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清CXC趨化因子受體5和血小板內皮細胞黏附分子-1對胃癌的診斷和預后評估價值*

楊 浩，王 軍，嚴雪琴，張 杰，顧永興，張曉雨

淮安市洪澤區人民醫院：1.急診外科；2.普外科，江蘇淮安 223100；3.淮安市第二人民醫院普外科，江蘇淮安 223002

胃癌是消化道最常見的惡性腫瘤之一，預后較差，缺乏早期特異性臨床表現，確診時多數處于中晚期，喪失了早期手術根治機會[1]。我國每年新發確診胃癌約50萬例，發病率居腫瘤第5位，病死率居第3位[2]。目前臨床診斷主要依賴胃鏡、鋇餐、病理活檢，手術創傷較大，費用較高。血清生化指標聯合檢測具有簡便、快速、成本低、患者痛苦小等優點，已作為癌前病變和胃癌篩查的一種重要手段[3]。探索靈敏度和準確度更高的生化標志物對提高胃癌早期診斷和預后評估具有重要的臨床意義。趨化因子是一類通過相應受體特異性結合發揮相應生物學效應的重要細胞因子，廣泛參與炎性、過敏反應、腫瘤等病理生理過程，尤其是在多種惡性腫瘤的發生、發展和早期轉移中扮演重要角色[4]。CXC趨化因子13(CXCL13)具有直接調節B淋巴細胞成熟和發育的功能，主要分布于胃、肝和淋巴結[5]。CXCL13受體是CXCR5，作為CXCR5/CXCL13信號軸的重要效應分子，在癌細胞的遷移和募集中發揮重要作用[6]。血小板內皮細胞黏附分子-1(PECAM-1)又稱CD31，屬于免疫球蛋白超家族成員，主要調節血管內皮細胞的功能，繼而參與腫瘤生長和侵襲相關的腫瘤微環境，影響腫瘤的增殖和轉移能力[7]。有研究提示，CXCR5和PECAM-1在胃癌組織中呈現高表達，可能參與腫瘤的發生和發展過程[8-9]。PECAM-1高表達還與胃癌的臨床分期和生存預后密切相關，可作為臨床判斷胃癌分期和評估預后的重要量化指標[10]。但是，目前對胃癌患者血清CXCR5和PECAM-1的表達，與腫瘤病理特征的關系及診斷胃癌和評估預后的研究還較少。因此，本研究主要分析血清CXCR5和PECAM-1在胃癌診斷和生存預后評估中的臨床價值，為臨床應用提供重要參考依據?，F報道如下。

1 資料與方法

1.1一般資料 選取2014年1月至2015年10月淮安市洪澤區人民醫院收治的經病理確診的102例胃癌患者作為研究組。參照臨床病例隨機對照試驗的原則，另選取同期性別和年齡相匹配的80例體檢健康者作為對照組。納入標準：(1)年齡大于18歲；(2)經影像學、細胞學和病理學確診胃癌；(3)無放化療史；(4)臨床資料完整。排除標準：(1)合并其他部位原發惡性腫瘤；(2)嚴重心、肝、腎功能不全；(3)嚴重消化性潰瘍、自身免疫性疾病、感染性疾??；(4)妊娠或哺乳期；(5)失隨訪。本研究經淮安市洪澤區人民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編號：2014-A08)，所有研究對象均知情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血清CXCR5和PECAM-1水平檢測 所有研究對象均于入院第1天，采用酶聯免疫吸附試驗法檢測血清CXCR5和PECAM-1水平，清晨空腹提取外周靜脈血10 mL于乙二胺四乙酸二鉀抗凝管中，室溫下經離心半徑為10 cm、2 500×g離心 10 min，沉淀后取上層血清于-80 ℃保存集中送檢。CXCR5試劑盒購自上海繁科生物技術有限公司(FK-S0288)，PECAM-1試劑盒購自中國美潔科技股份有限公司(KA0136)，根據試劑說明書進行操作。

1.3治療方式 所有胃癌患者均根據文獻[2]推薦進行手術根治及輔助放化療。外科術式包括開腹或者腹腔鏡下進行胃大部分切除術聯合淋巴結清掃，術后輔助化療方案為含鉑類兩種或者3種藥物聯合，以21 d為1個化療周期，至少進行4個周期。

1.4隨訪方式 術后常規隨訪5年，電話或門診記錄隨訪信息，以患者死亡為研究終點。隨訪截止時間為2020年10月，研究組并根據隨訪情況分為存活組和死亡組。

2 結 果

2.1兩組一般資料比較 研究組和對照組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見表1。

表1 研究組和對照組一般資料比較

2.2血清CXCR5和PECAM-1水平比較 研究組血清CXCR5[(16.7±3.3)pg/mL]和PECAM-1水平[(54.6±7.5)ng/mL]明顯高于對照組[依次為(11.3±2.1)pg/mL、(42.5±4.3)ng/mL]，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8.562、21.235，P<0.05)。見圖1。

注：與對照組比較，*P<0.05。

2.3CXCR5和PECAM-1對胃癌的診斷效能 以病理結果為金標準，ROC曲線結果顯示，CXCR5、PECAM-1和聯合診斷胃癌的AUC分別為0.829、0.874和0.912(P<0.05)。見表2、圖2。

圖2 CXCR5和PECAM-1對胃癌診斷效能的ROC曲線

表2 CXCR5和PECAM-1對胃癌的診斷效能

2.4血清CXCR5和PECAM-1水平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 102例胃癌患者中，TNM分期為Ⅲ～Ⅳ期患者CXCR5和PECAM-1水平明顯高于Ⅰ～Ⅱ期，低分化患者CXCR5和PECAM-1水平高于中高分化，淋巴結轉移患者CXCR5和PECAM-1水平高于無淋巴結轉移，腫瘤最大徑>5 cm患者CXCR5和PECAM-1水平高于腫瘤最大徑≤5 cm，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見表3。

表3 102例胃癌患者中血清CXCR5和PECAM-1水平與臨床病理特征的關系

2.5不同預后患者血清CXCR5和PECAM-1水平比較 隨訪胃癌患者5年后，存活組55例，生存率為53.9%(55/102)，死亡組47例。死亡組血清CXCR5[(20.8±5.3)pg/mL]和PECAM-1[(62.5±7.8)ng/mL]水平明顯高于存活組[依次為(14.6±3.8)pg/mL、(47.7±6.3)ng/mL]，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10.235、24.235，P<0.05)。見圖3。

注：與存活組比較，*P<0.05。

2.6CXCR5和PECAM-1對胃癌預后的預測效能 ROC曲線結果顯示，CXCR5、PECAM-1和聯合診斷預測胃癌死亡的AUC分別為0.754、0.801和0.866(P<0.05)。見圖4、表4。

表4 CXCR5和PECAM-1對胃癌預后的預測效能

圖4 CXCR5和PECAM-1對胃癌預后預測效能的ROC曲線

2.7影響胃癌預后的危險因素分析 Cox回歸分析顯示，TNM分期、淋巴結轉移、腫瘤最大徑、CXCR5和PECAM-1是影響胃癌預后的危險因素(P<0.05)。見表5。

表5 影響胃癌預后的危險因素分析

2.8不同CXCR5和PECAM-1表達水平與5年總生存率的關系 CXCR5高表達(>17.6 pg/mL，n=40)患者5年總生存率比CXCR5低表達患者(≤17.6 pg/mL，n=62)明顯降低(χ2=6.416，P=0.011)；PECAM-1高表達(>54.2 ng/mL，n=44)患者5年總生存率比PECAM-1低表達患者(≤54.2 ng/mL，n=58)明顯降低(χ2=16.052，P<0.001)。見圖5。

圖5 不同CXCR5和PECAM-1表達水平與胃癌患者5年總生存率的Kaplan-Meier生存曲線

3 討 論

胃鏡檢查是胃癌診斷的“金標準”，但由于創傷和手術困難，其廣泛臨床應用受到限制。相比之下，創傷小的腫瘤標志物已成為胃癌診斷的研究熱點。既往推薦采用癌胚抗原、糖類抗原19-9等作為胃癌輔助診斷的指標，但其靈敏度和特異度較低，總體診斷效能低于0.7。因此，探索新的腫瘤標志物對早期胃癌的診斷具有重要的臨床價值。

本研究結果顯示，研究組血清CXCR5和PECAM-1水平明顯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8.562、21.235，P<0.05)。ROC曲線分析顯示，CXCR5、PECAM-1和聯合診斷胃癌的AUC分別為0.829、0.874和0.912(P<0.05)。提示CXCR5和PECAM-1在胃癌患者外周血清中異常高表達，可作為疾病診斷的敏感標志物。有研究發現，CXCR5和PECAM-1在非小細胞肺癌、肝癌、乳腺癌等腫瘤組織中異常表達，與腫瘤發生和惡性程度有關[11-13]。WEI等[5]研究證實，趨化因子CXCL13及受體CXCR5水平變化是胃癌患者術后輔助化療效果的一個潛在重要預測指標。HUSSAIN等[14]利用體外細胞實驗證實，白細胞介素-17A可通過激活STAT3信號通路，誘導人胃癌SGC-7901細胞分泌CXCL13/CXCR5，提示CXCR5的異常分泌可能在胃癌細胞惡性增殖中發揮重要的調控作用。有研究還發現，血清PECAM-1水平與晚期胃癌患者的預后和生存率有關，高水平血清PECAM-1往往提示胃癌患者不良結局[15]。胃癌組織中PECAM-1高表達可能與腹膜復發密切相關。無腹膜復發患者的總體生存率提高，同時血清PECAM-1水平明顯低于腹膜復發患者，提示PECAM-1可能是胃癌腹膜轉移的重要預測因子[16]。動物模型實驗進一步證實，抗PECAM-1單克隆抗體或PECAM-1基因敲除能有效、安全地治療胃癌晚期轉移小鼠，表明敲除或抑制PECAM-1表達可降低胃癌腫瘤細胞的分裂和增殖活性及惡性侵襲性，抑制腫瘤的發展[17-18]。

本研究結果顯示，TNM分期為Ⅲ～Ⅳ期患者CXCR5和PECAM-1水平明顯高于Ⅰ～Ⅱ期，低分化患者CXCR5和PECAM-1水平高于中高分化，淋巴結轉移患者CXCR5和PECAM-1水平高于無淋巴結轉移，腫瘤最大徑>5 cm患者CXCR5和PECAM-1水平高于腫瘤最大徑≤5 cm，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提示血清CXCR5和PECAM-1表達可能與腫瘤病理特征密切相關。腫瘤組織合成并釋放大量CXCR5和PECAM-1并進入外周血清，因此，外周血清CXCR5和PECAM-1水平升高與腫瘤組織具有一致性[19]。外周血清易獲得，較手術病理或穿刺活檢創傷更小，更易推廣。CXCR5主要誘導胃癌相關的趨化因子聚集腫瘤病灶，而PECAM-1主要發揮分子黏附效應，兩者可能協同促進腫瘤細胞增殖、浸潤和轉移，表現為TNM分期升高、腫瘤低分化、體積增大及早期局部淋巴結轉移等[20]。

本研究結果顯示，隨訪胃癌患者5年后，生存率為53.9%(55/102)，與既往研究結果基本一致[3]。死亡組血清CXCR5和PECAM-1水平明顯高于存活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t=10.235、24.235，P<0.05)。ROC曲線結果顯示，CXCR5、PECAM-1和聯合診斷預測胃癌死亡的AUC分別為0.754、0.801和0.866(P<0.05)，提示血清CXCR5和PECAM-1高表達可預測胃癌患者死亡結局。Cox回歸分析顯示，TNM分期、淋巴結轉移、腫瘤最大徑、CXCR5和PECAM-1是影響胃癌預后的危險因素(P<0.05)。本研究結果顯示，除傳統指標TNM分期、淋巴結轉移、腫瘤最大徑外，血清CXCR5和PECAM-1水平對提示不良結局也有重要價值，為臨床早期識別預后不良患者提供了重要參考依據。生存曲線分析顯示，CXCR5高表達患者5年總生存率比CXCR5低表達患者明顯降低(χ2=6.416，P=0.011)；PECAM-1高表達患者5年總生存率比PECAM-1低表達患者明顯降低(χ2=16.052，P<0.001)，說明CXCR5和PECAM-1高表達患者具有更差的生存結局。

綜上所述，血清CXCR5和PECAM-1高表達可能參與胃癌的發生和臨床預后，有望成為胃癌診斷和預后評估的重要指標，CXCR5和PECAM-1高表達與胃癌多個病理特征密切相關，如TNM分期、分化程度、淋巴結轉移和腫瘤最大徑。本研究也有一定局限性：僅通過外周血清探討了CXCR5和PECAM-1水平在胃癌診斷和預后評估中的意義，沒有進一步分析外周血清與腫瘤組織中表達的相關性；也未能深入探討CXCR5和PECAM-1在胃癌發生和發展中的具體作用機制；CXCR5和PECAM-1檢測技術可能也會對研究結果產生一定影響。未來將通過體外細胞或動物實驗深入分析CXCR5和PECAM-1在胃癌中的具體作用機制，以期說明CXCR5和PECAM-1在胃癌治療中的靶點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