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香文化名片可持續發展的策略研究

周思惠 廣東科技學院外國語學院

“莞香”一般是指東莞生產或銷售的沉香。東莞將“莞香”作為文化名片之一，發展相關旅游區和大型活動，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由于文化名片的打造需要長期的投入，莞香文化名片的打造仍處于發展階段。根據現階段莞香文化產業的發展情況，可以通過科學規劃旅游貿易交通，堅持科學培育保護莞香樹，制訂培養莞香人才計劃和校園推廣莞香文化的方法，推動莞香文化名片可持續發展。

推動城市經濟發展的方式有很多種，而文化品牌的打造對于東莞而言似乎是一種可持續的有長遠意義的方法。20世紀90年代以來，全國二、三線城市普遍利用地方特色物產文化，打造地方文化品牌，從而推動區域經濟發展。如湖北省十堰市就利用道教文化和漢水歷史文化等打造城市品牌，推動旅游業發展。改革開放后，東莞經濟迅速發展，成為全球最大的制造業基地之一后，吸引了大量外來務工人員，同時也有了“世界工廠”的標簽。但是，東莞的經濟增長的同時也一直消耗當地資源，給土地、資源和環境帶來了很大負擔。這種情況下，過去的標簽似乎已不再適用，發展優良的文化產業似乎更能維護東莞的城市形象，推動城市可持續發展。

2016年3月以來，根據全省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工作會議精神，提出了“結合東莞實際，加快推進全市的結構性改革工作”的方案。東莞著手將莞香打造成五大名片之一（東莞五大名片包括東莞制造、東莞生態、虎門銷煙、東莞籃球和莞香）。在政府的大力支持下，東莞市寮步鎮從2010年8月28日開始由官方主辦的“沉香文化藝術博覽會”，經歷了十幾年的發展成為國內重要的沉香產業博覽會。昔日的莞香貿易地牙香街被重新修葺，并于2012年開放，成為更規范的沉香交易地和旅游街道。政府亦打造了香市文化旅游區，2017年其被評為國家4A級景區，吸引了大量游客。在網絡平臺上，東莞的微信官方公眾號亦曾名為“莞香花開”（2022年5月已更名為“東莞發布”）。可見，政府已采取多種方法打造莞香文化名片，以促進東莞經濟和文化發展。

在城市轉型階段，打造文化名片，給城市貼上標簽是第一步，而讓文化更深刻地融入當地居民生活，對外來游客形成一定的吸引力和感染力則是文化名片打造的重點。莞香的產生本就耗時，莞香文化亦代表了一種堅韌淳樸的精神，莞香名片的打造也非一時之功。目前，莞香文化名片的發展面臨幾個難題，比如莞香文化旅游區周邊公共交通的便利性有待提高，針對這些問題，提出解決策略，才能更好地促進莞香文化名片可持續發展。

沉香的特點及用途

沉香是一種藥材名，也指白木香中含有樹脂的木材，因其心節可沉入水，故名沉香，因其能散發香味，具有提神醒腦的作用而成為古人類連通天地及各路神仙的載體。沉香的用途很多。自古以來，除了用于祭祀中的焚香禱告、上爐熏香外，還可以用于制作物件等，從歷代詩句中可見一斑。如宋代蘇軾的《泗州僧伽塔》“舟人共勸禱靈塔，香火未收旗腳轉”，此句詩表明當地民眾有去寺廟燒香的習俗；再如唐代詩人元稹的《白衣裳二首》中“藕絲衫子柳花裙，空著沈（“沈”同“沉”）香慢火熏”，從此句詩可看出當時沉香的用途是焚燒熏衣，同時，詩句也揭露了沉香往往是達官貴人、上層階級用來熏香的用品。除了焚燒熏香，沉香木也被直接做成熏香物件,比如清代的奇楠十八子，掛在衣襟上用于熏香，明清兩代也將沉香做成如意、首飾、配飾、酒杯、筆筒等物件。元代出現了線香，因其使用的便利性而得到推廣。

到了現代社會，沉香的用途也發生了變化，沉香因其品質與用途不同，可分為收藏品、藥用品和小商品。由于天然沉香的稀有性和芳香品質，因此被人們當作一種奢侈品。20世紀60年代因大煉鋼鐵，大量香樹被砍伐，莞香瀕臨滅絕，加之天然沉香本身的產生為偶然事件，制作香料的時間較長，優質的天然沉香便成了稀有藏品。在東莞寮步的牙香街，林林總總的商鋪售賣著不同品質的沉香，其中就包含收藏所用的沉香。另外，沉香的藥用價值也逐漸被人發掘利用。人工生產的沉香提取物大都被制成藥品，如全國較有名氣的沉香企業，太極集團重慶桐君閣藥廠有限公司就生產沉香化氣片（原料為海南沉香），年產值高達10億元[1]。最普通的沉香則被做成一些價格低廉的小商品，如海南市場上銷售的手串、線香和粗加工工藝品等。廣東陽江、茂名等地也會培養人工沉香，但種植的香料由于品質不高，大多數用于制作線香[2]。

莞香文化品牌的發展現狀

沉香在東莞的種植歷史悠久。史書記載，宋朝沉香的產地普遍集中在東莞地區，所以又名莞香。莞香由于品質優良，在明末清初是進貢皇室貴族的物品，而東莞寮步則是運送貢品的出發地，不只運送到皇宮，也運輸到其他國家。莞香和當地居民的生活緊密相連，可從“女兒香”的民間傳說中窺得一二。莞香又名“女兒香”，傳說清朝康熙年間，一位種植莞香樹的父親，把最好的牙香作為女兒的嫁妝，女兒出嫁后，每天清晨燃燒一點兒牙香，思念父親。而在另一個傳說中，古時莞香由姑娘們洗曬，有時她們會偷偷把一些好香塊藏起來，用來換脂粉錢，所以優質莞香有了“女兒香”這個別名。20世紀60年代，莞香木被大量砍伐，瀕臨滅絕莞香文化的傳承也一度斷層。同時，隨著城市現代化進程的推進，把燃燒莞香作為日常習俗似乎沒有過去那么普遍了。莞香文化歷史悠久，內涵豐富，但在時代的變遷中，已看不見當年的輝煌。而現在，東莞市經濟不斷發展，為莞香文化的“復燃”提供了土壤。

現階段，一項政策“點燃”了莞香，東莞政府著力打造莞香名片。2014年9月，廣東省沉香協會與寮步鎮政府正式簽署了《中國（東莞）國際沉香文化藝術博覽會十年戰略合作協議》，使得打造沉香文化品牌邁上新臺階。莞香文化名片的打造分為多個方面，包括莞香文化旅游和沉香藝術博覽會等。政府打造了香市文化旅游區，核心景區包括中國沉香文化博物館、香慧寺、香市公園等。通過游覽香市文化旅游區，游客可以了解沉香的歷史，感受沉香的魅力。同時，游客還可以參觀重修的牙香街。東莞寮步牙香街不僅是沉香交易之地，還是旅游風景區。在明清兩代，寮步鎮作為莞香的集散地，“香市”興盛超過百年，鎮政府按照明清時期嶺南名居風格修葺后，牙香街在2012年9月重新對外開放。修復的牙香街包含沉香批發和零售的商業區，也有“香行會館”“印象牙香街文化”“香神文化廣場”“女兒香古井”等“香文化”坐標。牙香街內杜絕假冒偽劣產品，消費者購買產品有保障。東莞寮步每年還會舉辦沉香藝術博覽會，吸引全國各地的沉香從業者匯聚一堂，進行交流展示。

同時，東莞政府也在促進保護和培育莞香樹。在清朝雍正、乾隆時期，當政者搜刮莞香，加之后來香樹被砍伐，香農為了生存種植糧食，致使莞香產業的發展一度不容樂觀。莞香產業發展的基礎是充足的莞香樹，因此重新保護和培育莞香樹至關重要。東莞大嶺山和清溪設有莞香樹的大規模保護種植基地。2015年底，大嶺山森林公園內的莞香種植基地和清溪的莞香園都已種植超過1000畝的莞香樹。莞香園還保護了一萬多株天然野生莞香樹，包括百年古樹[3]。保護野生的香樹，培育新香樹，東莞香樹對的保護卓有成效。另外，東莞產的沉香與廣東省其他沉香產區（包括中山、珠海、陽江和茂名）相比，產量較多，但是大塊沉香已變得稀少，多為板頭和包香等。由此可見東莞的香樹規模和沉香產量在廣東省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政府對莞香文化的重視和對莞香樹的保護，從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當地居民對莞香文化的認同感。政府保護莞香樹的舉措，保障了莞香的生產，進而保護了老一輩東莞原住民在生活中燃燒莞香的習俗。同時，發展莞香文化產業，可以促進當地經濟發展，也可以促進當地居民對莞香文化的自豪感。即使居民沒有燃燒莞香的習慣，也非莞香產業的從業人員，但其仍可參與當地舉辦的莞香文化相關活動。這些活動可加深居民對莞香文化的了解度和認同感，為傳播發展莞香文化埋下了“種子”。

但并非所有當地人都對莞香文化有認同感。一是當地居民對莞香文化的了解度和認同度不一，老一輩原住民對莞香文化的認同度較高，而年輕人和新遷入的人，對莞香的了解程度和認同度偏低[4]。因為大部分本地年輕人和新遷入的人的生活沒有燃香的習俗，即便參與莞香相關活動，如探訪莞香博物館，也是以參觀者而非參與者的身份參加的，所以他們的生活與莞香的相關度同原住民相比較低，故而對莞香文化的了解度和認同度較低。二是部分當地居民對莞香文化活動的參與度參差不齊。2013年，在寮步影視城舉辦香博會時，一些當地居民在街邊兜售政府發放的免費香博會門票，有的居民對香博會沒有興趣，認為精品沉香又貴又沒有實際用途。“莞香”經過文化包裝后似乎和普通居民拉開了距離，成為一種高端消費文化[5]。舉辦香博會對莞香文化的推廣和發展有利，但是部分普通居民并沒有參與其中，對于高端沉香產業的意義了解較少。這些現象反映出除了從事莞香相關產業的人員和以燃莞香為習俗的老一輩原住民外，其他居民對莞香文化的認同度并不高。

促進莞香文化名片發展的策略建議

科學規劃旅游貿易交通

在東莞市打通東莞寮步香市、牙香街、沉香博物館等貿易文化旅游景點的交通。香市公園和一系列建筑群位于城郊，無直達公交，給市民帶來了不便。同時，在環境方面，牙香街與周圍的街道沒有成為一個和諧的整體。牙香街環境井然有序，而走出牙香街，周邊的街道環境衛生狀況不佳，交通不便。在紛亂的街道中，難以找到周邊環境線索的旅客沒有安全感，更不會產生再次游覽的想法。因此，香市文化旅游交通的路線以及環境還有改善的空間。同時，若要打造寮步莞香品牌，除了方便本地居民外，更要有利于貿易往來。從2014年開始，由廣東省沉香協會簽署的《中國東莞國際沉香文化藝術博覽會十年戰略合作協議》標志著“莞香”已進入國際流通軌道，因此需要為“莞香”貿易打造適宜的交通要道。

堅持科學保護培育莞香樹

打造適合莞香樹生長的土壤、氣候等生態環境，在保護原有莞香樹不受破壞的前提下，有計劃、分步驟地保護和培育莞香樹。對此，東莞已在清溪鎮鐵場客家圍天然次生林地修建了莞香園。莞香園擁有一萬多株天然莞香樹，除了保護莞香樹，還需要培育莞香樹苗。野生沉香有限，所以通過人工的方式進行批量生產比較普遍。廣東茂名是中國香農的聚集地，由于多年采香，天然沉香已經不多，以人工種植居多，主要以板頭、殼子料為主。同時，從2006年起，野生沉香日趨減少。因此，由于高質量野生沉香產生的偶然性，以及被大量開采的現狀，需要合理規劃野生沉香和人工沉香的生產，使沉香產業可持續發展。

科學制訂莞香人才培訓計劃

打造東莞文化產業，必定需要相應的專業人才的加入。目前，廣東省沉香協會每月可培訓幾十名學員，并頒發相應的沉香師證書，一般情況下一周即可結業，前來參加課程的學員大多是已經或者正準備經營沉香生意的商人[6]。從香藝師的培養流程可知，沉香師培訓似乎只是為從業商人補充相關知識的短期培訓。沉香市場由于鑒定標準模糊，容易引起管理混亂，魚目混珠，能更好地起到監管作用的反而是政府培養的真正了解沉香各方面知識的專業人才。而在培訓這些人才之前，需要將沉香分類標準清晰化，制訂科學系統的培養方案。

校園推動普及莞香文化

目前年輕人和外來人口對菀香文化的情感認可度和參與度不高，這似乎表明莞香文化目前并沒有廣泛地與當地居民的生活聯系起來。莞香文化的老一輩原住民以燃莞香為習俗，年輕一輩即使沒有延續這一習俗，也可以鼓勵他們通過其他方式建立與莞香的情感聯系。讓莞香文化走進校園未嘗不是一種可行的方法，讓學生了解莞香，推動莞香文化的傳承和發展。東莞職業技術學院在廣東省一流高職院校建設方案中將“立德樹人”和“工匠精神”列為重要內容模塊，在校內種植莞香樹并命名其所在道路為莞香路，建設以莞香為內容的本土課程等[7]。莞香文化面臨在年輕一輩中認可度和了解度不高等問題，從職業學校入手，讓學生了解莞香，了解莞香的精神文化內涵，然后從事莞香文化推廣和相關產品的經營應該是一種切實可行的辦法。

莞香文化名片的打造需要持續的投入和時間的沉淀。如同沉香的生產過程，它需要機遇，亦需要時間。隨著東莞政府多方面投資打造莞香文化名片，民間資本積極參與，莞香文化正逐漸走進大眾視野，但仍有發展空間。提高莞香文化旅游地的交通配置，堅持保護培育莞香林，科學培訓沉香從業人員以及讓莞香文化進入校園可以多方面促進莞香文化名片可持續發展。和日常生活曾經緊密聯系過的莞香，一度因為社會生活的變遷而漸漸淡出居民的視野，但是新時代莞香也將迎來的新面貌。隨著莞香文化區不斷升級，大眾與莞香的接觸方式也會更加多樣化，而維護促進莞香名片的打造，讓莞香重新進入人們的生活，亦需要更多文化資源、科學資源、文化產業以及旅游經濟的相互融合及創新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