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 光,王 能,童隨陽,錢 進
湖北醫藥學院附屬隨州醫院心血管內科,湖北隨州 441300
冠狀動脈慢血流(CSF)是指進行冠狀動脈造影(CAG)檢查時,出現了冠狀動脈內血流從近端至遠端顯影時間延遲的現象[1],而冠狀動脈本身無明顯狹窄(狹窄程度<40%),同時排除冠狀動脈擴張、痙攣、無復流及成形術后等情況,其具體發病機制不明確[2]。研究表明CSF的發生可能與冠狀動脈粥樣硬化、炎癥反應、氧化應激、微血管及內皮細胞功能障礙等密切相關,其中與炎癥反應的關系認可度較高[3-5]。中性粒細胞(NEUT)被認為是炎癥反應中的一種非特異性炎癥因子,其在動脈粥樣硬化的形成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6]。清蛋白(ALB)被認為是炎癥反應中的一種急性反應蛋白,參與炎癥反應和氧化應激過程,其水平下降會增加血液黏滯度、破壞血管內皮細胞功能,與心血管疾病的預后密切相關[7-8]。中性粒細胞百分比(NEUT%)與ALB比值(NPAR)能夠放大中性粒細胞與ALB在機體的變化,有利于臨床醫生更加綜合全面地觀察檢測指標。近年來研究發現NPAR作為一項新的炎癥指標,其值升高與心血管疾病預后、冠狀動脈狹窄程度、冠狀動脈支架內再狹窄密切相關[9-11]。目前鮮有關于NPAR預測CSF的研究,因此,本研究對此進行了探討。
1.1一般資料 選取2020年6月至2022年2月因胸痛在本院進行CAG檢查的160例患者為研究對象。160例研究對象中CSF患者80例作為CSF組,冠狀動脈血流正常者80例作為非冠狀動脈慢血流(NCF)組。納入標準:有胸痛發作;CSF組患者符合CSF的診斷標準,根據GIBSON等[12]提出的標準,在每秒30幀的記錄速度下,進行CAG時發現至少1支血管的心肌梗死溶栓治療血流分級(TIMI)幀數(TFC)≥27時診斷為CSF[因左前降支血管較長,采用校正的TIMI幀數(CTFC),即左前降支的TFC除以1.7]。排除標準:患心肌梗死;行冠狀動脈介入治療;存在冠狀動脈擴張、夾層;患嚴重心臟瓣膜病;患先天性心臟病;患原發性或繼發性心肌病;存在迷走神經反射;心功能分級Ⅲ級、Ⅳ級[根據紐約心臟病協會(NYHA)分級];存在自身免疫疾病、腫瘤、血液病、風濕病等因素;CAG發現存在冠狀動脈主支及其主要分支血管管腔狹窄程度≥40%。CSF組中男57例,女23例;平均(55.76±7.55)歲;有吸煙史25例,有飲酒史25例;合并高血壓31例,合并糖尿病9例,合并腦梗死6例。NCF組中男27例,女53例;平均(57.93±7.86)歲;有吸煙史6例,有飲酒史18例;合并高血壓34例,合并糖尿病14例,合并腦梗死10例。本研究經本院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通過,患者或監護人均簽署知情同意書。
1.2方法
1.2.1臨床資料收集 收集所有研究對象的臨床資料,包括一般資料[性別、年齡、體質量指數(BMI)],既往史(糖尿病、高血壓、腦梗死、吸煙、飲酒),實驗室檢查結果(血常規、生化)等。
1.2.2實驗室指標檢測 所有患者入院后均抽取靜脈血,采用美國Beckman Coulter公司DxH 600血細胞分析儀進行血常規檢測,采用日立7600全自動生化分析儀進行肝功能指標檢測,均由本院檢驗中心完成。根據檢測結果計算NPAR,NPAR=NEUT%/ALB。

2.1兩組臨床資料及實驗室檢測指標比較 CSF組男性比例、有吸煙史比例及BMI、白細胞計數(WBC)、NEUT%、紅細胞計數(RBC)、NPAR水平高于NCF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兩組年齡,有飲酒史、高血壓史、糖尿病史、腦梗死史比例,淋巴細胞計數(LY)、血小板計數(PLT)、總膽紅素(TBIL)、ALB、丙氨酸氨基轉移酶(ALT)和天門冬氨酸氨基轉移酶(AST)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臨床資料及實驗室檢測指標比較[n(%)或

組別n年齡(歲)BMI(kg/m2)WBC(×109/L)NEUT%(%)LY(×109/L)RBC(×1012/L)CSF組8055.76±7.5524.38±2.326.24±2.0469.64±8.951.38±0.414.56±0.48NCF組8057.93±7.8622.97±2.454.76±1.0758.91±7.321.34±0.494.35±0.71χ2/t—1.7743.7465.7588.3020.5252.159P0.078<0.001<0.001<0.0010.6000.032

組別nPLT(×109/L)TBIL(μmol/L)ALB(g/L)ALT(U/L)AST(U/L)NPARCSF組80181.78±56.3014.93±8.5442.11±3.3924.08±10.1828.66±16.721.67±0.30NCF組80172.23±46.4314.00±7.5641.49±2.9622.76±9.4226.89±8.891.43±0.21χ2/t1.1710.7261.2180.8460.8386.030P0.2440.4690.2250.3990.403<0.001
2.2影響CSF發生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將兩組比較差異有統計學意義的指標作為自變量,將是否發生CSF作為因變量,進行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男性、BMI升高、NPAR升高是CSF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見表2。

表2 影響CSF發生的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
2.3NPAR預測CSF發生的效能 繪制ROC曲線發現,NPAR的最佳截斷值為1.511,預測CSF發生的曲線下面積(AUC)為0.753[95%CI(0.679~0.818)],靈敏度為70.0%,特異度為73.7%。見圖1。

圖1 NPAR預測CSF發生的ROC曲線
CSF現象由TAMBE等于1972年首次提出。CSF患者的血流速度緩慢,通過對血液循環的影響,致使患者出現心肌缺血相關臨床表現,嚴重者甚至出現惡性心律失常、猝死等危急情況[13]。當前CAG仍然是臨床診斷CSF的金標準,隨著CAG在臨床上的廣泛應用,其檢出率也不斷提高,檢出率為1%~7%[14-15],但CAG為有創操作,患者可能出現對比劑過敏及腎臟損傷,且費用較高,因此尋找一種無創、簡便、廉價的方式早期篩查出CSF患者非常必要。
NEUT%被認為是血管內皮細胞功能障礙的重要標志物[16],在急性炎癥過程中起主要作用,同時也是慢性炎癥的重要標志物,在動脈粥樣硬化、心腦血管事件的發生、發展過程中起重要作用,可以預測心腦血管疾病發生的風險[17]。一項關于CSF的Meta分析顯示,WBC、NEUT%及中性粒細胞/淋巴細胞比值(NLR)水平均在CSF患者中升高,而LY水平降低,提示炎癥在CSF中起重要作用[18]。ALB可以反映全身營養及炎癥狀況[19]。HE等[20]研究表明,血清ALB水平下降可能與重度慢性炎癥有關,其在機體防御反應中發揮抗氧化的作用。在疾病的急性反應期和慢性炎癥期,ALB自身合成減少、分解代謝增加、營養物質攝入不足及外源性丟失增加均會導致ALB水平下降[8]。UMEKI等[21]發現在炎癥反應的影響下,低ALB水平會促使心血管疾病發生。大量研究證實血清ALB水平下降與CSF的發生相關[22-23]。楊倩倩等[22]對286例老年患者進行研究,發現總膽汁酸、ALB、纖維蛋白原/ALB均是CSF發生的影響因素。牛云霞等[23]研究提示低ALB水平是CSF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且CSF更容易存在于左前降支及有三支血管病變的患者中。NPAR的升高是基于NEUT%的升高和(或)ALB的降低。NPAR這項綜合指標可能比單一指標更加有效、可靠,其既能綜合反映非特異性炎癥的進展,又能反映營養狀況[8]。既往有關NPAR在心血管領域的研究主要關注冠心病及其預后。董磊等[9]通過對162例接受經皮冠狀動脈介入(PCI)術的患者進行術后追蹤復查發現,NPAR是預測PCI術后支架內再次栓塞的敏感指標,對PCI術后支架內再狹窄有一定的預測價值。此外,有研究發現,入院時NPAR水平與ST段抬高型急性心肌梗死患者的院內病死率相關[10]。而CSF的發病機制與冠心病的發病機制有共同之處,都與內皮細胞損傷、氧化應激、炎癥狀態等相關,故本研究將NPAR的檢測應用到CSF中,旨在為CSF早期篩查、風險評估、干預提供新的思路。
本研究對接受CAG檢查的160例患者的臨床資料進行分析,與NCF組比較,CSF組男性比例、有吸煙史比例及BMI、WBC、NEUT%、RBC、NPAR水平升高,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結果顯示,男性、BMI升高、NPAR升高是CSF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P<0.05)。可能由于男性生活壓力較大,且有吸煙史及飲酒史比例均高于女性,長期大量吸煙、飲酒可能造成血管內皮細胞功能損傷,加快動脈粥樣硬化發生進程。肥胖是動脈粥樣硬化的危險因素,還可能導致胰島素抵抗及血管內皮細胞功能障礙。有研究顯示,CSF在男性及肥胖患者中的發病率較高[24-25],與本研究結果相吻合。繪制NPAR預測CSF發生的ROC曲線發現,NPAR的最佳截斷值為1.511,預測CSF發生的AUC為0.753,靈敏度為70.0%,特異度為73.7%,提示NPAR可能是預測CSF發生的敏感指標。
綜上所述,本研究發現CSF多見于男性肥胖患者,NPAR在CSF患者中明顯升高,對CSF具有重要的預測價值。NPAR作為一種新型炎癥指標,簡便易得,有助于臨床工作者早期識別CSF患者,從而更加精準、迅速地制訂針對性臨床決策,有效預防和減少心肌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