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張祥榮
錢塘江畔,亞運夢起。作為一名攝影師,自從知道亞運會在家鄉舉辦后,我一直在拍攝百人回憶圍墾歲月的系列視頻。我跑遍了26 個鎮街、部門,采訪了百余名圍墾親歷者,通過他們的口述回憶視頻,真實還原了圍墾歷史,展現了家鄉人民波瀾壯闊、千軍萬馬戰圍墾的壯觀場面,并將這些奮斗歷程濃縮成家鄉發展樣本和精神寶庫。我盡力呈現普通人身上的圍墾精神和情懷,這些精神寶藏正是我們每個人助力亞運的精神動力源泉。
有人問我,我們知道你是攝影師,怎么做起視頻來了?我的回答是:一次偶然,更是一份情結。
我玩攝影40 多年了,三年前從北干街道機關退休,開始享受退休生活,才有時間去拍拍照片。
去年11 月,我在河莊街道文偉村偶遇89 歲的何友根時,一眼就看出老人是個有故事的人。交流之中,老人說起圍墾的往事頭頭是道,我突然萌發了用視頻記錄的想法。
時隔半月,我又在河莊街道新江村見到93 歲的圍墾親歷者汪文奎。和何友根一樣,我同樣為其制作了口述視頻。沒想到,作品發布后的播放量、評論量、點贊量、轉發量都遠遠高于前一次,這讓我下定決心繼續拍下去。
說是偶然,其實也并非偶然。我出生于河莊街道向公村,從小在錢塘江邊長大,內心也有著一份深深的圍墾情結,我也是圍墾親歷者,只不過參加的次數不多。老百姓有種說法叫“蝦子冰,辣辣叫(諧音)”,我也親身經歷過。
我還記得23000 畝圍墾時,正值冬天。那時候的冬天可比現在要冷。早上,江岸邊都結著薄薄的冰,這層冰特別鋒利,就像蝦頭上的刺一樣,皮膚輕輕劃過就可能鮮血直流。而當時,大多數人都是赤腳挑土,被冰劃傷的事時有發生。那刺骨的疼啊,我深有體會。
所以,我對圍墾始終有著一份情結。
古有愚公移山,今有蕭山圍墾。蕭山大規模人工治江圍墾,始于1965 年的九號壩。到2007 年底的42 年中,蕭山區先后開展了33期大規模圍涂,共圍得土地54.61萬畝,被聯合國糧農組織官員譽為“人類造地史上的奇跡”。
不僅是因為自己是親歷者,在我看來,這是一件非常值得被記錄的事。隨著一代人的老去,圍墾將成為人們的記憶,如何搶抓時間,把親歷者的點點滴滴記錄下來,這是一項搶救性工程。就這樣,在隨后的幾個月里,我馬不停蹄地采集多位圍墾親歷者的口述資料,并精心篩選、陸續制作口述視頻。
一次講述,一條視頻,一段鮮活的歷史。每一次聽人講述圍墾的歲月,都令我印象深刻、感受萬千。如我采訪的河莊街道82 歲的“老水利人”周長興,他跟我講了一段圍墾往事,真是驚心動魄。
當年每次大圍墾,周長興作為水利員,總是沖鋒在前。52000 畝圍墾時,與河莊臨近的樂園鄉有2000 余名勞動力正在進行截斷流化溝的施工,他們不慎被潮水圍困。周長興得知險情后,立即奔赴現場。憑著豐富的防汛經驗,他果斷給出了方案,讓大家一定在原地等待,不要在此時試圖淌過流化溝,三個小時后定能安然無恙。
與此同時,眼見天色漸暗,當時的河莊政府立即派出電工,在岸邊豎起了明亮的燈源,讓大家可以順著燈源的方向,找到安全的返回路線。最終,這2000 余人全部平安上岸。
還有俞長根老人“陷沙”遇險記,益農圍墾工程負責人俞木慶在江上施工時遇上“江霧”險情等故事。聽了他們的講述,我對圍墾歷史有了更深的感受。說它是“奇跡”,真的一點都不為過。
沒有經費,也沒有項目,做這件事,我完全是憑著一腔熱血。
讓我意外且深感欣慰的是,這些口述視頻發布后,一條比一條火,留言區的評論越來越多。在我陸續發布了10 條之后,幾乎每天都有人聯系我,一些老領導、老干部、專家學者、大學教授對我表示肯定,鼓勵我繼續做下去。
事實上,別看每條視頻只有短短2 分鐘或幾分鐘,對于我這個六十多歲的退休老人來說,也是不小的挑戰。從尋找和確定拍攝對象,到傾聽親歷者的口述,再到編輯制作,直至發布,過程可以說是十分繁瑣。由于口述者的年齡普遍大,有時候,采集回來的素材要反反復復聽上幾十遍,才能完成剪輯,讓親歷者的口述內容更為精準地呈現。
隨著視頻數量的不斷增多,也遇到了另一個難題,就是如何避免口述內容的重復。為此,我在選擇拍攝對象時,要力求多樣,以增強視頻的可看性。更重要的是,要讓口述內容更具全面性,從而使這段歷史更完整地呈現。
有人問我,你堅持做下去的動力是什么?有人評論:“用親歷者的口述來還原當年千軍萬馬搞圍墾的壯觀歷史,這一條條視頻就像是活教材。”我覺得這正是做這件事的意義所在。
我堅信,大家喜歡的東西,就是好東西。于是,我給自己定了一個目標:做100 個口述視頻,來展示蕭山圍墾的歷史。
“張祥榮老師對圍墾對象的采訪,也像圍墾工程一樣,越到最后關頭難度越大:河越深,泥越爛,擔越重;堤越高,坡越陡,步越沉。勞動強度是開頭幾天的十倍、甚至幾十倍!為張祥榮老師孜孜不倦的努力,百折不撓的付出而點贊”……每當看到這樣的評論,我都非常感動。
圍墾奇跡,是一個永恒的話題,我將繼續記錄歷史、傳承圍墾精神,接過歷史的“接力棒”,干好新時代的“大圍墾”。