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望軟件增長瓶頸待解

吳新竹

中望軟件（688083.SH）上市第二個年度業績變臉，預計2022年扣非歸母凈利潤為-8150萬元至-5650萬元，考慮到超募資金給公司帶來的財務費用節省和理財收益，以及軟件產品增值稅即征即退款對利潤的增厚效應，公司實際經營的虧損幅度更大。2022年前三季度，公司提高了銷售費用和研發費用占營業收入的比例，但這些投入無法及時轉化為收入，公司自身的“造血”能力面臨考驗。

國產軟件在三維CAD領域處于起步階段，中望軟件的3D產品與競爭對手差距較大，2022年上半年，3D CAD軟件收入占比為27.88%，全年大客戶開拓不理想，募投項目對三維業務的促進效果有待觀察。另一方面，超募資金稀釋了公司的凈資產收益率，如何高效地利用超募資金需要深思。

上市即巔峰

中望軟件的營業收入在2017年以后經歷了高速增長，從1.84億元增長至上市前2020年的4.56億元，上市第一年即2021年營收規模達到了6.19億元的歷史高位；扣非凈利潤由2017年的2022萬元增長至2021年的9940萬元。如此高速增長的態勢在2022年陷入停滯，公司預計2022年實現營業收入5.80億元至6.15億元，同比下降6.25%-0.59%；扣非歸母凈利潤為-8150萬元至-5650萬元。業績預告認為，新冠疫情對公司的營業收入產生較大沖擊，疫情期間公司業務團隊難以便捷觸達客戶，而向客戶實地展示公司產品、提供現場培訓、解決疑難問題是公司產品推廣過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環。

招股書顯示，在全球多個國家超過149家世界500強企業的下屬企業使用了中望軟件的2D CAD軟件ZWCAD，該軟件全部或部分替代原先使用的AutoCAD或其他歐美產品，這些企業客戶包括殼牌、大眾、豐田、三星、通用、本田等；在國內市場，共有72家央企或其下屬企業全部或部分替代原先使用的AutoCAD或其他歐美軟件產品，覆蓋全部97家央企的74.23%，這些企業客戶包括中國中車、中國船舶、國家電網、南方電網、中國建筑、中國華能、鞍鋼集團等。但業績預告卻指出，中小客戶群體仍然是公司營業收入的主要來源，受新冠疫情等宏觀因素影響，部分中小客戶傾向于控制成本的經營策略，降低軟件采購預算，導致公司的業績受到負面影響，上述實力雄厚的客戶或許并未在2022年為中望軟件帶來進一步收入。

2022年，計算機輔助設計、制造及工程（下稱CAD、CAM及CAE）的產業鏈下游國產廠商大多取得了穩定增長，例如主營工業機器人和智能裝備的拓斯達、從事精密激光焊接機及激光焊接成套設備的聯贏激光、主營激光及自動化設備的海目星、主營激光加工及系列成套設備的華工科技，同樣以國產替代為發展邏輯的中望軟件卻沒能保持業績穩健。軟件企業的盈利模式一般分為永久授權模式和訂閱授權模式，業績彈性較大的軟件公司以訂閱授權模式為主，可以將新開發出來的產品或功能及時變現，華西證券指出，企業內的產品生命周期管理一般會基于一個軟件版本保持穩定，一般5年左右升級一次，一個升級周期內企業的投資前低后高，軟件廠商向訂閱制轉型有利于平緩企業的投資，使軟件廠商的收入更加穩定。遺憾的是，中望軟件仍以永久授權模式為主，訂閱授權模式營業收入占比尚低。

業績預告指出，公司的員工總人數較2021年同期增長超30%，相應造成公司報告期內的銷售費用及研發費用有所提升。2022年前三季度，中望軟件的銷售費用占營業收入的62.83%，較上年同期增加了19.27個百分點；研發費用占營業收入的52.61%，較上年同期增加了18.27個百分點；前三季度營業收入同比下降1.91%，而銷售費用及研發費用分別同比增長41.47%和50.27%，銷售費用的增速與營業收入的變動相背離，表明公司營銷的效率不高，高研發投入對公司經營效益的提振效果則需要時間來驗證。

3D業務難突破

2021年，中國工業軟件市場規模為2414億元人民幣，僅為全球總市場規模的8.3%，但中國工業生產總值占全球比重卻超過25%，中國工業軟件行業發展程度未能與工業化發展進程相匹配。2020年，全球CAD市場規模接近100億美元，其中2D CAD和3D CAD的市場規模分別為26億美元和73億美元，外資廠商達索、歐特克和西門子在CAD市場處于壟斷地位，國產軟件在二維CAD領域已搶占AutoCAD市場，2021年國內3D CAD市場規模為30.9億元人民幣，占整個CAD市場的73.4%，但國產軟件在三維CAD領域尚處于起步階段，市場份額不足10%。

計算機輔助設計具有較高的用戶黏性，在過去的發展歷程中，國產CAD軟件受制于應用范圍有限，經驗積累和產品迭代速度均較慢。3D CAD方面，2010年中望軟件收購了擁有3D CAD/CAM軟件技術的VX公司全部的知識產權及產品團隊，并于同年11月推出三維CAD/CAM軟件產品ZW3D 2010，2019年開始新一代3D CAD幾何建模內核的研發。由于研發起步晚，且3D相比2D的技術難度更高，公司ZW3D在大型裝配能力、專業模塊、高階曲面等方面與國外主流產品差距較大，在航空、航天行業適用性較弱，在汽車領域的整車設計用戶較少，而國外主要廠商產品具備深度服務航空、航天、汽車等高端領域的能力，這些領域也是3D CAD客戶集中的領域。以大體量裝配設計能力為例，中望軟件可實現10萬零部件能力，與行業第一陣營的1000萬零部件差距甚遠。

2022年上半年，中望軟件強化了3D CAD基礎建模、參數化、大裝配等核心能力，3D CAD軟件收入占比為27.88%，較上年同期增加了2.67個百分點。全年來看，公司雖然對境內業務體系進行了優化，探索了行業龍頭客戶的軟件需求，但此類客戶往往有體量龐大、項目周期長、應用場景復雜的特點，開拓大客戶需要循序漸進，短期內并沒有充分體現到業績中。

截至2022年上半年，公司的IPO募投項目三維CAD平臺研發子項目投資進度已達95.46%，達到預定可使用狀態日期為2022年7月；三維CAM應用研發子項目和新一代三維CAD圖形平臺研發項目的投資進度分別為10.46%和18.75%，達到預定可使用狀態日期均為2023年12月，募投項目對公司三維業務的促進效果有待觀察。銀河證券指出，CAD、CAE和CAM的深度集成趨勢逐漸明朗，國外巨頭已有成熟產品面世，如西門子的UG NX、達索系統的CATIA和SolidWorks及PTC的ProEngineering。中望軟件早已提出All-in-One CAx一體化戰略，意圖在CAx領域為客戶提供一站式解決方案，并基于同樣一套三維數據模型實現產品之間的數據打通，這個戰略要從口號轉變為實質性產品恐非易事。

超募資金“消化不良”

2021年IPO時，中望軟件因其有望緩解中國在計算機輔助設計領域“卡脖子”的困境而受到資本市場的青睞，原本計劃募集資金6億元，實際上募得資金凈額21.79億元，導致公司賬面有大量資金長期閑置。截至2022年上半年，公司已使用8.66億元超募資金用于永久補充流動資金，三季度末，公司交易性金融資產高達20.35億元，占資產總額的68.81%。超募資金提高了公司的凈資產規模，相應地稀釋了凈資產收益率指標，中望軟件上市半年后股價大跌，2021年10月曾一度腰斬，2022年4月再度腰斬，公司決定使用超募資金回購股份，該回購于2022年10月完成，公司實際使用5024萬元回購了27.98萬股，每股均價約為179.60元。

實際上，中望軟件不缺乏流動資金，公司在IPO之前兩個年度的資產負債率均未超過30%，而所補充的流動資金被用來購買理財，并沒有找到能夠發揮超募資金作用的項目。超募資金有助于節省財務費用，交易性金融資產帶來公允價值變動收益，2021年公司的營業利潤雖然達到2.02億元，但公允價值變動收益貢獻了3374萬元，投資收益貢獻了1747萬元，其他收益更是高達8087萬元，也就是說，過半數利潤并不是直接產生于公司的主營業務；其他收益中，軟件產品增值稅即征即退款達4400萬元，與收益相關的遞延收益攤銷達2448萬元。2022年前三季度，公司的營業利潤為-2056萬元，若沒有公允價值變動收益和其他收益分別貢獻的4416萬元和3338萬元，公司的營業利潤會變為大虧。

公司剛剛上市便籌建中望軟件大廈，2021年半年報的在建工程中，對該大廈的預算數額為3億元，同年8月，公司向全資子公司廣州中望智園有限公司增資2.30億元，以滿足新建辦公大樓所需資金。2022年10月，公司還參與設立私募投資基金，基金規模為1億元，公司認繳出資2600萬元。

截至發稿，中望軟件未就本文所反映的問題做出回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