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包容性理念的圖書館家具適老化設計策略研究

張云帆，焦合金

(浙江工貿職業技術學院，浙江溫州 325003）

醫療技術的進步、衛生條件的改善以及生育觀的轉變直接影響社會人口結構，我國老齡化問題日趨嚴重，以老年人為服務群體的適老化設計研究成為熱點。當前針對家具的適老化設計主要從以下三個方面展開：一是立足于廚房、臥室等居家養老室內空間，聚焦特定老年人特殊行為需求指引下的功能訴求，完善特定空間的家具適老化改造，解決老年人對室內家具的基本需求[1-4]；二是關注社區養老[5]，從用戶心理角度探尋老年人必需的公共醫療服務空間等設計[6]；三是從標準[7]、設計理論[8]和設計方法[9]角度切入，建立家具適老化設計的知識體系。

老年人作為社會公共服務對象中的特殊群體，過度強調或者忽略適老化設計，都有失公平使用原則，基于包容性理念探究公共服務空間家具產品的適老化設計，則有利于兼顧用戶多元化需求的前提下，將設計產生的排斥度降到最低，用兼容性更強的設計為其提供更豐富的選擇和使用的靈活性，是社會公平的一種體現[10]。本研究以“精神贍養”為出發點，關注圖書館的社會服務功能，探尋包容性理念視角下圖書館家具適老化設計的策略與方法，滿足老齡人群多元化行為需求，使圖書館成為豐富老年人精神生活的平臺。

1 圖書館家具的包容性因素

《中國老齡事業的發展》白皮書體現了老齡事業國家機制、養老保障體系、老年醫療保健等方面的頂層設計策略。在社會層面，多維度的社會參與為老年人提供優質的公共服務，則更有效的保障社區養老的有效實施。公共圖書館的供給是構建社區老齡文化服務體系所必不可少的一部分，順應“精神贍養”服務的趨勢，圖書館承擔比以往更為重要的社會作用，其家具設計也應具備相應改變。

1.1 老齡化背景下圖書館的服務轉型

現代信息技術的沖擊促使圖書館的服務主體發生變化，青年人在信息化浪潮中逐漸脫離傳統的閱讀習慣。物質生活不斷提高，老齡化問題逐步轉變為以精神需求為指向的“精神贍養”[11]。以此為契機，圖書館逐步轉變為“精神贍養”[12]的重要場所，其所承載的文化服務職能，為老年人的社交、學習等提供了社會層面的最佳實現路徑，是維系老年人社會參與，推進精神養老的重要橋梁。

1.2 包容性設計因素與模型

圖書館所承載的特定服務職能，決定了不同客體空間參與者的行為模式既有共通性又存在著一定的差異，這種差異化的需求亦是源自于生理與心理特征衍生出的行為訴求[16]。因此，本著以人為本的設計理念，針對老年群體的生理、心理及行為特征進行分析，提出基于包容性理念的圖書館家具適老化設計模型（圖1）。

圖1 基于包容性理念的圖書館家具適老化設計模型

2 圖書館家具包容性設計因素分析

通過調研問卷、電話訪談等手段獲得用戶的生理特征、心理特征和行為特征，研究用戶屬性差異[17-18]。研究老年讀者的生理特征、心理特征和行為分析相互作用，有助于精準獲取老年人對圖書館家具的包容性設計因素。

2.1 基于老年用戶生理特征的因素分析

以溫州市圖書館60歲以上的老年讀者為調研采樣對象，研究人員通過多時間段、分批次征詢老年讀者，以隨機問卷調研法，調研了105位不同年齡段老年讀者訪問圖書館頻次的統計數據（表1）。

表1 各年齡段老年人每周訪問圖書館頻率

調研結果顯示70歲為年齡節點，高頻訪問圖書館的人數呈明顯降低趨勢，因此，在原有樣本的基礎上，以國家體育總局國家國民體質監測中心2022年發布的《第五次國民體質監測公報》為依據設置測試指標，在圖書館隨機邀請30位60歲以上的老年讀者參與測試，將被試分為70歲以下及70歲以上兩組，分別將測試結果與《第五次國民體質監測公報》顯示平均值進行比對，統計合格率，探究老年讀者因生理變化引發對圖書館家具的潛在包容性設計訴求。

分析可見，隨著年齡的不斷增長，老年人的體質指標呈不可逆的下降趨勢，歸納相關生理指標變化可分析出影響老年人在空間場域中行為特征變化的誘因為三個方面，即感知系統、神經系統以及肌肉骨骼系統的衰退，進而明確了以提升老年人社會參與為目標的包容性家具改造的功能訴求，最終通過分解功能性設計要素為結構、色彩與材質等三個基本單元，整合支撐性、穩定性、舒適性及消解認知障礙等訴求的設計優化路徑，確保包容性設計理念的可行性實踐策略（表2）。

表2 老年人生理指標變化及設計訴求

2.2 基于老年讀者心理特征的因素分析

老年人的心理特征和多重因素有關，而老年人的生存狀態受到了個人、家庭、社會等三方面的因素影響。圖書館兼具知識傳播、社會參與的雙重屬性，作為服務對象的人，又因個體的差異性與復雜性決定了不同目標人群的心理特征必然產生不同的服務需求[19]。因此，基于影響老年人心理特征個人因素、家庭因素與社會因素，制定了文化水平、婚姻狀況、工作狀態、親友探訪頻次四個方面的人口學特征指標[16]。在原有調研的105份樣本的基礎上，針對人口學特征指標進行進一步統計分析（表3），從而明確不同年齡區間人口學特征指標的差異與變化，并借此解析影響老年人公共圖書館社會服務參與度的心理特征的共性與相關指標的關聯度。

表3 影響心理因素的人口學特征指標

特定空間場域中的行為邏輯是特定的主體族群心理狀態之訴求映射于客體周圍環境的結果[6]，訪問圖書館的老年人亦表現為不同心理特征。結果顯示人口學特征指標下的老年群體有著共性的心理特征，圖書館訪問頻次與年齡負相關，且70歲為分界線；與婚姻狀況、教育背景、親友支持正相關。在前期定量研究的基礎上，結合心理需求層次結構原理，排除與圖書館家具設計無關要素，總結出以70歲為分界線的不同組別調研對象在尊重的需要、歸屬的需要以及認知的需求缺失下，呈現出的共性心理特征，即工作狀態不同所造成的社會角色轉變易產生老年人群體的失落感，婚姻狀況及家庭結構的變化所影響的老年群體的孤獨感劇增，以及不同年齡層次受教育程度不同，信息獲取手段與知識迭代所造成的認知水平下降的挫敗感。上述三種心理特征分別對應尊重、歸屬、認知的情感需求，而反映與家具設計所能滿足的設計訴求，則表現為支持獨立使用、易于社交互動、舒適易用三個方面（圖2），進而映射于包容性設計理念下圖書館家具適老化的設計目標。

圖2 老年人心理需求及設計訴求

3 老年用戶對圖書館家具包容性設計需求

圖書館是當代城市公共設施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所承載的社會服務功能應當面向不同需求層級、不同年齡段的各類群體。這其中老年人伴隨著生理機能的衰退及社會角色的轉變，產生了與其它年齡層次不同的行為特征，而公共服務空間中的家具設計，作為老年人空間場域參與行為發生與發展關聯最密切的設計產品，若未考慮不同年齡層次用戶的需求指標，則易于削弱老年人的社會參與的積極性，阻礙老齡化社會下的公共知識資源共享。

包容性設計的主旨是將不同生理、心理特征層級人群的特定設計需求函納其中，保障面向大眾的設計產品既能滿足一般人的使用需求，同時兼顧存在生理缺陷及心理差異的特殊群體的設計訴求。從而擴大產品的適用范圍，提升產品的便利性、消解不同族群使用過程中的排斥與抵觸心理。老年人作為公共閱讀空間參與的重要族群之一，在充分調研分析老年人生理、心理因素及其所映射的行為特征基礎上，可將其設計訴求分解為使用層面的安全性與易用性、情感層面的愉悅性及反思層面的意愿性，從而總結出適老化家具的設計目標，在確保安全、便捷和舒適的基礎上，滿足獨立操作的簡潔性，增強體驗感，從而萌發老年人對家具的信任與依賴（圖3）。

對外部市場項目開展監督制約是一項專業性較強、涉及面廣、情況比較復雜的綜合性工作，需要認真總結工作經驗，不斷向寬領域和深層次延伸，使監督制約工作逐步走上制度化、規范化的道路，以促進社會市場項目優質、廉潔、高效運行，保障企業利益的實現。

圖3 老年用戶對圖書館家具包容性設計需求

4 設計策略

基于老年讀者生理、心理和行為特征研究，在包容性理念框架內審視圖書館家具設計，其實質是以特定情境場域中的行為邏輯為條件，將老年讀者的行為表象轉化為實際產品的體驗需求，并滿足其潛在的功能與情感需求，從而使圖書館家具在滿足不同人群公平使用前提下，為老齡人群提供必要的安全感與歸屬感。

4.1 多維增強生理感官的認知代償

室內空間環境是對于建筑結構空間的二次創造，家具設計是空間功能發揮的重要載體。區別老齡群體日常所熟悉的居住環境，公共空間形態更為復雜多樣，老年人感官系統的衰退造成了特殊的生理需求，催生了個體的差異化需求指向，以普通人認知規律作為標準的空間組織方式易于造成老年用戶的認知偏差，有失便利性、功能性和協調性原則。在前期調研的基礎上，研究明確了老年人認知障礙所導致的設計訴求的延異，即感知遲系統鈍化導致的對產品使用性的認知障礙，阻礙了個人使用的便捷性，加重了自信心缺失所造成的挫敗感，降低了老年人參與公共閱讀空間的積極性。

因此，本著便捷、易用的原則，增強人—物—環境交互下的良好行為體驗，拓展多維感官的互動的認知代償，建構視覺為主、觸覺聽覺為輔的公共圖書館家具包容性優化路徑。以視覺為主導的空間感知途徑是最直接、最普遍的設計應用實踐路徑，而老年人這一特殊群體視覺退化現象明顯。因此，由生理機能為基礎，感官代償為目標，多維感官互動為手段，分層級構建新型的空間認知模型，彌補單一視覺機制引導的行為障礙[4]。在空間中牽涉到視覺、聽覺、觸覺三類不同的感官認知路徑，而老年人圖書館活動的主要障礙多源自于視覺，由觸覺及身體感知的界面材質設計能有效的引導視覺與觸覺互動，增強共享空間的認知效率；而靜態閱讀領域中的個人空間建構，則可以導入聽覺交互機制，增強開啟、推拉等操作的聲音效果，從而增強視覺弱化老年人的聽覺感知。聽覺、觸覺、視覺多維互動的設計創新，是增強閱讀空間中老年人認知的有效途徑。

4.2 設計要素契合認知經驗的心理代償

老年人由于社會角色的改變帶來了失落增加，從而有著極強的被尊重的心理訴求。時代的變遷、技術的迭代，致使新舊觀念之間發生了巨大的碰撞，而作為弱勢群體的老年人，其形式訴求不斷被抑制，熟悉的環境與產品形式不斷被新型樣式所代替，造成了老年人受尊重的心理在無形中難以得到滿足，從而誘發了公共參與積極性的降低。加之生理機能衰頹所影響的安全感喪失，使老年用戶在選擇產品時更注重使用的安全保障，同時也成為了老年人對于產品設計形式要素認知差異的主要誘因。

家具產品的結構穩定易于以造型特征為表象，對稱作為穩定的形式更便于滿足老年用戶的基本需求，而設計形態上以穩定為基礎，利用扶手、靠背等結構要素進行的閉合空間再生，將滿足老年人在相對封閉的空間中尋求安全感的心理需求。此外，產品設計中，特別是家具設計的形式因素，材質因素包含著功能支撐與審美認知雙重價值。老年人座椅的材質，既要滿足其基本功能結構的穩定性，亦要兼顧舒適性所帶給使用者愉悅的心理感受。金屬、玻璃、塑料等硬質材料，雖能滿足結構的支撐需求，但其本身的質量，不符合便捷性、舒適性的適老化家具設計需求，從而容易從視覺上造成老年人心理的排斥感。天然實木結構堅實、輕便，易于搬運、使用，并延續了傳統家具設計中的材質觀，而其所承載的自然色澤能夠滿足老年人追求原始、淳樸、柔和的視覺認知特征，消解了新型材質所帶來的疏離感與認知差異，增強老年人對于公共空間環境的適應性，提升對老齡人口群的重視，激發用戶的使用興趣，構建更具吸引力的圖書館[20]。

4.3 系統包容差異化需求的行為代償

就老年群體而言，生理因素造成的認知障礙和形式因素引起的心理抵觸多表現為單一產品的功能性因素與形式感認知，而作為輔助空間活動屬性的家具設計，實際空間參與的障礙多誘發于行為過程，而行為過程往往牽涉的是與行為過程緊密相關的系統性產品。老年人由于家庭結構的變化，最易產生孤獨感，而缺乏系統化的家具產品，則更易于增大行為障礙，使老年人缺乏歸屬感。

因此，家具設計應具有滿足差異化行為需求的模塊化，同時構建系統化的包容性特征。系統性與模塊化設計的關聯，能夠有效促成家具產品部件的通用性與靈活性，使不同年齡段老人差異化行為需求對同一部件進行多樣化設計，從而實現適應不同需求的產品類型，以少變應多變[9]。鑒于圖書館的行為邏輯遵循著一定的同一性，在相應行為系統中設計的家具組合也應具有一定的系統化特征，包括靜態行為中的觸手可及、動態行為中的移步可及，并滿足圖書檢索、圖書獲取到圖書閱讀的一系列行為需求。在設計中應當以模塊化產品的結構兼顧簡潔、安全為基礎，材質輕量化設計的易用、便攜為導向，輔以系統化產品動態部件色彩同一性及固態結構的差異性，建構承載靜態使用與動態行為的系統化包容設計，從而一方面能緩解靜態閱讀時，老年人久坐所帶來的疲勞感；另一方面可以滿足不同行為障礙老年人的差異化需求，增強老年人對產品的信任感與依賴感，在滿足老年人歸屬感的心理需求的前提下，提升公共圖書館服務參與的積極性。

5 結語

老齡化趨勢日漸加重的背景下，老年群體日益成為社會公共服務的重要組成部分。“精神贍養”使公共圖書館供給的閱讀空間承擔了更重要的社會責任，而基于閱讀情景中的家具適老化包容性設計研究成為整合公共資源配置，解決現階段圖書館讀者多元化需求的著力點。因此，以老齡群體的共性行為需求為切入點，探究生理、心理不同側面影響下的老年行為方式的特征，并由此提出以多維增強生理感官的認知代償、設計元素契合多元認知經驗的心理代償、系統包容差異化需求的行為代償的閱讀空間適老化家具設計思路，既提升了老年人融入社會的自信心和內驅力，又兼顧其他人群使用圖書館家具的公平性。文中調研對象均來自浙江省溫州市，受限于研究經費等因素，調研樣本量有待進一步擴大。下一步將在全國范圍內遴選典型城市，圍繞老年人高頻使用的相關家具設施開展研究，進一步探究包容性設計理念下不同地域、不同使用場景下多類型家具適老化設計的策略，并進行設計驗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