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郭敏,馮 賞
(太原科技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太原 030024)
系統觀念是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世界觀和方法論的重要組成部分,是指導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實踐的強大理論工具。中國共產黨二十大報告中強調:“必須堅持系統觀念。”[1]20“系統思維為前瞻性思考、全局性謀劃、整體性推進黨和國家各項事業提供科學思想方法。”[1]21我國正處在廣泛而又深刻的社會變革中,促進改革發展和調整利益關系常常牽一發而動全身。因此,必須堅持系統觀念,運用系統思維。習近平關于全面深化改革重要論述中包含著豐富的系統思維,分析其深刻哲學內涵,能夠揭示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的理論品格,為中國式現代化的偉大實踐提供正確的思想指導。
第一,系統整體的非加和性與改革的全面推進。所謂系統整體的非加和性,就是系統整體有各孤立部分沒有的特性,其作用與系統部分簡單相加不同。如果孤立地看待系統各部分,則會忽視系統各部分之間的相互制約和影響。系統的整體功能正是在系統各部分相互制約、相互影響的過程中涌現出來的。系統各部分相互制約、相互影響,這必然導致整體的功能減弱或增強。因此,全面深化改革就必須把部分放到系統整體中進行統籌規劃,重視整體的優化,而不能采用孤軍奮戰的方式進行改革。習近平指出:“這項工程極為宏大,零敲碎打調整不行,碎片化修補也不行,必須是全面的系統的改革和改進,是各領域改革和改進的聯動和集成。”[2]27
全面深化改革的“全面”,簡單地說,就是改革應該涵蓋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等各個領域的各個方面,是一次全方位、深層次的改革。全面深化改革的各個子系統之間相互制約、相互影響,任一子系統發生改變,就會引起整個系統的改變。因此,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過程中,不僅要注重單項改革,更要注重改革的整體性。“因為要解決我們面臨的突出矛盾和問題,僅僅依靠單個領域、單個層次的改革難以奏效,必須加強頂層設計、整體謀劃。”[2]47全面深化改革須從整體出發,兼顧改革的各個要素,從各個要素的相互制約、相互影響中把握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特征,整體統籌謀劃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
第二,系統的整體制約性與改革的協同推進。系統的整體制約性,通俗來講就是指整體制約局部。系統是一個由多個相互作用的要素構成的有一定作用的整體,而要素是受系統總體制約的部分。要素和系統是相互依存的,系統對要素起主導作用。正如黑格爾指出:“譬如一只手,如果從身體上割下來,按照名詞雖然仍然可以叫做手,但按照實際來說已經不是手了。”[3]系統能夠制約要素,要素的功能、地位要在系統中才能展現。因此,全面深化改革就必須在各項改革協同配合中推進,而不是頭痛醫頭,腳痛醫腳,這樣才能使社會系統的整體性功能得到優化。
黨的二十大報告指出:“高質量發展是全面建設社會主義現代化國家的首要任務。”[1]28報告強調,經濟發展是實現社會主義現代化的關鍵因素,而經濟要發展,必須依靠經濟領域的深化改革。以系統整體制約性為切入點,經濟方面的改革必須處在一個包括經濟、政治、文化、社會和生態在內的整體改革的大系統之中才可能進行,而經濟方面的問題又是同政治、社會、文化方面的問題緊密聯系在一起的。深化經濟體制改革需要綜合考慮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等諸多因素,要充分考慮到各方優勢條件及可能存在的問題,更要注意加強改革措施的協調性。
第三,要素的非平衡性與改革的重點突破。要素的非平衡性,是指構成系統的各個要素在系統中所處的地位及其所起的作用是不均衡的,某些要素在系統中處于支配地位,對系統的整體功能起決定性作用,某些要素是系統的被支配要素,對整個系統功能不起決定作用。系統發展的不同階段都有對系統產生重大影響的主導要素。所以,全面深化改革既要注重整體推進、協同推進,更要抓住具有決定性作用的要素,并以此作為解決問題的出發點。習近平指出:“經濟體制改革仍然是全面深化改革的重點,經濟體制改革的核心問題仍然是處理好政府和市場的關系”。[2]56經濟體制改革對于全面深化改革有重要的牽引作用,是改革的戰略重點和主攻方向。把握好牽引全面深化改革系統的重點要素,才能使全面深化改革趨向最優化。
第一,基本經濟制度改革與所有制結構優化。系統的結構是指構成系統的諸要素相互結合的方式及其形成的整體構架,是一系統區別于其他系統的本質規定。相同要素可以有不同的結構,結構的變化可能導致系統的本質發生變化。比如化學學科的同素異形體,即元素相同但結構不同,而導致組成的物質不同,其特性也不同。例如,磷的兩種同素異形體紅磷和白磷,白磷可溶于二硫化碳,紅磷卻不溶于二硫化碳。故,厘清要素、結構和系統本質的關系,對于所有制結構的優化和基本經濟制度的改革具有重要意義。
現階段,我國的生產資料所有制是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公有制與非公有制的結構問題是我國基本經濟制度改革的關鍵問題。公有制的主體地位是堅持我國社會主義制度的重要保證。在未能掌握和靈活應用系統的結構性思維時,大眾思維停滯在“姓資還是姓社”這個問題上,認為調整所有制結構,必然會使社會主義本質發生變化,不敢輕易涉及所有制結構的調整。大眾產生這種認識是因為對結構性思維和系統本質的認識不夠深刻。在當前基本經濟制度改革過程中,堅持公有制為主體,對公有制和非公有制結構比例進行一定范圍內的調整,不僅可以保護社會主義性質,而且可以發揮非公有制的優勢。
第二,完善分配格局與分配結構優化。系統的結構決定了系統的功能,一定的系統結構可以激發出要素單獨所不具有的作用。系統的結構不同,功能就不同。所以,系統要實現其特定的功能,必須不斷地結合實際情況對其結構進行優化,使系統的功能朝著積極的方向發展。及時調整分配結構,完善分配格局,促進生產力的發展,為社會公平正義提供制度保障。
共同富裕是社會主義的本質要求,也是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特征。為了實現這個目標,一方面要大力發展生產力,創造更多的物質財富,另一方面要優化分配結構,縮小人民的收入差距。此外,生產資料所有制決定分配制度,隨著生產資料所有制結構的變化,與其相配套的分配結構也要進行優化。在分配結構上,我國采取“三次分配”的社會分配機制。在完善分配格局的過程中仍存在許多問題,例如,在初次分配中,按勞動要素分配在多種生產要素分配中占比小;在第二次分配中,政府調節靈活性不足;在第三次分配中,慈善事業發展比較滯后。針對上述問題,調整三次分配在分配機制中的結構至關重要。可以通過增加按勞動要素分配在多種生產要素分配中的比例,通過轉移支付使區域協調發展,將慈善事業納入企業稅收優惠的范圍,積極引導、鼓勵和支持個人捐贈行為等途徑,提高第三次分配的比重,優化分配結構,完善分配格局。
第三,建立服務型政府與政府組織結構優化。結構決定功能,功能又反作用于結構。從結構與功能關系上看,結構是比較穩定的,而功能容易受到外界環境因素影響而改變。功能的變化會影響系統的結構。結構與功能的辯證統一關系表明,不僅政府組織結構優化會影響服務型政府的建立,服務型政府的建立也會對政府組織結構產生作用。
政府組織結構的優化和政府工作效率的提升有助于服務型政府的建立,創造公平的發展環境,提供更好的公共服務,從而更好體現上層建筑對經濟基礎的反作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適應我國現階段生產資料所有制的經濟體制形式。建立服務型政府是為了使市場更好地發揮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但是服務型政府的建立會受到諸多社會因素的影響,例如,經濟發展的不平衡性導致經濟欠發達地區構建服務型政府比經濟發達地區要困難得多,致使欠發達地區在構建服務型政府方面較為落后,很多宏觀性服務型政府構建政策與舉措得不到開展,從而阻礙政府組織結構的進一步優化。
第一,微觀經濟系統層次與市場作用。從層次性的角度來講,系統是由不同要素或者諸要素結合方式的不同而形成的不同系統等級,系統在結構和功能上表現出等級秩序性。我們所處的世界是具有多層次的復雜世界,正如恩格斯在《自然辯證法》中所指出的那樣:“可見的恒星系,太陽系,地球上的物體,分子和原子,最后是以太粒子,都各自形成這樣的一組。”[4]從宇觀世界到宏觀世界再到微觀世界都是具有等級秩序的系統。
西方經濟學將經濟系統分為宏觀經濟和微觀經濟。微觀經濟學研究的是單個經濟主體的問題。微觀經濟系統改革的過程要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經濟活動當中,市場就像一只無形之手,它通過價格機制、競爭機制以及其他機制的交互作用,并隨供求關系的改變而影響生產者的生產活動和消費者的消費活動,從而自發調節多種資源以達到最優配置的目的。市場經濟以市場主體自主性、市場關系平等性、市場行為競爭性為主要特點,通過調動勞動者的積極性和主動性,來推動生產力發展。
第二,宏觀經濟系統層次與政府作用。系統具有等級秩序性,不同系統層次遵循的規律具有特殊性,微觀經濟學研究的是單個經濟主體問題。在微觀經濟系統改革的過程中,市場發揮重要作用。市場機制能夠激發主體的活力,但也存在一定缺陷,例如損人利己、制售假冒偽劣以及調節滯后等問題。與微觀經濟層次不同,宏觀經濟學研究的是國民經濟總量問題。由于研究對象的不同,相應的調節機制也就不一樣。宏觀經濟系統改革主要依靠政府發揮作用,干預國民經濟。對于宏觀經濟層次,市場機制暴露出了種種問題,為了彌補市場失靈,需政府進行適當的宏觀調控。
政府主要是彌補市場失靈的問題,政府可以在市場這只無形之手的作用失效時,通過宏觀調控使整個經濟系統實現最優化。當自發的市場機制無法有效地刺激需求,市場無法合理配置資源時,借助政府的財政政策和貨幣政策發揮作用。對于宏觀經濟層次,要完善宏觀調控的政策體系,就必須充分運用各種經濟手段、法律手段乃至行政手段來維護經濟總量的平衡,推動經濟結構布局的優化,防范區域性和系統性的風險,實現穩定市場與經濟持續健康發展。
第三,政府作用和市場作用的辯證統一。以經濟體制改革為著力點的全面深化改革,其核心就是要正確處理市場與政府之間的關系。黨的二十大報告再次強調:“充分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更好發揮政府作用。”[1]29因此,在我國經濟體制改革過程中,應注意經濟系統在宏觀層次和微觀層次的不同以及不同等級層次遵循的規律具有特殊性。處理好市場和政府的關系就是要把市場機制與政府職能有機地統一起來,做到兩者相輔相成,協調一致,從而形成推動全面深化改革的強大合力。
在全面深化經濟體制改革的過程中,強調政府作用和市場作用的辯證統一。如果把二者對立起來,便會走向極端。不應該僅僅強調市場作用而把政府宏觀調控視為可有可無,放任自流,不管不顧,也不能過分強調政府的作用,否認市場調節機制。上述兩個誤區,都可能妨礙經濟體制改革的順利進行。所以,要深化經濟體制改革就必須在宏觀與微觀兩個層次上同時入手,兩者缺一不可,以達到政府作用與市場作用相統一。一方面,界定二者質的差別,系統分析微觀與宏觀不同層面上政府作用與市場作用范圍與途徑的差異。另一方面應把有為政府和有效市場兩者統一起來,推動全面深化改革協同性、關聯性發展,達到整體優化。
第一,開放使國家在動態平衡中自組織演化。從系統思維的角度出發,任何一個現實的系統均具有開放性,只有當系統具有開放性時,才能由外部引入負熵流來抵消系統本身熵的增加,從而降低系統整體的總熵,使得系統由無序走向有序,走向自組織。封閉的系統,沒有熵的增加或者減小,將導致系統喪失活力而陷入無序。普里戈金認為:“社會和生物的結構的一個共同特性是它們產生于開放系統,而且這種組織只有與周圍環境的介質進行物質和能量的交換才能維持生命力。”[5]可見,系統自組織優化的前提是對外界環境保持開放的狀態。
當今世界越來越趨于扁平化,經濟全球化勢不可擋,沒有哪一個國家的發展能離開世界的發展。中國的全面深化改革如果只是封閉起來搞發展,不積極參與全球的競爭與合作是行不通的。因而,我國將全面深化改革放進全球的大視野中推進,采取從點到線,從線到面,從沿海向內陸分步開發的原則,開創了有中國特色的全方位、多層次、寬領域的對外開放格局。對外開放格局的形成促使中國社會系統發生了內在的結構變化。例如,開放戶籍管理制度,促進了人口流動,改變了城鄉人口的比例結構,使農村、城鎮的剩余勞動力流入城市,促進了社會經濟的發展;中國的對外開放政策,吸引外資在中國投資,引進了先進的技術和管理經驗,增強企業國際市場競爭力,促進產業結構的合理優化,縮小與發達國家的差距。在開放的條件下,中國的社會系統正自覺地進行自組織演化優化。習近平在博鰲亞洲論壇開幕式上講道:“中國開放的大門不會關閉,只會越開越大!”[6]這表明今后中國對外開放的領域將持續擴大,能在更大程度上維護國家系統穩定。
第二,社會各個子系統在改革中實現功能的整體性發揮。自組織是一個系統自我組織差異協同的過程,它是系統結構與功能隨時間與空間有序演化的過程。“協同總是以差異為前提而存在,而任何系統內在的差異又是通過協同相互聯系、相互貫通的。”[7]系統自組織受諸多因素的疊加影響。國家是由多個子系統構成的一個復雜巨系統,其內部各子系統之間必須組成一個功能耦合的網絡,互相調控。只有當系統內部各子系統在持續協同作用時,社會整體才能實現優化。若系統內部任何子系統結構功能無法耦合,則社會就有可能動蕩不安甚至瓦解。為此,全面深化改革需統籌經濟、政治和文化多個子系統,以實現社會系統功能整體性。
全面深化改革是從經濟體制改革入手的,將權力下放給企業,實行股份制、公司上市等改革措施,先試點再推廣,使國民經濟的各個行業、各個層次逐步整體優化。與此相適配,政治與文化體制改革需要與生產力發展相適應,使勞動者成為主人翁,使個人有審議權、監督權等合法權利。經濟體制改革要與政治體制改革相適應,要破除“士農工商”的傳統等級思想,貫徹按要素分配就要打破大鍋飯的觀念等等。在經濟體制改革與政治體制改革逐步進行的今天,文化、教育和科技體制改革必然要隨之進行。黨中央統籌“五位一體”總體布局和“四個全面”戰略布局從更深層面促進中國社會和諧運行和整體功能最大化。
第三,社會在改革和開放雙向互動中實現結構的進化。改革就是要向系統內部改進,要在保證系統沒有質變的前提下,站在系統整體性的高度上,根據現實條件不斷地對系統內部妨礙其發展的要素加以調整,從而使其處于最佳狀態;開放發生在系統之外,在保持系統獨立性的情況下,以系統開放性為出發點,讓系統持續地與外部環境進行物質、能量及信息交換,并引入負熵流以提高其活性。改革與開放雙向互動打破系統原有平衡態并誘發漲落機制,使序參量之間相互競爭或者協調推進系統的自組織演化,從內外兩個方面實現系統的整體優化。
中國的全面深化改革離不開開放。改革開放突破了原有陳舊的“大鍋飯”收入分配格局和區域發展齊頭并進模式。從計劃經濟體制下的工資平均主義到市場經濟體制,增強了企業與勞動者的積極性和主動性,推動生產力發展。社會主義并非絕對平均主義,它是由不均衡逐漸走向均衡。從區域發展格局上看,要結合沿海和內陸的實際情況,遵循各地區發展不平衡的客觀規律,讓沿海地區率先開放、優先發展,再讓先富帶動后富。打破收入平衡機制和地區同步發展,系統內的漲落幅度越來越大,在這一隨機漲落的過程中,社會系統不斷探索新的社會結構并經歷了由低到高的進化過程。
第一,信息負反饋是保持社會系統穩定的重要因素。信息反饋有正反饋與負反饋之分。負反饋就是將系統的輸出端反饋給輸入端,使得輸出起到和輸入相反的效果,從而縮小系統輸出和系統目標之間的距離,使系統達到穩定狀態。負反饋是使系統向已有目標運動和發展的反饋,能夠使系統保持穩定,表現出系統的合目的性。因此,“一切有目的的行為都可以看作是需要負反饋的行為”[8]。社會系統的改革會大量運用信息負反饋機制,以維持社會系統的穩定性。
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過程中,要重視改革、發展和穩定的關系問題。習近平指出:“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是改革發展的前提。只有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改革發展才能不斷推進。”[2]96因而,應在社會穩定中推動全面深化改革行穩致遠。但是,全面深化改革必然引起利益關系的調整,會造成通貨膨脹、貧富差距兩極分化和區域發展不協調等一系列問題,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人民群眾心理失衡,從而影響社會系統的穩定。在社會系統發生偏差時,分析原因,采取措施,通過信息的負反饋調節糾正偏差,可以減少社會系統的“振蕩”,以實現社會系統改革的目標。
第二,信息正反饋推動社會系統發展演化。正反饋與負反饋的作用恰恰相反,負反饋使系統保持在既定目標的范圍內,而正反饋會使系統與既定目標值的偏差愈來愈大,甚至造成原有系統的瓦解。從傳統意義上看,負反饋與維持系統既定目標、維護系統穩定性有直接關系,正反饋則促使系統向既定目標偏離,這會使人們更加重視負反饋的作用,忽略正反饋。實際上,在一定條件下,漲落可以通過系統的正反饋得到放大,以破壞系統原有的穩定性,進入新的穩定狀態。即系統的正反饋機制對系統的演化起推動作用。在社會系統的改革中,正確運用信息的正反饋機制,能夠促進社會演化發展。
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進程中,發展是目的。發展是經濟、政治、文化等諸多方面的社會系統的全面演化進步。中國要解決好內部存在的所有問題,關鍵在于自身發展尤其是社會生產力與國民經濟的發展。全面深化改革可以破解生產力發展進程中存在的種種難題,從而為生產力的發展開辟廣闊空間。同時,生產力發展有利于促進更廣泛而深刻的全面深化改革。改革推動發展,發展促進改革。正反饋機制在社會系統中形成良性循環,進而推動社會系統的演化。
第三,信息反饋是穩定性和發展性的統一。正反饋與負反饋均在系統中起著重要控制調節作用。負反饋能維持系統穩定,正反饋能促進系統演化發展。若系統中僅有負反饋,系統就會過分穩定,不能演化發展。反之,若系統只存在正反饋機制,那么系統就無法穩定存在,甚至其存在都變得不可思議。對于社會系統來說,正負反饋的存在都是不可或缺的。正負反饋互為補充,形成了系統自發的調節機制,從而形成了一個整體性、多層次結構網,組成了穩定與演化相統一的系統整體。
因此,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過程中,既要重視社會的穩定性,又要推動社會系統的演化發展,二者應該統一起來。正如習近平所指出的:“我們要堅持把改革的力度、發展的速度和社會的可接受程度統一起來,把改善人民生活作為正確處理改革發展穩定的結合點,在保持社會穩定中推進改革發展,通過改革發展促進社會穩定。”[2]36一方面,要使社會系統處于穩定狀態并維持在原來質的規定性范疇內,讓改變在量變中進行;另一方面,要使系統打破原有數量的規定性而產生質變,從而進入到一個穩定的新狀態。社會系統均以穩定為前提進行發展和演化,并經過演化而得到新的穩定性。
第一,全面深化改革的優化是自組織優化與他組織優化相結合。哈肯提出:“如果一個系統在獲得空間的、時間的或功能的結構過程中沒有外界的特定干涉,我們便說該系統是自組織的。”[9]烏杰在《系統哲學基本原理》中補充道:“這里‘特定’是指系統的結構與功能不是外界強加給系統的,那么,這個系統就是自組織的。”[10]與此相對,一個特定系統的形成和運行受控于系統以外的力量就被叫做他組織。全面深化改革的優化,既不是單純的自組織優化,也不是單純的他組織優化,而是自組織優化與他組織優化的某種結合。
在全面深化改革進程中,組織指令與組織力并不完全源于社會系統本身或社會系統外環境,而是二者的結合,缺一不可。例如,市場經濟體制改革不能只有市場這一自組織機制,還需要配備計劃這一他組織機制。自組織和他組織互為存在的條件,宏觀調控的必要性來自市場經濟自組織的自發性而導致的盲目性。盲目性是自組織不利于系統優化的一面,政府的職能就是要遏制這種盲目性和對市場自組織自發性進行規范和引導。市場和政府協同動作才能更好地進行經濟體制改革,實現社會系統的優化。自組織與他組織相結合正是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特點和優點。
第二,全面深化改革最重要的是結構功能的整體優化。“系統優化并非某種質點式的優化,其核心是系統作為一個整體的優化,系統具有整體性決定了系統的優化只能是系統整體的優化,即作為系統整體取得最好的組織結構和組織功能。”[11]系統整體優化可大致分為三種情況:一是各子系統收益達到最優化,結合后整體收益達到最優;二是各子系統收益最優化,而系統整體收益并非最優;三是每個子系統的收益并非都是最優化,但是組合起來的整體收益是最優化的。因此,整體優化是力求子系統最優和整體系統最優。若兩者沖突,局部利益須服從整體利益。
全面深化改革要統籌好局部利益和整體利益。整體對于局部具有決定性的影響,一個系統的整體效益不好,最后勢必影響到局部的效益,而局部也達不到最優化;系統整體效益好,帶動局部向好的方向發展,局部也受益。因而,必須樹立大局觀念,站在全局謀劃局部,站在系統把握環節,抓住關系全局的重大問題,確保整體協同發展。全面深化改革絕不是犧牲沿海地區應有的發展速度來使沿海和內陸發展絕對平衡或整齊劃一,而應該是推動西部大開發,東北老工業基地振興,中部崛起、東部先行,形成各具特色、優勢互補的區域產業結構,促進各地共同發展和經濟社會整體發展。
第三,社會系統整體優化是進行全面深化改革的目的。系統優化是系統發展演化的目的。不管是自然界還是人類社會,都是在演化當中實現整體優化,才能實現從低級到高級的發展。由于系統優化是人類活動的目的,所以系統的整體優化與系統的各個原理和規律都有著密切聯系。整體性是系統優化的核心,結構性、層次性都是系統優化的方式。處于劣勢系統時,可以進行結構重組,形成新的有序結構,達到新的整體優化。對于具有多層次的系統,元素的整合可以直接產生整體層次的涌現性,使系統得到整體優化。自組織就是使系統從混沌到有序,最終實現優化,正負信息反饋使系統保持穩定,實現整體優化。
“三中全會提出的全面深化改革的總目標,就是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2]26以前,全面深化改革的目標都是從具體領域提出的。例如,政治體制改革的總體目標就是要鞏固社會主義制度,發展社會主義民主,激發廣大人民的積極性。全面深化改革的“全面”,需要統籌推進各領域的改革,確立明確的總目標,才能實現社會系統的整體優化。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過程中,要利用系統思維中的各種原理和規律,使系統不斷得到整體性優化。
系統思維為我們深刻領會習近平關于全面深化改革重要論述的精神實質和豐富內涵提供了新思路。從整體性思維、結構性思維、層次性思維的視角分析習近平關于全面深化改革重要論述的整體結構和功能,不僅可以為研究和解決一系列現實問題和難題提供新的思考方法和新的發展模式,也為現代科學思維增添了時代內容。從自組織思維、信息反饋思維、整體優化思維的視角分析習近平關于全面深化改革重要論述具有解決現實問題的重要意義與價值,為我國全面深化改革方法論的創新發展提供了一定的啟示。在未來的全面深化改革的進程中,應從具體國情出發,樹立整體協同的系統觀,促進經濟建設、政治建設、文化建設、社會建設和生態文明建設等各方面發展,從而為建設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事業創造更廣闊的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