，但如果忽視新的消費潮流和趨勢，不能適應消費者偏好的變化，就很難應對激烈的競爭。

但更重要的還是要堅守質量為本的初心。世上沒有天生的老字號，只有堅持長期主義，靠商品質量、服務質量贏得消費者，才可能漸漸在公眾的口碑中成長為老店。如果一個老店把這一點丟掉了，以為可以靠老字號的招牌唬人，靠情懷留住消費者，注定會被市場拋棄。

經營企業做好品控是重中之重

針對蓮香樓等老字號的情況，暨南大學法學院副教授金泳鋒表示，由于特殊的歷史原因，目前很多老字號都已經歸國資了，如果當地政府自身的經營能力比較強，內部會去運營老字號。有時候為了擴大市場的影響力，就通過許可的方式，類似于加盟，因為這也是讓老字號煥發市場影響力的方式。“一些老字號在被國家收購后經歷了公私合營、改革開放等事件，在激烈的市場競爭下，有的老字號市場萎縮得比較厲害，如何讓這個主體重新有積極性，許可是比較好的方式”。

金泳鋒認為，如果蓮香樓的商標并非獨占許可或排他許可的話，那么是可以許可給很多企業的。但許可給不同主體的情況下，也有可能出現產品質量等問題，“有些經營者是短視的，因為他們會想著在許可期限內把許可費賺回來，快速回籠資金，對產品品質就沒有那么用心，這可能會對品牌市場的美譽度、號召力有影響，這種情況是經營的問題，因此現在會需要許可人嚴控品質”。

“商標、字號的價值，是基于在市場上的使用而產生的。如果該品牌、商標，在市場上的使用越來越少，產品的市場認可度越來越低，那么也就會被自然淘汰了，是不是老字號，其實也不重要了。”金泳鋒強調，目前老字號中，出現的所有人和經營人分離的情況，是特殊的歷史原因造成的，這種分離，容易帶來的問題就是經營的人不關注產品質量，所有人又無法控制產品質量。“所以，要想辦法把這種責權利結合起來，才能讓老字號持續在市場競爭中發光發熱。”

對于擁有眾多老字號商標的國資委而言，如何確保得到許可經營的企業能夠做好品控是重中之重。金泳鋒認為，在授權商標后，國資委應對產品品質有明確的標準，應把產品質量和品牌許可捆綁在一起，“經營者要達到這種標準才能繼續使用下去，如果產品沒有達到標準，就會被視為許可合同中的一個違約條款，可以追究經營者的違約責任”。

蓮香樓黃埔至泰廣場店。廣州老字號公司供圖

部門應重視相關商標糾紛現象

廣東法學會知識產權研究會副會長、教授溫旭則表示，企業轉制要將商標所有權剝離，是為了防止老字號被雪藏，以此加強老字號的保護，“不依約繳納商標使用費，國家有可能酌情考慮是否收回老字號的使用權”。溫旭稱，在這個過程中，實際上經營權和持有權是分離的。代國家持有商標的企業，被稱為授權委托代持企業，即代國家持有該商標，代持企業及國資委通常只可行使對老字號商標的管理監督權以及代國家收費的權力。

此外，溫旭表示，將商標授權多家確實會引發系列的品牌糾紛，品牌所有權人應該預感到會產生這個法律沖突和糾紛，應去征求商標使用人的意見。

溫旭表示，希望政府有關部門高度重視中華老字號因商標糾紛即將被除名的問題，出面協調紛爭的妥善解決，同時建議股權交易雙方友好協商，依照合同約定簽訂補充合同，從根源上徹底解決法律紛爭。

移出55個品牌無疑是一記警鐘

“保留1000個經營規范、發展良好的品牌，移出55個品牌”，這無疑是一記警鐘。不論多么輝煌的老字號，躺在榮譽簿上吃老本的時代已經一去不返。

一度有輿論聲稱，老字號發展遇到的困境帶有普遍性，似乎老字號的衰落是一種必然。其實并非如此。在近日的新聞發布會上，商務部新聞發言人披露，“2022年，中華老字號企業實現營業收入超1.2萬億元，近七成企業實現盈利。今年前三季度，營業收入超過2022年全年水平”。

事實證明，只要對標先進理念、深挖文化底蘊、堅持守正創新，老字號就能煥發出新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