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夢圓
吉林財經大學法學院,吉林 長春 130000
我國《公司法》規定了企業股東應當將自己的名字登記在工商行政部門登記資料、公司章程以及股東名冊等有關資料當中。但是在實踐中會出現登記在名冊等資料中的股東與投資的實際股東不一致的情況,其中對企業進行實際投資的人就是隱名股東,登記在股東名冊等相關法律登記文件中的股東就是顯名股東,即名義股東。實際投資者與股東名冊中的名義股東通過訂立代持股協議,有些是以口頭方式訂立,有些是以書面形式訂立。隨著經濟結構的變化和經濟的不斷發展,以及近些年代持股協議產生的糾紛不斷出現,隱名股東的概念也出現了很多種。隱名股東與顯名股東之間的代持協議僅對雙方產生效力,不約束其他主體。隱名股東需要轉變為顯名股東的,應當依法經企業其他股東過半數以上同意,隱名股東才可轉變為顯名股東。[1]
相較于顯名股東,隱名股東對于企業是“隱性的存在”,之所以說是隱性的存在,是因為隱名股東不可以當然地以自己的名義主張權利,而顯名股東則不同,顯名股東是被企業記錄在冊的股東,因此可以當然地享有其固有的權利,同時履行相應的義務。隱名股東的特征可以分為以下三點。[2]
第一,隱名股東與名義股東之間的關系,是基于協議而形成的。隱名股東與顯名股東之間通過達成有效的代持股協議,來建立代持股份關系,進而形成代持股份的法律效果。該代持股協議是名義股東接受隱名股東的委托,在名義上代為持有股權的合同。并且該協議只對該名義股東及隱名股東具有約束效力。在事實上,隱名股東自主決定投資、決策等企業的相關經營活動,但是不能公開其股東身份,也無權將其姓名等信息登記于企業工商登記或企業名冊之中,隱名股東對于企業的行為都需要以顯名股東的行為來完成,這也就是代持協議的意義所在。
第二,隱名股東不屬于該企業股東,企業股東是記錄在冊的股東,即顯名股東,隱名股東對企業的投資等需通過以顯名股東的名義來完成。盡管隱名股東對企業進行了實際的出資,但是在外觀上,隱名股東并未在企業名冊以及工商登記等企業的法律登記信息中出現,所以隱名股東并非企業的股東,只能以名義股東的行為來行使對企業投資、決策等相關權利。
第三,隱名股東雖然有投資的事實,但是隱名股東不屬于企業的股東,因為其不具備登記要件,如工商登記信息以及企業名冊等。但是隱名股東因為其與顯名股東直接存在代持股協議,所以隱名股東對于公司的投資及決議等權利的行使,需要通過顯名股東的行為來實現,隱名股東不能直接對企業行使權利。
公司企業中隱名股東的出資及其資格認定等問題,在我國法律上雖然沒有詳細的規定,但是《公司法》中提出了實際控制人的法律概念。[3]實際控制人不同于隱名股東。實際控制人是指通過投資關系對企業擁有一定控制權的人。而隱名股東則是相對于名義股東來講,未在企業名冊等相關資料中登記顯明,但是對企業進行了實際投資的人。由于實際出資人并不是企業名義上的股東,在公司中只履行投入資金的義務,在權利方面享有獲得投資收益的權利,但是實際控制人并不能夠參與重大決策、管理、行使表決權等。隱名出資人與實際控制人的不同點在于,隱名股東并非可以將公司完全控制在自己的管控下,[4]因此,實際控制人和隱名股東在概念上是有所不同的。
此外,隱名股東與名義股東之間簽訂的代持股協議屬于雙方之間基于意思自治原則而訂立的代持合同,所以只約束雙方當事人,對隱名股東所出資的企業不產生當然的約束效力。名義股東與隱名股東之間的協議可以約定由實際進行投資的人,即隱名股東獲得股權收益,[5]但是需要以名義股東的行為完成上述活動。因為企業和名義股東之間是存在直接聯系的,并不與隱名股東之間存在直接聯系,故隱名股東對于公司的大多數權利需要通過名義股東的行為來獲得實現。
對于股東資格的認定標準在學界主要分為兩種,分別是實質要件說和形式要件說。[6]實質要件說認為公司的股東是真正向公司進行出資的人,該學說把當事雙方之間的真實意愿作為認定股東資格重要依據,確認雙方的股東資格必須按照各股東之間真實的意思表示,股東資格的認定取決于雙方當事人自治的意思表示,而不能僅僅依照企業公示的企業名冊以及工商信息等外觀信息來認定股東資格。形式要件說認為應當把企業股東名冊、公司章程以及企業名冊等企業登記的資料等外觀形式作為認定股東資格的標準,形式要件說認為對于股東資格的認定只能依照企業所登記的外在形式要件,而不考慮雙方之間的約定等實質要件。[7]
對于隱名股東的股權確認,主要方式是通過協商或訴訟的方式進行股權確認,依據《公司法》需要滿足以下條件:第一,隱名股東有充分的證據證明已經實際出資或認繳出資;第二,企業半數以上的其他股東明知實際出資人出資;第三,企業是一直認可該隱名股東以實際股東的身份行使權利的;第四,不違反法律法規強制性規定。
按照屬于原始取得或繼受取得、是否參與公司經營、是否符合隱名股東的相關規定、是否符合隱名股東的相關規定的四種角度,可以將我國的隱名股東分為以下四種類型。[8]第一,從原始和繼受的角度區分,企業每個股東在對于企業的出資時間上是有差異的,依據隱名股東出資的先后順序,可以把隱名股東分為原始型隱名股東和繼受型隱名股東。原始隱名股東在公司成立時就對公司進行出資,繼受隱名股東是指沒有在公司成立的時候最早出資,而是在公司成立后的運營過程中以其他的方式持有公司股權,但并沒有在公司資料上體現的投資人。在日常生活中,一些隱名股東并沒有體現在公司的資料中(包括但不限于股東名冊),但他們一直參與公司的日常經營事務。[9]第二,從是否參與公司經營的角度,可以分為完全隱名股東和不完全隱名股東。完全隱名股東與不完全隱名股東的區別在于是否參與公司的日常經營管理,是否在股東會或董事會行使職權。第三,依據隱名股東是否符合條件的相關規定,隱名股東可以分為合格隱名股東和不合格隱名股東。合格隱名股東是指依據我國有關規定,有資格成為公司股東,基于自己的意志,因為某些因素而選擇保持隱名狀態的人。無資格隱名股東是指沒有資格成為公司股東,為了規避國家規定和限制而選擇保持隱名狀態的人。第四,依據是否符合隱名股東的相關規定,隱名股東可以分為行權隱名股東和不行權隱名股東。行權隱名股東是指一直在公司行使各種權利的隱名股東,如參與經營事務、分紅、股東大會投票等。雖然沒有記錄在公司的數據和企業信息中。這些行為說明公司已經私下認可了隱名股東的股東資格,但并未進行登記。不行權隱名股東是指已經與公司完全分離,不參與公司任何經營事項、表決事項和分紅的隱名股東。公司大部分股東根本不知道隱名股東的存在。
總體歸納,我國的隱名股東可以分為原始隱名股東和繼受隱名股東,不完全隱名股東和完全隱名股東,合格隱名股東和不合格隱名股東,行權隱名股東和不行權隱名股東。
我國顯名股東和隱名股東之間關于投資資產的收益分配的模式,大致可以分為四種模式,[10]第一種模式是,顯名股東的掛名行為完全是無償的,顯名股東不取得企業的投資收益;第二種模式是,按照雙方預先約定好的比例對投資收益進行分成;第三種模式是,隱名股東依據代持協議雙方基于意思自治而形成的意愿,支付顯名股東一定的金額作為掛名的報酬,事先約定固定的金額數目;第四種模式就是,投資的收益與投資風險都歸屬于隱名投資人。除以上四種模式外,還存在一種相對不常見的模式,即隱名股東承擔投資風險,而投資收益全部歸屬于顯名股東的方式。
企業股東有權利基于自己的股東身份參與企業的治理,股東對于企業的治理參與的權利是股東權中一項重要的基本權利內容。在現實生活中,關于代持股協議通常也會存在相關的條款,雙方可通過協議約定對于企業的治理權方面是否需要協議溝通等問題,雙方可約定治理權的歸屬問題,通常,隱名股東之間的約定在沒有無效事由的情況下,都是合法有效的約定。隱名股東并沒有相關的法律依據,也就沒有直接參與公司治理的權利,通常隱名股東想要行使治理權利都應該以顯名股東的身份去完成。換言之,其權利的行使應當通過顯名股東,隱名股東通過顯名股東的行為進而對自己股東權進行處分。
由于隱名股東與名義股東簽訂的協議具有相對性,隱名股東不能直接向公司主張股東對于公司治理的參與權。同時隱名股東也并不直接享有其他股東救濟及附屬權。對于股東的知情權,因為隱名股東在企業也有獲得投資收益的權利等相關聯關系,隱名股東在一定程度上也在擁有和顯名股東同樣的知情權。這樣可以便于隱名股東掌握企業財產的運行狀況等,也是對隱名股東權益的保護。
我國尚未從國家立法層面對隱名股東進行規制,因此有必要對隱名股東進行規制。原因如下。第一,從社會經濟發展的角度來看,隱名股東也是經濟發展的產物。隱名股東的存在對社會經濟發展起著重要的作用。應該鼓勵他們積極促進經濟和社會發展。同時,他們的合法權利應該得到保護。第二,從民商事主體意思自治的角度來看,名義股東和隱名股東都有基于自己真實意思表示而獨立訂立合同的權利。因為它們是基于真實意思表示的有效合同,所以隱名股東的權利應該受到法律保護。在保護權利自由的同時,我們不應該允許任何主體濫用自己的權利。否則會對社會秩序的穩定和市場交易的安全產生威脅,因此有必要進行規范。第三,如果隱名股東的權利不受法律限制,對于企業或個人來說也存在一些問題,如隱名投資協議的效力、隱名股東的可見性、隱名股東權利的轉讓等。因此,基于社會經濟發展角度;民商事主體意思自治角度以及各方利益保護方面,對于隱名股東進行法律規制是有必要的。
建議完善對于我國關于隱名股東權利的法律規制。[11]第一,應當明確隱名股東的含義,并且確認隱名股東的法律地位。我國《公司法》并未明確隱名股東的定義。隱名股東的產生基于其與顯名股東所簽訂的協議。在意思自治原則下,法律首先遵循當事人真實意思,對于當事人基于真實意思表示所做出的法律行為進行認可。隱名股東作為一個獨立的法律主體,對其法律地位進行明確是有必要的。第二,法律應當規范認定隱名股東所涉糾紛的裁決依據,對于取得股東資格需要的兩個要件以及這兩個要件的效力以及適用進行明確,不能一概而論。第三,應當對惡意規避法律的隱名出資行為予以法律規制,隱名股東選擇進行隱名出資不成為名義上的股東,有可能是源于隱名股東惡意規避法律責任等原因。通過對隱名股東進行法律規制,能夠更好地保證市場和經濟環境的安全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