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物換新貌

馮路晴

南方的小滿時節雨水漸多，泥巴裹腳。在習習涼風中憶起孩童時期的農歷四月，煞是有趣。小時候，最愛去外婆家，外婆家在碼頭。一輛老式自行車，一把沉甸甸的門鎖，一張斑駁的老照片，承載了我太多的回憶。

幼時，我喜歡在假日隨著外婆回老家玩。碼頭邊，推開老房子大門，踏上樸素的石板磚，映入眼簾的仍是那輛布滿斑跡的老舊自行車。每當我問起為何還保留這輛舊車時，外婆總是一邊撫摸這生銹的車把，一邊感慨萬千道：“因為它見證了我們家太多的艱苦歲月了。”

在我母親年幼時，家中便有了它的身影。每當雞打鳴時，外公就在車后綁上一袋種子，起早貪黑地駛向碼頭，而母親總是跟在他身后邁著幼小的步伐不住地追趕。夕陽下，自行車載著母親晃悠悠地在田間小路駛過。

每當豐收之時，外公便載著滿袋糧食和幾個小南瓜一步一蹬地蹬到了鎮上集市。

后來，母親去鎮上讀書，外婆便到了碼頭的風扇廠工作。而自行車也順理成章地跟著外婆來到了城里。它第一次開了眼界。每天早上外婆便騎上它一路蹬到工廠，開始一天的工作。傍晚，外婆又騎著它到碼頭后巷的小鋪子賣燒餅，外婆一路繞著工廠，一邊叫賣，此時小破車仿佛變成了一輛售貨車。

記憶里，到了我五六歲的時候，外公在車架后面安裝了一把藤椅，把我放在那老式自行車車架后，推著我在碼頭村巷道里穿梭，清脆的鈴聲一陣陣響起。那時我最愛外公了，走到路口商店，外公總會給我買點小玩意兒，小風車啊，棒棒糖啊，后面滿是村里小朋友羨慕的眼神。

舊碼頭，舊自行車，外公，外婆……時光流轉，記憶卻不曾老去。我的家鄉——廣東中山的一個碼頭，這幾十年來不斷發展變化著。碼頭一帶，曾經人來人往，過去幫人們運輸物資，有著“一口通商”的特殊用途，它曾經是氣派非凡、繁榮昌盛的碼頭。

如今，改造后的碼頭更是煥然一新，每當夜幕降臨，璀璨的燈光亮起，猶如夜空中閃爍的星星。燈光照亮了寂靜的夜，亮起了回家的路，指引了人們未來前行的方向，也映出了絢麗多彩的城市風光。

回首往昔，如今的變化可謂是日新月異，外婆珍藏的那些黑白的照片里，仍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和掛滿了商業街牌的碼頭，那將是我一生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