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外資流入對東道國專利產出的影響與對策

周玉潤

(南京財經大學國際經貿學院，江蘇 南京 210023)

一、引言

隨著經濟全球化進程的不斷深入，國際資本也在各國之間不斷流動著，成為各國經濟發展和技術進步的重要推動力。而中國在改革開放后的幾十年間也不斷吸引著來自世界各地的外資，目前已成為全球第二大外資流入國，和發展中國家中外資利用最多的國家[1]。近年來，即使新冠肺炎疫情蔓延、國際形勢嚴峻，國內外資流動的數目也仍在不斷增長。外資流入本國既能彌補本國資金短缺問題，也為東道國帶來先進技術，并通過技術轉移和技術溢出來促使本國技術進步。

當前，我國經濟已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而自主創新能力則是經濟轉變為高質量發展的重要推動力。技術創新能力的提升有助于一國增強其核心競爭力，而專利產出則為創新能力提升的體現。增加專利產出數量有以下兩個途徑:一方面靠本國自身培養人才并進行研發獲得，另一方面本國也可以通過流入的外資去學習外國先進的技術和知識，通過技術溢出和知識轉移來提升本國創新能力。從?鼓勵外商投資產業目錄(2022年版)?可以看出，國家注重鼓勵和引導外資流向高科技制造業，以促使高質量外資帶動本國技術創新。

二、外資和東道國專利產出現狀

(一)各國外資流入現狀

當前，國際形勢非常復雜，各國吸引外資的形勢也十分嚴峻。由聯合國貿易與發展會議數據庫(UNCTAP)的外資存量數據可知，美國近幾年的外資存量基本處于逐步增加的趨勢，至2019年其國內外資存量高達9.47萬億美元，比上一年增加27%左右，其外資總量位居世界第一。而以英國、新加坡、瑞士、加拿大和法國等為代表的發達國家的外資存量雖遠不及美國，但也是遠遠高于中國之外的其他發展中國家的。

同時，中國的外資存量是所有發展中國家中最多的，至2019年中國外資存量達到1.77萬億美元。近十幾年來，雖然中國外資存量總體上呈不斷上升的趨勢，但與上一年相比卻下降了4.86%。而墨西哥、俄羅斯、巴西、印度以及泰國等國家的外資存量在發展中國家中排名靠前，但其規模卻遠遠低于中國，且和一般發達國家的外資存量也有較大差距。

(二)東道國專利產出現狀

目前學術界關于專利產出的衡量方式有很多，多數文獻采用發明專利或三方專利數量來衡量專利產出[2－3]。相比于專利申請數量來說，專利授權數量是已經通過授權的專利數量，更能體現一個國家專利產出的情況，因此這里采用WIPO數據庫的總專利授權數量來衡量東道國的專利產出。本文將原始數據按專利的授權國家分類并將每個國家授權給所有國家的專利進行加總來表示每個國家的總專利授權數量，并按專利來源國將其分為本國專利授權數量以及外國在東道國的專利授權數量。

1.總專利產出現狀

近十年以來，各發達國家的專利產出均以一定增幅逐年增加。美國自21世紀以來，總專利產出數量一直為世界第一，且一直處于穩健上升階段，至2019年總專利產出達到35萬多個。而其他諸如日本、韓國、法國、德國、意大利和英國等發達國家的總專利產出也以一定幅度逐年增加，但這些國家的專利數量及其產出增幅要遠低于美國。

對發展中國家而言，總專利產出最多的國家有中國、俄羅斯、印度以及巴西等。中國在十年前的專利產出數量明顯少于美國等發達國家，但每年專利產出均有相對較高的漲幅。其中，2014年至2015年專利產出增幅最大為54%，且從該年起中國總專利產出數量超過美國，至2019年中國已有45萬多個總專利產出。繼中國之后，印度是總專利產出增幅最快的發展中國家，而俄羅斯的總專利產出在近十年一直處于穩步增長階段，且其專利總量在發展中國家中僅次于中國。

2.本國專利產出現狀

一個國家每年的總專利產出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是來自本國的專利產出，而另一部分是來自外國在本國的專利產出。21世紀以來，美國每年來自本國的專利產出數量一直居于世界第一，至2019年其專利數量已達16萬多個。可見，美國的總專利產出中只有不到一半的數量是本國產生的。發達國家中，日本本國的專利產出數量僅次于美國，至2019年達到14萬多個。而韓國、法國以及德國等其他發達國家的本國專利產出數量低于美國和日本，但每年也以一定幅度在增長。

以2019年專利數據來看，中國的本國專利產出達到36萬多個，是發展中國家中專利產出最多的國家，且從數量上來看，中國來自本國的專利產出數量遠高于美國。其他本國專利產出數量較高的發展中國家還有印度、伊朗、波蘭和土耳其等。相較而言，大部分發展中國家的本國專利產出數量遠不及發達國家。

3.外國在東道國專利產出現狀

因外資流動和跨國公司的設立，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均會在東道國進行專利申請，從而獲得專利授權。外國在美國的專利產出一直以平穩速率增長，至2019年美國的外國專利產出達到19萬個左右，其數量甚至超過美國本國的專利產出。在其他發達國家中，日本、韓國、加拿大、澳大利亞等國家的外國專利產出數量均位于前列。其中，澳大利亞和加拿大的總專利產出中有大部分都是外國專利產出。

近十年來，中國的外國專利產出每年以較小的幅度增長，至2016年突破10萬多個，但近幾年又有所下降。可見，中國大部分專利產出均來自本國，而外國在本國的專利產出相對較少。另外，俄羅斯、印度、巴西和墨西哥等國家的外國專利產出數量在發展中國家中均位于前列。其中，印度、巴西和墨西哥的本國專利產出較少，其專利授權的來源主要為外國在東道國的專利申請。

(三)各國外資和專利產出的現狀比較

在發達國家中，美國、英國和法國等國家的外資存量和專利產出均排在前列。其中，美國是世界上外資存量最多的國家，且外國在美國的專利產出占據美國專利數量的近一半。其他發達國家也基本呈現外資和專利產出正相關關系，且加拿大等國家引入外資較多，其專利產出也多為外國在東道國的專利授權。

在發展中國家中，外資存量排在前面的國家諸如中國、俄羅斯、印度和巴西等，其專利產出的數量也是位列前茅。其中，印度、巴西和墨西哥等國家的專利產出大部分來自外國在該東道國申請的專利。可見，引入外資有利于本國專利產出，但因發展中國家本身技術水平較低，外資的技術溢出效應并未在一些國家中完全發揮作用。

三、外資對東道國專利產出的影響

(一)技術溢出效應

外資的流入會帶來外國先進技術和管理知識，從而對本國企業產生技術溢出效應，促進東道國專利產出。而東道國專利產出分為本國專利產出和外國在東道國的專利產出，外資的技術溢出效應主要體現在對本國企業專利產出的正向作用上，跨國公司擁有的先進技術存在技術溢出會促使東道國企業進行干中學，從而使專利產出增量[4]。隨著高質量外資的流入，跨國公司開始不斷爭搶東道國的市場[5－6]。為增強其市場競爭力，跨國公司會不斷將高水平技術輸送給在東道國的子公司，從而幫助其生產高質量產品。同時，跨國公司為降低產品成本也會向國內企業購買中間品。此時，隨著人力資本的流動以及本國企業與跨國公司交流合作的加深，跨國公司的高端技術會產生技術溢出效應，促使本國企業進行學習和吸收，從一開始的模仿到逐漸掌握該技術，最后在已有技術上進行技術突破[7－8]。

然而，外資產生的技術外溢需要達到一定門檻后才會產生正向作用[9－10]。一般而言，與發展中國家相比，發達國家中因外資流入而產生的技術外溢對該國專利產生的推動作用更為明顯。一方面，發達國家的經濟實力一般都較為雄厚，在國際貿易中這些國家會將一些技術含量較低的產業轉移至發展中國家以降低產品成本，而本國發展的企業往往本身就是高技術含量的產業，企業自主創新能力和學習能力較強。另一方面，發達國家擁有相對較多的資金去置辦研發設備、培養高素質人才以及進行創新活動。同時，這些國家因市場監管嚴格以及擁有一套完整的引用外資的政策，所以流入這些國家的外資相對而言質量較高，其技術溢出效應會發揮更大作用，且本土企業對外資帶來的技術吸收能力也相對較強[11]。因此，對發展中國家來說，企業必須重視知識儲備和研發能力才能將外資進入帶來的知識技術吸收利用，如此才能利用外資促進本國專利產出。

(二)競爭激勵效應

外資的流入對東道國企業存在競爭激勵效應，且該效應主要體現于東道國企業，這會倒逼企業加大研發投入并申請更多專利以擴大市場份額，從而促使本國企業專利產出。一方面，外資進入市場后會和本國企業爭搶市場份額，這無疑會對本國企業帶來威脅和競爭壓力，使本國市場競爭更加激烈，從而激勵企業去創新并增加專利產出來提高競爭力。另一方面，跨國公司為在東道國獲取更大利潤則需要生產更有競爭力的產品，由此母公司則會輸送更高水平的技術到東道國，幫助跨國公司生產高質量產品。該行為無疑也會刺激本國企業更大力度地進行研發活動，不斷提高專利產出的質量和數量來增強自身競爭力。

與發展中國家相比，發達國家有基礎設施完善且人力資本和技術等高質量要素，在面對與跨國公司之間的競爭關系時，能有效地將競爭壓力轉化為競爭激勵，更大程度地激發本國企業的創新動力，促使東道國專利產出增多。而發展中國家有可能受技術水平低下以及企業本身研發能力不強等因素影響，無法產出更多專利而被跨國公司擠出市場。

(三)要素集聚效應

外資進入東道國會給該國帶來各種高端要素并產生要素集聚效應，即外資的流入不僅給東道國帶來了資本，還將高端技術和高素質人才帶入該國市場[12]。對東道國而言，外資解決了本國部分產業資金不足的問題，彌補了企業對資金的需求不足，有助于企業成長和發展。同時，跨國公司進入本國市場后需要進行生產和銷售，因此也會帶來先進的生產設備和知識技術。此外，為經營好在本國的子公司，跨國公司的母公司也會調派外國高素質人才進入本國。由此，外資流入本國促使資金、技術以及人力資本等要素集聚于東道國。而東道國則通過整合這些創新資源和使用相關高素質人才來打造更適合本國企業的研發環境，以此來提升本國創新能力，促進本國企業成長和發展。

對本國企業而言，外資帶來的資金能直接彌補企業資金不足。隨著外國高端技術和高級人力資本在東道國的集聚，人才在社會上的流動以及跨國公司和本國企業的前后向合作關系的建立，本國企業也能利用這些集聚的高級要素來進行研發創新，促進本國專利產出。對跨國公司而言，當外資進入東道國市場后，跨國公司會與當地企業和消費群體產生聯系，母公司也會直接為其提供高級生產要素，積極推動東道國的子公司不斷生產新產品并申請更多專利以壟斷該市場。

四、政策建議

(一)合理引入外資并提高外資質量

在過去幾十年中，本國吸引外資仍存在一些問題，比如外資水平偏低、結構不合理等[13]。因此，我國應更加合理地引入外資，避免引入過多低質量和高污染的外資產業。為促使經濟向高質量方向轉變，我國不僅要大力引入外資，更要提高吸收外資的門檻，大量引入高質量、高技術的外資。我國要制定一套完善的識別外資質量的體系，針對大型跨國公司制定相關優惠政策，從外資管理和稅收等方面調整政策來鼓勵這些跨國公司將高技術產業轉移至本國，以供本國企業進行學習和借鑒。同時，政府也應加大市場監管力度，完善法制法規，積極吸收國外專利項目并限制低技術含量外資進入市場。

(二)發展高技術產業并激勵企業自主創新

雖然通過外資能學習和模仿他人的技術，但是從長期發展來看，發展高技術行業才能從根本上提高一個國家的技術水平。我國既要通過借助外資來增加專利數量，又要通過自主創新來提高技術水平。政府應大力支持創新，發揮外資帶來的競爭激勵效應，并通過資金支持和政策優惠來激勵企業拓展高技術領域，從而增強自主創新意識并提高本國專利產出。同時，應完善創新相關的法律法規并設立監督部門，防止研發資金的隨意使用，使政府投入的研發資金能發揮最大作用。

(三)加強知識產權保護

在企業進行技術創新，促使專利數量和質量提升的同時，政府也應注重知識產權保護。一方面，政府應該完善知識產權保護相關法規并提高相關法治化水平，營造公平公正的法治環境，注重保護本國企業的合法權益；另一方面，政府也要做好知識產權的宣傳工作，讓有關企業和個人提高維權意識，防止企業或個人知識產權被侵犯。

(四)重視人才教育和引進人才

一方面，本國應重視高校人才培養，不僅要注重學生的知識儲備，更要重視培養學生的實踐能力，讓學校教育和社會需求相匹配，加強各院校之間的聯系和交流，使學生能夠獲得更多交流探討的機會。同時，各院校要多舉辦科研創新活動和實操活動，培養管理能力和知識技能兼備的復合型人才。另一方面，本國應創造學生留學交流的機會，鼓勵學生去國外頂尖高校學習交流，從而開闊學生的眼界，增長他們的學識。同時，政府也應支持外國學生到中國留學，完善人才引進的相關政策，吸引高素質人才流入和定居本國，通過引入海外學子在本國進行工作和交流來對外國先進技術形成技術溢出效應，從而帶動本國企業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