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管模式下基層中醫院開展“西學中”培訓的實踐與思考

孫頌歌,楊洋,2,張洪波,邱新萍,魏青,楊國旺,2

(1.北京中醫醫院順義醫院,北京市 101300;2.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中醫醫院,北京市 100010)

西醫學習中醫(簡稱“西學中”)的醫學教育模式,在毛澤東同志的號召建議下,于20世紀50年代形成[1]。1954年,中央對《關于改進中醫工作問題的報告》作的批示中首次提出“西醫學習中醫”的號召[2]。通過開展“西學中”培訓,西醫臨床醫師能夠運用中醫、中西醫結合方法進行診療,實現從單純西醫臨床醫生轉化為中西醫結合[3]。“西學中”教育為中西醫結合人才的培養提供了有力的支撐。近年來國家出臺了一系列的政策推動中醫藥的傳承創新發展。2022年,國務院辦公廳印發《“十四五”中醫藥發展規劃》中明確提出,要完善落實西醫學習中醫制度,實施西醫學習中醫人才專項,培養一批西學中人才。

基層醫療衛生機構是我國基本醫療衛生服務的主要提供者。在全國大力推動分級診療政策背景下,基層醫療衛生機構要加強中醫服務能力,就必須重視人才的培養。“西學中”培訓是中西醫結合人才培養的有效途徑,也是提升基層醫療服務能力的重要措施之一[4]。2013年北京市順義區中醫醫院作為基層中醫院被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中醫醫院托管,2014年11月5日順義區中醫醫聯體正式揭牌成立。在托管模式下,北京中醫醫院順義醫院作為市、區、鎮、村四級一體化中醫醫聯體的核心,為培養西學中人才開展“西學中”培訓班,提高了基層中醫藥服務能力。筆者以北京中醫醫院順義醫院西學中項目為例,以實證研究為依據,分析項目的實踐過程,為中西醫結合人才培養途徑做出積極的探索。

1 中醫醫聯體開展“西學中”培訓情況

北京中醫醫院順義醫院自托管以來,組織開展了兩期“西學中”培訓班。

第一期“西學中”培訓,是依照所在區域衛生健康委“西學中”培訓工作安排,于2015年10月到2016年3月組織開展。培訓聘請北京市高等醫學院校及三甲醫院的專家作為授課老師,進行中醫基礎理論、中醫診斷、中醫內科學、中藥學、方劑學、針灸學等培訓,共計培訓33場次,中醫醫聯體內200多名西醫人員參加培訓。

第二期“西學中”培訓,由第三方市級學會主辦,培訓時間為2020年8月到2022年8月。北京中醫醫院順義醫院及醫聯體單位(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中醫醫院、順義區牛欄山衛生院、南彩鎮衛生院、板橋衛生院、趙全營衛生院等)共計60名西醫人員參加。培訓采用理論授課、自學和實踐相結合,線上與線下相結合的形式,內容涵蓋中醫基礎理論、中醫診斷學、中醫內科學、中藥學、方劑學、針灸學、推拿學、中醫臨床思維、中醫適宜技術、臨床跟師實踐等,累計852學時。

2 “西學中”培訓開展效果分析

第一期:“西學中”培訓于2016年進行結業考核,按照培訓管理辦法,200余名學員中有160人達到規定出勤率,組織160人參加結業考試,其中155人考試合格取得結業證書。

第二期:“西學中”培訓學員60人,培訓中因病、因事退出4人,其余56人完成全部培訓課程,并符合項目要求的出勤率,于2022年8月全部順利通過項目的結業考核。采用自填式、在線調查的方式,對56名學員從培訓收獲、后續培訓需求等方面進行調研,發放56份問卷,收回56份,均為有效問卷。

經過統計分析,經過為期2年的“西學中”培訓,有69.6%的學員表示自身在中醫藥診療能力方面有大幅提升;80.4%的學員表示已經基本掌握了中醫藥實踐技能;94.6%的學員能夠獨立或在指導下開具中藥處方。在學習階段,有8.9%的學員已經開始主持或參與醫院的中醫藥科研項目;12.5%的學員以第一作者發表或參與發表中醫藥專業論文。所有學員均表示,今后有繼續參與“西學中”培訓的學習意愿。

同時,筆者針對學員最喜愛的課程及最想繼續學習的課程進行調研,提取有效信息并進行歸類。“最喜愛的課程”為中藥學(占28.6%)、中醫基礎理論(占21.4%)、中醫經典(占12.5%);“最想繼續學習的課程”為臨床實踐(占28.6%)、專業相關(23.2%)以及中醫經典(占19.6%)。

3 開展“西學中”培訓存在的問題

3.1 工學矛盾普遍存在

參加”西學中”培訓的人員均為臨床一線醫務人員,且多為科室骨干,臨床工作繁忙,安排在工作日的線下培訓與臨床工作時間存在客觀沖突,導致學員出勤率較低,培訓效果欠佳。另外培訓時間相對集中,學員學習后缺少復習、思考的時間,學習上存在“囫圇吞棗”的現象。學員們僅限于應付出勤率要求,導致學習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不高,影響學習培訓效果[5]。

3.2 培訓形式有待豐富

中醫理論體系博大精深,然而相對于中醫基礎薄弱的西醫人員,僅僅通過短時間集中的理論培訓想要完全理解、掌握中醫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在臨床應用中,同時運用中醫和西醫這兩種思維模式為患者診療疾病更是難上加難,這導致大部分學員或多或少的對學習有畏難情緒,影響培訓效果。培訓采用理論授課,自學與實踐、線上與線下相結合的方式,但是以現場面授的理論培訓為主,自學效果欠佳,實踐課程較少。部分學員希望線上授課,但眾所周知線上學習缺乏有效監管,學員易受到環境干擾,降低學習效率。

3.3 專業針對性有待加強

按照目前的培訓計劃,培訓內容基礎階段(中醫基礎理論、中醫診斷學、中醫臨床思維、中藥學、中醫內科學等)和經典階段(中醫四大經典著作等)的課時占總培訓課時約70%,臨床階段課時占比約30%。“西學中”培訓參培人員的專業包括內科、外科、口腔科、耳鼻喉科、放射科、全科等,專業覆蓋面廣。第二期“西學中”培訓學員中,內科專業的學員占比27%,其他專業學員占比73%,但是針對其他專業如眼科、婦產科的培訓僅有30多學時,對各專業涉及的程度和深度有限,不能滿足學員本專業的相關培訓需求,影響學員學習的積極性和學習效果。

4 開展“西學中”培訓的思考

中醫學有著數千年歷史,是中華民族的瑰寶。開展“西學中”培訓,組織西醫人員學習中醫,不僅是學習中醫的醫療技術,更是學習中國傳統文化。針對中醫醫聯體托管模式下基層中醫院“西學中”培訓項目的開展情況,提出以下幾點思考和建議。

4.1 克服工學矛盾,完善計劃嚴明紀律

2022年,為加強對北京市西醫醫師學習中醫的管理,規范培訓及執業相關事宜,北京市衛生健康委員會、北京市中醫管理局印發《北京市西醫醫師學習中醫管理暫行辦法》,要求“西學中”培訓內容不少于850學時,出勤率不低于85%。

“西學中”培訓應不斷完善方案,制定符合客觀實際、更加科學合理的教學計劃,做好工學之間的時間安排,利用周末及工作日晚間開展培訓,協調好授課與課后思考的時間,確保學員能及時消化吸收所學知識。同時要嚴明紀律,完善請假制度、課堂紀律管理及線上培訓的監管督導等,嚴格準入、退出機制,調動學員的學習積極性,引導學員克服工學矛盾,協調好工學之間關系,提高培訓的出勤率和培訓效果。

4.2 增加臨床實踐內容,豐富培訓形式

目前的“西學中”培訓包括中醫適宜技術培訓、門診跟師學習等實踐內容,學員對此部分內容的學習熱情較高、學習效果較好。學員普遍反映希望增加臨床實踐培訓及臨床經驗案例分享的培訓內容,增加臨床實用性。通過臨床經驗案例的分享、門診或病房跟師學習等,讓學員接觸中醫臨床的一線資料,更好培養學生的中醫臨床思維,增加學員學習中醫的興趣,提高中醫藥的診療水平[6]。加強培訓師資隊伍建設,將灌輸式的教學方法靈活轉化為各種新型教學法,調動學員學習的主動性[7]。既往針對針灸、推拿等實踐技能開展的小班授課,理論與實踐相結合,學員親自動手練習,老師一對一指導,培訓效果更佳。

另外,遠程線上的培訓不受時間、空間限制,特別是2020年新冠病毒感染疫情影響以來,線下培訓受限,培訓方式的轉變勢在必行。應探索開展“互聯網+”中醫藥教育培訓,采取靈活多樣的培訓形式[8]。建立線上信息化平臺,線上、線下結合,完善線上培訓監管及培訓效果督導,減少較為枯燥的理論授課,采用視頻、視圖等多種形式,使教學內容更加通俗易懂,激發學員積極主動性,增強培訓效果。

4.3 增加培訓的針對性及專業化,調動學習積極性

通過調查發現,學員認為目前的培訓針對本專業的內容較少,普遍希望增加本專業相關的培訓內容,對本專業內容的學習積極性更高,也更有利于提升專業能力,加強培訓的專業針對性,尤為重要。培訓班學員的學歷、知識結構、診療水平參差不齊,其中有北京市級三甲醫院的主任醫師,也有順義區基層衛生院的住院醫師,針對不同的層次和需求,應探索設置相應的培訓內容和培訓方式。層次化的培訓具有更強的針對性[9]。可根據參加培訓人員的不同層次和專業,開展基礎普及培訓、相應的專業能力提升培訓和名老中醫師承培訓的不同層次的培訓課程,使西學中教育更加層次化、個體化[6],因人施教,更好培養西學中人才。重視學員的培訓需求,在培訓開展之前,對學員的學歷、專業背景、既往西學中學習情況等資料進行分析,并借助問卷調研等形式,掌握學員的學習需求,結合他們現有的基礎知識和臨床診療水平,緊密結合臨床設計教學方案,更好地突出中醫藥特色以及系統性和全面性,提高針對性[10]。

綜上所述,托管模式下基層中醫院開展“西學中”項目培訓,取得了一定的效果,但是也存在一定的問題,有待在今后不斷探索及改進。2022年《北京市西醫醫師學習中醫管理暫行辦法》的印發標志著“西學中”培訓將“有法可依、依法而管”,制度化和規范化的管理,將加大了西學中人才培養力度,推動“西學中”培訓的順利開展,并為培訓效果奠定基礎。“西學中”培訓作為中西醫結合人才培養的重要途徑之一,將為中醫藥傳承、創新提供有力的人才支撐,大力推動中醫藥的高質量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